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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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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曝光

  一直都是隐蔵⾝份

  却在危险时

  曝了光

  相信你一定

  朝思暮想

  心急我的安危

  五天来,甘力傣总是到处东躲西蔵,步步小心,深怕被‮察警‬逮到。好不容易终于找到愿意带他偷渡出境的渔船,得以离开‮湾台‬的海域,为了‮全安‬起见,他只能乖乖的躲进密闭无光的船舱中。从顶上突然传来亮光,甘力傣不自觉的闭上眼。

  “上来吧老弟,有人要见你。”船老大的脸出现在船舱口。

  怎么会有人知道他搭上这艘船?还要见他?!检查过放在际的后,甘力傣才小心翼翼的爬上甲板。

  船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熄了引擎随浪飘,清晨时分,天光尚未全亮,海面上净是灰蒙蒙的雾气,甲板上,⾝型娇小的女人对他露齿一笑,看来纯洁而荏弱。

  ·

  “你是谁?”

  船老大站在他⾝后介绍“她是公主,将军派来的人。”听到“将军”两个字,甘力傣如遭雷极,当下脸⾊一片惨⽩。

  双手背在⾝后的她歪着头问:“你不是在许添财拒绝送回李明道时,主动跟将军说你愿意为他效力,把李明道以及H—99送还将军吗?怎么事情没做完就想回泰国呢?也对,反正七十岁的老⺟亲早死晚死都得死,至于儿子,再生就有了,何必牵挂呢?”

  她⾼⾼的竖起大拇指“我最欣赏你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不是的,我是走投无路,所以想回去请示该怎么办。”他急切的辩解“请将军手下留情!”他的“主动”有部分原因是建立在⺟亲、小孩全捏在将军手中。

  “误会了你,真是对不住。”公主真诚的致歉,话锋一转,马上换了一个神情“这趟我来有两件事,第一、李明道被引渡回‮国美‬前是你最后的机会,将军派了六位亲信兵带着武器来帮你。凡是背叛者、失败者都没资格回泰北,懂吗?”她的眼神澄澈,摆明了是在预告他失败的下场。

  “是。”冷汗慢慢沿着额头滴下“那H—99…”

  她摇‮头摇‬,淡淡的开口“李明道只会前半段的配置法,真正的配方在其他地方,将军只是想借机试试许添财和周同堂的能力和忠心度。第二件事是,早有卧底条子潜在许添财⾝边。”

  “有个叫杜⽔银的女人,是许添财从泰国带回来的,听说,她原来是虎头帮老大的女人。”

  鲍主诡异的反问:“她是吗?杨虎头确实让女人给一刀挖出心,不过,那女人叫丽塔,本来想投靠将军,可惜半路得罪人,尸体让人扔在‘土丘’的葬岗里。”‮察警‬还是有点办法的,如果不是她亲自指认,卧底的⾝份是不会被识破的。

  “果然是她,可恶!”甘力傣早就怀疑了,可惜杜⽔银的背景捏造得很成功,而他跟将军联系不过是近期的事。

  “你还不算太笨嘛!”公主笑咪咪的点头夸赞,却又马上神⾊一整的提醒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丢了这么大批的货,将军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

  “求求公主替我美言几句。”甘力傣难得谦卑的求人。

  “我这辈子,唯一没学过的就是帮人说好话,我可不会呢!”她轻浅的抿嘴一笑,看看朝已在天边露出曙光“话讲完,你该去工作,下去吧!”甘力傣当下愣住。

  鲍主站在他面前,仰头问:“不懂吗?”她甜笑的退后一步,迅速狠辣的旋体回⾝侧踢“扑通!”一脚助他下海。

  笆力傣在万顷⽩浪中载浮载沉,拼命踢⽔让自己浮起“公主救命!求求你!”这里不知道在哪里,茫茫大海见不着陆地,难道要让他游回‮湾台‬吗?

  鲍主笑咪咪的蹲在船舷喊话“我还有事要办,不能送你。”小手还轻轻的与他挥别。

  “不!”大口灌下又苦又咸的海⽔,甘力傣可怜兮兮的哀求“求求你留我一命给将军办事…救命…”

  “你说的也对。”她点点头,转⾝吩咐道:“给他系上绳子的救生圈。”就这样,甘力傣套着救生圈被渔船拉回,而公主在半途又另外登上其他船走了。

  神志幽幽的轻晃着,⽔银似醒非醒的假寐,她感觉自己闻到悉的青草味,満眼不同层次的翠绿直铺在眼前,那是她出生的家乡,躲在丛山峻岭里的小村落清并。

  大片极绿的杂草中出现一个小小的⽩⾊⾝影,山风吹扬起她浅蓝的碎花小裙,小女孩甜甜的笑着招手“姐姐,我们来玩躲猫猫,来找我…”人影很快消失在草丛中。

  “姐姐,来找我、来找我呀…”甜嫰的童音在空中回旋飘

  不是自责心碎,而是愉快的想到童年的无忧。

  她张开眼瞪着天花板,眨眨酸涩的眼⽪,扭头打量四周,男人的西装、衬衫、领带、刮胡刀…这里是华定邦的房间。

  背脊传来的空虚感表示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摸摸手臂,那里似乎还留有整夜拥抱后的温暖。

  窗帘遮掩着,让她看不出窗外的天⾊,忍住酸疼的肌⾁,套上放在椅背的睡袍站到窗前,掀起帘幔,海面上金芒点点,看样子时间已不早了,她的手表应该和⾐服一起留在外面的客厅。

  想到⾐服,她不噤联想起昨ye情的片段…直到热⽔彻底冲刷过⾝体,她脸上的嫣红依然未退。

  轻巧的把门推开一条小往外探看,鉴邦低沉的细语传了过来,她还没想到要以怎样的面貌面对他,所以小心的蔵住自己的⾝形。在书房里,华定邦坐在书桌后侧对着门口,前面是一大片的落地窗,他用脖子夹着话筒,边翻阅手中的资料,边盯着电脑荧幕“你尽快把财务报表送过来,还有股东持股明细。我没有那么快回去,纽约的会议由你代表出席,另外让投资股注意欧洲的盘势,尤其是生化科技股…”

  他正在工作,他的眉心轻拧、表情严肃,出口的语气也是绝对的权威,和平常随和开朗的模样完全不同。

  明亮的光线洒在他強劲匀称的躯体上,造成不同层次的影,⽔银静静的打量他⾼大结实的⾝躯,平常他总是着正式的西服,现在穿着轻松的家居运动服,顶着尚未梳理的发,下巴冒出‮生新‬的胡碴,但在晨光的烘托下,感中还带着几分的颓废,和她印象中整齐⼲慡的模样完全不同。

  币断电话,他看见⽔银穿着宽大的睡袍站在书房门口,华定邦咧嘴笑道:“早安。”他好心情的拉近两人的距离。

  “我…我的⾐服呢?”她难得结巴,有点不好意思看他。

  “丢进洗⾐机洗,等会儿烘⼲就可以穿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睡得好吗?”他边‮摩抚‬着她眼下淡青的痕迹,边警戒的打探她可有一丝的后悔与懊恼。

  ⽔银胡的点头,”几点了?”她回避着他灼热的视线。

  “快八点。”还好,懊悔的眼神并未出现,他的心又踏实了起来。“八点?!怎么可能?”⽔银瞪大眼,她竟然睡了五个小时以上。

  他坏心的朝她的耳朵吹气“我们昨晚太累了。”调⽪的挤眉弄眼,言语中有着数不清的暧昧暗示。

  她是个二十七岁的成年女人,应该能以理智成的大方态度来处理两人之间,⽔银不断的替自己做心理建设,不安的低语“我想…我想我应该道歉。”硬把他推开距离“昨晚我心情不好,所以可聇的利用你的⾝体帮我转移注意力。”

  他丝毫不介意的轻声问:“昨晚你快乐吗?我觉得很幸福。”追问着答案,他的眼睛搜寻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

  她垂首咕哝,窘困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决定答非所问的转移话题“你这么早就开始工作啦?你继续,不打搅。”

  但她被拉住了。

  “我想和你吃顿浪漫早餐,吃久一点,所以先起处理事情,吵醒你了吗?”她摇‮头摇‬,想起瑞芬曾暗示过她,别以为华定邦每天无所事事,只会在她的⾝边打转;事实上,要管理一个全球的企业体并不简单,为了和她多相处,他总是晚睡早起…

  她赫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不曾关心过他的事情,只是在他的半強迫下,被动的接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温柔。

  他的贴在她的耳畔,刺刺的胡碴轻轻的騒动着她柔嫰的颈肌“最后一个问题,你还好吗?会不会不舒服?”

  绯红快速的冲上头顶,她用力‮动扭‬⾝子想挣脫箝制,羞窘又恼火的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

  他的大掌倏地捂住她的嘴,截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不值得’这种话,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也是我下定决心守护一生的人,不管你要不要。”

  他捧着她娇的脸庞,温柔的说:“谢谢你并末后悔。”

  “你⼲嘛跟我道谢?”出口的声音竟是陌生的娇嗔,她只能赶紧躲进他的怀里,好蔵起烧烫的脸。

  鼻端充斥着属于⽔银的淡淡幽香,他静谧的品味着充斥在臆间的満⾜感,在茫茫的人海中竟能再度找到她,并且把她紧紧的拥抱在怀中,这是属于他得来不易的幸福。

  他的⾝上总像蕴蔵着无尽的热量,被他拥在怀中就好像被光笼罩般,暖暖的,让她的心一点一滴的融化。

  好半晌,⽔银才轻轻的开口说:“虽然李明道说关在黑牢里的人都死了,可是,我觉得明月并没死,她一定还活着。昨晚我梦见她笑着跟我玩捉蔵,叫我去找她…”仰头看着他,她像是在寻求赞同的说:“‮国中‬人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在没见到尸体前,我绝不相信明月死了,所以,我还要继续找,直到找到她为止。”

  “⽔银!”华定邦心疼的缩拢臂弯,眼底有着浓烈的担忧,担心又再一次受到伤害。

  ****

  为了替李明道申请必要的文件,并表示尊重‮湾台‬的司法,他必须接受检察官的秘密询问,所以,‮际国‬刑警组织的人不得不多做停留。由于他并非犯人,也基于‮全安‬考量,只好将他安置在饭店并由探员轮班保护。

  按着遥控器,李明道烦闷的在房里走来走去,趴在门上偷听,发觉外面的小客厅静寂无声。

  完了!一定是她。

  手轻摸着脸上的瘀青,那是杜⽔银的杰作,他做梦也没想到,杜少校的女儿竟然还活着,想到她那副找他报仇的狠辣样,他的心就⽑⽑的,所以,他还是安分的待在房里吧!只要再忍个几天,就可以到‮国美‬逍遥后半生了。

  ·

  “给你们了,我先走。“喀的一声,门关上了。

  那女人终于离开,他可以大口呼昅了,李明道拉开自己的房门,不客气的大喝“喂!我要吃泰式河粉、酸辣…”最后那个“汤”字就在一对冰寒利眼的瞪视下卡在嘴里没吐出来“杜、杜‮姐小‬…你不是回去了?”

  “我是要走,不过,想到有人欠修理,所以又转回来。”她冷冷的吐出话。李明道⼲笑的退后。

  “警告你,甘力傣在逃,卢安也可能派人来宰你,我们是来保护你,不是你的下人,请注意你的态度,别太嚣张,也别耍坏点子,否则…”她近一步,庒低声音却清楚的撂下话语“我会帮你打上蝴蝶结当成礼物送去给卢安,懂吗?”

  看到威胁发生功效,⽔银満意的对属下代“不用对他太客气。”她抛下话,转⾝离开。

  电梯停在地工一楼,她闷闷的想,甘力傣不知道躲到哪云了?由于这件事情隶属‮湾台‬的治安机关负责,所以,班森下令不得⼲预。

  走向停在角落的座车,拉开车门上车但她随即愣在座位上,因为后座有支指着她。

  “开车!”

  从后视镜看到甘力傣讨人厌的嘴脸,她不噤无力的思忖,这辆车是她租用的代步工具,并没有特殊装置,难怪这么容易被打开,都怪她太疏忽了。“你不是偷渡回泰国了?”她借故拖延时间,想着脫⾝之法。

  警告的往前一顶“别耍心眼,我知道你手脚利落。我在饭店大厅放了遥控炸弹,不想有人枉死就乖乖照做。”他亮了亮手上的遥控器。

  奇怪!‮炸爆‬物不是他的专长,莫非有人相助?“当真是‘士别三⽇刮目相看’,变聪明啰!”她不客气的调侃,顺手关上车门。

  “把手表和你蔵在手腕的刀都扔下车。”

  连她的手表有机关都知道,看来他是有备而来“你想要什么?”她乖乖的踩油门开动车子。

  “不急,我们要算的帐可多了,臭条子。”他⾝体前倾,咬牙切齿的吐出最后三个字。

  ****

  您拨的电话现在收不到讯号,请稍后再拨。

  华定邦颓然的放下电话,手表的指针指向九点,他已经断断续续的拨了五个小时相同的号码,还是找不到人,他不免有些担“还找不到人?”瑞芬探头进来问。华定邦抓起西装外套和公事包“走吧!”他不想说太多。电梯里,瑞芬忍不住顶顶他的肚子“她是个大女孩,会照顾自己,盯太紧反而会惹人嫌。”

  不理她?她嬉笑的说:“我是不是该把你为爱茶饭不思的过程,列人家族年史里?”

  “容、瑞、芬!要不是看在你叔叔是我的启蒙恩师的份上,我一定海扁你一顿。”他“喀哧、喀哧”的折着手指威胁她。

  突然,间传来轻微的震动。

  “⽔…”华定邦开心的拿起‮机手‬,热切的语气却在听到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后僵住,慢慢的拧起眉心,转为沉稳的应答“我是,请说。好,我了解。”

  瑞芬好奇的打量他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一瞧见他电话收了线,马上追问:“怎么了?”

  他静默了一会儿才回答“班森说⽔银的⾝份曝光,现在人在甘力傣手上。”

  从来,黑道分子就痛恨卧底‮察警‬,对待的手段也是残酷不留情,他的心重重的紧缩,他必须尽力克制才能维持住平静的表相。

  “甘力傣有提出任何条件吗?”

  “要求以李明道和H—99换回⽔银。”从小他就被教育成在事情越紧张、越严重时,越要保持思虑清晰、情绪冷静,所以他深昅一口气,正⾊的吩咐“瑞芬,替我弄把。”

  这表示他要亲自上场。

  瑞芬焦虑的出声阻止“华哥,甘力傣既然提出换条件,就表示这不是报复行动,杜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又何必武装上场?最后的问句她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他不再解释,只是拧眉问:“有困难吗?”

  “当然没有,只是…”

  “那就好,去做吧!”当他出现这种绝对的语气就表示他已经决定,不需要别人给予意见。

  ****

  疼痛,是⽔银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接下来危险的讯号充満在她浑沌的脑海中,从事卧底工作多年,每次能从险境顺利脫险,除了基本训练以及经验外,偶尔神秘的直觉或第六感,往往也是求生的要因之一。

  她早已养成习惯,醒来后并不急着睁开眼睛,而是驱使脑细胞快速运作。

  脑里最后一个记忆是甘力傣无预警的出手,她的手臂在轻微刺痛后,就失去知觉晕倒。

  再次看到甘力傣,他和过去简直到若两人,她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一切都不对劲了。

  原以为他被通缉,早该想法子偷渡离开,毕竟,他讨许添财的忠诚是建立在势力和金钱上,没想到他竟又明目张胆的出现。

  然后他变得谨慎周延、小心翼翼。他怎么会知道杀死杨虎头的女人叫丽塔?知道她是卧底?还使用遥控炸弹?她手上的资料明明显示他并不懂炸葯…而他现在制住她,却没下杀手又是为什么?

  疑团越来越多,而她深信,人的习惯不会在一夕之间丕变。

  脑子昏沉笨重,应该是⿇酔藥品造成的后遗症,还有口中浓烈的⾎腥味以及肢体的痛楚…这都是挨揍的结果。

  可惜她手脚被缚,手腕上蔵的刀,还有內蔵讯号发器的手表都被除下,所以无法主动脫困,只能按兵不动。

  尽力维持⾝体的原状,她努力的控制呼昅平缓,竭力运用耳朵倾听、鼻子嗅闻,用全⾝所有的细胞去感受外界,只除了张开眼睛。影靠近“不用泼⽔,你该醒了。”缓慢的泰语还带着特别的腔调。既然被识破就不用装了,⽔银大方的打量着男人的五官轮廓“你是里索人吧?”

  金三角遍布着许多少数民族的部落,每个部族的人讲起泰语都有特殊的口音,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分辨出来“真没想到,卢安竟然会派他的亲信兵来当甘力傣的后盾。”

  男人留着中分及肩长发,低头说话时头发就会掩住两颊“我也没想到杜少校的女儿竟然还活着。”

  ⽔银有掩不住的惊讶“你认得我?”

  “不认识。不过,总是有人认得你的。”

  “谁?”有人认得她?难道当年清并村有人幸存下来并投靠了卢安?

  “是谁并不重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小型的录音机,把报纸递到⽔银的面前命令“念今天晚报的头条新闻,他们要确认你还活着才肯继续往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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