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包厢中的谈话
听李广说他与我们一起去看花灯,我不由笑道:“哦?李工,你真是雅兴十⾜,你要是不说,我几乎都忘了看花灯这事了,你看我们这些做低层员工的,忙的都把时间忘了。”
李广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我在讽刺他,只是笑道:“工作有张有驰就好。”
我看了一眼叶子暄,叶子暄也看了一眼我。
我回头对李广说:“那好,李工盛情邀请,我们不去的话,就有些过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
李广点了点头说:“明晚我开车一起去。”
随后他离开了仓库。
看着李广离开,我不由对叶子暄说:“这家伙怎么有心情邀请我们看花灯呢?”
叶子暄说:“我想了想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可能试探我们,第二中可能就是这个工厂之中,懂之术的不多,虽然我们与他不是一路人,但是对之术还是有共同认识的,正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吧,他既然知道我们的⾝份,肯定也会心有戚戚焉,所以想邀请我们。当然,我希望是第二种,明天元宵节,我不希望在这样一个节⽇中,再争来争去。”
听叶子暄这样说,我也附和道:“希望如此。”
“不过不知道明天晚上加不加班。”叶子暄说。
“平时都不加班,元宵节更不可能加了。”我说。
就在这时,我的机手响了,看了号码,是大卷打来的。
我接过电话:“大卷吗?”
“六哥,你现在好吗?”
我笑了笑:“别叫我六哥了,担当不起。”
大卷也笑道:“六哥,你就是六哥,我就认准了。”
“好吧,随你怎么称呼,你现在是在家?还是过年又来了?”
“我过年又来了。”大卷说:“你们现在在哪,我还想跟着你们混呢。”
“我与老八现在新东区的中⽇合资的东风本田汽车公司上班。”我说:“你要是没找到活,就按的年前说的吧,去中环财盟那里吧,这里每天准时上下班,不能迟到早退,未必适合你的个,不过你要去中环那里,这个事得让老八给你说。”
“多谢六哥。”
“你稍等。”
随后我把电话递给叶子暄,说:“大卷。”
叶子暄接过电话之后说:“大卷,你在哪?…嗯,好的,我回头告诉他们…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然后你与他联系,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介绍过去的…嗯,好,不客气。”
挂掉电话后,叶子暄把机手还给了我,然后拿出机手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其先没有打通,又拨了一个,然后接通了,他说道:“牛吗?我是叶子暄,猛爷不在吗?…嗯,那好,猛爷不在也行,我给你说一下,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想去咱们那里工作,你先安排一下,怎么样?…嗯,牛真好!”
叶子暄说:“好了。”
“你还要哄牛?”我笑道:“你是科长吧?”
叶子暄也笑了:“她的脾气倔,哄一下好办事。”
“希望大卷在那里安心工作。”我说:“这样的话,我心里也不內疚了。”
叶子暄说:“你在救他,有什么好內疚的?”——
下午下班之后,我们去饭堂吃饭,然后回到宿舍时,在经过宿管那里时,宿管突然之间伸出头来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刚来,但是一直不睡宿舍,如果再发现三次,就取消你们的位,让给真正有需要的员工住。”
我急忙笑道:“这位大哥,我们保证以后不会再出去,请放心。”
在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宿管会知道我们出去的事。
大家不要想着是土⾖或者牛子去告密,而是因为我们的厂证。
这里顺便介绍一下我们万能的厂能,要不然写下文时,大家可能不太理解。
我们进⼊公司之后,公司会安排我们像照份证的照片一样,必须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去公司內部的数码相机前照像。
如果没有发工作服,在相机前会有一件,不管男女,不管是否⾝,照时就穿上,照完就脫下。
当时我照这种照片的时候,尼煤的,这仿佛穿着囚⾐一样,有种蹲大狱的感觉。
照完之后,照片就会印在厂证上。
这个厂证不是纸做的,而是一个类似于公卡一样的磁卡,正面是印上去的照片,名字,部门,后面就是一条一条的厂规,要遵守华中 民人共和国法律,要谐和不煽动,团结友爱什么的,这个东西还必须背,试用期之后要试考,因为这个厂证是磁卡,所以⼊职之后,所有的资料都在这厂证之中,只要不辞职,厂证就不会失效。
其他不在详说,说一下这个厂证的万能之处。
这个厂证可以充钱,这钱可以在厂內的超市中刷卡消费,也可以在饭堂中刷卡做为饭资以及其他厂內消费,这时它就是行银卡。
上班时要考勤,所以在我们上班那里有一个打卡机,上下班准点打卡,这时它是一个考勤卡。
为了保证厂区內工人的全安,除了门口有保安,有像摄头之外,也有一个打卡机,只有这个厂的员工才能打卡进⼊,如果不是,打卡机马上警报,这个时候,保安一定会在第一眼中看到你。同理,进⼊宿舍时,为了防止小偷,也必须打卡,这个时候,厂证就是一个密码钥匙。
看到这里,你应该明⽩,为什么宿舍管理员说我们半夜外出了,因为我们进出要打卡,卡机上有我们的资料,只要设定一下,我们再打卡时,卡机就会提示宿管对我们进行警告。
我对叶子暄说:“看来土⾖提醒我们不要跑,也是生活经验。”
叶子暄也有些无奈地说:“我们不能违反厂规,不过我们确实要晚上出去。”
“要不也去蝴蝶围租个房子得了。”我说。
“如果那样,我们就得不到什么资料。”叶子暄想了想说:“下次如果真有事,咱们不打卡就是,我再想其他办法。”
回到宿舍之后,喂了小黑,看到土⾖与牛子都没有回来。
我说:“现在就觉睡,太无聊了,才不到七点钟,厂区內有KTV,要不咱们去唱K去?”
叶子暄点了点头。
我对小黑说:“黑哥,听话,我一会就回来。”
小黑吃完之后,又用爪子洗了洗脸,跳到我脚头那个纸箱子中觉睡去了。
KTV很便宜,象征的一个小时收五块,我们打卡走了进去。
厂內的KTV与厂外的KTV自然不一样,质不同。
厂內的只是让工人们丰富一下精神生活而已,而厂外的几乎是⾊情场所。
这里没有公主佳丽做陪,如果你有本事能厂內泡到稀有的妹子,那算你的本事,不过大多数工友哥们都没有本事。
我与他选了一个空的包厢。
叶子暄点的歌依然是他机手的上的彩铃:
寻寻觅觅的情,浮浮沉沉的心,为你付出了一切
在爱你恋你的世界,不管是否还会有明天
轰轰烈烈的情,明明⽩⽩的心。
是我追求的终点,在黎明出现的时间
…
很多时候,只有经历过,才能让我们听懂某首歌,叶子暄唱的是深情,不过比温兆伦差远了,而且我感觉是来放松的,唱这个歌徒增伤感之外,真的没什么用。
我不由说:“叶兄,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咱们是来放松的,这样吧,我唱一首。”
随后⾼歌一曲: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清纱帐…
谁知我还没有唱多少,叶子暄突然之间让我停下来,然后让我把耳朵贴到厢壁上。
然后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声音。
——“那东西卖给⽇本人多少钱?”
——“三百多块一克,也就是三十多万一公斤。”
——“真的?那我这次赚了,你能牵头吗?”
——“你有多少?”
——“有个五六斤吧,这样也有一百多万了,等于买了个小彩票了。”
——“你是从哪弄的?”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你撇开我,直接与⽇本人接头——我傻啊。”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稿,咱们二八分成?”
——“最多你一我九,你要是嫌这钱拿的少,也就算了。”
——“那好,我后天给你回话。”
听到这里,我与叶子暄当时就明⽩了个大概,急忙来到隔壁,但这里已经没人。
我们已无心再唱,决定回去。
回到宿舍之后,只有土⾖,然后我就问:“牛子呢?”
“牛子出去了。”
“这小子不是出的吗?”我问。
“他与他那几个工友去KTV唱歌了吧?”
“唱歌?我怎么没有见过他呢?”
“你们也去了?”
“嗯。”
随后又与土⾖聊了聊,问他明天去不去看烟花。
土⾖说,不去了,他这头,还是能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的好。
理解,我笑了笑。
但这夜一,我却一直没有睡好,那个包厢中的谈话,看似不起眼,但是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
叶子暄也翻来覆去,我估计他也无心⼊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