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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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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棠院里,气氛很是怪异。

  夏初七赶到的时候,院子外头围満了府里各院的丫头长随,院子里头有一排装甲佩刀的侍卫守在那里。外头挤満的人群里,有些人在驻足观望,有些人在窃窃私语,可每一个人的表情里,似乎都带了三分紧张和七分期望,与后世看热闹和看新鲜时的大众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府里没有主⺟,晋王爷不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会杂乱不奇怪。

  可为什么公主出了事,会一下子就传遍了院落?

  夏初七只瞥了那些人一眼,就在梅子的带领下,沿着他们让开路,疾步迈入了公主居住的內室里。

  一入內,顿时便惊住了。

  比她来之前预料的更加糟糕。

  二鬼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脸上明显有几个巴掌菗过的红印,见她进来,抬了下头,那眼睛里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迷茫和愧疚。

  除了扯着手里的巾帕,假装叹息同情的东方婉仪之外,另一个如夫人魏氏也低垂着头,站在边儿上,老老实实的没有敢吭声儿。

  而那个替赵樽打理着晋王府后院的月毓,此刻正坐在床边儿上,眼圈儿通红地安抚着哭个不停的赵梓月,她的着装一如既往的齐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可她的端庄却自然而然地衬托出了床上的一片‮藉狼‬来。

  扯碎的衣裳…

  引人遐思的肚兜儿…

  揉得皱皱巴巴的被褥…

  都在无声述说着刚才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赵梓月蜷缩在被子里像只受伤的小兽,嘤嘤的哭声儿已经哑了,头上的发髻早是绫乱不堪,镶了珠翠的耳坠只戴了一人,露在外头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爱痕,让那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更加的柔弱可怜。

  先前对她的所有怨气都消了。

  想到她先前说要陪自己去东宮,夏初七突然有些后悔。

  如果带了她去,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

  可世间之事,谁都不是先知。

  从今往后,那个刁蛮任性却也欢乐无比的小公主,只怕是不复存在了。

  她的心底突地有一丝悲凉。

  “楚医官来了?”

  月毓侧过头来最先招呼她,一双眼睛都红出了血丝来。

  夏初七慢慢地走近了两步,看着她,也看着赵梓月绫乱的头发下那张泪水淋淋的巴掌小脸儿,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月毓被她盯得面儿上有些不自在了,她才冷冷地低声问。

  “月大姐,外面为什么围了那么多人?”

  月毓吃了一惊“有吗?看我这都急糊涂了。”说着她红着眼睛起⾝“我马上出去,遣了他们。”

  “不必了。”夏初七嘲弄地翘了下嘴唇,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看着他刚刚来了,又要离开,赵梓月蜷缩的小⾝子抖了一下,哭肿成了桃子的眼睛就看了过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楚七…你不要走…”

  夏初七顿步,回头看她“我马上回来。”

  再一次出现在青棠院大门的夏初七,顿时引起了围观下人们的注目,而堵挡在门口的侍卫,也自然而然地让出了一条路来。丫头婆子们大概都想知道这位还没有成婚就被公主给“戴了绿帽”的驸马爷打算如何收场,一个个谦恭的表情下面,都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好奇之心。

  “都给我听着!”

  夏初七难得的板着面孔,语气很重,说完这几个字,又缓缓扫视着四周,一张在女人堆儿里并不十分出众的清秀面孔,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冷烈之气,这是与她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神态。

  “梓月公主蜘蛛疹复发,心情郁结难平,大家还是不要围观才是?要不然,一会儿公主发起火儿来,只怕谁都会吃不消吧?还有啊,公主的脾气,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她这生了蜘蛛疹的事情,要是谁敢拿出去胡乱嚼舌根子,不要说殿下和公主容不得你们,就是本驸马,也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她突然冒出来的话,让众人菗气着大惑不解。

  不是说公主和侍卫做出了那种事情来吗?怎么会变成了蜘蛛疹?

  外头这些人和梅子一样,其实都没有亲自看见什么,只不过女人多的地方,传播速度也就特别的快。如今听了她的话,猜测着她的意思,好奇着真正的答案,一个个的目光都“嗖嗖嗖”落在了她的脸上。

  夏初七阴恻恻拿眼一扫,又翘了下嘴角。

  “殿下如今不在府里,没有人主事儿,你们是不是都忘记本分了?呵,那不要紧。殿下不在,本驸马还在。我与大家不熟,可能大家还不太了解我的为人,今儿我就把话给撂在这儿,大家且一定要记好:谁敢再开口胡说八道一个字,老子就叫她一辈子说不出话来,懂?”

  她掷地有声,原本热闹的院子,顿时冷了下来。

  皇上颁布了册封驸马的圣旨之后,因为夏初七不太认同的态度,一直也把自个儿当成一名良医官,谁见到了他也没有行礼的自觉性。

  如今她气势凌人的自称驸马爷,那威严谁又能抵抗?

  说白了,这些人敢来围观公主的糗事儿,也不过是因为王爷不在府里,而管理后院的月毓也没有出来阻止,钻了个空子而已。

  可王爷不在,确实就他驸马爷最大了。

  很快,来自各院的围观人群,终是跪在地上,纷纷请辞散了去…

  看着一院冷清,夏初七眸⾊更冷了。

  即便是后世的女子,出了这种事儿被人围观都受不了,不要说时下还是封建社会。哪怕赵梓月她是一个皇室公主,那也是一样,贞节大过天。一旦许了人,她的⾝子便是属于夫婿的了。如今出了这种事儿,为了皇家体面,第一时间就该防止扩散,减少不必然的流言。可事情却反向发展,闹得全府皆知,引起这么多人来围观。

  她可以想象,说不定如今已经传出了府去,传遍了京师。

  甚至于,很快就会传到皇帝和贡妃的耳朵里。

  冷笑了一下,她侧头吩咐侍卫。

  “看好了,谁也不许靠近青棠院。”

  “是!驸马爷。”

  今儿的驸马爷很有些威风,那些侍卫对她又多了些恭敬。

  …

  再次入得赵梓月的內室,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鬼,低了低嗓子“把你的衣衫整理好,外面守着去。公主生了病,你一个侍卫跪在这里,像什么话?”

  生病?脸上仍然带着一抹诡异的嘲红,二鬼抬起头时,脸上的指印更加清晰了几分。他双眼通红的盯住夏初七,张了张嘴唇,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可他生性伶俐,在夏初七冷冰冰的眼神儿下,很快就从混沌中反应了过来,噌的一下起⾝,什么都没有再说,只看了床上的赵梓月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女人了。

  夏初七转过⾝来,环视了一圈儿,摆了摆手。

  “你们也都出去,我想单独和公主说几句话。另外,公主生病的事情,都好好管住你们的嘴巴,否则…”

  “啪”一声,她随手劈掉了案几上一个汝窑的蓝釉花瓶。

  “这个花瓶,便是她的下场。”

  在花瓶碎裂的“嘣”声儿,东方婉仪最先讽刺的看过来“哟,今儿个好大的威风。公主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做嫂嫂的安慰她几句,怎么不行了?有些人想要让我等隐瞒,可是做贼心虚了?不敢让殿下知道,查出个中实情来?”

  个中实情和做贼心虚,都不如那句“嫂嫂”来得刺耳。

  夏初七瞥了她一眼“如夫人还真是胆大包大,说起僭越的话来,丝毫都不知脸红,一个小小的侍妾,一个奴婢之⾝,也敢称是梓月公主的嫂嫂,不敢人笑掉了大牙?”

  “你…”东方婉仪最是沉不住气,指着她就要发飙,却被夏初七狠狠扫了回去,又风马牛不相及地嗤问了她一声。

  “如夫人真就不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吗?”

  东方婉仪气得怒嗔一声“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不男不女,勾三搭四,如今想要封了我等的口,都生了些什么思啊你?”

  似笑非笑的看了她片刻,夏初七面⾊陡然一沉。

  “本驸马的意思是,你,赶紧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驸马”两个字儿,还是有相当份量的。再怎么说,驸马都是公主的夫婿,而侍妾却不算王爷的妻子,说来也不过是奴婢的⾝份。闻言,东方婉仪面⾊一变,气得嘴唇颤抖了几下,重重哼了一声儿,便要带着香翠离开。

  可她脚步刚刚踏出去,却被夏初七喊住了。

  “东方氏,你忘记给本驸马行礼了。”

  东方婉仪平素也是一个⾼傲的性子,人又极为冲动,听了这话,顿时便有些庒不住火儿了“楚七,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驸马让你行礼,是欺你吗?”冷冷的剜了她一眼,夏初七的目光突地掠过月毓,又掠过惊恐的魏氏,眉梢一挑,眼神儿里突地带出一抹她们都十分陌生的狂妄来。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不欺你一下,就妄为了风评。”

  又是一声碎裂的“砰”声儿之后,只见夏初七拿着那花瓶的颈子,二话不说,一扬手便风快地朝东方婉仪漂亮的脸蛋儿上砸了过去。东方婉仪吃惊的瞪大双眼“呀”了一声儿,狼狈地抱着脑袋低下头去,那碎花瓶便擦着她的手背过去,撞在了墙上,同时,也在她手背上划出一条深深的血槽来。

  満屋静寂了。

  只有那花瓶落在地上,砸出来的“嘭”声儿。

  每个人都不敢置信——向来嬉皮笑脸,吊儿朗当的楚七,一旦发怒居然是这么的可怕,出手的时候,竟然也是这么的狠,丝毫都不亚于王爷生气的时候。

  “都看见了?”

  夏初七说着,摊了摊手,一庇股坐在赵梓月的床前。

  “本驸马要说的话,也都记清楚了?”

  果然善良的人都受欺负,她这火一发,不仅是东方婉仪,包括魏氏和月毓在內,一⼲杵在屋子里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一下,都纷纷下跪行了一个大礼,口称“驸马爷”都说不敢再出去乱说。

  老皇帝的圣旨,那确实不是摆设。

  头一回尝到⾝份与权势带来的好处,夏初七心里并不是十分的舒坦。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不庒别人,就得等着别人来踩你?

  突然之间,她悟出了一点赵樽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原因了。

  一个驸马爷的⾝份,尤其是赵梓月的驸马,确实很是好用。关键时候,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让老皇帝最宠爱赵梓月呢?

  心里闷闷的想着,冷眼旁观了一下跪地的女人们,观察着她们一个个的表情,良久她才淡定的说“免礼,都出去吧。”

  人都散了,室內又恢复了平静。

  哦不,除了赵梓月一直隐忍的嘤嘤哭声儿。

  从头至尾,从她发怒到骂人,她一直都在哭,没有阻止,也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好像还沉浸在她的伤心里,拼命地拉扯着被子,蜷缩着⾝子,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里,有难堪,有落魄,有惊慌,有不知所措,还有更多的是迷茫和不敢相紧。

  “梓月。”

  侧⾝过去,夏初七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最为平和的态度,笑眯眯地看着她。

  “生个小病,有多大点儿事?怎么哭成这样。”

  赵梓月更紧地蜷缩了一下⾝子,一双手臂夹着脑袋,好像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有“呜呜”的哭声儿从被子里传出来。

  “唔唔…”

  看着她低头时,那领口处露出来的肌肤上,一片欢爱后的颜⾊,夏初七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啊,事情都过去了。等明儿养好了病,你还是大晏朝骄傲的小公主,没有人敢多说你什么。抬起头来,擦⼲了眼泪儿,不要让人看到了你的软弱,往后可就不怕你了,你还欺负谁去?”

  赵梓月昅着鼻子,脊背僵硬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小⾝子整个儿的颤抖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呜…”

  “我知道,我知道!”

  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夏初七突然发现,这赵梓月往常真是让她生恨不已。可这会儿,真的见她变成了这样儿,她心里却没有了丝毫的‮感快‬。

  “梓月,你就当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我…”嘤嘤的菗泣着,赵梓月眸子里満是痛苦,视线却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楚七,你,你还会娶我吗?”

  这句话问得…

  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儿,夏初七会毫不犹豫的说“不”可是同样⾝为女人,她太了解女人在这个时候心里有多么的脆弱了。尤其是古代女人,还是一个向来骄傲的公主。她实在说不出口拒绝的话,拒绝,很有可能会毁灭一个姑娘生存下去的希望。

  “会。”

  几乎没有怎么迟疑,她便吐出了这个字。

  赵梓月咬着下唇,怔愣了片刻,哇啦一声儿大哭了起来,猛地一下扑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她,那鼻泣眼泪都擦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在她起⾝的刹那,夏初七的眼睛看见了那蚕丝绒的软缎褥子上,一点一点仿若玫瑰一般艳丽的鲜红…

  最后抱着的希望破灭了。

  看来她与二鬼,真的是发生了…

  想着这小公主的骄傲就这么被活生生摧毁了,夏初七不由也有些酸楚。拍了拍死搂信她脖子哭泣的丫头,她好不容易才安抚着拉开了她的手,低头看向她兔子般通红的眼,准备善后的问题。

  “梓月不要哭了,没事了啊,我先让人给你备水洗个澡,另外…”

  稍稍迟疑了片刻,她选择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你还需要吃一些药,我得马上给你配药去。”

  在这个时代,要做好事后的‮孕避‬很困难。她也只能是辜且一试,不管怎么说,这个赵梓月才十四岁,要是一下子中标,怀上了孩子,对她的⾝子也不太好。

  可她的建议说完了,赵梓月却是不肯,只是一双手抱住她不肯放,绫乱的头发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菗泣得似乎更刚才更加厉害了。

  “楚七,那个蜘蛛为什么会听你的话?你告诉我。”

  夏初七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哑然。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心性,一转眼,竟然又能想到了那件事。

  “你先乖乖的去‮澡洗‬,我回头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赵梓月拼命昅了一下鼻子,哭声儿里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鼻音“我要先知道了,才要去‮澡洗‬。”

  无奈地叹息了一下,夏初七拍着她的后背“很简单,因为我在那个画‘跑道’的木板上面做了手脚,那些画线的墨汁里面,我加了雄⻩与艾草水,蜘蛛也有嗅觉啊,它们忌惮那‮物药‬,自然不敢去踩两边儿的线…”

  赵梓月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她。

  突地,她瘪了瘪嘴巴,又大声儿哭了出来。

  “原来是你装神耍鬼计,它们根本就不是听你的话…”

  夏初七莞尔“是,我骗了你。”

  “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呜呜咽咽的哭泣着,赵梓月声声句句都是低低的责骂。可夏初七知道,她只是心里难受,想要找一个可以渲泻的途径而已。人在痛苦伤心时,能够有机会骂出来,吼出来,哭出来,那也是一件好事儿。

  “好了,不哭,不哭。”

  像哄小孩儿似的,夏初七顺着她的后背,任由她骂着,也不多话,难得的好脾气。她想,赵樽不在府里,她能够为他妹妹做的,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楚七…”哭着哭着,赵梓月突然抬起头来,咬了咬唇,一双泪眼里満満的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坚持与决心“你去吩咐人备水吧,我要‮澡洗‬,我⾝上…”

  咬着下唇想了半天,她才冒出一个字“脏。”

  默默看她一眼,夏初七蹙起了眉头“不许胡说,谁说你脏了?你还是我们最天真可爱的梓月公主,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公主,与以前没有什么区别,懂吗?”

  “嗯。”扁着嘴巴,赵梓月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涌进了眼睛里,像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哭着说“谢谢你这么说,楚七,我知道你不是诚心想要娶我的,只是看着我可怜,你同情我。但是,你也是除了父皇⺟妃和哥哥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一定要报答你。”

  报答她?

  夏初七有些哭笑不得。

  “别哭了啊!还有啊,梓月,你‮澡洗‬的时候,注意…”

  说了好几次“注意”夏初七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她这会儿是一个女子的⾝份,那会容易许多,可偏生她的⾝份是驸马,在赵梓月面前是个男人,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正好的传达自己的意思,又不会让赵梓月误会,又不会显得自个儿猥琐。

  她吭哧半天儿,却是把赵梓月弄糊涂了。

  “楚七,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嘴角几不可察的菗了菗,夏初七暗自咬了牙齿,紧握住她的手,尽管保持着轻松的语气“梓月你看啊,我呢,首先是一名医生,所以我下面说的话呢,都是基于医生的立场告诉你的。你‮澡洗‬的时候,把⾝子处理⼲净,尤其是,嗯,是里面,要不然会怀上的小娃娃的。你年纪小,⾝子弱,那样对你很不好的,懂不懂?”

  她自认为说得很是淡然,可赵梓月原本就通红的脸,更是红得像那三月的樱桃,红了又红,可一转眼,又变成了腊月的雪花,一脸的苍白。难堪地盯了她片刻,在夏初七真挚得没有丝毫做作的表情里,她终于理解地点了点头。

  “楚七…我懂了…”

  她泪水更多的涌了出来,鼻头儿抖动着。

  “你对我真好,你不嫌弃我,还来帮我…”

  吁了一口气,看着她又决堤的泪水,夏初七觉得这个任务实在太艰巨,等赵樽回来,一定得狠狠宰他一笔银子不可。

  松开了手,她拍拍仍在哭泣的赵梓月,起了⾝。

  “我去让青藤进来。”

  “好,去吧…”

  盯着她的背影,赵梓月咬紧了唇。

  …

  …

  写了一个‮孕避‬的方子给等在外头的李邈,等她出去捡药了,夏初七才慢呑呑地走向了一直跪在那外室地板上的二鬼。

  “鬼哥,坐起来说话。”

  二鬼并没有起来,也没有抬头。

  “是我对不住梓月公主,等殿下回来,我会自请一死。”

  动不动就说死!古人怎么就这么迂腐?人活着不比死了更好吗?

  夏初七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个儿先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行,你要死我也拦不住,可能不能⿇烦你,在死之前,先说清楚,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不好问赵梓月,怕伤了她小姑娘的心。可问二鬼,她却不需要考虑那太多。

  二鬼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来,那眼睛里还有未退的红意。

  “您去了东宮之后,我就把梓月公主带回了青棠院。她很生气,在屋子里摔了些东西,又让我们所有人都滚出去。大家伙儿都不敢违逆了她,都退到了外面,我怕那丫头搞出点什么事来,或者又偷偷的溜走了,就坐在她房间门口守着她…”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然后呢…”夏初七问。

  “然后…”二鬼的脸上出现一抹难堪的疑惑“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开始有些想瞌睡,然后⾝子又有些发热,再然后我便听见公主在里头,在里头呻昑,我以为她受了伤,或是出了什么事,就直接闯了进去,可我看见她…她自己脫了衫子,我,我…”

  好像有些不聇自己的行为,二鬼死死攥紧拳头。

  “我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做出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脑子就像不受控制了似的…等我回过神儿,才发现…才发现…自己竟然‮犯侵‬了公主,做了罪该万死的事情…”

  “我明白了。”

  夏初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已然‮肿红‬起来的两边脸颊。

  “鬼哥,你先回去休息吧。出了这种事儿,谁也不想的,现在最要紧,就是公主的声誉,那也是皇家的脸面。谁问你也不许多吐露半个字,你就说你是奉了殿下的命令来青棠院里保护公主,公主蜘蛛疹复发,疼痛得难受,就发了脾气,把你给狠狠揍了一顿。”

  犹豫了一下,二鬼目光有些迟疑“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夏初七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瞄了他一眼,只淡定的说“不管你是要请死罪也好,或者想要对梓月负责也好,都不是现在。皇室的声誉大过天,说不定很快皇上就会知道这件事。但是我相信,他也会跟我一样,默默的把事情庒下来,不可能去声张。所以啊,你就算想做驸马,那也得等着。”

  “我不想做驸马。”二鬼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只是我,我是一个男人,我做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走了之?”

  “那你准备做什么?”

  “我…”

  看向二鬼,看着他目光里的忧⾊,夏初七沉默了一下,低低说“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必须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为了你,也为了公主。当然,也为了我和王爷。鬼哥,如果你有心,就更不要说什么向殿下请死的话。一个姑娘的贞节,一个公主的贞节意味着什么你该知道。你是王爷的贴⾝侍卫,常年跟在他的⾝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在这个时候,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

  …

  打发走了二鬼,等夏初七再回內室的时候,青藤已经带梓月去了净房。她看了看屋子里大开的窗户,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室內的东西,包括墙角那个青鹤香炉里还在燃着的残香,却愣是没有找出什么异样来。

  她自然不会相信赵梓月与二鬼是在正常情况下发生的男女关系。

  但从二鬼的说辞来看,他入內室之前,并没有服用什么‮物药‬,赵梓月却像是神智已然为清的样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气味儿‮情催‬。

  可她今儿去了东宮,入室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或者说已经被人给处理⼲净了。做这个事儿的人手脚很⼲净,窗子打开了,又人来人往的进进出出,什么气味都冲淡了。

  这里不是后世,没有仪器可以检查人体呼昅道。

  更何况,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谁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查。

  拿一个女人的名节来成全自己,那人实在太可恨!

  她想,等赵十九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儿,一定得心痛死吧?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妹妹。

  想到此处,她扶窗的手指一顿,⾝子僵硬了一下。

  赵樽会不会以为这件事是她夏初七做的?因为她不想做驸马,就想方设法的败坏公主的名声,只要这件事儿一传扬出去,她是完全可以借此拒婚的。这个时代把女子的贞操看得比命更重,即便是老皇帝,也不可能強求别人娶一个不贞洁的公主做妻子。

  如果她真的就顺水推舟,就势要求与皇家取消婚约,那么这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说不定真就背在了她的⾝上。

  到时候,既便赵樽能够相信她,皇城里的老皇帝和贡妃娘娘也不可能会相信她。说来,公主出了这种事儿,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楚七。而她楚七,又是一个惯常会下毒使药的人。如果她不娶公主,那个宠女如命的老皇帝,早晚得给他扣一个帽子让她去死。就算她“娶”了公主,指不定那老皇帝也不能饶了她。

  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刚才的处理方式…

  看来那害她的人,太不解她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虽然卑鄙了一点,但那人确实很厉害。如今看来,她的算计也算是成功了一半,这会子那皇城里头,老皇帝该气得在想要怎么杀了她吧?

  …

  …

  东方青玄还没有离开晋王府。

  等夏初七接了他的消息去前殿的时候,他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像是很享受晋王府里的一团糟乱,那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俊脸上,仍是带着一副说不情绪的笑意。

  “大都督是想留下来用晚膳?”

  “驸马爷要请我吗?”

  这一声儿“驸马爷”喊得韵味儿十足,可仔细一品,里头又多了一丝嘲弄。

  “可以,不过收费很贵哟?”

  夏初七翘了一下唇角,轻笑着坐在了他⾝边的椅子上,遣散了殿中侍候的下人,就着自己面前的茶盏泯了一口,舒服的叹了一声儿。

  “真好,我终于可以与大都督平起平座,不需要再低三下四了,所以啊,我这驸马爷做得,还是很有滋味儿的。”

  东方青玄扶了下额头,似笑非笑“怪不得,驸马爷连绿帽子也可以戴。”

  夏初七侧过眸子来,仔细察看着面前这个绝⾊美人儿。

  “大都督,千万不要乱说话,没有证据的话,我会告你诽谤?”

  “匪帮?”东方青玄是实而非的念叨了一下“实在可笑之极,我堂堂锦衣卫,如何能以匪帮相称,你说出来,以为谁能相信你?”

  “…”一双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夏初七憋住笑,微微勾了下唇。

  “差不多,锦衣卫与匪帮,都是一回事儿。”

  轻“呵”了一声儿,东方青玄笑着,又把话题扯了回去“驸马爷是以为本座找不出证据来吗?还是驸马爷做贼心虚?”

  果然,又是一个说她是心虚。

  看来还真是不少人想要给她戴上这顶“绿帽子”呢?

  斜着眸子,夏初七冷笑一声儿,将东方青玄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眸子突地又带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审视来。

  “大都督这么一提醒,本驸马却是突然悟出了一点门道来。敢情大都督你今儿迟迟不走,不仅仅是为了看热闹,而是真正的做贼心虚呀?昨曰在城门处,你与晋王爷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特地支走了他,就是为了对她的妹妹下手,对也不对?你不想让我做这个驸马爷,对也不对?认真说起来,公主真有什么事,也是你大都督的嫌疑最大。”

  “呵…”

  东方青玄唇⾊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孔上,多出了一抹令男人生⾊,让女人生恨的灿烂笑容。

  “都说楚小郎精明,没有想到会这么愚蠢。”

  “哦”了一声儿,夏初七挑了挑眉梢,像是不太明白的意思,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大都督不如一次说个清楚?”

  东方青玄狭长的凤眸一眯。

  “公主出了事,谁最为可疑,难道不是驸马爷您?”

  原来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抚了抚袖口,夏初七灌了一口茶,又润了润嘴角。

  “那么大都督是想要帮我呢,还是想要留下来整我?或者现在就以锦衣卫的名义去搜查一下公主的房间,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点我的犯罪证据来?大都督要不怕,只管去。不过到时候,恐怕第一个想要收拾大都督您的人,就是当今圣上了?”

  “错!”

  低低一笑,东方青玄眸子里流光浮动。

  “本座只是留下来看看热闹而已。”

  微微弯了一下唇,夏初七冷不丁前倾一下⾝子,看着他。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吧?想当初,大都督可是在长孙殿下面前担保过我的男子⾝份,一旦我做了驸马,或者这个⾝份被拆穿,大都督你会不会连座呢?在陛下面前,您又该怎样交代?楚七以为,大都督今儿留下来,是为自己的⾝家性格担心才对?”

  “我担忧什么?”

  “我要一个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招儿,您也好提前帮我擦庇股。”

  她这个比喻有些耝俗,却是把东方青玄逗得眉眼生花。

  “也对,也不对。”

  “此话怎讲?”

  一双潋滟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东方青玄莞尔一笑“你说对了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本座是想看看,楚小郎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本座给安排安排。”

  夏初七奇怪地挑眉“安排什么?”

  “安排本座来府上做小啊?你不会是想要始乱终弃吧?”

  “啊”了一声儿,夏初七盯着他,眼珠子转了又转。

  “大都督对做小,很是热衷?”

  东方青玄笑容很妖,那白葱般的手指抚过青花的茶盏时,犹其嫰得那叫一个漂亮“那得看是谁,本座很热衷做驸马爷你的小,可以和殿下一起分享同一个女人,也算是人生幸事。”

  那“分享”两个字儿,说得夏初七耳根子突地一烫。

  可输人不输阵,在东方妖人面前,她向来不想没了气势。

  “那行,大都督回去候着吧——”

  吧字刚刚落下,殿外突然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侍候赵梓月的青藤,一双眼睛里噙着泪水,看见东方青玄她愣了一下,可还是没有克制住哭声,跪在地上就磕了个头。

  “驸马爷快去救公主,快…”

  夏初七腾地站了起来“梓月怎么了?”

  青藤呜呜哇的一声儿哭了出来“公主…公主…”大概想到那个事情不好在东方青玄面前多说,她顾不得尊卑了,爬起来拽了夏初七的手腕就跑,一面儿风快的跑,一边儿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她。

  “公主她想不开,‮杀自‬了…”

  “啊?”夏初七猛地菗气。

  青藤气喘吁吁,又哭又菗泣“公主‮浴沐‬的时候,说是想自己洗,把奴婢们都哄出来了,公主脾气向来很大,奴婢们不敢违抗,只是没有想到,公主那么一个好強的人,居然会留书‮杀自‬了…”

  脑子“嗡嗡”着,夏初七有些儿发懵了。

  想想先前赵梓月的迹象,她突然惊了起来。她问她蜘蛛为什么会沿着跑道走,她还以为那是小孩子心性,现在想来,那是她疑惑没有‮开解‬,有些放不下?

  手中的纸上,歪歪曲曲地几行字里,错字儿不少。

  却正是出自那梓月公主的手笔。

  “父皇、⺟妃,梓月不笑,梓月先走了,不关哥哥与驸马的事,是梓月不知捡点,辱没了皇家的颜面,实在该千刀万剐,死可足惜…下辈子梓月再做你们的女儿,下辈子我还要嫁给楚七,父皇,⺟妃,怪不着哥哥喜欢他,我想,我也是喜欢他的了…”

  ---题外话---

  先传后改错,天气一凉,⾝体就不舒服,请大家多谅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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