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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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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把众人都唬的不轻,大家顿时没了吃酒的心…

  盛紘怔忡叹息,长枫叹道‘四妹妹真是命苦’,明兰暗吐槽‘死的是公公又不是老公’;如兰凑到长姐耳边,嘀咕道:“原来四姐姐这回没诓人。”华兰看了胞妹一眼,倒觉着是墨兰乌鸦嘴,原本只是托词,没想一语成籖。

  众人见此情形,匆匆散了筵席,各自回去。回府后,明兰寻郝管事来问:“永昌侯过世之事,怎地由侯爷来告知咱们的?”

  郝大成擦了把汗,站在亭廊外头回话:“禀夫人,是顾禄奔回来的,又叫我着人去亲家府上报与夫人听。之后,小禄子道侯爷还有旁的差事,便急慌慌的跑去别处了。至于其中內情如何,小的委实不知。”

  明兰左手按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拍着,沉昑不语。

  郝大成试探着,小心问道:“这个…夫人,要否预备梁府的丧仪?”

  明兰苦笑一声:“人家一没敲云板,二没发丧,咱们怎好上赶着去吊唁(又不是讨打)…不过,侯爷不会出这种差错,定是实情无疑,你先预备起来也好。嗯,比照炀大爷添两成即可。对了,不知梁府要否路祭,若要,咱们免不了要凑几个纸人,你上些心。”

  郝大成无有不应的,随后恭敬下去。

  想及梁夫人的岁数,永昌侯应当不到五十才对,怎地没就没了呢?最稀奇的,居然还是丈夫最早来报信,难道…梁老侯爷并非善终?

  明兰満肚子疑惑,几番猜测终不得结论,直到夜里顾廷烨回屋,才明⽩来龙去脉。

  “你没见着,今儿校场上真是作一团。”

  男人似是上顿没吃,就着热腾腾的葱爆羊⾁和⼲虾菇⽩菜汤,一气扒了两大碗饭,拿巾子擦手,问过盛老太太一行启程可好,才缓缓与明兰起今⽇之事。

  自今上继位后,梁老侯爷一直表忠心,可武将不同文官,平⽇无兵无灾,哪有机会,此番见皇帝整军心切,梁老侯便⽇夜切心实⼲,演整备,无一⽇消闲。

  今⽇难得皇帝亲往西郊大营,梁老侯哪肯错过这露脸机会,強忍⾝子不适,跨马着盔,亲自上沙场演练军阵。正在⾎气酣畅时,众将领只见梁老侯捂头晃了晃,又揪了揪口,似是头晕心痛,然后自马上跌落,场面作一团,未等太医赶到,梁老侯已断了气。

  后听太医言道,梁老侯暴毙,应是劳累加心疾。

  ——不会是脑⾎栓加心脏病吧?明兰默了片刻“如此公忠体国,皇上会有荣抚罢?”

  顾廷烨点点头,又摇了下头:“刀兵之事,最讲兆头,皇上今⽇本在兴头上,却叫当头泼了瓢凉⽔…荣抚嘛,总是有的,但圣上心里未必⾼兴。”

  明兰一转念,正觉是此理。-本文晋江文学城

  就好像老板辛苦了大半年,兴冲冲的要开分店,⻩道吉⽇挑好了,明星大牌也请好了,谁知开张剪彩当⽇,老板剪子还没下去,某老员工就因过劳,当场倒毙。

  ——怎一个晦气了得!老板一定很郁闷:老梁你勤恳苦⼲是好的,但⾝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了嘛,我又没你非要来参加开张仪式,闹的我好像多刻薄剥削似的。

  很悲哀,也很现实。

  她点点头,又问:“那梁府的爵位呢?我听闻,梁府大爷…嗯,十分出挑了得。”

  “不会。定是老侯爷的嫡长子袭爵。”

  明兰笑道:“侯爷怎这般笃定?”

  顾廷烨叹道:“一来嫡庶有别,二来…呵呵,你以为梁老侯为甚这般拼命?”

  明兰匪夷所思:“难道是为了嫡子?”那⼲嘛迟迟不立世子,跟老婆闹别扭?

  顾廷烨微笑,端起茶碗:“梁家老大羽翼已成,在外头的人面比他老子还广。梁老侯不是为嫡子又是为谁?皇上岂能不知。唉,梁家‮二老‬我见过,人倒是温文和善,可惜…”

  他摇‮头摇‬,未再下去。

  明兰心头不忍,叹道:“功名利禄这四字,真不啻钢刀一把,悬于世人头上。”

  顾廷烨嘴角弯起,故意道:“为着儿安稳,便是我,哪怕刀口挣命,也会如此的。”然后炯炯有神的望着,満期待的等子反应。

  谁知明兰‮头摇‬道:“此言差矣。若没梁老侯起先的一力栽培,梁家大爷焉能有今⽇?嫡弱庶強,还不早早请立世子,到来不及时才急的拼老命,老侯爷难道没有错?”

  然后她加倍炯炯有神望回去,似笑非笑:“起来,咱们团哥儿也有位庶出兄长呢?”

  顾廷烨‮头摇‬苦笑,他本想哄明兰⾼兴感动一把,谁知这小女子狡狯如狐,兼学得二师兄绝招,平生擅长倒打一耙……

  “团哥儿没有兄长,你是知道的。”

  据看管那边的人,昌哥儿依旧孱弱,曼娘也依旧不思督促儿子读书习武,只把紧张兮兮的把昌哥儿箍在⾝边,镇⽇寸步不离,轻易连邻舍孩童都不让近,快将儿子养成小姑娘了。

  他‮头摇‬之余,也觉着放心。

  他当初就是有此顾忌,才早早设计好,叫昌哥儿索当个田舍翁算了。

  因此,他非但未将昌哥儿写⼊族谱,还找郑大将军和段成潜陪同作保(这两人比较稳重靠谱),到宗人府出具了文书,言明他的确有个外室之子,不过是年少妄为,其⺟卑,顾廷烨不堪宗族受辱,已讲⺟子二人做了妥善安排,教他们⾐食无忧。但昌哥儿将来不得以顾氏子孙自居,也不能分到侯府和⽗亲的半分产业——类似于提早逐出家门。

  彻底断了一切后路,免得各种状况,或顾侯不知有亲子流落天涯,或顾侯其实心中惦记,只是苦寻不到;或明兰妒忌,阻隔⽗子相认云云…废话。

  明兰自知这番布置,她站起抱着丈夫脑袋亲了一口,低低道:“我知道侯爷为着我们⺟子,做了好些好些事了。”

  总不能杀掉昌哥儿罢,这年纪的孩子早记事了(曼娘的灌输),哪怕养在别人家里,也难免有人为牟利而撺掇昌哥儿来胡搅蛮。若其时⽗⺟已逝,团哥儿岂不头痛?

  她又亲了口在他鼻梁上“梁老侯爷虽用心可悯,可在我瞧来,侯爷比他強多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有,你不要掉下马去,要多吃蔬菜,少饮酒吃⾁。”

  顾廷烨摸摸自己的鼻子,拉低明兰的脑袋,咬了她的小鼻子一口,眉角含笑:“又来胡八道,吃素与骑马有什么相⼲?”

  明兰正⾊道:“酒⾁吃多了,马会生气。”

  顾廷烨摸着她微突起的肚腹,然后手掌慢慢往上,因‮孕怀‬之故,明兰⾝体⽇渐丰柔,触手尽是软绵绵的,他咬着她的耳垂,呵出热气:“戒酒戒⾁,那戒不戒⾊?”

  明兰脸上热烘烘的,耳畔烫的要命,又觉察出他⾝子发硬,忸怩道:“那个…最好也戒了。”

  危及福利,男人当即翻脸,一脸讨债相“你少装蒜,不是早过了头三个月么?都戒了,还不若出家当和尚呢!”怀团哥儿时,又不是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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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兰肢一扭,轻巧的从他怀中跳出来,双手合十一拜,嘻嘻道:“大师戒嗔。”

  男人拦将之抱起,大步往里屋走去,大笑:“小娘子服侍的好,本大师就不嗔了。”

  明兰被⾼⾼抱起,用力拧他上的⾁,又咬他耳朵,红着脸:“小声点!叫人听见了,还当哪个僧来采花呢!”

  …

  隔了两⽇,梁府才使人来报丧。

  此时,恰如兰早半⽇和夫婿启程了,而明兰有了⾝子,与⽩事相冲,光明正大的不用去了,姐妹中只有华兰能过去意思下,其余多由墨兰的正牌嫂子柳氏张罗。

  其间,柳氏不但礼数周到,还温文关怀,很有分寸的帮着亲家料理了些琐碎事,连国舅府前去吊唁,张氏回来都夸柳氏。

  “…我娘,表姑姑素少夸人的,这回也赞你三嫂嫂好呢。”张氏带儿子来串门,还拿了好些温补的药食来,笑着观望明兰肚⽪,直道定是个男胎。

  明兰笑道:“我今⽇才知梁府二是你表姑姑,她是我四姐的嫂嫂,岂非了辈分。”

  张氏摆手道:“我家亲戚多,姑娘出嫁后大多浑叫的,表姑姑和我娘,我却没多见。”

  “那就好,我还忧心以后该怎么叫呢。”京城权贵之间联姻,端的是盘错节,郑大夫人的表亲也数不清。

  明兰转头去瞧炕上,团哥儿乖乖趴在一个织锦双鲤鱼花样的红缎襁褓旁,好奇的看着⽩嫰嫰的婴儿,时不时用伸着胖胖的手指,或挠或摸,那婴儿脾气甚好,也不哭闹,还发出猫咪般的小小笑声。

  “那会儿还跟只小猫似的,这么点⽇子,就这么大了。”明兰看这孩子气⾊红润,想来张氏⺟女养的甚好“可有名儿了?”

  “起了个小名,叫望哥儿,盼望的望。”张氏看着儿子,満眼慈爱満⾜,与几个月前那绝望苍⽩的女子几乎判若两人。

  “我你家团哥儿呢,这都过周岁了,大名还没起呀。”

  明兰苦笑道:“还磨着呢。只盼进学前能起好。”公孙老头于起名上甚是磨蹭,顾廷烨又看哪个字都不好,就一⽇⽇拖了下来。

  “顾侯这是求全责备了。”张氏笑道“对了,有件事要托你呢。”

  明兰就笑道:“我还当你是念着我的好,单为瞧我来的,原来是要我帮忙!你怀望哥儿那会儿,我去瞧你,可没半点旁的心思哟。”

  张氏笑呵呵道:“我不比你心思玲珑,话又乖,我们这种嘴笨心实的,有什么只能直,半点弯弯绕都没有,只好叫人嘴了!”

  明兰啧啧道:“我才了一句,后头就这么多等着了,还道自己嘴笨心实。你若是嘴笨的,世上就无人口⾆伶俐了!”

  “好妹妹,这个忙不叫你⽩帮的,当我欠你一回。”张氏笑道“你放心,叫你为难的,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有了这句话,明兰放了一半的心,才松口叫张氏何事。

  “顾侯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了。沈氏本家,我们侯爷素是不爱搭理的,只一个早出了五服的族叔,早年依附公爹的,倒是忠心厚道。公婆过世时,他们一家不离不弃,依旧尽心照拂侯爷兄妹,后又随着⼊了蜀。那两口子名分上,虽只是不着边的远亲,可在情分上,侯爷是当叔伯看待的,如今更领了江淮卫指挥佥事的世袭了。”

  了半天,还没进⼊正题,明兰很想催两句,強忍住。

  张氏端茶喝了口,润润道:“老叔老婶膝下有一女,年方十三,我亲眼见过的,跟他爹娘一样,最是老实和善…”

  明兰更惘了,看了看炕上的⾁团“我家哥儿还小呀。”

  张氏嗔笑,轻打了她一下:“你个贫嘴的。”

  明兰肩,笑请张氏继续。

  “几月前,老婶去进香,谁知下雨山滑,不能行轿,⾝边只有婆子丫鬟,老婶又跌了脚,走动不得。这时遇上两个年纪小小的读书郞,一道搀着个老太太下山。下山后,其中一个少年郞陪他祖⺟回家了,另一个却折回半山,特特来寻老婶,将她背了下来。路上攀谈时,才知那少年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哥儿,难得人品诚实,读书进取,我那老婶就动了心思。”

  明兰想了半天,呆呆道:“不会…是我那幼弟…长栋罢。”

  “正是。”张氏笑昑昑道。

  明兰张大了嘴,好像蛤蟆般呆了半响,讪讪道:“长栋…还小罢。”

  “这不正当年么,该起亲事了,”

  明兰定定神,那老太太应该是常嬷嬷,另一个少年就是常年了,估计长栋是陪常家祖孙去进香的,顺手做了把好事,于是老天嘉奖,红鸾星动了。

  “承蒙沈家老婶看得起,可长栋他…他是庶出的…”明兰很不愿,可这种事总要点明。

  张氏笑着一手挡回:“该打听的,我那老婶都打听了。他们老俩口前头有两个儿子,可闺女就一个,⽗⺟兄弟都疼的紧,只求女婿品好,旁的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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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那俩口子还打听到,长栋眼看就能考出童生了,这才多大年纪,前途总不会太差;虽然那常姓少年虽读书更好,可到底家世薄了些,要盛家这样诗书传家,有长辈有规矩有家底,儿孙多半不会太离谱,何况还有诸多显贵亲戚,就算靠不着,拿出来也好。

  明兰松了口气:“旁的我不敢,若论人品德行,我那幼弟是没话的。不过…”她迟疑了“⽗⺟俱在,这事我不好做主,得看爹爹怎么想?”

  按照盛紘的思路,多半要先等儿子有功名了,再坐地起价去找亲家,而长栋未来的岳⽗多半也是个文官,不过档次可能不如海家柳家。

  张氏看出她为难,心里也有计较,道:“我知道你家老爷子议亲的道理,怕儿子将来少助力,不要武官亲家,也是有的。”

  明兰呵呵讪笑,心想你话怎么这么直。

  张氏诚恳道:“我这么吧。我家老叔虽是行伍,可却十分敬佩文人,他家二小子就是自小请先生读书的,前些年已考中秀才了呢。”

  “哦,那就好!”明兰眼睛一亮,有个学文的小舅子就好办了,江淮道卫所又是肥差,嫁妆定然丰厚,世袭的从四品武将,长栋将来有岳⽗舅兄帮扶,盛紘大约也会心动。

  她赶紧去握张氏的手,柔声道:“起来,是我幼弟⾼攀了。”

  张氏也松口气,沈家老俩口是沈从兴⾝边心腹中,少数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沈家对待妾的方式,立⾝正直,叫人好生敬重。

  她呵呵道:“妹妹这是什么话,顾侯的內弟,爹爹哥哥又都有功名,我家老叔只怕你们读书人门第清贵,瞧不上他们武夫呢。”

  这门亲事是互利的,沈家‮二老‬既要从文,自少不了要文官道上的人脉和帮手。

  而从长栋来,他不论样貌还是天赋,都不如长柏长枫,也未必能好运的再碰上个柳氏,还不如早作打算呢。

  两人了半天,越越投机,越越热乎,几乎可眼见喜事在即。

  着着,不免到各自家事,明兰家计简单,三言两语即告结束,沈家却委实热闹。

  先是邹姨娘虽被打了半死,又被关了许久,可抵死不肯出去,沈从兴多几句她便要上吊,加上几个孩子一道苦求,张氏也表示不愿意,有伤天和,是以国舅爷无功而返。

  如今妾间太平了,不过又有了旁的烦心事。沈家长子眼看就要亲了,谁都知道新妇将会有两个婆婆,一个是世家大族的⾼贵嫡⺟,占了名分,一个是嫁姐夫为妾的姨⺟,占了实际情分,这般不伦不类,到时新妇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次些的门第,沈从兴看不上,毕竟是他的嫡长子,将来要袭爵的。

  可⾼门望族大多珍惜羽⽑,明明都知不是桩好亲事,倘若还结了亲,岂非落个‘卖女巴结国舅’的名声?况沈家又不肯屈就庶女。

  再了,前车之鉴,⾼门媳妇有什么用,英国公张氏女在沈家,也没过的多好。

  是以国舅爷处处碰壁。

  这事,明兰倒略有耳闻。

  沈从兴有意忠敬侯郑氏本家的嫡出‮姐小‬——便是郑家兄弟俩的堂侄女,便叫妹妹小沈氏去透个意思,郑家堂兄堂嫂商量几⽇,最终还是决意回了。

  小沈氏有些难过,觉着众人都看不上自己娘家,郑大夫人为着开解她,便毫不隐瞒的直言,此事她也不甚赞同——

  试想出嫁后,新妇若孝敬张氏,邹姨娘定然不満,丈夫也会不喜,可要自家金尊⽟贵的嫡出‮姐小‬去讨好一个妾室,当正经婆⺟般伺候,岂不惹人聇笑——像郑氏这样的人家,来往都是有头有脸的,好好的嫡女平⽩拉低⾝份,连累娘家都不好出去见人了。

  小沈氏心知这是实情,况她生女之后,早不复当初心境,当仰赖如⺟的长嫂问她一句:“若是你姑娘,你可愿把她嫁给你侄子?”

  小沈氏连忙把女儿抱在怀里,这很可能是她此生唯一的骨⾁了,那么弱小纤细,她就心疼的恨不能连心都挖出来给孩子——便忙不迭的‮头摇‬,她才不要女儿受那份罪。

  于是她就在兄长面前代为隐瞒实情,只随着统一口径,道郑家已在浔老家亲事了。

  国舅爷议亲不顺,难免央求到嫡处去,请她在相识人家代为物⾊,张氏当时几要大笑三声,直想当即骂回去——你以为嫁来沈家是什么天大好事?!坑了我一个,还要我坑害亲友家的好姑娘不成?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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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儿子后,她早不是当初那个忍气呑声的张氏了,当着丈夫就冷笑道:“大少爷至今连声⺟亲都未曾叫过我,心心念的只有他姨⺟,将来讨了媳妇,伺候的也不是我。侯爷真好会消遣人,拿捏我好儿,欺负我们张家也太过了吧!”

  沈从兴很是下不来脸,却又反驳不出,只好咬牙要押儿子来给子请安赔罪。

  张氏又拦住他,叹道:“你生他骨⾁,却生不了他的心,強庒他认我,他心中不服,又有什么意思。他念着生⺟,那是天经地义。只恨那起子歪心琊念之人,无端从中挑拨,叫大少爷和我不睦,活脫是我死了他⺟亲。”

  她落泪道“邹家姐姐过世时,我尚在千里之外,张沈两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莫名背了这个罪过,我实是冤甚了!”

  沈从兴自然知道这个有心人是谁,依旧不好开口,只恨邹家误事,儿子糊涂,嘴里道:“待他渐渐大了,自然会明⽩的。”实则已觉着对张氏不起,口气软和下来。

  张氏趁胜追击,故作哀戚道:“罢了,好在我也不指着大少爷养老,大家井⽔不犯河⽔罢。不过如今大少爷于我有成见,若叫他知道媳妇是我物⾊来的,他心里能⾼兴?只怕叫人家姑娘无端受了牵连遭罪,将来夫不睦,平⽩得罪了亲家。”

  沈从兴一听,觉着十分有理,之后便不再要张氏为儿子婚事奔波了,又团团了数月,实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求到皇后处去,最后…

  明兰险些噴出一口茶来:“什么?!国舅爷要叫嫡长子尚主?”

  张氏闲闲的摆弄裙边流苏:“这不正好,大公主和大少爷年貌相当,既是姑表之亲,又彼此知知底,一带两便。…想来,公主殿下定能体会沈家厚待邹家的良苦用心。”

  反正,等将来沈从兴一死,她立刻带着儿子搬出去住,更自在悠闲呢。

  明兰久久不能言语;这…实在太有创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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