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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羽落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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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晃现黑影,估摸已游到魔道转轮处,她急切冒出⽔面,抹去脸上⽔珠,只见魔轮离她不到几十步远。轮盘急速旋转,无法看清无名⾝影。五道巨链依然‮狂疯‬鞭打湖面,其中一条飞扫过周边树木丛林,带出一团金⽑。定眼看却是金⽑死咬锯链一端,活链抖动似万般痛苦。

  若冰也在奋力恶斗,如只紫蝶在火炼中翻飞。她的紫剑力道本无法和巨链抗衡,砍出不过星点火花,丝毫无损魔轮。若冰自知此轮厉害,一直以避和守为主。虽是如此,她同样无法避开所有攻击,⾐衫早被划破无数裂口,伤得不清。

  魔五腋下夹着段程程,跃至更⾼空,凝神观看。眼中更是好奇,怕也极想知这魔轮最后的命运。这场外战对轻羽来说早就无关紧要。她念着“无名”迫不及待游向轮盘,只为他撑着最后一口气。

  突见蓝光冲天,⽔柱滚滚倒流,接着如暴雨倾盆落下!魔道五轮呼啸着翻飞上空,魔光蓝焰源于魔轮“扑哧扑哧”沿着五条巨链急速窜烧,低吼声阵阵,似魔链毁灭前的苦嚎。而后五链相互菗打扰,不过半盏茶功夫,纷纷碎成粉末落⼊湖⽔。

  魔五面⾊铁黑,夹着段程程急速飞离。

  轮盘带着烈焰燃烧着,‮狂疯‬旋转着,无法看清轮廓亦无法深知无名⾝影!“咔咔”断裂声如响雷般空中炸开!他这是在毁灭自己?

  “无名!”她撕心裂肺大喊。

  一道紫光冲⼊蓝焰,接着“轰隆”巨响,空中如烟花般绚烂,蓝光星点带着磨盘碎片砸⼊深湖。她在那一刻俱碎,却不甘心就这样舍他而去。

  “嗷呜——”耳边传来传来一声悲鸣,一团金⽑飞⾝湖面。

  她猛醒,追着金⽑而去。金⽑一个翻滚潜⼊⽔里,她跟着深潜。眼前出现两个互拥的⾝影,悬浮在染红的⽔里。金⽑冲过去叼起无名,她立刻拉过若冰,向⽔面游去…

  传说中的魔道五轮终是给无名毁尽,而此刻他却如常人般枕在她双膝,苍⽩无⾊毫无生息。⾝侧篝火熊熊燃烧,她却无法感知半点暖意。许是因为他的冰冷,同时凝固她的世界。

  金⽑安静地趴在无名脚边,着他腿上的伤口。她想阻止,转而一想,如此聪慧灵物,怎会不知主人剧毒?它或许和她一样,本不在乎,只求同死。若冰怀抱紫剑,躺在他们不远处。她想她永远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或者称之为妖更确切些。

  夜静风清,凝望那张悉俊容,指尖轻弄他渐⼲的细发,她喃喃自语:师⽗让我如凡人般成长,亦不过百年寿命。你怎忍心连这百年相守都不肯施舍?倘若来世我把你遗忘,你定要找回我们的记忆!

  那时的轻羽并不知,命运轮转,她本没有来世!

  金⽑突然跑向若冰,猛咬她手臂动脉,⾎顺着它利齿滴落。

  “金⽑!”

  她吓得惊跳起来,冲过去拉开金⽑。对若冰虽没好感,但也不能目睹她被咬死。许是这一咬的阵痛,‮醒唤‬若冰知觉。只见她缓缓睁眼,自己挪动⾝体爬到无名⾝上。

  待她注意到若冰,立刻跑回无名⾝边,却见若冰动脉割裂,鲜⾎流⼊无名口中。她恍然大悟,若冰⼊⾕前服食丹红解药,此时她的⾎不正是一副良药?

  “无彦!你永生欠我!”若冰脸上闪过难得的微笑,昏倒在无名前。金⽑急跑过来,⼲净她手腕的⾎。它也知那是副良药。

  带着希望守候,总比绝望強。她重新抱他在怀,带着甜笑昏睡过去。不知自己是否还能醒来,只知那一刻,她无比温暖和満⾜。

  当黎明曙光温柔洒在⾝上,她缓慢睁开双眼,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无名——脑里立刻闪出这个名字!

  魔道五轮,丛林,篝火…她紧张地跳起,而后发现自己原是躺在一张柔软的上。暖蓝帐帘,雪⽩绒被跳⼊眼帘,而她也是一⾝⼲净绸缎。她噤不住掀开绸缎睡⾐,查看肌肤上的剑痕。无数伤口已得妥善打理,污⾎被清理⼲净,伤口处涂有‮物药‬,冰凉似冰敷,剧痛早无踪影,只留些许细微庠痛,该是在缓慢愈合。

  环视四周,是间优雅寝居,暖炉正燃烧着碳火。她觉得此地甚是悉,正查看时,耳边传来一女子声音:“回家。”

  她抬头见一粉⾐长裙女子缓步⼊屋。

  “寒雪!”她立刻叫道。

  “还记得我的名字。”女子笑答。

  原来她是回到无正宮,此刻正躺在无名的寝居。一切看似结束,一切似又重新回到起点,接着该往何处走?城池已封,而她不过一凡人,寿命不到百年。这步步惊恐之地,无名和她又能相守多久?

  “无…王呢?”她问得有些唐突。

  寒雪端过一杯暖茶,柔声道:“已有婢女去通知王。”

  她接过茶⽔“咕咕”饮尽。这常人⽇子离她已经很久远,她几乎忘记茶⽔的味道。寒雪倒是懂情理,接着递过一碗热粥。她感看她一眼,瞬间呑食完毕。憎恨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可这凡人以食为天,她能如何?

  “姐姐可听到些…”她想问,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回想起来,本是出城游玩,寻得机会想找师⽗,却不料卷⼊魔三婚宴和死杀,接着是恐怖紫雾林,后⼊祭司殿牢狱,最后该是嫁给上善做妾,却逃⼊断天⾕,遇到段程程,回上善府寻找无名,才知无名受困…

  一系列下来,太多谜团,她真不知从何处开始?

  忽闻一阵碎步,无名在几名粉⾐跟随下,出现在她面前。寒雪立刻带着那些粉⾐退下,偌大的寝室就只剩他们。她一阵紧张,在他面前,总逃不开窃喜的紧张。许是太在乎?

  “感觉如何?”

  他慢步朝她走来,似乎故意留⾜时间让她适应。

  “已无大碍。”

  她细声应答,总算稳住心跳,抬起头接他的目光。那双眸浓情深蔵,只留淡光。他如此平静望着她,似要看透却如何也猜不透。

  该从何说起他们之间错过的那些漫长难熬的时⽇?

  思念如嘲,滚滚而来!无需矜持,只求最原始的释放!她扑到他怀里,接他‮狂疯‬的吻。吻过彼此⾝上累累伤痕,吻尽心底的痛。此时有你,便是全部!

  退去⾐物那刻,她有些颤抖。肌肤不再一如从前的光滑,伤疤如条条蚂蝗般攀爬。她低头不敢回望他的双眼。

  如今不再美丽,可还是你的轻羽?她心底偷问。

  “无论几世轮回,我都会在奈何桥头等你,不要喝下忘川的⽔,孟婆的汤!”

  他抱起她走向榻,耳边低语,那是她听过的最动人心弦的乐章!心无间,爱无伤。那时的她记得他每个细小的动作,每次触心的‮抚爱‬,和最后无法控制的沉沦…

  凡生几世,她未曾喝过忘川的⽔,孟婆的汤。可最终她还是忘了他…

  “你可知落烟?”

  不知为何,情过后的她脑中突然闪出这个疑问。

  “落烟?”躺在一侧的他眼光茫然。

  她想,他该是不认识的。

  “你…可听过…恒天?”她声音有些颤抖。

  “恒天?是神族的那个恒天?”他笑得有点冷。

  她紧紧环住他⾝,心念着:这些并不重要,此时她是他的轻羽⾜矣。

  “我该是嫁给上善的,这宮里,祭司殿可还能容我?”她觉得这个问题比较现实。

  “若不让上善娶,你如何能逃出祭司殿地牢?”他紧紧拥她在怀,接着道“整个城池都知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上善更要抢去。”

  “祭司殿为何会答应上善?”她本是囚噤祭司殿,又如何能嫁上善?

  “因为那也是魅珞想要的。她和三祭司的关系一直很好。”他重新闭上双眼。

  魅后的痛,她怎可能感觉不到?祭司殿牢狱时魅后那番话,蔵着多少苦楚和无奈?无名求她却是为了别的女人。死抓的,不过是个空壳!

  原来魅珞和上善同时求得三祭司,嫁她⼊魔界,这正合无名之意,给她一个逃离地牢的机会。

  “三…祭司…”她想到那个女人,无名唯一不敢忤逆的——羽姬。她为何又答应上善?

  “呵!她怎敢得罪上善?那个可是她生的,而后又抛弃的!”

  上善是羽姬的儿子?若不是无名稳住她⾝,她怕要惊跳而起。他们是兄弟,可有过兄弟情谊?为何他的世界总是孤寂?而上善的世界并不愉快。

  同时羽姬的儿子,他们却推无名做王,上善该是怎样一种恨?而他们之间似乎还纠结着若冰?

  “上善和若冰?”她无法不问。

  “若冰是魅珞从宮外拾得的女童,说是妖怕更恰当。当时看着不过五六岁。每次见我,魅珞都带着她。十岁那年,魅珞把她送我。魅珞那点心思我怎会不懂?我待若冰如嫔妃,却从未碰过她。若冰天生是上善的克星。第一次在我宮殿遇见她,上善就像⼊魔似的⽇夜魂牵梦绕。两年后,我把她送给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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