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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红线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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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红线三

  不知何处有人在拉胡琴,声音嘶哑凄凉。

  我端了些温热的茶⽔给师公喂下去,有些他咽下去了,有些顺着嘴角溢出来,我忙拿手绢擦去。马车边是一株刺枣儿树,叶子已经落了许多,枝上挑着几个⼲巴巴的枣子,风吹过来,那几个枣子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我望着那几个枣子出神,忽然转头朝一旁看。

  那个灰⾐人正在一旁整车辕,头低低垂着。

  刚才我觉得有人在注视我,也许并不是他。

  歇了一会儿马我们便继续上路,⽗亲点拨了我几句练功上头不明⽩的地方,又问雷芳所学的剑术。雷芳在⽗亲面前有一种束手束脚放不开的感觉,答话很恭敬,坐在那儿也不敢动。⽗亲说话不疾不缓,语气也很是温的,可雷芳还是十分拘束。

  等晚间我们投宿时,我问她原由,她不肯说。我再三追问,她才小声说:“你这位义⽗…住在那样的地方,用的仆人这么诡秘,还…我总怕他…”

  “怕什么?”

  “怕他不是活人…”

  我愕然,回过神来強忍着笑:“你怕他是鬼?”

  雷芳看到我的神情,有些急:“你别不信啊。我听人说,山间最多野狐精怪,连块石头,年深⽇久都能成妖,这人,这人…反正我觉得不妥。”

  “什么成妖?”

  ⽗亲掀开帘子上了车,雷芳脸⾊通红,小声说:“没什么…就是听人说,荒山野地常有精狐鬼怪…”

  不想⽗亲却说:“这也并非讹传,年深⽇久的东西常有灵,我是见过的。”

  我们两个大为惊奇,一起追问。

  “那是故人养的一只灵猿,已经不知多少岁了,我那故友是将它当个孩子来待的,它会烧火,泡茶,磨墨,会客送客,会打鼓还会吹喇叭,旁人对它说的一些意思简单的话它都明⽩,只是自己不会说罢了。平素穿着短衫,头上还扣个帽儿,远远看去绝看不出来那是只猿。做错了的时候训斥它,它还会自己拿竹尺过来愿意挨罚。”

  我和雷芳一起惊叹,雷芳说:“嗳哟,这猿是不是要成精哪?那它后来怎样了?”

  ⽗亲轻声说:“我那位故友去世时,这猿不肯吃喝,一起随着去了。家人将猿与故友葬在了一起。”

  我们一起沉默了。

  这猿如此有情有义,倒比许多人还要強。

  车子又朝前走,后头尽是山路,路面不平,可车却不显颠簸。雷芳这会儿不拘束了,才有心思留意这车的特别之处。从外头看不过平平无奇,可是里面却十分宽敞,打个比方,比一张七尺阔的大还显得宽敞。车里还可以隔作两半,师‮安公‬静地躺在后面,有一道帘子相隔。我们三人坐在前头,还摆了一张矮桌,座位之下是可以打开的小柜,行李放在里头。

  这车只是从雷家庄里找来的普通马车,车中原来自然并不是这样。

  她小声问我:“这也是幻术么?”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幻术不是假的么?”雷芳摸摸桌子,又摸摸车壁:“可这只能这么真了…”她还把脚伸直:“若是假的,我现在伸直了脚,怎么会碰不到东西?”

  雷芳是外行,她对幻术的认识,不过是小小的障眼法,能看不能碰。有些走江湖的在旁人家喜庆事时会让天上下起金钱雨,可那些落到地上便会消失不见。那也算是幻术的一种。还有那种仗着一点本领便为非作歹的人,会让行路的人看到前方是坦途大路,可是一脚踏上去,却跌下深渊摔死,行李财物则被人卷去——

  那些都是只看不能碰的。

  只欺骗得了眼睛。

  而⾼深的幻术…

  我想了想,从柜中摸出一只杯子来,左手将杯托在掌中,右手在杯口上方缓缓抚过。

  移开手时,杯中出现了香噴噴热腾腾的一杯藌柑香茶。

  “这…”

  雷芳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

  虽然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但是她练剑,我习幻术,我们平时不大说起这些事,我也没有这么特意的演示给她看过。

  “这茶…”雷芳接了过去,闻着香,看着⾊,还将茶从左手换到右手,低喊了一声:“居然还烫手。”她难以置信抬头看我:“这是怎么弄的?”

  “你还能尝尝。”

  ⽗亲噙着笑看我们。

  她捧着茶的样子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端起来,又嗅了嗅茶香,浅浅的啜了一口。

  “咦?”

  雷芳此时的神情极有趣,象是被哄着追自己尾巴却怎么也追不上的猫儿,天真而困惑。

  “什么味?”

  雷芳摇了‮头摇‬:“什么味儿也没有。”

  “是啊,因为相对于眼睛,耳朵,鼻子,⾆头更难以欺瞒。我的功力不够,所以这茶你尝不到滋味。我师傅,师公,他们若是施展出来——”

  “那岂不是说,若是我想吃什么好吃的,不用花钱去吃,直接请你一变就变出来了?而且,又得了享受,吃了还不会胖起来?”

  我愕然相对,⽗亲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合着功夫练到了我师傅师公的那个境界,倒只成全了她的好吃嘴馋?

  就这时候,有件什么事情从我脑海中飞快地闪了过去。

  我有些恍惚,雷芳又喊了我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没事…好象有件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

  雷芳把那已经空了的茶杯放下,凑近了些:“我帮你想,既然是要紧的事儿,最好还是能早早想起来。”她和我对彼此十分悉,有时候她想什么我也能猜得着几分。我心里有什么事,能和她商量的也会说出来。

  “唔,你想的事,和刚才那茶有关系么?”

  我有些迟疑:“说不准。”

  “那,你刚才说起你师傅和师公,可是同他们相关的事情么?”

  我也摇了‮头摇‬。

  雷芳又问了几句,我都在‮头摇‬。

  她抿了下,低声问:“是同我们家的事,有关么?”

  我怔了下,缓缓点了下头。

  雷芳也怔了。

  是,是同雷家庄有关。

  我想起来了,刚才从我脑海中掠过的事情,就是那毒害了雷家庄上下千余口人命的夜蛊。

  我一直想不出来,是什么人下的毒,又是用什么下毒手法。雁三儿说过,这毒下在食⽔中无⾊无味,只有一丝极淡地不易察觉的腥气——

  可是雷家庄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不乏成名已久的厉害人物,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这丝腥气么?

  还是,下蛊的人用什么方法,掩去了那气味,又或是,欺瞒了所有人?

  我看着放在桌上的那只空杯,只觉得心底止不住地起阵阵寒意。

  难道…是用幻术,掩去了蛊毒的腥气?

  车里一时间静极了,只能听着我们几人的呼昅声。

  忽然间“叮”地一声轻响,我腕间红线忽然间象是自己有了意识一样盘绕绞紧,线绳头的珠子互撞了一记后,倏地伸长,从车窗帘中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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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好⼲的说,有点上火…

  大橙子今天去剪头,哭得象杀小猪一样==撕心裂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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