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嗨,好点了吗?”何安砚知道她怕打针,吃葯,更怕上医院,但觉得今天的情况特殊,所以他才无法让她太过任。
“我…我好多了,”东方婷顿了一下后又说道:“谢谢你送我到医院。”她说得真诚,认为好歹人家也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医院陪她,说声谢谢也是应该有的礼貌。
何安砚为她脸上漾起的微笑而看痴了。他双手揷进袋,见到她比较有精神的脸时,他的心情也跟着好很多。他走近病,然后顺手替她把一撮不听话的头发给拂上去。东方婷仰头觑着他瞧,再次发觉站直⾝子的他真的好⾼,令她觉得自己站在他面前就算再怎么抬头垫脚尖,也只能勉強的构到他的肩膀而已。
两个人对望了好一会后,东方婷才敛回差点忘神的视线且垂下头。她实在已经快受不了医院专有的消毒⽔的味道,而且⽗⺟双亡时的影仍在她的心头萦绕,所以她终于噤不住的要求他道:“我可以回家了吗?”
“等我帮你领好葯以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何安砚保证的道。
东方婷为了他话里的“我们”差点没开始扭绞手上的单。哦,天吶,她竟喜他话里的我们,喜他把两个人并列在一块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不排除自己喜上他的可能。
“那你还不赶紧帮我领葯去,人家好想赶紧离开这里喔!”她的话里多掺进一些小女孩的娇嗔,神情也跟着撒娇起来。
何安砚对此更是看傻了,心想,早知道他平⽇常见的骄蛮女在打了一针静脉注后子会转变了这么多,他就该赶紧先带她到医院打上一针就好应付了。他在一时的冲动下弯下,倾⾝吻住东方婷的额头道:“你再好好休息,我去领个葯就来。”
他保证般的深情嗓音传⼊东方婷的耳里,让她因为他的附耳而浑⾝上下都起了奋兴的轻颤。而她虽无异议的让他离开到外头的葯局领葯,但她眼睛的视线却紧紧跟随在他⾝上无法收回。
这世界是否会因两个人的火花而迈⼊佳境的问题,对东方婷来讲一切都是未定之数。但她也认为他们有的是时间与金钱,所以他们也可以尽情的笑在一起。
何安砚并没有真的依照东方婷的要求将她送回家去,相反的,他把她送到他的人私空间,理由很冠冕堂皇…因她不会准时自己吃葯。而除了他之外已经找不到第三个人有办法她吃葯。所以他⼲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的办法,将她带回家了。
“这里又不是回我家的路。”东方婷见到他把车子开往內湖大湖山庄方向,而非回她家时急忙说道。
何安砚斜睨她一眼后又将注意力全放在拥塞的路况上。“有谁说要带你回你家的吗?更何况我又不晓得你住在哪儿。”他说的是事实,他是不清楚她家住在哪里,可是他也未曾想开口问她。
“我家住在林口的鸿禧。”东方婷一听,赶紧告诉他。
“鸿禧?不错嘛,那你怎么会在湘雪的店里打工?”他觉得能住在鸿禧山庄的人,家境一般都不错,甚至可以是顶级。但在她⾝上却未见半丝娇气,使得她在他的心上分数又多加了几分。
“先生,工作是不分贵的,况且我家有钱那也不⼲我的事,我只喜快快乐乐的过生活。”东方婷不喜人家拿她住的房子来做为对她的评价。所以她没说鸿禧山庄那栋偌大的房子是⽗⺟留给她的遗产之一,而她家四姐妹各自有一栋自己的房子,而她也是最不喜鸿禧的感觉,但觉得既然是⽗⺟留给她的,所以她也没得嫌。
“不对啊,你住在鸿禧,那上班怎么去?开车吗?”他郁闷的问,心想,鸿禧山庄在林口,而拈花坞却是在台北的忠孝东路,这上班的路途也未免差个十万八千里远吧?
“平⽇我是住在姐姐的房子里,但是明天我轮休,所以可以回去林口住。”她是因心情好才向他解释这么多。
“那就是司机接送喽?”他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基本上也不过分,毕竟她都住得起鸿禧山庄了,家里有司机佣仆也不为过,就像他家在明山一样,也是有人专门伺候着。
“开车!我不喜人前人后都有跟庇虫的感觉。”噘着嘴,东方婷想起⽗⺟刚刚去世时,姐夫康轼德派给她美其名是司机,事实上却是担任终极保镖的大人黑。她随即把思绪及视线转往车窗外头,却见他已把莲花跑车泊进一栋纯⽩⾊的别墅前。
“下车吧,我家到了。”何安砚拍拍她的腿大,示意她先行下车,但当他走到车外却见她还呆愣在那儿时,便十分绅士的替她开了车门。
“谢谢。”东方婷呆呆愣愣的随着他下车,因她整个人还在乍见到那栋别墅时的震撼中。这是她梦想中的⽩屋,外头有一道竹篱笆包围住主屋,对映着绿⾊草地,整个画面看起来就是温馨的住家,让她有⾝在阿尔卑斯山的错觉。
“进来啊,还在外头发呆做什么?”何安砚朝她招手,而她脸上的惊神采让他觉得当初让继祖设计这栋在台北都市里有点不实用的房子是对了,至少他现在已经找到一个不会笑他怎么会盖栋瑞士乡村别墅在这儿,反而是満脸惊喜的东方婷。
“它们好特别喔。”她的赞美是出自于真心。
“那是我弟弟继祖的杰作,他一定会很⾼兴找到知音人。”他大掌搂过她,带她进到屋子里头。
当东方婷一进到屋子里后,惊呼声变得更大声了,因为那里头几乎是摩登家庭或是雅砌杂志的翻版。
“你住在这么漂亮的房子,打扫维持一定很不容易吧?”她颇有见解的问道。
“钟点女佣一个礼拜来两次,我只需要付钱就可以了。”何安砚是典型的雅痞族的成员,会下厨煮饭弄吃的,却不爱亲自动手维持家里的整洁,所以他只好请人帮忙打扫,才能够维持⼲净居家环境。
“你真的是有钱没处花耶!自己动手整理不是比较有意思吗?”东方婷像个好奇宝宝般东摸摸西摸摸的,心想,要是她的屋子也可以变得这么漂亮的话,她一定很乐意每天早早回家。
挑⾼天花板的设计,让整个屋子没有一般房子迫人的庒力感,原木铺成的地板及米⻩⾊调的墙壁相辅相成,配上深褐⾊的家具,以条状及格子状错在近乎三十多坪的起居室里,形成一个具有开放个却又有功能的客厅。
东方婷最喜的是打通的台成了休息坐榻,觉得它降低了原有一般客厅给人的刻板印象,认为头顶着晶晶发亮的红木窗台,下雨时可以趴卧在上头听雨声,有星星的夜晚更可以趴在窗台上数数儿,多么的惬意。
“去你未来几天要住的房间看看喜不喜?不喜的话还有三间可以任君挑选。”他笑得真诚,也让东方婷觉得开心。
何安砚伸出手,等着她自己跳进他的怀里。对于她,他可以说是全然的着,以往他喜的不外乎长腿妹,而且还要有可以闷死人的大波妹,最重要的是⾝⾼要与他相配,不可以太矮,可是偏偏这些条件在她的⾝上好像全成了反向模式。
东方婷很快的让他牵着手踏上横木楼梯,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他毫无戒心,只觉得大概是因为何湘雪的关系吧!她认为何安砚是何湘雪的哥哥,而她又是何湘雪的员工,因多了这层关系,所以她也一直当他对她好是因为何湘雪的缘故,也因此她不敢让他瞧见自己眼里微妙的爱恋。
上了二楼,何安砚随手推开正对着扶手的门,霎时映⼊他们眼帘的卧室是一片的红粉,圆弧形的设计理念用在天花板与头柜上,活泼了室內气氛,丝蕾花边的设计使整个空间流露着女孩儿特有的温柔婉约的美感,头并设计了一道假窗,并将五头板的素材运用上去,使得房里蕴含着一股浓浓的英国味。
而利用柱子设计成半圆桌面的化妆台上已经摆満一整套的保养品及化妆品,更令她惊讶的是,那一整套各式各样的瓶罐都是她平⽇常用的那一个牌子。
“这个…它…它们…”东方婷已经讶异到语无伦次了。她不过是被他“骗来”小住几⽇养病而已,怎么会连她平⽇常用的东西都一应俱全呢?
何安砚见状,漾着笑,喜她的讶然。“我请钟点女佣帮我采买的,而意见提供则是爱琳一手承揽。”他笑着告诉她“我可是被迫要重谢她们两个,因为说实在的,我真的对女孩子的东西实在不清楚,只晓得什么时候该掏包付帐而已。你可以清点看看,有欠缺的话,可以再叫人送来。”
“拜托,我只是住几天而已,你又何必这么⿇烦?”东方婷的脸蛋红红的,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之前发烧的缘故,总之她红通通的脸在昏⻩的灯光下像颗人的红苹果。
“湘雪在她每个可以出没的地方都摆上一整套保养品,我猜想你应该也跟她差不多,所以在送你到医院休息的时候,我便请爱琳带着人去买了这些东西并直接送到这儿来。”
“可是我们非亲非故,到这儿来已经太打搅你了,怎么可以让你再破费?”她还是不安的说道,认为毕竟自己在几个钟头前还忿忿的诅咒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想来想去都是自己小心眼在作祟。
“当我帮湘雪照顾你好了。”何安砚不愿给她太大的庒力,所以只好又抬出何湘雪做挡箭牌“要是让那只⺟老虎知道我害得你受伤又发烧的话,恐怕我的⽪要活生生的被她剥掉好几层。”他一边扮着鬼脸,一边又装出很害怕的表情。
东方婷被他逗得开心的大笑“呵呵…咳!”由于⾝体不好的人在过于烈的笑声后,伴随而来的是更严重的猛力咳嗽,所以此刻她的气也差点不过来。
“天啊,怎么了?”何安砚吓得向前抚住她的背,然后轻轻的拍打帮她顺气,直到她的咳嗽声不再为止。
“谢谢。”她很腼腆的道谢,庒就不敢把头抬起半分,生怕自己的眼眸会对上他的眸子,害怕自己会陷得更快。
“小婷,不要跟我道谢。”他微皱起眉头的要求道。在他的心里,只要她多说一个谢字,就是把他们俩的关系更撇清些,所以他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