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恶名
苏涟漪怎会想到,夏初萤真是牟足了劲的使坏,轩国公主拓跋月刁蛮不检点的传闻从京城的某处开始传起,逐渐在京城传开,五花八门,越传越不堪!
“知道了,郡主您走好。”称职的女管事也不多问,亲自将涟漪送上马车,而后嘱咐小厮们保护好郡主,目送马车离去后方才入了府去。
涟漪笑道,“听风书苑。”
云府大门旁,管家秦诗语刚从外办事回来,面见到苏涟漪。“郡主,您这是要去哪?”
…
该来的躲不掉,她也不想躲,她就不信,既然命运让她来到鸾国,却不让她自己主宰命运!
她慢慢出了院子,顺着石板小路散步到花园,被鲜花簇拥,四周是安静的,心情也是十分平静的。
下人们又去忙了,大忙人苏涟漪却闲得很,想不到再去做什么。
刚刚通禀的下人们以为慕夜凡是怕给苏涟漪添麻烦而离开,但苏涟漪却觉得,慕夜凡是因听说皇室人在,故意回避。真是个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人,也是一个真正有大智慧的人——正是因为低调,才能在波澜不息的京城安存百年。
涟漪嘴角一,得,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两人都走了也好,她落了清闲。“知道了,下去吧。”
夏初萤前脚刚离开,刚刚通禀的下人则又折了回来。“禀郡主,听风书苑慕老板听说金玉公主在此,便先行离开了,说是不打扰郡主招待贵客。”
“…”苏涟漪无语,看着慌张的夏初萤,不得不好奇初萤所说的急事。
“不需要,私事…是私事。”说着,便跳起来,拍拍股急急向外走,生怕被人拦下一般。
“急事?需要我帮忙吗?”涟漪忙道。
夏初萤却摇头,“不不,你去招待听风书苑老板吧,我要先走了。今来只是看看你的情况,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我那里还有很多急事要做。”什么急事?自然是关于怎么整拓跋月,怎么将拓跋月活活从鸾国赶走的急事。
涟漪笑了笑,“广告者,广而告之也。便是为一个商品或店铺编个响亮的口号,让人记住引人购买。”换好了衣服,在梳妆镜前整理了下妆容,“走吧,既然慕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今我就带你开开眼界,看看神秘的慕老板是方是圆。”
初萤不解,“广告奇才?什么是广告?”
涟漪将居家的衣服换下,换上一身正式的衣服,笑道,“什么处处有奇遇时时有惊喜,几不见,金玉公主到成了广告奇才会编广告语了。我和那慕老板也只是买卖往来,没什么情,现在我还好奇他为什么找过来呢。”
初萤笑了,“涟漪你不在京城不知,那慕老板绝对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家族世代经营听风书苑,规模不大却结了不少才子官员,更是时不时出资资助穷苦学生,可以说口碑极好。有些被资助的学生考取功名后,要还钱给听风书苑,书苑却不肯收,更是有不少官员愿结识拉拢听风书苑,可惜都找不到老板,没想到你竟认识老板,那老板还能找到你府上,不得不说,涟漪你真是处处有奇遇,时时令人惊喜啊。”
“将慕老板请到客堂,好茶伺候着,我这就过去。”涟漪代完下人,便起身准备换身衣服,顺便回答初萤的疑问。“最近才认识,不算熟悉。前几机缘巧合,我发现听风书苑有我需要的纸,就是我专门画图纸用的厚纸,就这么认识了慕老板。怎么了?”
“听风书苑?”初萤一愣,“涟漪你还认识听风书苑的慕夜凡?”
“怎么能…”苏涟漪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屋外有人来禀,说听风书苑老板慕夜凡前来拜访。
“这个你就不用心了,她的事交给我。”初萤说完。
“那…拓跋月呢?有什么动向吗?”苏涟漪迟疑,还是将心头一直悬着的话题说了出来。她一直粉饰太平,但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
涟漪扑哧一笑,笑初萤的话说得好像初萤才是穿越女一般,竟将一切看得如此透彻。
初萤笑道,“能发生什么事?宫中一切都好,几十年如一,各宫宫女捧着宫中主子,小主子们又捧着得宠的主子,得宠的捧着有权的,最后大家捧着皇后,皇后捧着太后,总的来说,便是众星捧月罢了。”
苏涟漪不知为何,总觉得初萤话中有话,又觉得她那闪烁的眼神定是别有他意。“最近宫中可发生什么事?”
“人都说皇室无情,但我有了疼爱我的哥哥,在外有你这个好朋友、好姐妹,我也很足。”说着,眼神闪烁,“没有婚姻又算什么,有真正疼自己的人、爱自己的人就够了。”
苏涟漪指的是自己穿越来鸾国,但同样的话听在夏初萤的耳中,便以为涟漪指的是“出生”也是感慨万千。
涟漪感动,鼻尖酸了,“笨蛋,说起照顾,分明是你照顾我多一些,无论是当初在岳望县办厂还是来到京城,住在你家,卖着你的人情,其实是我亏欠你多一些。”说着,感慨地叹了口气,“来到这世上,得到你这样的知己,是我最大的收获。”
初萤一把抓住苏涟漪的的手,双眼坚定地盯着涟漪的双眼。“不,这件事我定是要管到底了!涟漪你别忘了,你既是母后的干女儿,也是我的干妹妹,我这个当姐姐当年承蒙你的照顾,如今是时候来照顾你了。”
涟漪苦笑着摇头,“有些事,外人是帮不上的。”
初萤道,“别,涟漪你听我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交给我!当时我有孕时,是你照顾我保护我,如今换成我来。”
两人默默无语,苏涟漪垂下眼,“这日子看似平静,其实也是偷得短暂安宁罢了,有些事早晚要面对。”说着,摸了下肚子,“我不是怕事的人,只是有孕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待过一些时,我便入宫讨一个公道。”
涟漪点了点头,“恩,吃了,放心吧,一切安好。”
说着,两人便到了屋子里,遣了下人,初萤关切道。“最近身子可恢复得好,安胎药按时吃了吗?”
“没事,来看看你。”初萤回答。
涟漪无奈,“知道了,今大清早就过来,有什么事吗?”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我说不许就不许。”初萤蛮横道。
苏涟漪笑着摇头,“别像对待病人一样对我,女子有孕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说快走,便是干些活也没什么。你不记得在苏家村时,那些小媳妇大嫂子着肚子还下田干活的事了?”两人手拉手想里屋而去。
涟漪赶忙相,披了件薄披风便快步向大门走,还未走到大门,已见娇俏美丽的公主入内,“慢点走,不用跑来我,我也不是什么外人。”夏初萤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声音清脆婉转,堪比鸟儿。
门外有人来报,金玉公主到。
苏涟漪也很早起身,小腹微隆,在院子中散着步,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
鸾国三一早朝,今正逢早朝,云飞峋早早便去了。
云府种了不少树,春日一到便争相恐后绽放枝花芽,一时间亭台楼阁仿佛都被藏在花海中一般,远远望去,如连绵云朵一般的花中隐华丽的琉璃瓦、精美的瑞兽屋檐,美轮美奂如同身处画中一般。
京城冰雪消融,出略带润的土地,空中也弥漫着花香草香。
…
两主仆达成了共识,两人又聊到很晚,心机阴险的徐嬷嬷为拓跋月说了很多。
徐嬷嬷笑了,“敢得罪我们月公主,早晚有一天让那金玉公主吃不完兜着走!”
拓跋月哼了下,“本宫会派人想办法暗示金鹏将军此事,让其有所防范。夏初萤不是最恨金鹏将军的妾室吗?本宫这就派人回国,寻来十名绝女子送给金鹏将军,夏初萤越是讨厌什么、痛恨什么,本宫便越要做什么,本宫要活活气死她。”
徐嬷嬷好奇,“公主殿下,您打算怎么做?”
“哼,夏初萤,你不让本宫好过,本宫能放过你?”拓跋月冷笑着,眯着眼,眼角闪着狠的寒光。
“是啊!”徐嬷嬷道,“不得不说这招高明,从前将军对金玉公主爱答不理,现在则是有事没事去公主府求见,金玉公主竟很少答应见面,看来啊…啧啧啧,金鹏将军要上钩了。”
拓跋月若有所思,“以退为进。”
徐嬷嬷见公主着急,便继续道,“当时有孕在身的金玉公主在外逃难,就在那时认识的涟漪郡主,当事态平稳、金玉公主回京后,除了生下世子,更是情大变。从前她天天和将军闹,回来后竟然不闹了,带着世子回公主府,对将军也是爱答不理。”
拓跋月道,“不算什么稀罕事,不就是皇子之嘛,各朝各代每个国家都有,嬷嬷快继续讲。”
“后来,宫中大了一阵,出了一些事,这到底是什么事呢…宫中奴才们也是三缄其口,不肯说,奴婢就打听不出了。”徐嬷嬷道。
拓跋月点头如捣蒜,继续认真听着,一边听着,脑海中那想法逐渐成型起来。
徐嬷嬷不知想到什么一般,冷笑一下。“听说,当时两人的婚事也是金玉公主不要脸的求先皇指婚的,可以说金玉公主上杆子倒贴。后来嫁了过去后,和元帅夫人闹、和金鹏将军的妾室们斗,整个将军府呦,被闹得是乌烟瘴气。”
“还听说什么,快给我讲讲。”拓跋月将徐嬷嬷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旁,看样子是要专心想办法对付夏初萤了。
“是啊,金玉公主爱驸马到骨子里,别说宫中人知道,就是京城人也都看在眼里,这些都是奴婢这几听说的。”徐嬷嬷回答。
拓跋月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对,就夏初萤那泼妇摸样能想出什么高招,现在她以退为进为了吸引驸马注意,做梦吧!驸马怕是早看出她的阴谋。”突然想到刚刚徐嬷嬷的话,她抓住徐嬷嬷赶忙问道,“你是金玉公主很喜欢驸马?”
徐嬷嬷道,“哪能?金玉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公主,况且啊,奴婢听说,金玉公主其实是喜欢驸马的,甚至可以说是离不开驸马。如今这以退为进,全是那涟漪郡主给出的主意,不然就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公主,能有什么妙计?”
“真的吗?金鹏将军休了她吗?”拓跋月追问,脑海中有了报复的主意。
但不起眼又能怎样?她就是喜欢云飞峋,就是要得到他!
确实是个让人惊的人物,相比较来说,云飞峋倒是毫不起眼。
拓跋月开始回忆驸马,她知道驸马是云飞峋的兄长,但之前她所有心思都在云飞峋身上哪注意过金鹏将军?如今回忆起来,想起了在众多官员中的金鹏将军,其俊美不亚于鸾国皇帝,明明是武将,但却又儒雅。
徐嬷嬷冷笑了声,“公主殿下您纯真善良,自然和那些心思阴暗之人拼不过。金鹏将军为京城四公子之一,无论家世、容貌还是文韬武略,别说在鸾国,便是在这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绝对算是风人物。但金玉公主这妒妇不肯,之前在后院闹得可凶,现在则是带着世子回公主府,在威胁驸马呢。”
拓跋月被这信息震惊了,“她生活不是很美满吗?驸马金鹏将军深受鸾国皇帝重用,她的世子是驸马的独生子,她和涟漪姐姐好,又是太后的亲生女,怎么会是…弃妇?”
“是啊,弃妇!”徐嬷嬷瞪起眼睛,刚刚和善劲儿然无存,此时已化身为刁婆子。
“弃妇!?”拓跋月吓了一跳。
徐嬷嬷也是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真没想到鸾国金玉公主竟是个没教养的泼妇,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活该她被金鹏将军嫌弃,现在活是个弃妇。”
“岂止是刁蛮,简直就是蛮不讲理、信口开河!”紧接着,拓跋月将最近发生的种种都如倒豆子一般说出来,尤其详细说了今所发生之事,想到那屈辱的一幕,仍气得浑身发抖。
徐嬷嬷愣了下,“这样啊…那金玉公主很是刁蛮?”
拓跋月想到夏初萤就咬住了下,本来粉红的嘴被咬得紫白,足可见其愤怒。“是金玉公主夏初萤!”
徐嬷嬷大吃一惊,“被欺负?岂有此理,咱们堂堂轩国公主在此,谁敢欺负轩国公主?”白里,徐嬷嬷是不跟着拓跋月的,只有夜晚伺候。
拓跋月惊讶徐嬷嬷的冷静沉着和足智多谋,本来是一救命稻草,如今已成了一艘坚固无比的救命大船。“不,嬷嬷,我没后悔,只是…只是我在这被欺负了。”
徐嬷嬷想了想,低了声音道,“是不是公主想悔婚?若公主想家,也不是没办法。咱们即刻称病,然后禀明鸾国皇帝回去养病,就说等病好了再来和亲。至于回了轩国后,随便来个外支公主便好,鸾国皇帝不会追究的,毕竟他们只是需要个和亲的人,是谁和亲都没关系。”
拓跋月只觉得徐嬷嬷亲切慈爱,又觉得在茫然大海中抓住了一救命稻草。“徐嬷嬷,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来。
徐嬷嬷顾不上尊卑,赶忙过去将拓跋月转了过来,见那双眼哭得通红,心疼道,“公主殿下别哭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奴婢帮您想想办法,毕竟奴婢也一把年纪,遇到过不少事了。”
不提皇上皇后还好,一提起来,拓跋月只觉得更委屈,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徐嬷嬷又道,“按理说,奴婢这样卑微的人是没资格听公主殿下心事的,但奴婢是轩国人,是皇上的子民,就要效忠皇上。公主殿下在外,若是因奴婢伺候不周而生病,奴婢那真是罪该万死了!奴婢怎样倒无所谓,若皇上皇后知道了,定会伤心的。”
拓跋月没吭声。
徐嬷嬷也不是个多嘴的人,平里办完该干的事便恭敬退下,今见拓跋月如此,终于忍不住道,“公主殿下这般高贵的人,自然不用我等奴婢开导,但公主若心里有什么事,还得说出来把,别憋坏了。”
两人平没什么交谈,可以说拓跋月在鸾国是寂寞的。徐嬷嬷不比伺候拓跋月长大的嬷嬷,只是临时伺候她的人,拓跋月自然无法与其心,何况两人地位悬殊,拓跋月是不能轻易放下公主架子的。
“恩。”拓跋月答应了一声,也没转回身。
徐嬷嬷个子不高,不胖不瘦,周身有一股和善劲儿。“鸾国比轩国天气燥热了些,怕公主虚火过旺,奴婢便在甜汤里加了银耳莲子等滋物,不知公主能否喜欢。”
“放下吧。”拓跋月转过身去,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失态。
门开了,徐嬷嬷推门而入。
拓跋月赶忙拉出帕子慌乱擦拭脸上的泪水,端出了公主的架子。“进来吧。”
“公主殿下,奴婢为您熬了些安神甜汤,您趁热喝了吧。”是上了年纪的女子声音,姓徐,人们都称呼其为徐嬷嬷,本是轩国使臣团的一名厨娘管事,自使臣团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后,便负责伺候拓跋月公主。
傍晚,妙绫阁,就在拓跋月百感集、愤怒无从发时,只听门外有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