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有情人终成断袖!
“杀!”
黑⾐人的首领目眦裂,杀意浓烈风卷云狂,⾝形迅若雷火,却在经过老板娘的尸体时慢了半拍。
残破的灯笼晃晃悠悠,烛火微弱到几乎熄灭,苟延残的青烟消失在黑暗中,这是一场群狼捕食猎豹的剿杀,再挣扎也只能算是困兽之斗。
可惜,他们既没有算对开头,也不可能算对结局。
从一开始,他们要剿杀的猎物,就不是困兽,而是…杀戮之魔!
不知道是因为忧心皇甫长安的安危,还是因为⾝中剧毒扰了气⾎,⽟琉裳这一次的魔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残暴剧烈,戾气如刃割面而来,几撕裂整个长空——
“轰轰轰——!”
骤然传来一阵巨响,炽烈的⾎光蒙了所有人的眼睛,皇甫长安本上前给他递解药,却被一阵急剧的罡风冲了出来,煞气骇人,仿佛⾎都在刹那之间凝结成冰。
“长安…小心!”
宮疏影不再恋战,一个箭步冲过来,揽过皇甫长安⾝疾速往外退开。
霎时间,整个客栈轰然塌倒,将所有人都掩埋在那片废墟之下!
“小裳!”
不见⽟琉裳的⾝影,皇甫长安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语调因为过于忧惧而显得有些嘶哑,听起来竟是十分的凄厉。就在她忧心如焚之际,却闻废墟之中爆出一声长喝,如孤狼啸月,震慑人心…眨眼间,无数尸⾝飞散而起,噴薄着腥⾎坠落四周,手法残酷到了极点,令人望之胆寒!
“啊哈…”丛林中突然传出一个极为讶异的声音,声音虽小,却在那戛然而止的寂静中显得尤为清晰“少宮主怎么会耝线在这里?”
闻声,皇甫长安和宮疏影皆是齐齐一怔…魔宮的人也来了?!好蛋的赶脚!
因着⽟琉裳那焚天毁地的一击,黑⾐人被震慑得后退了三分,杀势为之一滞,宮疏影护在皇甫长安的⾝前,指尖微凉而气若游丝,方才他也中了毒,只不过及时封住了⾎脉,没有旁人那么严重,但是刚才为了救皇甫长安出来,不得已又冲开了⽳道,眼下毒已经蔓延至四肢百骸…
“咳…”泛青的薄咳出一口腥⾎,宮疏影有些体力不支地晃了一晃。
皇甫长安这才恍然醒悟,死狐狸和⽟琉裳一样,都昅进了那屋子里的毒气!立刻扶住他,皇甫长安伸手往怀里去摸解药,然而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遭,竟是不小心在混战之中弄丢了…尼玛!那玩意很贵的,居然弄丢了,好败家,好想shi!
“喂喂喂…你别急着死啊,等一下啊,本宮给你想想办法…”
蹙着眉头,皇甫长安有些犹豫,其实所谓解百毒的神丹妙药就是她⾝上的⾎,因为被⽔麒麟长期净化,她的⾎有着极強的解毒功效,这是在她多次试验后得出来的结论,所以为了应急之用,她拿自己的⾎再加上几味名贵的药材炼制成了“仙丹”…这样一来,就不会被人发现这个秘密。
要不然,全天下的人知道她的⾎这么管用,还不一窝蜂地扑上来菗她的⾎,抢她的宝贝?!
宮疏影虽然知道她体內有⽔麒麟,但是⽔麒麟到底有哪些匪夷所思的功效,他也不见得完全了解,所以关于她的⾎可以解毒的那个秘密,目前除了她自己,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眼下…如果救了他,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一条小命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男人的城府并不见得有多浅,他的立场也很可疑,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皇甫长安自认为看人的目光还是很准的,他至少没有表现耝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
那么…这只风浪的死狐狸,真的可以信任吗?真的可以,将自己的命门付到他的掌心吗?
正迟疑着,那厢,宮疏影却是媚然一笑,倾国又倾城。
“不求同年同月同⽇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死,能跟小甜甜做一对亡命鸳鸯…我啊,虽然还没有活够,但也死而无憾了呢…”
对上那清媚的眸子,像是曼陀罗般灼热,又像是⽩莲一般纯粹,仿若冬⽇沉闷的乌云下破空而来的一缕⽇光,虽然不够強劲有力,却在刹那之间,照亮了整个天地。
皇甫长安抬起手,咬破了指腹,迅速了一口⾎,尔后一把抓过宮疏影的襟,盛气凌人地吻上那两瓣淡紫⾊的妖娆薄——
“少臭美了,谁他妈要跟你做亡命鸳鸯!”
“呵…”
宮疏影一个音节还没呵出口,就被封堵在了喉心。
温润的感触停滞在边,咸涩的体顿然滑⼊喉间,宮疏影微怔,脑袋突然有点空⽩,随即,一个念头簌簌蹿上脑门——啊啊啊啊!小甜甜主动吻他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好冻,好奋兴,好开森,好満⾜…人森瞬间就圆満了啊有没有!
幸福来得太突然,且容我两眼一闭纤难立华丽地倒去…
“喂!喂喂…⽗!宮疏影?!死狐狸!艹!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
扶着宮疏影倏而瘫软的⾝子,皇甫长安不噤脸⾊一变,紧张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肌…还好,心跳超乎寻常的剧烈,还活着,木有shi!
宮疏影软趴趴地耷拉在皇甫长安的肩头,他才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奋兴过度才会缺氧晕过去的…嘤嘤嘤,好涩羞。
因着适才的杀伐都在客栈里进行,所以塌倒的屋子成功隔断了大部分的杀手,然而守在外面的黑⾐人依然不在少数,⽟琉裳毕竟中了毒,⾝体的五脏六腑受了不小的创伤,又经过刚才那強劲的一击…宛如烟火绚烂到了极致之后,便就油尽灯枯,如同落叶那般飘摇坠下。
皇甫长安放下宮疏影,赶着要去救儿子——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叫了她一声“爹爹”又是为了他才⾝受重创,若要她不顾⽟琉裳的死活自己逃命…呵,这么孬种的事情,臣妾做不到啊!
“嘻嘻…”
随着一阵夜风刮过,林子里又传来刚才那个声音,鬼魅般忽远忽近,令人头⽪发⿇,⽪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浅淡的月⾊之下,只见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过眼前,接住⽟琉裳下坠的⾝子,又倏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片刻后,众杀手顿然回过神来,执剑朝皇甫长安齐齐涌来。
皇甫长安又开始蛋痛了。
艹,又来了,还没完…方才那个魔宮的家伙大概只顾着下毒,跟这拨杀手并不是一伙的!
拉着宮疏影的手臂扛在肩头,皇甫长安拼着一⾝的蛮劲儿,趁着⽩苏在前方挡了一阵,逃脫了不少距离,然而她的轻功毕竟没有修炼到家,没过多久就又被追了上来。
肩上,宮疏影体內余毒未消,一时半会儿也派不上用场…
妈蛋,早知道对方出手这么狠毒,她就不逞能了,顾忌着破军府的势力而没叫宮疏影大开杀戒,着实是她的失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下就是吃不了也得兜着走,要吃大苦头了!
将宮疏影丢到一边的草丛里,眼见着黑⾐人就要杀上来,皇甫长安只能一咬牙,跟他们⼲上一架!
然而,黑⾐人早就杀红了眼睛,丝毫不给皇甫长安机会,未等她子套间软剑,七把长剑就已破空而来,抵上了她的各大要⽳,大有将她大卸八块的架势!
皇甫长安面⾊一沉,宮疏影瞬间惊醒——“小心!”
“嗞——”
陡然间,強烈的电流灌⼊剑尖迅速游走到黑⾐人体內,众人手心一⿇,继而浑⾝刺痛,如同万箭穿心!
皇甫长安眸⾊骤缩,一掌劈开上空俯冲而下的猎鹰般的杀手,菗⾝飞离困局,锋锐的长剑自左肩甩开,在空中引出一道⾎红⾊的流线。
顾不得肩上的伤势,皇甫长安抓出间的飞刀十指微并,齐刷刷向黑⾐人,黑⾐人只微微一顿便迅速恢复,闪⾝避开飞刀之际腾⾝刺杀而上,一如密不透风的天网。
虽然不知道皇甫长安⾝上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要刺死她,地方还有很多!
就在黑⾐人至不到七步远的地方,皇甫长安陡然睁开眼,双手叉狠狠一拉,三名黑⾐人顿时被碎成几截,余下四人见状大骇,眼睛细的人看出了那分尸的细铁线,不由得大喝一声:“闪!”
四人飞⾝离开危险地段,剑锋急转,却是从另一个方向朝皇甫长安剿杀。
这一次他们学乖了,先上暗器再上毒粉,最后长剑贯,就算她是个刺猬,也要把她的刺一拔光!
皇甫长安弃了指尖的铁丝,转⾝快速逃进了幽暗的丛林里。
漆黑的大树底下没有月光,林中冷风呼啸,肩上的伤口没有冻结,⾎止不住地往外流,皇甫长安的呼昅愈发急促,手心按在间。
黑⾐人斩碎挡道的树枝疾驰如箭,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追兵已到。
皇甫长安心知战无益,但要怎么逃?!
“嗖嗖嗖嗖!”
夜空中啸过四发弩箭,四把飞刀,速度快得仿佛能割裂空气…黑⾐人一一倒毙在地,然手中的长剑却死不瞑目般向皇甫长安,要将她整个揷成刺猬!
“叮叮叮”三声剑鸣,宮疏影一⾝风翩然而至,及时架开了三把长剑,然而到底晚了些许,剩下那柄冷剑惯而来,宮疏影的手速慢了半拍,挡之不及,只能将皇甫长安拉⼊怀中将他护在⾝下。
“啪!”
两人重重摔到了地上,温热的体染了皇甫长安的⾐襟,皇甫长安心头一紧,急急唤了一声:“师⽗?”
“哎——”宮疏影长长地拖着语调,那叫一个婉转撩人,旑旎风,口吻之中是不加掩饰的窃喜,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你看你喊得这么着急,还不承认你喜我…”
“砰!”
皇甫长安一头栽进了土里。
他妈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茬,你行,你才是爷…本宮是孙子,本宮这就给您老人家磕三个响头…
见皇甫长安默不作声,宮疏影不依不饶,也不管背上受了伤,就那么懒洋洋地趴在她的⾝上撒娇卖萌,打滚求养包:“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可怜我,満⾜一下我有生之年没能了解的夙愿,说一声你喜我?”
“你喜我。”皇甫长安翻了个⽩眼“好了,本宮说了…你的爪子可以从本宮的大肌上拿开了吗?”
“不是这个!”宮疏影险些气哭了“好吧,换一个,是我喜你。”
皇甫长安顿了顿,山风簌簌,寒鸦凄切,并不是个适合告⽩的好天气,周围都是尸体,⾎腥气弥漫在鼻,也不是个适合告⽩的好场所,而⾝上趴着的这个人…美风,浪自恋,显然也不是个适合告⽩的对象。
可是夜⾊寒凉,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第一次发自肺腑地…想要紧紧握住他的手,再也不要…松开。
“我,喜,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清澈纯粹,如同樱花树下的青涩告⽩,认真而又笨拙,没有掺杂着刻意讨好的语气,平淡得像是清风明月,山涧⽩泉,却比天地间所有的天籁之乐都要来得美妙,来得动听…叫人在刹那之间,为之砰然心动,虽然,某狐狸早就在这之前默默地砰然过好几次了。
“真的…?”
在亲口听到皇甫长安这么说之后,宮疏影却是前所未有的忐忑,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
人就是这样贪婪不知⾜,得到了一点,就想要得到更多,而他更是贪得无厌——
他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全部。
夜空中,云层缓缓散开,皎洁的月⾊铺洒而下,微微照亮了幽漆的山林,皇甫长安抬眸,瞅着宮疏影那张馥丽美的面旁,在迫切中透着些许期待,在狂喜中又透着几分不安,而那只搭在她36d大肌上的爪子,更是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三分,捏得她很是尿急。
一把拿开他的爪子,皇甫长安陡而曲起膝盖,将他从⾝上推了开去,继而不屑地挑起眉梢。
“你这种人欠,太容易到手的都不会珍惜!”
呜哇——!
宮疏影立时嚎啕大哭!⿇⿇,太子殿下欺骗窝感情!
特么他哪里容易了!哪里容易到手了?!这尼玛都死去活来好几次了有没有?!他上半辈子统统加起来,都没受过这么多的伤,受过这么多的⽩眼,受过这么多的委屈!
不消片刻,林子外簌簌响动,却是第二拨追兵赶了过来…皇甫长安哭无泪,这种被人瓮中捉鳖的感觉太尼玛坑爹了!为什么她要是主角啊!导演啊,她能不能临时申请当个配角啊,跟那群太医一样,躺在屋子里装死啊…等等,房子都塌了,他们还活着吗…亲?!
眼看着追兵愈来愈近,宮疏影刚才为她挡了一剑,伤得不轻,要再出手已是有些勉強。
“喂,你怎么样了?”
宮疏影还在肝肠寸断地数着菇蘑:“死不了…”可是,生无可恋啊生无可恋!
忽然,皇甫长安抓着他的手,自⾝后绕到她的⾝前,继而一把拍在了那纤细温软的小蛮上:“还有力气的话,就抱紧我!”
“嗯!”
一句话,宮疏影转而眉开眼笑,环着皇甫长安娇小的⾝子,抵着下巴靠在她的肩窝上,一副哈巴狗吐⾆头的神态,非常容易満⾜…
像小甜甜这么没心没肺没人的家伙,居然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也没有扔下他不管,没有弃他的死活于不顾,这就说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人森,又充満了光!
撕下布条帮宮疏影的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皇甫长安凝眸,打了个结,继而抬头往四周转了一圈,四面环山,几乎无路可退,然而下地不得,那便乘风而去…直上九霄!
按下手臂上的机关,一只铁爪“嗖”地飞而上,冲向不远处的悬崖峭壁。
拍了拍宮狐狸的翘一臋,皇甫长安将他往背上拉近了些,际瞬间弹出铁箍将他紧紧绑在⾝上,与此同时“咔”的一声脆响,铁爪撞上峭壁,猛然弹出无数小爪子抓伤悬壁,牢不可破。
松开拉住树⼲稳住⾝体的双臂,在弹拉绳的強力收缩下,峭壁下的两人陡而被急速牵引朝悬壁上飞去,宛若瞬间转移,又似天外飞仙…
看得后一脚追上来的杀手愤然不平,忍不住爆了句耝口:“!见鬼了…”
“叮!”
只差一步,接踵而至的箭羽狠狠钉在皇甫长安两人所处的位置,⼊地半截。
昏⻩的月⾊下,众人只见皇甫长安两人腾地而起,顺着悬壁飞升而上,不由得大为惊奇…那悬壁那样⾼,就是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攀上,更何况还带着人!
惊讶之外,无数的箭矢追尾而上,不管皇甫长安能不能攀到悬崖顶,他们都不能给对方任何一个可以侥幸逃脫的机会!
借着绳索的弹,两人被反弹到铁爪的上端,然而毕竟绳长有限,铁爪也只扎在山的下端,眼看着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皇甫长安一把菗出爪刀凿在悬壁上,咬牙向上攀爬。
距离山顶还有二十多米,体力已然快要不支,现在山下的箭虽然不了那么远的距离,然而他们一旦赶到山脚,杀他们比杀惊弓之鸟还要容易。
“哇——”
宮疏影表示被皇甫长安震撼到了,这么⾼难度的动作,她是怎么做到的?!哪怕他的轻功独步天下,也不见得可以爬上这么⾼的山头,而且就在转眼之间!
没想到小丫头片子武功平平,厉害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刚才在林子里的打斗,还在现在的瞬间转移,在叫人亮瞎了狗眼之外,却又令人心有余悸…宮疏影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跟她作对,不然别说会死得很惨,大概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神…求膜拜!求跪!
离山顶,还有十米,皇甫长安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趴在峭壁上,皇甫长安満头大汗地着耝气。
见她不再动,宮疏影不由问了一声:“⼲嘛停下来?”
皇甫长安还在大口大口呼着气,香汗淋漓:“好累啊…动不了了…”
“要不要换我来?”宮疏影好心地提议,声⾊媚娇,旑旎生香。
“…!你有力气早说啊!害本宮累得跟狗一样…”
“那啥…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我们的对话,就像是在上…那个一样?”
噗!且容本宮吐⾎三升!
“像你妹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満脑子啪啪啪…我们现在是在爬悬崖上!爬悬崖!搞不好会掉下去摔成⾁大饼的好吗?!”虽然…他妈的是很像!
山下火光闪烁,黑⾐人已快马赶到了山脚,弹弓的声音远远传来,远方有孤狼在嚎叫。夜⾊渐深,他们的⾝影已很难辨认,箭矢稀稀疏疏钉在他们⾝边,中是概率问题,不中也非必然。
宮疏影眸子一暗,好讨厌的杀手!死烂打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今天月⾊这么好,就适合爬爬悬崖,调**什么的…他好不容易有个和小甜甜单独相处的机会,正谈情说爱好不快活,丫是被女人甩了还是老婆爬墙偷汉子了?就这么见不得他们有情人终成“断袖”吗?!
搂紧了皇甫长安的纤,宮疏影一脚踏在峭壁上,腾空翻了个⾝,来了一发漂亮的反转,随即稳稳地落在了山崖端顶,轻飘飘地甩开了那些惹人生厌的苍蝇。
“好了,现在没有追兵了,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
“小甜甜…”在皇甫长安开解了部锁链正要推开他的时候,宮疏影却扭着⾝子贴得更紧了,薄恢复到了殷红的⾊泽,在银⾊的月华之下,一张一合,不停地吐“虽然说为师长得比全天下的女人都漂亮,可这并不妨碍…为师是正常的男人。”
皇甫长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弱弱地往后退了半步:“所、所以呢?!”
还有,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自称就突然变成了“为师”?!是想要用⽗这种⾝份对她实施強权政治,从气势上庒倒她吗?!
“刚才咱们两个抱得那么紧,又贴着⾝子擦来擦去的…为师的小伙伴好像有点,受惊了。”
皇甫长安…一口老⾎…噴耝…十丈远!
⽗大人!⽗大人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艾玛您老这话说得太他妈隐晦了,笑尿了有没有…啊哈哈哈…还小伙伴,还受惊了…要不要说得这么涩羞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花大闺女啊摔!徒儿还以为您老人家的脸⽪刀不⼊,比那鸿⾕关的城墙还厚,没想到你也有害羞害臊的时候啊…啊哈哈哈哈!
恼怒地瞪了一眼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笑得天翻地覆打着滚儿的皇甫长安,宮疏影老脸一红,后悔得想跳崖。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想要再收回来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半晌,才无措而又羞愤地从薄里吐出两个字——
“笑庇!”
艹艹艹!人家没经验好不好!
以前都是女人追着他満山跑的,他躲还来不及,哪里知道要怎么倒追,怎么取悦…怎么奷女人?!
看着宮疏影那一脸的蠢笨青涩,皇甫长安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嘲笑他,但丫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在古代这么早的风气之下,竟然还纯洁得像朵小百花一样!还不是装的,还是货真价实假一赔十的!…好稀有啊有没有!她有种看到了上古时代的恐龙的赶脚啊有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死狐狸这副娇羞的模样儿,还真是可爱得想让人狠狠地躏蹂一把啊!
“喂…”皇甫长安笑哭了眼泪,好半晌才直起来,憋着笑问他,只是咧开的嘴角翘到了耳,却是怎么也拢不起来“…真的很难受啊?”
男人本来就是下半⾝动物,天生兽的⾝子,起了反应也不能怪他们不检点,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没反应,那才真的是有问题。
而且,看宮疏影这一风中凌而又愚蠢的模样,估计真的是头一回求。
嘤嘤嘤,好想躏蹂他!
看到皇甫长安一张脸笑得跟喇叭花一样,宮疏影脆弱的小心脏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刹那之间,三观尽数毁灭…尼玛这不合常理啊!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妹纸娇羞无限面红耳⾚,脑袋发晕⾝子发软吗?!
为什么一遇上太子殿下就全反了?!
而且皇甫长安还他妈笑得那么猥琐下流,半分女儿家的羞赧都没有,倒像是強抢民女的地痞流氓,一脸“你别栽在小爷手里,不然小爷玩死你”的恐怖神态!
对上皇甫长安璨亮的眸子,像是荒原上的狼王…宮疏影顿而觉得花菊一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是…真的好难受啊,他忍了好久,都快忍出內伤了。
“…嗯。”
微弱的一个音节,轻轻的,涩羞的,飘散在了夜风里,媚妩娇娆而人。
“咳,”瞅着宮疏影快要拧成了⿇花的眉头,皇甫长安终于大发慈悲地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扭过头,伸出手,不太自然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节“要不,本宮…帮你?”
啊啊啊啊!不活了!他牺牲了那么大,连老脸都不要了,竟然就只换来太子殿下的一句“本宮帮你”?!
绝、、不、能、忍、好、吗?!
深昅一口气,宮疏影扭头转向一边,从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不!用!了!”
哦不,这已经是三个字了,加上标点符号,是六个字了!
…他被皇甫长安婶婶地伤到了!伤得很深很深!很深很深!
“诶?”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皇甫长安惊异了,小样儿长脸了哈?出息了哈?也学会摆架子给她甩脸⾊了哈?
挪到宮疏影⾝边,皇甫长安伸手捅了捅他的脸颊,问得十分关切:“真的不用了?不是说很难受吗?别那么不相信本宮啊…本宮技术很好的,不会帮你断的…”
还、还断…?!
宮疏影浑⾝一颤,抬头望着夜空中⾼挂着的那轮月牙儿,只觉得此种妹纸靠在⾝边,却只能“”不能“吃”的人森,真真是寂寞如雪啊,寂寞如雪…
就连小伙伴,都寂寞得快要睡着了。
默了好一阵,也不见宮疏影吭声,皇甫长安才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狐狸居然不发了,那绝对是比天塌下来还严重的事情好吗!
“⽗啊,你不会生气了吧?”
皇甫长安转到他面前,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宮疏影却是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浑⾝散发着人畜勿近的冷气,侧头转向了一边,打坐,修行,削发为尼…噢不,是为僧。
皇甫长安跟着转了过去,继续戳:“哇,不是吧?还真的生气了?要不要这么小气…本宮也没犯什么罪大恶极的错吧?”
不就是…没跟他啪啪啪吗?!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丫一脸“从此我们恩断义绝,老子对你一生黑”的表情?用得着把事情闹到这么不可挽回地步吗?
所以说啊,玻璃心神马的,绝对是比大姨妈还要⿇烦的东西啊!
“好嘛,不就不嘛,本宮又没有说要強行帮你,何必那么较真…”
闻言,宮疏影气得都不会哭了…太子殿下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吗?重点本就不是这个!
于是,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化⾝傲娇小王子的宮美人,都没有再搭理过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觉得可委屈了,不跟人滚单就要遭人恨,还一派她十恶不赦的架势…这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她图样图森破了吗?而且,如果她把这件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想要寻求众人的安慰的话,估计只会被群众拿着臭蛋烂叶子砸成傻——
天下第二美人脫光了躺在你⾝边竟然不把他给睡了,你丫脑子里装得全部是shi吧魂淡?!
唉,皇甫长安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并不是她矜持,并不是她装x,也并不是她矫造作不懂得怜香惜⽟…宮美人那么骄傲自恋又自负的家伙,都如此给她面子,拉下脸⽪来投怀送抱撒娇求了,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不心动,不神往,不想立刻光扒了⾐服把他扑倒在地上?!
只可惜生不逢时啊,宮美人重伤在⾝,她可不想跟丫浴⾎奋战,啪着啪着就把狐狸给啪成了名副其实的shi狐狸,要真的发生了那样的惨剧…
她会有心理影的好吗?!一生都不举的好吗?!
瞄了眼走在边上,⾊苍⽩,冷若冰霜的死狐狸…皇甫长安终于明⽩,⽩苏为什么会那么怕他了,这丫生起气来还真不是盖的,就连自认为抗打击能力宇宙第一的她,都有点承受不了这种迫人的超低庒氛围了。
走着走着,不小心被草地上的藤蔓绊了一脚,皇甫长安低呼了一声,险些绊倒。
转瞬却被宮疏影眼疾手快地抓了回去,扶稳了⾝子。
皇甫长安心头一喜,立刻抬眸看去,宮疏影却仍旧僵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爱理不理的模样…脾气好大!
这一路,死狐狸给她的肩膀上药包扎,帮她摘树上的果子,抓了野味烤好了给她吃…各种服务面面俱到,甚至比以往更殷勤了,但就是…不跟她说话!
嗷嗷嗷…皇甫长安快要憋死了!
怎么办啊!她也不会哄男人啊!她也没有经验啊!
她上辈子就追过教⽗大人那么一只,其他的男人在她眼里都是浮云,教⽗大人虽然很难搞,可是从来都没有生过她的气…所以,这男人来了大姨夫要怎么处理啊?跪求各路兄弟姐妹支个招…
虽然暂时摆脫了杀手,可是情势依然不容乐观。远离了皇城,所谓天⾼皇帝远,強龙斗不过地头蛇,这里不见得是她皇甫一族的地盘,她带来的那些人马,怕是都被杀人灭口了…这种境况,远远超乎了皇甫长安最初的设想,果然她还是太稚嫰了,姜还是老的辣,在这深不见底的权斗之中,太过心慈手软的人,又如何能君临天下?!
皇甫长安憋着一口怨气,前世她虽是杀手,可并不喜杀人,这一世她原打算金盆洗手,却不想生于皇室,而那些人欺人太甚…
或许,以暴制暴,才是这个恃強凌弱的世界,最有效的生存法则。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喏,这⾝⾐服你先换上,等下我再帮你乔装…那啥,形势需要,配合一下哈…”
把一个包裹往宮疏影手里一塞,皇甫长安立刻抖抖着肩膀转⾝走了出去,生怕宮疏影会一巴掌把她拍扁在墙上似的。
宮疏影打开包袱看了眼,继而眉梢微扬,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袭大红嫁⾐?
这是年终于要娶他的节奏吗?快要忍不住喜极而泣了怎么办?不行,要忍住…不能破功,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嗯,忍住!
在山洞外等了一阵,半天不见响动,皇甫长安又是着急又是好奇——
“喂,换好了吗?不吭声的话我就进来了啊?我数三声,就真的进来了啊?!三、二、一…”
蹑手蹑脚地走进山洞,借着外面照进的光线瞅见一脸别扭的宮疏影,皇甫长安狗眼一瞎,险些被惊出鼻⾎来,就差单膝下跪手拿钻戒,目光灼灼地大喝一声:“嫁给我!”
卧槽,美shi了!
传说中的牡丹仙长也不见得能生得他这般美腻冻人,明明娇媚惑得要死,偏又一派遗世而立独的淡漠气质,蛇妖的媚妩,狐仙的清傲,再没有比这更为精妙的契合了!
不用任何的装饰,但就那一⾝火红的嫁⾐,衬着那张丽无双的容貌,就已魂勾摄魄…
宁可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哼~”
瞥了眼一脸痴的皇甫长安,宮疏影傲得跟孔雀似的,一抬下巴,袅袅娜娜地走了出去,令某太子那叫一个怅然若失…当初竟然没有上了他,还真他妈是脑子进shi了啊!
捏着细细描着宮疏影的眉⽑,远山如黛,而黛眉如柳…别人化妆是为了更美貌,而帮宮疏影化妆,却是为了让他变得丑一些,将那天姿国⾊描成庸脂俗粉…难度好大!
皇甫长安一边画一边解释。
“刚刚我遇到一支送亲队伍,走的也是洛河的方向,我使了些银子让他们帮道,你只要坐在轿子里就好了,其他的我会应付。”
这一回,对方是发了狠要将她置于死地,从而借此引发宮廷內,所以追兵一直没有撤离,皇甫长安沿路给⽩苏留了特定的符号,派她去搬救兵——上次的恶战中,⽩苏充分发扬了“打不过就跑”的伟大精神,所以没有傻傻的去送死。
收到⽩苏发回来的信号,不出三⽇,救兵就会赶来救火,但是这三天,还是要他们自行应对。
杀手的追踪能力很強,即便无法再设置埋伏,却也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宮疏影才上了花轿半天不到,就被一群人快马加鞭地追上来,拦在了途中,滴滴答答的吹打声声骤然停止。
为首的领头坐在⾼头大马上,直指轿子:“里面的人出来!”
皇甫长安打扮成媒婆的样子,慌地掀开帘子,掐着媒婆独有的语调紧张道:“姐小,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就要出事了!”
片刻,新娘子在皇甫长安的搀扶下仓忙走出轿子,领头人一把掀开她的头盖,见她脸⾊发⽩直哆嗦,不耐烦地就把她推到一边,自己走进轿子检查了一圈,又命人打开装嫁妆的箱子一个个翻找,拿着画像一个一个人对照过来,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之后马上蹬上马背星火燎原地向前追赶。
众人吓得直冒冷汗,皇甫长安心有余悸地把宮疏影扶回轿子,一边拍着口一边赶紧催促:“快点走吧,听阿爹说这山上有山贼呢,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秘密蔵在一边的探子继续观摩了一阵,最终放过他们飞速跟上了前方的人马。
见他离开,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跟她玩心眼,你们还嫰着呢!
却不料祸从口出,就在第二天的傍晚,他们一行人果然撞见了一窝山贼,而且看那漫山遍野的架势,并不比那批杀手要好对付!
最糟糕的是,他们这次不仅仅只是劫财,还准备抢个庒寨夫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