129，假婚

　　黑色马车跑在县城内奔跑，虽不慢但也不快。

　　苏涟漪在车厢深处静坐，身上披着的还是那件披风，车厢内燃着小火炉，暖呼呼的，很是舒适。

　　因为猫儿晕马车，苏涟漪刻意代车夫慢一些赶车，马车很是平稳，以至于猫儿不会晕。

　　虽不晕车，但猫儿的面色却也不好，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她矛盾又忧郁，咬着，偷眼去看苏涟漪。

　　涟漪虽闭着眼，却敏锐能感受到车内气氛的变化和猫儿的焦急。其实，她不是和欧歉斗气，换句话说，她忙得很，哪有心思和一个“孩子”斗气？她现在这么做另有原因。

　　战事平定，她离开岳望县是必然，她现在将制铁厂交给乔六、将妆品厂交给仙姬，自己只做甩手掌柜，也是为了让这两人能习惯一下未来的经营模式。

　　这么做有几方面原因，首先，她不怕两人对其背叛。制铁厂人人都能开，但没人敢开，因“靠山不够硬”所以制铁厂方面没什么风险。而妆品厂方面，仙姬做的只是经营，真正的主要秘方还在她手中，她自己掌握核心技术，其次配方则是吴氏掌握。

　　吴氏对她是忠心的，无论是从前她对孙家的救命之恩，还是她未来的身份，不会有人想轻易得罪。

　　更重要的是，古时人心淳朴，即便是有狡猾之人也比现在多了许多。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真有人背叛她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但…

　　若她身边真出现叛徒，她的态度可就不像是如今这般和善。好的人不会轻易犯这种原则错误，坏的人，原谅一次就有第一百次，只要开了那个口，便永无回头之。

　　这便是人。

　　这一点，是夏初萤用真实案例教她的，就是那诗北。

　　猫儿两只小手着自己的衣裙下摆，言又止。

　　苏涟漪知道她想说什么，一定是担心欧歉。而她这么做，也是想看看两人对彼此的态度。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猫儿早晚是要嫁人的，但以她的容貌和出身，嫁也最多嫁个府内小厮，最多是个管事。是人都有上进心，女人也是人，谁不愿嫁个好人家，过好日子？人之常情。

　　若是她愿意嫁给欧歉，不在意其病情，道不失是一条荣华富贵的路。

　　她的这一灵感是刚刚欧歉的“醋劲”所发的，她能感觉到欧歉对猫儿不同的态度。如果欧歉喜欢猫儿，也是欧歉命中之福。

　　猫儿心善良，手脚勤快，又关心人，若是将欧歉交给猫儿照顾，她也能放心。

　　猫儿终于没忍住，一咬牙，开了口，“二小姐，欧…欧公子会不会着急？他虽然年纪不小，但性格却像孩子一样，再说…再说会不会病症复发？”她胡言语地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

　　涟漪能感受到猫儿对欧歉的关心，缓缓睁开了眼，角勾起，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是算计，可惜，猫儿是看不出的。“不会的。”斩钉截铁。

　　猫儿还是焦急，“二小姐，我…奴婢想回去…为他解释。”说到这，发现自己失了丫鬟的本分，赶忙慌乱道，“二小姐，奴婢…奴婢没别的意思，奴婢是怕二小姐和欧公子只见有误会，奴婢是担心二小姐。”

　　涟漪心中好笑，这小妮子哪里是担心她？分明事担心欧歉，却未点破，继续道，“放心吧，欧公子不会着急上火，他会有别的玩伴的。”

　　猫儿面色一僵，“别的…玩伴？”

　　苏涟漪眨了眨眼，看着失魂落魄的猫儿，忍着笑，“是啊，欧公子年纪不小了，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何况欧老先生年岁也大，应该看一看自己的孙子了。”

　　“是…是啊，欧公子确实应该…成婚了。”猫儿面色黯淡了下来，默默坐回了车厢，垂下了眼。

　　苏涟漪差点噗嗤笑出来，强忍着，这猫儿简直就是为刺她笑点而生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何时竟能染上这种哀思？

　　马车在苏府门前停了，车夫下了车，放了车凳。而后先下车的是猫儿，猫儿还是那般失魂落魄，下了车后恭敬站在一侧，伺候苏涟漪下车。

　　而苏涟漪权当看不见猫儿的失常，直接入了大门，向初萤的院子而去。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欧府别院。

　　欧歉坐立不安，已到了他该睡觉的时辰了，他却死活不肯入睡，一旁伺候的下人们很是担心，因自从搬到了别院这么长时间，少爷按时睡觉、按时起，一直很有规律。

　　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有下人偷偷退了出去，去找管家徐昌。

　　欧歉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很是后怕。首先怕得罪了苏涟漪，其次怕猫儿真的再也不来。如果仔细想来，他更怕的是后者。

　　欧尚默早就看出自己儿子的反常，他刚开始是没想太多的，只想儿子少了一个玩伴。但欧歉的玩伴何其多？首先是苏涟漪，其次是李玉堂，还有诸多府内的小厮丫鬟，却没一个让其上心的。

　　欧歉确实在意苏涟漪，但是一种对亲人的依赖，和今的感觉全然不同。

　　欧老先生在上捻转无法安眠，老年人本就睡眠轻，如今更因心中有事无法入睡。突然，他猛地睁开眼，那双略带浑浊的老眼发出一丝久违了的犀利和算计。

　　苏涟漪那丫头，他多少有所了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平里看似闲散，但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用意，她的计划、目的和自律，远远胜过大不分人。

　　难道…苏涟漪的用意，是…

　　想到这，欧尚默激动地一下坐起，是褶皱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红。难道是歉儿他情窦初开！？

　　没错，**不离十，就是这个原因。

　　歉儿对苏涟漪是一种崇拜和惧怕，如同顽皮好学的弟弟，对睿智慈爱的姐姐那般，是一种姐弟之情。虽然以歉儿的年纪足可以当苏涟漪的父亲。

　　但对猫儿就不同，歉儿是以一种同龄人的心态与其交往，两人时常吵架、打闹，还有一些不肯告诉外人的“秘密”夜晚猫儿离开，歉儿有时和他聊天，总是说白里发生了什么，所有话题都围绕着猫儿。

　　欧尚默激动万分，他从来没想到，从前的“傻儿子”最终竟会有自己的思维和判断，更没想到，竟会有了成人的情绪。

　　“抱孙子”！

　　这个简单词语狠狠刺了欧尚默的心脏，只要想到这个词语，他便真切感觉到自己又年轻了十岁…不对，年轻了整整二十岁。

　　他的生命重新灌注了活力，人生又有了新的方向。

　　欧尚默就这么坐在上，双眼大睁，兴奋地想着。门外有恭敬又急切的敲门声，“老爷，您睡了吗？”声音刻意低，是管家徐昌的声音。

　　“进来。”欧尚默道，一伸手，拿过一旁的衣服披上。

　　徐昌脸上没什么惊喜，只有焦急，推门而入，又赶忙关了门。“老爷，不好了，刚刚下人来报，少爷情绪十分不稳，不肯入睡，还发脾气。”

　　欧尚默呵呵笑了一下。

　　徐昌不解，“老爷，您笑什么？”

　　正说着，门外有吵杂声，“少爷，不可以，老爷已经休息了，有事明早说吧。”

　　“少爷，我们回去睡觉好吗？有什么事明天说。”

　　“少爷…”

　　门被推开，只见穿戴整齐的欧歉冲了进来，“爹。”

　　欧尚默微微一挑眉，重旧业、老巨猾，已默默地开始准备和苏涟漪一唱一和起来，“歉儿，这儿晚不睡，有何事吗？”语调虽关切，但仔细听来，却别有一种算计的成分。

　　别说欧歉，除了徐昌外，便没人能听出来。

　　欧歉扑倒欧尚默的前，“爹，我…我…那个…丫鬟都是买的吧。”

　　欧尚默心中暗笑，果然被他猜中了。心中好笑，但脸上却一本正经，唯有诚恳二字，“是的，歉儿怎么突然关心其了家事？”

　　欧歉继续道，“那…那爹去找涟漪，把猫儿买来好吗？”他焦急万分，清秀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欧尚默面色为难，“这个…买卖全凭自愿，即便我们愿买，对方也未必肯卖，再说，那猫儿是涟漪的贴身丫鬟，情同姐妹，怎可买卖？”一边说着，欧尚默脑海中出现了猫儿那毫无心机的甜美笑容。

　　欧尚默心神黯然，那猫儿，和他的如儿竟如此像，都是那般纯真，都是那般善良。她们就好像永无愁事的仙女一般，脸上永远挂着笑容，无忧无虑。

　　欧歉急得快哭了，“爹，那怎么办？若涟漪以后真不让猫儿来了，我怎么办？”他着急地抓着自己爹爹的手，眼珠子一转，“爹，要不然这样，我去给涟漪赔不是，行吗？”让他下跪也行，只要涟漪能消气就好。

　　想到这，欧歉十分后悔，当时他不应该那般无视涟漪的。

　　却又委屈得紧，她对涟漪无比尊敬，根本没忽视…

　　欧尚默微微一笑，“罢了吧，即便是没有今之事，以后猫儿姑娘也不会经常来的。”

　　欧歉一愣，大叫，“爹，为什么？”

　　“因为猫儿姑娘年龄不小了，应该成婚了，这件事，从前涟漪也是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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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跟着去公婆的亲戚家，忙了一天不说，更可悲的是晕车了，到现在还在晕。

　　明天估计也不多，抱歉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