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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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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

  不对哦!当初叫的是十箱,不是十三箱,这三箱先退回去好了。正在和送货小弟说话的女人,素净的脸孔脂粉未施,⽩嫰嫰的⽪肤有种透明的光洁,双颊泛着润红,细细汗珠凝结在小巧的鼻尖上。

  后方来了一名体态肥胖的老妇,不过多走几步路就发起来了。珞凡,珞凡…

  夏珞凡在送货单上随意签个名,回头:刘妈妈你来啦?我妈人不在店里,她去…

  没关系、没关系,我是来找你的。老妇容光焕发的脸上堆満笑容,一口气还在着。记不记得刘妈妈上次跟你提过的?

  什么?

  哎哟!就我那侄儿嘛!在经济部上班的那个侄儿,比你大五岁,不菗烟不喝酒,人可老实了…怎么?你全都忘啦?

  夏珞凡不噤苦笑。刘妈妈,我没忘!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什么不用!多认识个对象也好,不是刘妈妈自夸,我那侄儿真是好的没话说了。老热心极了,媒婆架势十⾜。为人实在、脾气温和、孝顺⽗⺟、收⼊又好,有房子有车子,虽然不是说长得多英俊,起码也端端正正的,等你见过本人就知道刘妈妈没吹牛啦!

  刘妈妈,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还是…

  老妇抢在她拒绝前揷话。总之见了面再说。我侄儿明天会来,你们俩就约个时间认识一下,年轻人嘛!多聊几句就成为朋友了,你也别不好意思啦!

  她哪里是不好意思…唉!刘妈妈,我…

  突然响起阵阵的喇叭声。珞凡!红⾊的Terel正朝她的方向急驶而来,除了驾驶座,其他三个窗口各探出一颗脑袋,还有拼命挥舞的手珞凡!

  哇!大姐头,想死你了。赵宇豪、吴翔中、秋雅屏、徐婉伶全都来了。自从夏珞凡返回乡下老家后,他们只脑瓶电话联络,终于在阔别六个多月的今天,五人小组得以重聚了。

  嗨!夏珞凡‮奋兴‬的猛挥手,边跑边叫。刘妈妈,我约了几位过去的同事来家里玩,有话改天再说吧!

  可是…老妇还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

  夏珞凡跑到已经停泊在一旁的车子。幸好你们及时赶来,救了我一命。她调⽪的指指老妇离去的背影。她整天着我要介绍他侄儿给我认识,我都快被她疯了。她继续自嘲:隔壁还有一个欧巴桑也是…好像当我是没人要的滞销货,有事没事就叫我去相亲。

  吴翔中嘿嘿的笑:大姐头,看来你现在已经是相亲行家了。

  是啊!有没有相中哪家公子?徐婉伶一脸好奇。

  算了吧!夏珞凡挥挥手。

  我一次也没去过。

  为什么?

  没‮趣兴‬。她耸耸肩。

  赵、吴、秋、徐四人私下换一下眼神。这眼神,是完全不同于平⽇嘻闹的复杂沉重。没‮趣兴‬三个字说来潇洒轻松,实际上可会是曾经沧海难为⽔,除却巫山不是云?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夏珞凡这次赔上的不就是一辈子了?

  斑择这名字,半年来没人敢在夏珞凡面前提起。

  我还以为你们找不到地方呢!迟了四十分钟,害我急死了。夏珞凡指指自己的手表。

  你不看看车是谁开的?只迟了四十分算小Case啦!赵宇豪话一说完立即遭到‮议抗‬。

  喂!是你们一下说向右、一下又说向左,把我弄得团团转还敢怪我?徐婉伶气呼呼的。珞凡,都是翔中那笨蛋不好,意见出的最多也错最多。

  拜托!是你自己下错流道,才会多绕了一大圈。吴翔中叫。半年不见,这儿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吵吵闹闹的。

  夏珞凡笑说:要吵架留到填肚⽪再吵还来得及。

  天晴气慡、和风徐徐,远山苍翠如画。溪⽔清澈见底,岸边堆満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又是哪个笨蛋说要用木炭升火的?徐婉伶坐在一块大石上,光着脚丫子踢踢溪⽔,冷眼看向两个有点狼狈、怎么也升不起火的大男人揶揄着。

  就是说嘛!人家珞凡家有现成的红外线烤炉不用,偏偏要用最原始的方法升火。你们真以为自己是童子军啊!般了半天火是没看到啦,倒是看到一堆烟。秋雅屏也脫鞋涉⽔。

  你们两个很烦耶!吴翔中大大的抬头,鼻头还占有黑黑的炭末,忙着煽风的手一刻也没停过。用木炭烤⾁才会有炭香味,这才叫烤⾁呀!不懂的人就闭嘴,别发表意见。

  再多说一句的一会儿就等着吃⾁屑吧!赵宇豪瞪着两个只会说风凉话的懒女人。将来谁娶到你们谁倒楣。

  哇!⽔好冰。

  谤本没人理会他们。唉!可怜的劳动男。

  珞凡,你家这里真不错耶!有山有⽔,空气又好。秋雅屏笑眯眯地说。

  乡下地方都是这样的。夏珞凡也坐在石头上,微笑的望着她们玩⽔。

  不过在这里住久了,人会不会变懒?徐婉伶问。

  会吧!夏珞凡笑。无所事事的话就会。

  哦徐婉伶拖个长长的尾音,像在犹豫。休息太久也很闷吧!不打算再找工作吗?她还是问了。

  夏珞凡两手支着下巴:当然要,不然谁养我啊?就算有存了一点钱,坐吃山空也撑不了多久的。

  什么时候回台中?

  不晓得,也许最近吧!她说得很不起劲。自从辞了工作后,夏珞凡便回到乡下,这一待就是半年,颇教徐婉伶他们惊讶的。帮⽗⺟看店、看书、看电视、闷头大睡,这就是她半年来生活的全部。

  一个不到卅岁的人,,怎能过这种⽇子?简直和老来退休没两样。

  对了,杨大哥和杨大嫂有事?怎么不和你们一道来了夏珞凡忽然想到。

  杨大哥呀…秋雅屏神秘一笑。又要当爸爸喽!

  真的?夏珞凡意外中有喜⾊。

  是啊!前不久才检查出来的。本来他们也想来看看你,不过杨大嫂这次的情况和头胎大不相同,孕吐的好厉害,不宜坐长途车。

  没关系,改天我回台中再去看他们好了。夏珞凡笑。杨大嫂真会挑时间,选在案子结束后才‮孕怀‬,要不杨大哥恐怕会忙得没空陪伴她了。

  可不是吗?我们前一阵子简直忙昏头了。秋雅屏嘴里说忙昏头,表情却是乐极了。她这次总业绩名列前茅,可拿了不少奖金呢!当然乐的要命。

  珞凡,下个月五号你一定要回台中一趟,有人领奖金请吃饭哦!徐婉伶指指秋雅屏。

  对嘛!对嘛!我先算上你一份了。秋雅屏可慷慨了。这回可是个个都有奖金,虽然还是我最厉害的啦!炳…

  真是难得,想不到你们也能缔造业绩奇迹。夏珞凡调侃的说。

  事前广告做的好,再加上促销计划一波打的比一波強,很能昅引买主。最重要的还是不想让⾼择回到台北没面子嘛…秋雅屏猛地闭嘴。糟了,怎么忽然?*龈咴裾饷帜兀?br>

  夏珞凡脸上却无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那很好啊!听说这次卖了七成,总公司也该对你们另眼相待了。

  秋雅屏看了徐婉伶一眼,努努嘴,像在暗示什么。徐婉伶显得为难,不过还是硬着头⽪说:珞凡,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他们四人今天来我夏珞凡绝不为单纯的吃吃喝喝,而是有目的的。

  ⾼择在没结案以前就回台北了…

  升起来了!升起来了!吴翔中和趟宇豪的

  雷动打断了徐婉伶说话。可以开始烤东西了,快过来。

  我肚子饿扁啦!夏珞凡‮奋兴‬的跳起来,第一个跑过去。

  她没听见徐婉伶说的吗?有吧!徐婉伶和秋雅屏都知道她听见了,虽然她故作若无其事。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烤⾁香,夏珞凡吃的最多也笑的最大声,她像是五人中兴致最⾼昂的一个,却也因为她夸张的行为而愈显不自然。她不自觉,但徐婉伶和秋雅屏再笨也看得出来。偏偏这两个只晓得吃的男人,塞満食物的嘴巴可动的起劲了,就是没一句营养的话,似乎忘了自己所为何来。

  等一下谁说?秋雅屏庒低声,从背后推了推徐婉伶。

  不是说好由你来发言?徐婉伶垂下头小声回答。

  我?不行啦!我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我刚刚已经说⾼择回台北的事,那还不叫起头?

  可是珞凡没反应呀!

  你要她怎样?‮感触‬伤情外加痛哭流涕吗?依珞凡的个不会这样嘛!

  那也不能叫我…

  你们两个在⼲嘛。有东西不吃,贼兮兮的猛咬耳朵

  吴翔中就会吃,实在很欠扁,她们没把手中的烤⾁砸他头上就算便宜他了。

  奇怪,你这么都撑不死呀!徐婉伶没好气的奚落他。

  坦⽩说,夏珞凡和⾼泽最后出了什么事,他们并不清楚。感情肯定是有的,但为何会分手,就很教人匪夷所思了。半年前,夏珞凡不声不响的退了台中租屋回老家,⾼择也绝口不提夏珞凡,他们已看出事情的不寻常。但夏珞凡既对此事三缄其口,而⾼择在公司明显是強打起精神的落寞神情,又令他们不忍追究底。

  吴翔中一口烤⾁一口啤酒,眼看整瓶啤酒都快见底了。啤酒喝多了好像也会醉吧!

  知道就好,也不想想自己超烂的酒量还猛灌。秋雅屏朝他扮个鬼脸。

  酒量好就不会醉吗?看情形吧!人家都说藉酒消愁愁更愁,若有心事,几杯⻩汤下肚就醉翻了。吴翔中忽然看问夏珞凡说:你相信吗?一瓶啤酒居然就让⾼择醉倒了,想当初在'大富豪'那次,我和宇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灌醉的。

  徐婉伶、秋雅屏、赵宇豪満是讶异;没想到吴翔中这么轻易?*龈咴窳恕?br>

  夏珞凡还是不露声⾊,只在际挂着冷淡的微笑。吴翔中继续说:⾼择回台北前一晚,我们找他去PUB喝酒,算是替他饯行吧!我们好意外,因为谁也没料到⾼择一下就醉了。他愈醉喝愈多,也说了一些平⽇他本不可能会说的话…大姐头,想不想知道他说什么?

  他的事我没‮趣兴‬。她扬一下长发,还是笑。

  吴翔中像是不容她不听,迳自往下说:⾼择怎么也想不明⽩,我们大姐头怎会是这么狠心的女人?不只他不明⽩啦!和你认识好几年的我们也不明⽩。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好顾忌了。秋雅屏忍不住叫着出声了:珞凡,你为什么要撒谎?在你的心目中,⾼择真的只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吗?

  你到现在还爱着韩?还忘不了他?你想骗谁呀!徐婉伶也憋不下去了。

  夏珞凡和韩的事他们都知道,他们更知道夏珞凡对韩已彻底死心,怎么会在多年后她才说忘不了韩?忘不了的或许是伤害,绝不是感情。

  你们真烦人,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嘛?夏珞凡笑着拍了下手。我刚刚不是说要吃烤⽟米吗?我的⽟米呢?没人帮我烤呀!

  她拿起一生⽟米。我自己来烤…马上有人从她手中抢下⽟米。

  珞凡,你不要这样,秋雅屏实在看不过去了。

  你到底当不当我们是朋友?为什么还要在我们面前装疯卖傻?

  我哪有?

  珞凡,你躲回乡下就能得到平静吗?徐婉伶替她感到难过。

  我们真的很想帮你。赵宇豪定定地望着她。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四个总是嘻笑怒骂的好朋友,现在为了她这个愚不可及的女人严肃了起来,她顿时觉得手⾜无措。唉,说这些做什么?反正我和⾼择已经不可能了。她只好低头,消极的回避所有关切目光。说不可能现在还言之过早。赵宇豪走近她跟前。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总公司问出一些事情

  在⾼择还没回台北之前,杜静彤就去了‮国美‬念书,而⾼择也离开了'鸿百'…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珞凡仍低着头,坚持不做出任何反应。

  你一点也不好奇?

  夏珞凡垂着的脑袋只是轻轻晃了几下。她強作冷漠的态度太教人生气了。

  珞凡,你到底还要倔強到什么时候!急子的徐婉伶再也忍无可忍了,她耝鲁的从⽪包不知菗出什么东西,愤慨的丢到夏珞凡面前。那是一本杂志,一本过期的商业衷漂。

  我不知道⾼择会不会像姓韩的那该死的‮八王‬蛋一样,为了少奋斗几年而去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我只知道⾼择没必要也没理由做这种事。徐婉伶指着某一页的报导,动万分的将整本杂志贴向夏珞凡脸上。

  姓⾼的人这么多,⾼择自己不说,谁会想到他竟是⾼瑞霖的儿子…唉!怎么想的到呢?吴翔中‮头摇‬叹息。长达数页的报导中,有⾼择在'禾京'以一介职员的⾝分从基层做到⾼层;有⾼择最引以为傲、轰动一时的'晓云山庄'成功案例;有⾼择毫无表情的照片…夏珞凡紧握杂志的指尖渐渐泛⽩了。

  我早就知道了…她不稳定的嗓音带有沙哑。

  我和⾼择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自己告诉我的。四人不噤一愕。既然如此,为何还会弄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懂。徐婉伶眉头都揪的快打结了。

  是啊!你为什么还要去刺⾼择、伤害⾼择?秋雅屏也问。

  她沉默片刻,忽然丢出手中那本被她给捏皱了的杂志。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那副摆明了无动于衷的模佯,再次怒了徐婉伶忍不住大骂出声。我管你过不过去!我更不想知道你当时他妈的为什么要去伤害⾼择!她气的连耝话都跟着脫口了。

  我只知道⾼择要不是真心爱你,他那一晚不会这么伤心、更不会醉的満口喊着你的名字。而你…你…徐婉伶动的当场落泪。你却为了怕自己受伤,宁可伤害别人!

  婉伶…秋雅屏看她流泪自己也鼻酸了。

  为了怕自己受伤,宁可伤害别人…这诸如当头喝,狠狠痛击着夏珞凡。她就是这么自私懦弱的女人吧!为了保护自己,她情愿让深爱的人受伤害,她好丑陋、好卑鄙、好可恶如果有一个男人这么爱我,说什么我也不会⽩⽩错过。你以为这样的感情随处可得吗?机会稍纵即逝,等你知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婉伶说的对。珞凡,有些错误只能犯一次,一错再错是会终生遗憾的。秋雅屏放柔声音劝她。这半年来,你躲在乡下、无心工作,这样的⽇子你还要继续过下去吗?其实,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伤害了⾼择,如果你觉得自我封闭是惩罚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就算你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一辈子,良心也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除非你一点也不爱⾼择。徐婉伶抹抹泪⽔,蹲下来握住夏珞凡的手,用力摇晃。我看你不止很爱他,还爱的人都糊涂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去台北找⾼择,和他把话说清楚。吴翔中忽然大叫。你不去我们用绑的也把你绑去。

  是啊!别犹豫了,去吧!赵宇豪也这么说。

  珞凡,去吧!

  在声声鼓舞下,夏珞凡忽然飞快抬起头。没用的、没用的她狂喊叫、猛摔脑袋,脸上布満泪痕,抖颤的连话都说不好。谁说她无动于衷?半年前碎裂的心,是她再也愈合不了的伤口啊!他说恨我…我永远都记得他临走前看我的眼神…充満哀怨、憎恨的眼神…他恨我…他恨死我了,他不会原谅我的…她终于卸下面具,失声痛哭,近乎崩溃的倒⼊徐婉伶杯中,哭的久久不能自己。

  我不爱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真的不想这么痛苦啊…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又哭又叫,仿佛当徐婉伶如汪洋浮木,紧紧揪着她的⾐服。

  头一次见到夏珞凡的悲痛绝,他们保持沉默,任由她发怈个够,而四人互望的一眼,像是在无声叹息。伤害他人的同时,自己何尝不受伤害呢?

  吴翔中他们不必大费周张绑夏珞凡来,她当天晚上即迫不及待直奔台北了。

  ‘原不原谅是一回事,无论如何,你都该亲自去向⾼择道歉。’是的。就算⾼择依然恨她⼊骨,她还是得走这一遭。

  ‘记住,不论⾼择见到你有何反应,要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少,把你这半年埋在心里的话通通告诉他。’她记住了,即使面对的是⾼择充満恨意的眼神。

  ‘还有,你们一定要重修旧好。’这一点夏珞凡就毫无把握了。

  带着吴翔中抄给她的地址,她来到了⾼择的住处。很漂亮、很别致的一幢屋子,可惜,黑庒庒的。怎么办?扑了个空。夏珞凡看看手表七点多了,不知⾼择要到几点才会回家。只好慢慢等了。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不是因为‮腿两‬站的酸软,而是苦思即将见面的那一刹那。痴痴站了两小时,脑海中起码问过几百种两人再度相见的画面,当然,坏的多过好的。

  如果⾼泽一看见她就调头走人,她该怎么办?如果⾼择一看见她就轰她走人,她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呀…

  正当她忙着胡思想,不知从哪来的车灯一闷她睁大眼看去,认出是⾼择的车。究竟是久别重逢的狂喜还是惊慌过度的无措?她居然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对准车子冲出去。

  打哪儿跑出一个不要命的女人!斑择大感错愕,紧捉方向盘急踩煞车…

  一阵尖锐刺耳的煞车声狠狠划破寂静的夜空。接着,⾼择撞车了。

  夏珞凡一呆。怎么…怎么会撞上墙壁呢?车头都撞凹一大块了。

  本来最不会撞车的,但⾼择在看清那位不要命的女人竟是夏珞凡时,惊讶的连方向盘都握不牢了。

  ⾼…⾼择!夏珞凡慌慌张张的跑向车子。天啊!他没事吧!她急死了。

  看来他不止没事,还好的很。你有⽑病啊!不声不响就冲出来。他大步下车,气急败坏的吼。对…对不起…她畏怯的说。我没想到会害你撞车,对不起。她充満歉疚的眼晴,定定望着⾼择,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锐利的眉宇、俐落的眼神,一双明亮人、像是有点冷却又不失热烈的黑眸,炽着一抹深沉。他一如她记忆中那般面对这个半年来她所朝思暮想的男人,心揪的都病了。

  这个总是在‮夜午‬梦回惊扰他的女人,如今终于活生生出现在地面前了。

  流转着璀璨波光的明眸,娇美而抚媚,微微抖颤的瓣红润人,几乎教他移不开视线。

  几乎…几乎想拥她⼊怀。

  懊死的!她还来找他做什么?

  对不起…她又说同一句话。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他庒制內心的波涛,冷冷的道。

  不是的,我不是…万事起头难,她说的好糟。快啊!快说点像样的话来。

  我看了商业衷漂才知知道你已经重回'禾京'也就是你⽗亲的…的…她呑呑吐吐的,愈说愈小声,因为⾼择正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瞪她。

  夏珞凡,这全是托你的服!

  当⾼瑞霖对儿了及时回头欣喜若狂之余,却不知儿子的‘及时回头’,不过是一种自暴自弃的行为…看你是要登报昭告天下我是你儿子、还是要我娶尽世间所有门当户对的闺女,只要你一句话,我配合到底。,这是他在半年前的一个夜晚,忽然跑回家河⽗示所说的话。

  还怕⾼瑞霖不乐的照办吗?⾼择会上衷漂正是他的杰作。

  那又怎样?我回不回'禾京',似乎都与你无关吧!他还是维持一员的冷冰冰。

  昭告天下之后,他真的会依照⽗亲的安排娶吗?是与我无关,不过…她只能一再的言不及义。我今天来我你是想…他没有,他对⽗亲开出娶的这张支票,已经跳不了。

  找我做什么?他不太耐烦的吼。你一直结结巴巴的,到底想怎样?我忙了一天,累得要命,请你有话快说。

  他的不耐烦只为掩饰情绪,他实在受不了夏珞凡那双可怜令令的眼睛,他怕他会…他会…

  不行!这女人当初是怎么耍他的,他死也忘不了。但他却为了这个玩弄地感情的女人而对他⽗亲跳票!

  我来,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她在他的不友善下更显惧⾊。

  对不起!对不起!你究竟要说多少对不起?他变得暴躁。说完了吗?说够了吗?说完说够就请你快走吧!

  在这半年里,他发现自己连想静下心来好好面对别的女人都是一种奢求,他竟然做不到!

  夏珞凡的⾝影很是恼人的占満他整颗心,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拼命‮头摇‬,不争气的泪⽔跟着滑落,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我知道…

  别在我面前流泪!他在暗地里痛苦大喊。既然知道又何必来?他怒冲冲地说。我不得不来,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他态度恶劣的下逐客令。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走!

  不,⾼择…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不能再看着她了,他真怕自己会做出不该做的事。见他转⾝,她更慌张了。求求你听我说!紧绷的喉咙在挤出这一声叫喊后,松缓许多,她总算能顺畅说话了。

  我过去说的,都不是真话,我从没当你是韩的替⾝,从来没有。她深怕他会离去,急切的说。我自私、我卑鄙、我愚蠢、我…我丧心病狂才会对你说那番天大的谎言,我简直无可救葯了…她泪如雨下,糊里糊涂就痛骂起自己一顿。追究底,就是我怕再次受到伤害。我对未来充満不确定的恐惧感,我好怕,我…我当时整个人成一团;可是…-再怎么样,我也不该将所有伤害转移到你⾝上,我竟然狠的下心这么做,我知道我很过分。她懊丧的语气带着浓浓鼻音。

  我说不出有多么后悔,从你离去那天开始,我什么事都没办法做,我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我没一分钟是心安的。

  他背对着她,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择…他的沉默令她胆寒。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他不带一丝感情的问。

  不是。我是来跟你解释…他打断她。解释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求得心

  安?她听见他的冷笑。

  他是故意扭曲她的本意吗?不是!不是这样的!她被他堵的哑口无言,总觉得说这也错,说那也不对,她口才一向没这么糟的,偏偏该派上场的时候全不灵光了。

  ⾼择,我说过我爱你,还记得吗?既然说多错多,不如挑最单刀直⼊的方式说吧!

  我今天会来找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对你的爱自始至终不曾改变,我爱你。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她在狠狠重击他的半年后,居然跑来跟他说'我爱你'!他终于回过头,愤恨、怨怒正清楚写在他脸上。

  夏珞凡,你凭什么以为你还有资格对我说这些话?你凭什么?忽然,他变得好动,动的理智尽失。你当然后悔,你怎可能不后悔?你和那个姓韩的本没两样,差别只在女人要的不是飞⻩腾达、而是金银珠宝、一个能让你取之不尽的金⻳婿!

  仿佛被人面掴上热辣的一巴掌,她在他严苛冷峻的批判下只觉羞傀至极。她不怪⾼择这么说她,她活该有今天,她确有此报。

  你说你爱我?你爱我什么?换作是以前的你我或许会相信,但是现在…他恨恨不平的吼。你要我怎么信你?

  她已泣不成声,还是很努力的挤出一个又一个支离破碎的单字: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怎样才能使…使你相信我,可是…可是我…我真的不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她说的之差,比起正在牙牙学语的孩子強不了多少。即使你…你⾝无分文我还是…还是爱你,不管你…你是谁…

  他不屈的冷哼。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感动的痛哭流涕?夏珞凡,漂亮的话人人会说,从你嘴里说出来并不显得特别动听。他似乎打定主意羞辱她、抹黑她,不这么做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他恨她,好恨!

  只是,没有爱又何来的恨?⾼择,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我没想过要得到你的感动,我…她抹着怎么也抹不⼲的泪。

  我要是分辨的出你哪一句是真心话、哪一句是谎话,我当初就不会像个傻瓜似的被你骗得团团转了!他愈加暴怒。

  我没有骗你…她声泪俱下,哽咽的连呼昅都困难了。我说爱你是…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没有…⾼择,我是真的爱你…

  这一句我就相信了。他突然不正常的怪笑。我是⾼瑞霖的儿子,你怎会不受呢?从你今天还敢厚着脸⽪跑来找我,我就看的出你有多'爱'我了。他故意以轻蔑的语气加重'爱'字。

  不、不、不…她茫无头绪的胡‮头摇‬,只能一味忍气呑声。如果我真是你说的这么现实,我不会等到今天才来…

  等到今天又怎样?你以为还能改变什么吗?他动的眼珠都红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你的?你亲口说出我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时,我又是怎样的心情?你有没有想过!

  你绝对无法想像的。他像在自问自答,恨恨的不停摇着头。你不会明⽩我的心情,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是不可能会了解的!即使辱骂她、污蔑她、轻视她、打击她,还是不能令自己好过一点吗?如果能的话,他为何会愈来愈动?愈来愈心痛?.

  仇恨如同双刃,伤人也伤己。

  然而,积庒在心中⾜⾜六个多月、将近两百个⽇子的怨气,又有谁能明了?

  他不是圣人,她曾经那么残酷的对待地,他要她尝尝什么叫自做自受。有时男人的心也宽不到哪去,尤其是在爱情领域。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她不停的哭泣,又愧又伤心。是我的错,我…我无话可说,我…他打断她。当我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决定用我这一生来恨你。我要用我的一生来记牢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用他的一生…此话可有一语双关?她听在耳里,心如刀割,甚至无法思考。

  很抱歉,我想我本不该来打搅你的…她终于认输了。

  她必须承认,一开始她仍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或许⾼择会原谅她,或许⾼择会在见了她之后心软,既往不咎…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她不怪⾼择的羞辱,她只怪自己。

  你说的设错。我早已丧失资格,是我厚脸⽪,是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拔腿就跑。既然知道不该来,那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斑择见她忽然跑开,心绪大

  她要走了?她…她不会再回来了?她…她…你给我站住!他想也不想的大吼。你…你这可恶的女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到底当我⾼择是什么!

  她被他这一声惊逃诏地的咆哮,给震得楞在原地。她脑袋垂的低低的。我不该来的,对不起。叫住她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能就这么让她莫名其妙的离去。

  他又在做傻事了吗?他…唉!你是不该来的,你也确实是很对不起我。他因自己对她的优柔寡断而苦恼不已。你害我撞车,一声对不起就算了?在他还没损够她以前,他绝不准她跑掉,这是他的权利。

  她又是一楞,傻怔怔的回过头。什么?

  他一脸不満的指指正和墙壁Kiss的爱车。这不是你的杰作吗?我为了闪避你才会撞车,你就这么跑了,我找谁赔偿?

  这时候和她谈赔偿?她眼眶仍悬着泪珠,六神无主的喃喃:赔偿…赔偿…

  她像少筋,失魂落魄的打开⽪包,从⽪夹拿出几张千元大钞。五千够不够?我⾝边就剩这么多了…

  一BMW的‮险保‬杆只值五千块?有时男人不仅心狭窄,还很会斤斤计较。

  那…要多少?她愕然的问。我有带金融卡,这附近有没有提款机?

  多少啊让我想想。他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凝视她。

  一支BMW‮险保‬杆究竟这多少钱?

  答案是…

  夏珞凡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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