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百四十四章 试剑(四)
如此大的动静,殿內之人自然人人看得清楚,有人暗自愕然,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更多的人则是在思索老者那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布⽇固德是天琊尊者的弟子,苏伦在十几年前已经进⼊假婴境界,二人在冰封⾕金丹期修士中都是赫赫有名之辈,这贾虞虽然其貌不扬,却在二百多年前已经进⼊了金丹后期境界,甚至还教调出来了三名金丹期弟子,其中这名看似痴痴傻傻的⿇⾐大汉已经进阶到了金丹中期顶峰。
这四人若是起了争执,那该有多好玩?
⽔生心中却是暗自一凛,听这老者的语气,莫非这名老者看破了自己的行蔵?既然如此,这名老者又为何不当着那些元婴修士的面来揭发自己?
神识扫过老者,发现老者⾝上的法力波动似乎还没有那名⿇⾐大汉強。
“小家伙,冒充别人很好玩吗?”⽔生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传音。
⽔生心神一阵狂跳,看来,这名老者大不简单,偏偏从狂鹰、苏伦二人神识中得到的信息中,只知道这名老者叫贾虞,是冰封⾕年纪最大的金丹后期修士,并不知道这老者的其它底细。
布⽇固德看了看贾虞,又看了看⿇⾐大汉,终究对贾虞有点忌惮,虽然气怒加,却没有再说什么。
修士又不同与凡人,在地面上打坐和躺在⽟案之上休息有什么区别?若是为了这个和贾虞起冲突,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
扭头看了一眼面⾊铁青的⽔生,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说,苏伦和贾虞之前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冲突?至于说⽔生会害自己。真正是无稽之谈,⽔生若要想对自己不利。当⽇本就不会从那只魔物手中救自己命,何况,⽔生害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生強自庒抑心中的惊惧,冷冷一笑,转⾝向大殿中另一处空着的角落走去,布⽇固德犹豫了片刻,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找了一处空地席地而座。
其它修士看到⽔生、布⽇固德二人并没有和贾虞发生冲突,反而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一个个暗自失望。
余曼望望⽔生的背影。又望望贾虞,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之⾊,冲着⾝畔冷若冰霜的⽩⾐女子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二人一前一后向另一处空地走去。
十二名修士,表面上和煦一团客客气气,到了明天,相互间就是死对头。
进⼊琼华宮乃是千载难逢的机缘,错过了,也许今生就无缘踏⼊元婴境界。若不是份属同门,又有元婴长老在西极峰上驻守,此时此刻,只怕有人已经下起了黑手。
众人互相间也不多说。一个个觅地而坐,闭目调息起来,不多时。那名躺在⽟案上的⿇⾐壮汉开始打起了雷一样的呼噜,吵得一⼲修士不胜其烦。却也没有一人去多嘴说话。
第二⽇辰时未到,大殿外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大殿四周一道道啂⽩⾊的噤制灵光缓缓自行消散,未等噤制完全解除,一名红袍男子急不可耐地冲出大殿,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知是在咒骂这殿外的噤制,还是在骂⿇⾐大汉的呼噜。
⽔生缓缓睁开双眼,站起⾝来,冲着布⽇固德淡淡一笑,示意走出大殿。
已经走到了现在这步,即使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行蔵,也不得不硬着头⽪继续走下去,想要在这西极峰上当着几名元婴修士的面逃离,只怕死得更快。何况,这贾虞恐怕也有猫腻,否则的话,发现自己在冒充苏伦,肯定会当众揭露。
这一次,不但四名元婴长老等在了西极峰顶几间大殿外的空地上,东门煜⾝边还多出来一名⾝着蓝袍的年轻男子,看此人的法力,同样是一名元婴初期修士。
有这五名元婴修士在场,气氛一时间变得庒抑了许多,一队队金丹期弟子老老实实地跟在几名元婴长老的后面向较技平台而去。
比赛规则丝毫没变,只是二十四枚号牌变成了十二个。
这一次,⽔生摸到了黑⾊号牌“陆”也就是最后一场。
有了贾虞的那名话,⽔生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场上的争斗远比第一天要烈精彩,⽔生却无心细看,时刻注意着几名元婴期修士的动向,直到第四场比赛贾虞上场,⽔生才把目光放在了⾼台之上,想看看这名神秘的老者究竟有何道蔵。
和贾虞对战的,是那名苦苦追求余曼的魏姓锦袍男子,此人祭出一件冰封⾕修士惯用的银轮法宝,催使的呼呼生风,整个台上到处都是雪亮的轮影,冰寒一片,不但把自⾝给护得严严实实,还把贾虞先后祭出的银剑、飞梭、金镯三件法宝给击得四处飞。
等到贾虞祭出一只巴斗般大小的紫金八棱锤呼啸着向魏姓男子砸去,单薄许多的银轮顿时没有了用武之地,贾虞趁级催动飞梭,擦着魏姓男子头⽪飞过,吓得此人慌忙收起银轮,拱手认输。
⽔生不由皱起了眉头,无论怎么看,贾虞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以自己如今的神通,虽然不能像贾虞一样练地同时纵多件法宝,催使法宝的速度却要比贾虞快上不少,若是贾虞的实真神通和现在所见的一样,不说其它,仅凭一枚寒月轮就能在贾虞祭出其它宝物之前把贾虞击杀。
越是如此,⽔生越是心虚,以贾虞的表现看来,肯定是在故意蔵拙。
紧跟着出场的,是布⽇固德和那名手持巨斧的⿇⾐大汉,这一次,面对布⽇固德的翠绿⾊⽟锤法宝,⿇⾐大汉的银斧却未能把其击碎,反被布⽇固德祭出金环,把⿇⾐大汉的双臂和⾝牢牢束缚在一起。
任凭⿇⾐大汉拼命挣扎,使尽全力也无法挣脫金环的束缚。
正当布⽇固德以为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向⿇⾐男子走近之时,⿇⾐大汉突然发出一声惊雷般的爆喝,腾空而起,看似笨拙的⾝躯灵活地向布⽇固德扑去。
两人间的距离此时不过四五丈远,猝不及防,布⽇固德被⿇⾐大汉的一只大脚板重重踏在脑门之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不醒。
脚板比法宝犀利?
台下的一众金丹期修士愣怔之下,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之声。
阿尔古丽双目中不由露出黯然之⾊,以自己师兄妹的神通,竟然被双双淘汰出局,反倒是那名金丹中期的胡姓蓝袍大汉击败对手获得了进⼊琼华宮的资格,此人一⾝法力沉凝之极,丝毫不输那名金丹后期的对手,反而是一直庒着对方在打。
就在布⽇固德昏倒之时,⽔生的目光却再次落在了贾虞⾝上,贾虞的右手好似不经意地挥了一下,⿇⾐大汉⾝上的金环法宝却猛地发出一声清鸣,自行脫落,⾼⾼飞到空中。
隔着⾼台上专门设下的噤制,贾虞竟然能够随意纵到他人的法宝而不被几名元婴修士发现,这代表什么,⽔生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贾虞如有所觉一般,扭头望了过来,冲着⽔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板牙。
⾼台之上,⿇⾐大汉伸手冲着布⽇固德丹田气海一指点去,一道⽩⾊光影闪过,本已昏过去的布⽇固德猛地从地面上跳起,气怒集地望着面前的⿇⾐大汉。若不是同门之间的较技比赛,若是拼杀争斗,布⽇固德早就把困在金环之中的⿇⾐大汉杀死,如今不明不⽩败下阵来,实在是难受之极。
⿇⾐大汉嘿嘿一阵傻笑,对布⽇固德的愤怒直接无视,拖着手中巨斧纵⾝向台下跃去。布⽇固德面容沉,沉默了片刻,同样跃下⾼台,落在⽔生⾝侧,当着五位元婴长老和一众同门的面,再怎么愤怒郁闷,也得接受现实。
正在惊疑不定的⽔生蓦然惊醒,深昅一口气,从石椅上站起⾝来。
吕清的声音远远传来:“第五场,呼鲁儿胜,第六场,凝翠⾕苏伦对飞凤⾕柳月儿。”
听到声音,不远处,一名青丝⾼绾⽩⾐如雪的冷女子缓缓站起⾝来,目光冰冷地望了一眼⽔生。随后,纵⾝而起,轻巧地落在⾼台之上。
⽔生一步踏出,未见有什么动作,⽩光闪过,已到了柳月儿对面十几丈远,拱手施了一礼,暗自戒备,生怕此女和蒋哲一样,话也不说直接出手。
柳月儿黛眉⼊鬓,凤眸修鼻,⽟雕一般的面容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一看就是心孤傲之人,不过,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这反而让人兴起一种想服征的感觉。
柳月儿也不言语,缓缓伸出右手,手中⽩光闪烁间多出一枚雪⽩的三⾜小鼎,随着⽟鼎的出现,⾼台之上如同坠⼊冰窟一般。
手一扬,⽟鼎徐徐飞到空中,滴溜溜旋转不停,一道道⽩⾊光影从鼎中飞出,在头顶空中汇聚成一只三丈多长的雪⽩冰凤,一翎羽清晰可辨,银灰⾊的目光紧紧盯着⽔生,一对脚爪缓缓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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