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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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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夫人阖着眼睛倚在炕上,脸色很是不好,双喜几个大丫头小心地旁边伺候着。

  “老夫人。”单妈妈进了屋,先是给苏老夫人行了礼。

  “嗯。”苏老夫人微张了眼睛,“那边情况如何?谦儿媳妇还好吧?”

  “回老夫人的话,二少夫人那边好着呢,太医开了方子,喝了药,静养些日子便可康复。”单妈妈回道。

  苏老夫人嗯了一声,就没有再多问。

  单妈妈扭头看向双喜问道,“太医呢?老夫人的病怎么说?”

  “太医已经给老夫人把过脉了,说老夫人没事呢,给老夫人开了滋补的方子,双菱已经带了人去煎药了。”双喜回道。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单妈妈闻言,忙合起了双掌,谢了菩萨,然后才朝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夫人说了等安排好了二少夫人那边的事,就过来伺候您,奴婢先给您捏捏。”

  苏老夫人微动了下身子。

  单妈妈就走了过去,伸出了手轻轻地捏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苏老夫人紧锁的眉头缓和了些,然后挥了下手。

  双喜等人屈膝退了出去。

  “老夫人,您别太担心,二少爷与二少夫人还年轻着呢。”单妈妈一边着,一边轻声说道。

  在苏老夫人身边几十年了,单妈妈自是明白苏老夫人脸色不好的原因。

  “哎,你也跑累了,不用了,你坐下跟我说说她小产可是有人做的手脚?”孙老夫人伸拍了下单妈妈的手,指了指旁边的锦杌。

  “是,老夫人。”单妈妈应了,坐在了锦杌上,却是没有闲着,身后帮苏老夫人捏腿。

  苏老夫人也没有说让她停手,也没有开口。

  单妈妈说了孙玉雪小产的原因,然后把孙玉雪院子里的人处置等等都仔细说给了苏老夫人听,末了又说孙玉雪喝了药,脸色如何等等。

  至于关于孩子到底是怎么掉的,单妈妈也没有妄加猜测,到底是关乎到苏谦子嗣,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她一个做奴婢的自是胡乱推测。

  听了单妈妈唠叨了半响,苏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刚太医跟我说了谦儿媳妇的情况。”

  单妈妈手上的动作微顿,随即轻声宽慰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别担心,这许是太医猜测呢?做不得真的。”

  “你啊,别挑这些好听过的话宽慰我了,我心里有数。”苏老夫人收了腿。

  单妈妈站了起来,倒了茶递给苏老夫人,然后就站在一旁,没有再坐回锦杌。

  苏老夫人啜了一口,端着茶,叹气说道,“如今谦儿媳妇没了孩子,我啊,这心啊就渗得慌。”

  “以前谦儿媳妇的身上的伤说是生产艰难,我也没有多在意,这女人生产从古至今哪个不难?可今太医说,她伤了骶骨,这孩子也怕是很难怀住。”苏老夫人刚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苏老夫人心里既是担忧又是恼怒。

  担心苏谦真的会没有嫡出的子嗣。

  刚太医虽说得是比较保守,说是猜测,孙玉雪与苏谦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可万一被太医说中了呢?

  这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将来,那孙玉雪还是如此呢?有了孩子,然后再失了孩子。

  难道,苏谦这一脉嫡出的孩子就要在无尽的希望与失望之中不停地来回吗?

  所以,苏老夫人心里担心死了。

  担心的同时,又是恼怒孙氏。

  要不是孙氏眼巴巴地要与孙家做亲来个亲上加亲,那就不会发生如今这样的事情。

  若是太医说中了,将来还不得要发生多少次这样的事。

  当初,她就不该点头让孙氏结了这门亲。

  她当初想着与孙家又是亲上加亲,也不错,最为重要的是,苏谦这孩子有心孙玉雪,孙玉雪又生得绝,也算是看中她长大的,情也乖巧,所以就应了。

  可,这孙氏怎么就不先好好请太医好好查清楚呢?

  这可关系到苏谦的子嗣。

  虽说,姨娘妾室可以生孩子延续血脉,可嫡庶有别,这庶出的怎么能与嫡出的相比?

  苏老夫人这心里很是气孙氏。

  居然不好好查清楚,就结了亲。

  “老夫人您别担心,二少爷,二少夫人有您庇佑着,都是有福的,将来一定是多子多福的。”单妈妈挑着好话安慰着苏老夫人。

  可这话却是无力。

  单妈妈当时在孙玉雪的房里也是听得了太医时候的话。

  苏老夫人的担心她岂能不明白?

  “哎,造孽哦。”苏老夫人把茶递给了单妈妈。

  单妈妈把茶杯搁在了桌上,双菱就端了冒着热气的药进了屋,“老夫人,药好了。”

  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双喜。

  双喜则是道,“老夫人,夫人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苏老夫人抬了下手。

  双喜应了转身去请孙氏。

  孙氏脸色担忧地进了屋,屈膝行礼,“母亲。”

  “起来吧。”苏老夫人语气有些冷淡。

  孙氏起了身,走到了苏老夫人的跟前,然后亲手接了双菱手里的药,“我来伺候吧。”

  “是。”双菱把碗递给了孙氏,就屈膝退到了一旁。

  孙氏摸了摸碗的温度,又是低头吹了吹,翘着兰花指拿了小银勺舀了一勺药,一行动作行云水,优雅而又熟练。

  孙氏把勺子送到了苏老夫人的边,“母亲。”

  苏老夫人看着孙氏没有张口,目光发冷。

  “母亲,温度刚刚好,您喝一口吧,这药要是凉了,这药效可就没有那么好了。”孙氏温柔地说道。

  苏老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拿了碗,一口气自己喝了。

  孙氏微愣了下,迅速就反应了过来,接了苏老夫人手里的碗递给了一旁的双菱,然后又接了一旁双喜手里端过来的的饯用竹签挑了一颗,送到了苏老夫人嘴边,“母亲,饯。”

  “不用了,这饯太甜腻了。”苏老夫人看了眼孙氏,皱了下眉头,吩咐单妈妈,“倒杯温水给我,苦味。”

  “儿媳来。”不等单妈妈出声,孙氏就亲自倒了一杯温水。

  苏老夫人接了温水,喝了两口,抬头看向孙氏,“玉雪如何了?”

  孙氏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老夫人的面前,“是儿媳没有照顾好她,是儿媳的错。”

  太医刚过来给老夫人诊了脉,那老夫人定会问及孙玉雪的情况,所以,老夫人定也会从太医嘴里听到关于孙玉雪旧疾的事。

  孙氏心里有些懊悔,当时就该是屏退了众人,只让自己与孙玉雪在场听太医说就好了,不过单妈妈是老夫人派过去的,这真要遮遮掩掩的,想必是更会引起了老夫人的怀疑。

  好在太医那么说,也只猜测,并不肯定。

  但老夫人心里肯定火着,于是老夫人一开口,孙氏就立即跪下认错。

  “你还知道是你的错!”苏老夫人脸色了下去,刷的一下把手里茶杯里剩下的水直接就泼到了孙氏的脸上。

  单妈妈与双菱,双喜,与孙氏带过来的人都吓了一跳,单妈妈给了双喜等人一个眼色。

  双喜等人忙是低下了头悄悄地退了下去,只留了单妈妈在屋里伺候着。

  虽这水是温的,孙氏也是被泼了一脸的水,前的衣服也了一大片,孙氏半响才反应了过来,说道,“母亲责罚的是,是儿媳该罚。”

  “哼,你是怎么做母亲的?你身为谦儿的母亲,你挑来拣去就给他挑了这么一门亲事?”苏老夫人腾地把茶杯扣在了桌上,怒不可遏地看向孙氏,叱道,“孙玉雪身上的伤,到底是如何?你怎么不好好请了太医去诊清楚了?”

  “母亲…。”孙氏觉得心里冤得很,红了眼眶,说道,“儿媳也是亲自请了太医去瞧过的,所有的太医都说玉雪她没有问题,儿媳是亲自请了好几位太医过去给她把过脉的…”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苏老夫人指着孙氏大声诘问道,“那现在呢?你现在都看清楚了,这不是问题吗?事关谦儿的子嗣,你怎么做事就那么不小心,眼皮子那么浅!”

  事关自己的儿子,她可是真的陆续请了好几位太医与京城有名的大夫去给孙玉雪请过脉的,她哪会不小心?她明明就小心谨慎的很,事关儿子的子嗣,她能不小心吗?可大家都说没事,只说生产艰难。孙氏心道,面上却是委屈说道,“母亲,这也是太医猜测呢,当不得真。”

  “要是真的呢?”苏老夫人道,“那到时候怎么办?休了她另娶?还是让谦儿膝下只有庶子庶女?”

  “老夫人,您息怒。”单妈妈轻轻地给苏老夫人顺气,一边轻声说道。

  若真是老夫人说的,是真的呢,怎么办?孙氏听了苏老夫人的话,心如是被外面的冷风灌个透,哇凉哇凉的。

  休了孙玉雪回孙家?这孙家到时候还不得恨上自己,恨上苏谦,恨上苏家?

  只有庶子庶女?子嗣事关重大,这当然是不行的!

  孙氏想了想,含着泪水看向苏老夫人说道,“玉雪身子没事,一定会为谦儿生下嫡子嫡女的,母亲您不用担心。”

  那只是假设!

  只要孙玉雪顺顺当当地生了孩子,那假设也就不攻自破了。

  孙氏顿时好受了些。

  “那我就等着!”苏老夫人说道。

  “母亲您好生养身体,不要担心,玉雪与谦儿那边,儿媳会好生吩咐了人照顾他们的。”孙氏温顺说道。

  “你回吧。”苏老夫人挥手。

  孙氏磕了一个头,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到底是庶出的,这见识,眼界,到底不如那人…当初或许不该让她进苏家的门…”苏老夫人淡淡地呢喃了一句。

  单妈妈似是没有听到,沉默不语。

  苏老夫人没有再说,挥手让单妈妈扶了她躺下,阖上了眼睛。

  出了屋子,冷风面扑来,孙氏前的衣襟都透了,泼的时候是温的,而今是冷飕飕的,孙氏顿时冷得打了个冷颤。

  武妈妈忙了过来,扶住了孙氏,看着她透的衣服,皱眉道,“夫人,您先在这里等会,奴婢回去给您拿衣服来。”

  “走吧。”孙氏的语气毋庸置疑。

  武妈妈只好扶了她快步往外走。

  …

  忍冬很快就把孙玉雪小产的原因查个了清清楚楚,太医说的话,自也是一字不漏地禀告了清宁。

  就说,苏老夫人与孙氏两人紧急着孙玉雪的肚子。清宁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吃了午饭,小憩了会,孙妈妈茶梅几个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陪着清宁说着话。

  清宁虽是很想自己动手,可孙妈妈很是严厉绝不让她碰针线和剪子,说是会对胎儿不好。

  清宁遗憾,但对孩子好,她自是不会碰的,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再亲自给孩子做些小衣服和鞋袜。

  苏斐回来的时候,见得屋里一片温馨,便笑了起来。

  孙妈妈等人忙起身行礼。

  “冷不冷?”清宁走了过去,问了一句,一边了苏斐往内室走。

  换了常服,那边茶梅几个已经快速地摆了晚饭。

  吃过了晚饭,清宁才与苏斐说了孙玉雪小产的事,“太医说是旧疾的原因,我看祖母与母亲,尤其是母亲是不相信的。”

  “嗯。”对于孙玉雪的事,苏斐显然不关心,抚着清宁的隆起的肚子,柔声说道,“如今天气冷,这路也滑,你仔细些,那边你别去,白天晒太阳散步的时候,不要让忍冬离了你左右。”

  这是怕她出什么意外,又是担心有人会对她不利,清宁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苏斐握了清宁的手,“对了,宋子逸回来了,还是留了他的命?”

  清宁微微点了下头,“留着吧。”

  宋书成死了,还有宋子琼与张氏呢。这辈子,他该是要尝到那锥心之痛,怎么能让他那么简单地就死了?

  苏斐点头,又道,“对了,九皇子似是与父亲的人有些牵连。”

  “九皇子吗?”清宁惊讶。

  “还有些眉目了,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查证。”苏斐说着撇开了话题,“很快就是年关了,这各铺子与庄子的账目多,我吩咐了管家派人过来给你打下手…。”

  彼时,苏谦刚回,身上还透了酒气。

  苏谦今有同僚请吃酒,这一回来就知道孙玉雪的孩子没了,苏谦的酒意顿时没了,拔腿就往孙玉雪的院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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