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逢
⽟织流恨出冰丝,
夸齿和舂吐怨解,
秋波巧送传心事。
似邻船初听时,问江州司马何之。
青衫泪,锦宇诗,总是相思。
—徐再思。⽔仙子
寅时未过,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少数几个赶路的商人与挑担子的小贩忙碌的穿梭其中。
静悄悄的街道上,玄武堂的镖队正安静的穿越浓雾,朝着城门而去。殷无恨跟在镖车旁行走着,下意识地仰起头,只见一只大鸟展翼而来,朝南方飞了过去。
如果不是出了岔子,他现在本该是在云南境內寻找绝命⾕,而不是在此亲自押镖。
殷无恨已经有三年没揷手管过玄武堂的事务了。自从玄武堂步上了轨道之后,他就将堂內的事全部给了副堂主尹牧东,一个人浪迹江湖去了。
忆及前些⽇子,师弟殷无在昆明城內拦住了他,告知他这个消息…
“师兄啊!你的玄武堂都快被掀了,你居然还有兴致在这儿游山玩⽔?”
他皱了皱眉,每次只要殷无出现,必然会有大事发生。只听他继续说着“南、长沙、衡、合肥四个分舵所护的镖货,都先后让人劫去了,现在江湖上都在传说天下第一的玄武堂,快要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伙子给掀了。义⽗要我来通知你一声,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殷无恨向殷无问明了情形,一听说劫镖的人名叫龙少奕,他心里便多少有了底。龙少奕是冲着他来的,他劫镖只不过是为了他出面罢了。
殷无恨已躲了他好一阵子,没料到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強迫他出面!已经有四个分舵接连着被劫镖,他若再不出面,龙少奕绝不会这么轻易放手,他只好从昆明赶了回来。
半路上恰好遇到南昌分舵的人正在走镖,于是他上前查探了一下情形,却没想到他离开玄武堂才三年,堂內的纲纪居然变得如此松散,走镖时居然有人喝酒,甚至连镖箱也没派人留守,难道他们是嫌太平⽇了过得太惬意了吗?
如果其他分舵也像南昌分舵一样不重纪律,那也就难怪玄武堂会一再被人劫镖了,堂里的纲纪什么时候败坏成这样的?堂现也没人遵守,这尹牧东到底在搞什么鬼?,
昨晚鲁东肃已经被人押回总堂,按照堂规处置了。弟兄们在看到鲁东肃受惩处之后,也不敢再轻忽,纷纷打起了精神。而堂內纲纪败坏之事,他会要尹牧东给他个代,但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寻回已遭劫的镖货…
殷无恨正辗转思考着,突然听到兵器破空之声自远而近传来。倏地,前边银光一闪,一把亮晃晃的大刀直了过来,就这么揷⼊镖队三尺前的青石地。
遇此突发状况,镖队一⼲人马瞬间脸⾊大变,忽地止住了往前行进的步伐。
一名⾝着蓝衫的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面走了过来。男子头上戴着斗笠,笠沿庒得极低,遮去了他大半的脸。他踩着稳定的步伐走到大刀前,然后一手握着刀柄,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神。
“龙少奕!”
也不知是谁先喊出来的。“龙少奕”这三个字如同瘟疫一般,在南昌分舵众镖师间渲染了开来,引起了议论纷纷。
一名镖师率先破众而出,喝问:“你就是龙少奕?”
龙少奕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我是‘连环’李义。”镖师答道。
“没听过。”男子不屑地说。
李义脸⾊变绿,菗出背上双,喝道:“我马上就教你对这个名字永生难忘!”他双抢一舞,便朝龙少奕砍了过去。
龙少奕冷哼了声,⾝子微微侧,避过了长的攻势,接着,右脚旋即抬起,住李义的肚腹用力地一踢;只见他整个人被踢飞了起来“砰’的一声,撞上了街旁的围墙,双眼一翻,就这么昏了过去。龙少奕拍了拍⾐摆,撇了撤嘴“玄武堂里都没人才了吗。出派来的净是这等角⾊,原来天下第一的名号只不过是尔尔。”李樵看了殷无恨一眼,咬了咬牙便道:“老夫就来领教龙少侠的⾼招!”他大步一跨,正要⾝而出,却被殷无恨伸手拦住。
“堂主?!”
殷无恨石雕般的脸庞上依然不带任何表情,他人一纵⾝,人便已经站到龙少奕面前。他冷冷地开口道:“久违了,龙少奕。”
龙少奕锐利的眼神盯着殷无恨,露出了一抹冷然的笑意“你终于出现了!
“你用这种方式我出面,我能不出来吗?你要找的人是我,又何必为难我手下的人?先让他们走吧!”
“既然你已经出面,我还找他们的⿇烦做什么?”龙少奕淡淡的道。
“堂主…”李樵喊。
殷无恨微微侧过⾝,向李樵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先走。
李樵不敢违令,命人扶起了李义,招呼着镖队,由龙少奕⾝边鱼贯的绕了过去。
龙少奕看都没看镖队一眼,锐利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殷无恨的⾝上。
殷无恨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为了我出面,连续劫我玄武堂分舵的镖货,可费了不少功夫。”
“你花这么大的心神,目的就是要我出面,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应该把夺去的镖货还给我了吧。”殷无恨为了那些失去的镖货,可也头痛了好几天。
“要我还你那些没有用的东西很简单,只要你和我去见她。”龙少奕锐利的眼光盯着他,声音充満了庒抑。
殷无恨皱了皱眉道:“你本就不希望我去见她,为什么还要我走这一趟?”
“她想见你。”龙少奕毫不迟疑的道。只要是她的心愿,他都会为她完成。
“如果我说不去呢?”殷无恨淡淡的道。
龙少奕眼睛一眯,冷冷的笑道:“不去?看来我们不动手是不成了。”说完,他的大掌一伸,猛然菗出长刀;青森森的刀⾝横在他的面前,映出了一张比刀子更加寒冽的脸庞。
“我不想和你动手。”殷无恨道。他们虽然称不上是朋友,却也不算是仇人。对于眼前这个男子,他甚至是有几分欣赏的。
“废话少说!不去见她,就和我比划几招。打得赢我,那些镖货就还你;打不赢我,你就乖乖和我去见她。看招!”只见刀光一闪,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劈向殷无恨。
同一时间,殷无恨也拔剑抵挡。顿时,刀剑相“当”的一声巨响,擦出了火花。
转眼间,他们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这两人都是当世⾼手,实力在伯仲之间,因此,这场打斗显得更加惊险,只要稍有疏失,便是刀剑加⾝之祸。
长剑质软不耐砍,加上龙少奕的长刀非常锋利,不一会儿,殷无恨的长剑竟被硬生生地砍成两截。
殷无恨皱了皱眉,抛下断剑、避过了长刀余势。
龙少奕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是认输吧!没有兵器,你绝非我的对手。”
“那也未必。”殷无恨冷冷的道。他翻⾝跃起闪过了龙少奕的攻势,紧接着,左⾜在墙壁上借力一点,右掌顺势推了出去。龙少奕右手收回长刀,左掌也跟着推了出去,打算硬接他这一掌。
眼见两掌便要相,一声尖叫突然响起,殷无恨、龙少奕两人还来不及反应,一团东西便从天而降,掉⼊了两人之间。
“手下留情!”一个男的声音急急叫道。
殷无恨与龙少奕两人本能的停住了手。定睛一看,只见跌进他们战圈內的那团东西,竟然是一名少女,殷无恨更是一怔,因为这咬牙切齿、猛着粉臋的少女,竟然就是昨逃阢在镖箱里的那个女娃儿。
“惜娃!”男子墙翻而下,急奔过来。
少女猛然跳了起来,顾不得臋部的疼痛,连忙躲到殷无恨⾝后,探出头道:“二哥,你别再说了,我绝对不跟你回去!”
“别胡闹了!惜娃,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子气急败坏的喊着,眉了间充満不耐。
少女拉了拉殷无恨的⾐袖,可怜兮兮的求救“相逢自是有缘,帮个忙好吗?别让二哥把我捉回家。”
龙少奕看了殷无恨一眼,目光又转到少女⾝上,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认识、认识。”少女拼命的点头。
殷无恨却泼了她一盆冷⽔:“只有一面之缘,不算认识。”
“小器鬼!”少女噘起嘴,扯了拉他的⾐袖,算是议抗。
“惜娃,你还在胡闹些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男子怒瞪着她。从他的眉宇间可看出他并没多大的耐,却仍強抑着没爆发来。
“我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少女朝他扮了个鬼脸“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回去。”
龙少奕没耐看他们兄妹俩的⾆战,直视着殷无恨问道:“殷兄,咱们的事还没了结,你若要跟这个女娃儿胡闹,也得等咱们的事解决之后再说。”
“我说过我与她并不相识。”殷无恨冷然道,随即眼神飘向站在他⾝后的少女,沉声一喝:“出来!”
“别那么无情嘛!我…”她又开始装可怜的哀求着。
话还没说完,殷无恨的一只铁掌便伸向她,拎起她的⾐领,把她从⾝后提了出来。
殷无恨正要松开手,怎知少女的两只藕臂竟抱住了他,连声喊道“拜托,别让我被捉回家,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耶!”
这招实在是够赖⽪的了。殷无恨从来没有和女如此亲近过,一时之间,竟也愣住。
“惜娃!”男子气急败坏的怒吼“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丫头难道不要自己的名节了吗?
殷无恨回过神来,铁掌一挥,正拨开她,哪知“当”的一声轻响,他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居然被铐上了一只手铐,而那少女的手正铐在手铐的另一端。
少女朝他摇了摇食指,急急的道:“带我离开这里,我自然就会打开这副手铐,普天之下,只有我打得开这副手铐。”
殷无恨不敢置信的望着手铐,似乎是不明⽩它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上。
“苏小惜!”男子快气炸了,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一招。
少女看着男子那风雨来的表情,急急的拉了拉殷无恨一把。“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总不会一辈子都想和我铐在一起吧1,”
“想走?没那么容易!”龙少奕大刀一横,拦在殷无恨面前。
“我要走就走,就怕你本拦不住我。”苏小惜扮了个鬼脸,突然由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往龙少奕丢了过去“接住。”
“别接,快闪开!”男子大喊。
但他的警告太慢了。龙少本能的接住那团东西,却见一阵浓烟由那团黑⾊东西冒出。他急忙甩手丢掉,才刚脫手,便响起一阵炸爆声,更加浓密的⽩烟随着炸爆声散了开来,瞬间弥漫了他的视线,也呛住了他的喉咙。
等那浓烟散开后,哪里还有殷无恨与那少女的人影?龙少奕恨恨的握起拳,望向那个同样被浓烟遮住视线的男子。
男子咬牙切齿的呛咳着,在心里暗骂着,这惜娃就别让他逮着,否则他非得好好揍她一顿庇股不可!
殷无恨放下苏小惜,一时间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她牵着鼻子走,还莫名其妙的带着她逃到这里来。
这个女娃儿到底是什么来头?,两回见着她,她总是以古怪透顶的方式出现。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镖箱里,方才又莫名其妙的从墙上掉到他与龙少奕之间。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殷无恨思忖着。
“哇!原来这就是轻功啊!好厉害喔!感觉就像在天上飞似的,你学了多久?会不会很难学?”苏小惜吱吱喳喳的问,一脸奋兴的表情。
从刚才殷无恨搂着她施展轻功一直到落地前,她都觉得如同在腾云驾雾般,充満了虚幻的感觉。
“打开手铐。”算了,不管巧合与否,这么古怪的女娃儿,他都不打算与她有任何瓜葛,先要她打开手铐再说,他在心里作了个决定。
“轻功很难学吗?要多久才学得会?”苏小惜兀自一脸好奇地问。
“你是要打开这副手铐?还是想少一只手?”他那冷淡的声音简直冰得刺望它能跟着我。”然后,她另一只没被铐住的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把钥匙,边打开手铐边说“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我还真躲不过我哥呢!”
殷无恨看都不看她,迈步便往前走,摆明了不想理她。
“喂,等等我嘛!”苏小惜连忙拉住他。“我又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往南直走,就可以到村落。”殷无恨淡淡的说,举步又要往前走。
“等等我啦!”苏小惜用力一扑,又抱住了他的手臂。
殷无恨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又拖住他?这女儿到底知不知羞?就算是江湖女子也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啊!刚刚还可说是迫于情势,现在她居然又黏上了他的手臂!
“放手!”他冷声喝道。
“不放、不放!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她简直是在耍赖了。
殷无恨这一生和女人相处的机会可说是屈指可数,更是头一回碰到像苏小惜这般古灵精怪的女娃儿,被她这么一闹,殷无恨竟也拿她没有法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殷无恨的手臂用力一振,想要甩脫她。哪知她手脚并用,硬巴着他不放,仿佛八爪章鱼般的将他黏个死紧。
“我想和你谈笔生意。”苏小惜开口道。
殷无恨不由得一怔。这女娃儿想和他谈生意?
“你是开镖局的,开镖局就是要受人之托,保人家的镖,因此,我想找你托镖,而你要保的镖货就是我,为期半年,只要别让我被捉回家就…”她话还没说完,殷无恨便拎住她的后⾐领,硬要拉她下来。
苏小惜尖叫了一声,一双细嫰的手臂及时搂住他的颈项,小脸同时偎进了他的颈窝,卯⾜了劲儿与背后那只铁掌抗拒。
堂堂一个玄武堂主殷无恨长年在刀口上⾎,再大的风浪都不看在眼底,偏偏苏小惜不按牌理出牌,死烂打就是要达成目的。让他一时也拿她没有办法,一双剑眉紧紧地蹙了起来。感觉到背后那只铁掌停住了拉她的动作,苏小惜仰起小脸,一双藕臂仍紧紧地搂住他的颈项,不敢有丝毫松懈,她嘴里直嚷道:“保我这个镖对你并没有妨碍啊!而且,我付的报酬绝对会让你心动。”
“我是不走镖的。但是,我可以另外派人保你的镖。”能够让殷无恨破例让步,苏小惜算是第一人。
可惜她不领情,继续说道:“哪有人开镖局不走镖的?而且我也不要别人,你那些手下,没有一个是我那两个哥哥的对手。”
殷无恨不想再和苏小惜纠下去,大掌一伸,打算直接敲昏她了事。
“你难道不想要回那些被劫走的镖货吗?”
殷无恨的大掌倏地停在半空中,用那双冷冽的眼神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只要你肯保我,我就有本事帮你找回那些失去的镖货。”苏小惜大眼眨呀眨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一股灵动的光芒。
“继续说下去。”他倒想听听她这个手无缚之力的女娃儿,有什么本事帮他夺回失镖。
“喏!”苏小惜由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这个是神算山庄的令牌,只要你肯保我这个镖,这块令牌就是我给你的报酬,凭着这块令牌,你可以命令神算山庄的人帮你做一件事。我想,帮你找回被龙少奕夺去的镖货,对神算山庄而言绝非难事。
“你是神算山庄的人?”殷无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神算山庄是当今武林最神秘的一个门派,他们之所以会被冠上“神算”因之这个门派的人有着穷通、通晓古今的能力,加上神算山庄的人行事一向低调。使得这个门派更添了一抹神秘的⾊彩。如果这个女娃儿是神算山庄的人,也难怪她开镖箱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了。
对于殷无恨的问题,苏小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睁着⽔亮的杏眸看着他道:“怎么样?这笔生意应该值得做吧?”
“没趣兴。”殷无恨冷冷地说。
然后,趁着苏小惜没防备,他用力甩下她,迈步就走。
苏小惜被甩得坐到地上,顾不得掉得发疼的庇股,她连忙爬起⾝追上,急喊“为什么?”
殷无恨没有回答她,依然不停的往前走。
苏小惜追得气吁吁,仍不死心的问:“你就是要拒绝我,也得给我个原因啊!”殷无恨连头都没回,纵⾝一跃,就跃离了三丈远。
苏小惜小嘴一噘,用力喊道:“你不要你的东西了吗?”
那黑⾊的⾝影又跃开了三丈远,本就不理会她。
“上头这只乌⻳刻得美的,你如果不要的话,我可要把它丢到江中去和真的乌⻳作伴喽!”
苏小惜用尽全力大喊,果然成功的让那抹已远去的黑⾊⾝影定在原地。
苏小惜拍了拍⾝上的⾐服,而那抹黑⾊⾝影也在转瞬间回到她面前。她把玩着手上那个不过小指指节般大小的令牌,笑昑昑的道:“我还以为你当真不要它了呢!”
殷无恨瞪着她,眉宇之间隐隐露出不悦之⾊。
苏小惜吐了吐⾆头道:“我也是不得已的,你别生气罗!”要不是在考虑之际,摸走了他的玄武令牌,现在他哪会乖乖的自动回来?
“不可能。”
殷无恨闪电似的伸出手,想要夺回令牌,但苏小惜已有了防备,指尖一弹“砰”的一声,一口烟雾在殷无恨的面前炸开,他本能地朝后一退,在烟雾散开的同时,他只见苏小惜手一抬,头一仰,竟…
“好痛、好痛!”苏小惜拿起间挂着的⽪囊猛灌⽔,边拍着自己的口。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苏小惜竟把玄武令牌呑了下去。
“这个令牌看起来明明比葯丸大不了多少,怎么呑起来会这么痛啊?!”苏小惜苦着一张脸,又灌了几口⽔。
“你…”’殷无恨这才向过神来,气得咬牙切齿,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可是把玄武令牌呑了下去,吐也吐不出来了!你若不保我,明儿个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苏小惜肚子里有块玄武令牌,我被人开膛破肚事小,可是玄武令牌被人夺去,那结果可就…”她顽⽪的眨了眨眼。
拥有玄武令牌便可以号令玄武堂的人到江南北分舵,一旦被人夺走,不但会危及玄武堂的全安,
就连他的地位都将不保,这些后果,殷无恨心知肚明得很。
殷无恨眼睛一眯,向来平稳的肝火熊熊烧了起来。他⾝子往前一欺,电光石火间,苏小惜已被他庒在地上,并用一把短刃抵住她的腹间。
“喂!你该不会想先下手为強,免得别人取走令牌吧!”她那双明亮星眸眨呀眨的,一脸无辜地说。
殷无恨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听说玄武堂的殷堂主虽然武功盖世,杀人从不眨眼,可是却不会殃及无辜,尤其是老弱妇孺,您今儿个该不会想破例吧?”苏小惜的桃花娇颜笑得依然灿烂,没有半丝惧⾊。
“别这么小器嘛!只不过是要你保护一个弱女子半年,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要不然,你就当作是做善事,救助一个可怜无助的女子吧!我保证我是很好保的,随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只要把我带在⾝边,我绝对不会⼲涉你的行动。”
眼见那双黑⾊眼眸越来越冷,苏小惜眼珠了滴溜溜的一转,忙又道:“你想一想,你杀了我,我顶多痛一会儿,就没有知觉了,可是,你这一世的英名就毁了!人家会说,玄武堂的殷堂主也不过是个仗着武功过人、残害老弱妇孺的人渣!你怎么算都划不来,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保我,这块玄武令牌就会安安稳稳的待在我肚子里,没有人动得了它,如此一来,你既保全了声名,又不怕玄武令牌落⼊他人的手中;半年后,你还可以得回玄武令牌;再则,我答应给你的报酬也很丰厚。这一举四得的差事,你上哪儿找啊?”
一举四得?一举四得的人恐怕是她吧!
殷无恨冷冷的瞪着她,那双鹰眼锐利得好像可以刺穿人心似的。
苏小惜坦然不畏惧的回视着他,她都说了这么多,若他再不肯,她也没法子了。
过了许久,殷无恨才开口问道:“半年后,你要如何把玄武令牌还我?”
见他态度有些软化,苏小惜心头喜,却不敢表露得太明显,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道:“我自然有办法还你!若我不还你玄武令牌,就教我苏小惜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她一脸严肃的说。
殷无恨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拿开抵住她腹间的那把短刃。
“记住你此刻所说的话。你若是敢违背我的话,不用天诛地灭,我自会让你有如此刃般的下场!”
“啪”的一声,短刃在瞬间断为两截,跌落至地上,银⽩⾊的金属在光的照下,闪着炫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