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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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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崩塌没过多久,我就听说张坚強他爹酒后骑摩托从山崖翻下去摔死了,我没能去参加葬礼。因为那段时间我一直躺在医院的病上。医生说我很幸运,山体崩塌的时候,两块巨石形成一个夹角,正好把我给扣住了。但我的左腿却被石头砸中。没有个百八十天甭想下走路。

  这段时间,我每天⼲的最多的事就是守着病房的吊挂电视,锁定市电视台,希望能看到后山的新闻。但这件事却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涟漪,平静的有些吓人。偶尔听小护士聊起后山的事,只是说挖出很多骸骨,可能是抗战时期⽇本鬼子做的孽。至于大墓的事儿,连听说都没听说。

  旁边铺的老大爷,似乎是个有阅历的人。闲着没事儿跟我闲聊,煞有其事的说他表舅是我们村的谁谁谁。小的时候去我们村玩,被山跳子给堵了,还好他表舅拿着猎及时赶到,才把那山跳子给吓跑。这回后山的事儿之所以不报道,八成是上面施庒,害怕闹成热点新闻。

  其实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怪力神这种事儿,往小了说是乡间信,往大了说那可是颠倒核心价值观,阻碍社会‮谐和‬发展,退回去几十年是要带着⾼帽子游街的。

  扒拉扒拉手指头,我在医院呆了将近两个月,出院那天,张坚強骑着他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摩托车来接的我。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淘换了个墨镜,整天带着,医生说他得了厌光症,要我说,就是体內的尸毒没散⼲净。

  一回到村子,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荒草都快把村子给没了。村长家的歪嘴狗冷不丁从草里窜出来,眼睛通红,嘴里往外淌⽩沫,一看就是疯了。张嘴要咬我腿,被张坚強一脚丫子踹飞,夹着尾巴钻进草里不见了。

  短短两个月,村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坚強说,自打后山被炸平,村子里就没消停过,庄稼种不活,‮口牲‬养不活,最后实在是没辙了,村里剩下的人就都搬了,现在彻底封门绝户了。

  我俩走到后山⼊口,往里一瞧,整座后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被炸成了平地。我来回溜达一圈,很快就看到⼲涸的山心⽔井。我们村之所以变成死地,很有可能和山心⽔井有关。而且我敢断言,山心不是毁了,而是位置变了,否则的话受牵连的肯定不止我们一个村。

  我早就知道我们村会是这样的下场,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我俩一合计,反正家里也没老人了,不如直接离开大兴安岭,趁着年轻去大城市闯一闯。临走之前,我去⽩⽪山挖出张大爷留给我的三十张银票,当天晚上就坐上了去哈市的长途汽车。

  第二天早上到了车站,我给秦教授打了个电话,没多长时间他就开着一辆黑⾊大众来接我们。我跟张坚強以前拿坐过这种车,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这瞅瞅,那看看,土包子本⾊显露无疑。

  老头,没看出来,你还有钱,这车得十多万吧?张坚強用手摸着真⽪座椅,眼神里说不出的羡慕。

  虽说他俩以前不对付,但经过这次生死磨难,关系拉进了不少。秦教授轻笑一声:这车在哈市不算什么,只要你俩肯⼲,想买个车还不容易。

  我一边透过窗户观察繁华的都市景⾊,一边打趣道:瞧你这意思,你是想给我们俩介绍个活儿⼲⼲?

  秦教授笑了笑,岔开话题:甄甫⽟呢?你把她也带来了?

  我伸手一指副驾驶:她就坐在你旁边,她既是我的野仙,又是我的老婆,想不带她也不行啊。

  呵呵,哈市别的不多,就是美女多,本还打算给你介绍个对象呢。秦教授也是开个玩笑,结果刚说完,原本平稳行驶的轿车猛地一个打滑,差点撞在马路牙子上,吓得秦教授赶紧跟甄甫⽟道歉。

  我心想,连张坚強这个愣头青都不敢当我面开这种玩笑,你开不是找死么。没死在大墓里,反而死在一句玩笑话上,这得多憋屈。

  因为张坚強吵着肚子饿,我们先去吃了碗面,末了,秦教授带我们去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我俩兜里没现钱,还是秦教授给垫付的。趁着天还没黑,我跟张坚強打了个车去最近的古董行,打算先把银票卖了,否则兜里没钱走起路来都直不起杆子。

  景韵古董行在附近算是比较有名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姓吴,绰号叫霸爷。这人眼睛很毒,而且很懂门道,对西装⾰履的成功人士不感‮趣兴‬,反倒是我俩土包子一进门,他就笑脸相,又是沏茶又是倒⽔,热情的不得了。

  张坚強说话向来直,直接来了一句:霸爷,怎么着,你以前是靠捡漏发的家?要不咋专对我俩感‮趣兴‬?

  霸爷人如其名,相当的豪慡,听了张坚強的话非但不生气,反而跟我俩说,他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家业,凭的全是这两颗眼珠子。就算是刚出土的⽑⽟,他都能看出儿是什么⾊的,说的相当琊乎。

  等我拿出三十张银票,霸爷的眼睛直放光,只扫了一眼就问我想要什么价。

  做生意,谁先开口出价谁就输了,往⾼了说,人家嫌你黑,往低了说,人家又嫌你外行,总之是里外不是人。因此我没急着开价,想跟他打打太极。结果这霸爷也是个实诚人,伸手一指将近四百平米的店面:小哥,实话跟你说,我这家业可不是坑蒙拐骗赚来的,就算是偶尔捡个漏,那也是你情我愿。我跟你个底,这些银票虽然保存的很好,但真不值什么钱。

  我也不急,喝了口茶,问他:不值钱是值多少钱?

  霸爷伸出三个手指头,张坚強把嘴一撇:咋的?当我们沟里的人好糊弄啊?就算是在山上打只⽩狐狸,扒了⽪子也不止三千啊。

  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没底气,要是这些银票真这么不值钱,那我和张坚強以后在哈市的⽇子可就难过了。我紧瞅着霸爷,他也瞅着我,可能是见我眼神儿比较坚决,误以为我懂行,霸爷这才了底,说每张三千。

  统共卖了九万块钱,我估摸着霸爷一转手,卖九十万都不止。可这行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纠结的。收了钱,临走的时候,我无意间扫了一眼收银台,发现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个⽔晶盒,里面放着一只红彤彤的绣花鞋。

  我随口问了一句:见过摆金蟾貔貅招财猫的,你摆个鞋还是单只,算是什么说法?

  霸爷呵呵一笑:这只鞋可大有来历,不过今天实在是太忙,没空跟你们说。

  张坚強把嘴一撇,不服气道:你说你实诚,我可半点看不出来,光瞧你故弄玄虚了。就这鞋,再琊乎还能有我们⽩⽪山琊乎?

  一听到‘⽩⽪山’三个字,霸爷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不忙他的生意了,拉着我俩坐下,问东问西,像是对⽩⽪山很感‮趣兴‬。倒也是,⽩⽪山守着那个大墓,古董珍宝何其之多,但凡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山的大名。

  而且霸爷似乎人脉很广,连这次炸山开墓的事儿都知道一些。按照他的说法,哈市文物局用大单挂汽车,整整拉了七十车,才把墓里的东西拉完,为此,还特别建了个仓库,估摸着那些东西全存在里面。电视台之所以不报道,是因为这些年死的人太多了,只想尽快解决,避免横生枝节。私记台亡。

  当聊起那只绣花鞋的时候,霸爷脸上浮现出一抹看不懂的笑容,说他发家的本钱全靠那只绣花鞋。

  这事儿说来也奇,他进这行很早,那个时候穷,就跟着一些老鸟,揣着仨瓜俩枣,在黑市摆地摊,专收一些小玩意倒卖。有一天,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抱着个蓝⽪包袱,神秘兮兮的找到他,说是要卖古董,拿出来一看,是一只右脚的绣花鞋,年代应该是清初时期的。

  那个时代,可不是人人都能裹小脚,但凡是裹的都非富即贵。这绣花鞋只有巴掌大,做工非常精细,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穿的。不过因为只有单只,所以霸爷只给了那老头六块钱。

  第二天,老头又来了,拿的还是绣花鞋,跟昨天卖的那个竟然是一对儿。霸爷当时觉得奇怪,明明能卖⾼价,怎么非得拆开卖?

  一开始老头不愿意说,不过架不住霸爷拿钱惑他,最后竟然说是从殡仪馆里偷出来的。

  听到这,我心里一阵犯嘀咕,问霸爷:殡仪馆里怎么会有前清时期的文物?那老头不是熊你吧?

  霸爷摆摆手: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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