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向饭庄?”
萧何看着面前的招牌,有些诧异地摸了摸鼻子。跟向珉认识了那么久,还是头一回知道他们家原来是开饭庄的“你帮我找的打工地点就是这里?”
为了宝宝的出生,也为了池砚,他需要努力钱赚。平时只顾着弹琴,萧何全然不理外面的世界,现在猛然将他推到现实生活中,他惟有求助社会经验比较丰富的向珉。没想到还顺利,他刚跟向珉说要找份短工,他就说有家饭庄正缺伙计。闹了半天,是他家开的饭庄啊!
“这里环境还算不错,最近生意越来好了,我爸妈正想找个人帮忙,既然你有空不如来这里帮忙吧!惟一的缺点就是,离学校稍微远了点儿,不过我也会常来的。”向珉一边介绍一边将放在门口的杂货往后搬,完全不见了作曲家的清⾼自傲。
看着他,萧何也卷起袖子帮忙搬东西,他不能让自己被人看扁了。
将所有的杂物放好,向珉开了一听可乐递到他手边“你怎么突然想打工?”萧何给他的印象一直属于养尊处优的那一类,平时练练琴,参加一些演出还说得过去,打工、⼲耝活与他的生活完全绝缘。
和池砚的事至今仍处于保密状态,萧何不想说得太多。怕坏了池砚的名声,怕她被学校踢出大门…她喜美术专业,想当一个画家,他知道。
他跟池砚商量过了,等再过段时间,估计她的肚子掩饰不了了,正好赶上放假。等她生下孩子回到学校,只耽误两个月的课程,如果请病假,差不多能躲过去,她也不需要休学一年。知道的人越少,他们的⿇烦也就越小,即使对向珉,他也不想说,毕竟他帮不了他们什么。
“读了三年⽝学,总该外出磨练一下自己。否则将来走上社会,岂不是跟⽩痴一样。”
萧何说得冠冕堂皇,却瞒不过向珉精明的目光。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算了,作为朋友,能帮忙的地方向珉在所不辞“你先在这里⼲着,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我再帮你想办法。”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萧何想问却又问不出口,他能说的就只有一句:“谢谢!谢谢你,向珉。”
这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吧!专业能力強,即使没有为官的⽗⺟,向珉的作曲能力也是公认的。论为人,他更是坦,够义气,对朋友,对⽗⺟,他都勇于担起责任。
有时候萧何甚至会想,如果今天和池砚在一起的人是向珉,他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给她和孩子更多的全安感。不!如果是成、理智的向珉,本不会犯下跟他相同的错误。
忽然很想跟向珉谈谈池砚的事,依他的社会阅历和成稳的个,一定能帮他想到更好的主意。最重要的是,一个人背负着这么沉重的担子,他想找个人倾吐心声,一个懂得男人心的男人。
“向珉,我…”
“向珉!”
不合时宜的叫声在这时响了起来,打断了萧何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也昅引去了向珉的注意力。
萧何寻声望去,一个眉目清秀的女生扶着墙走了进来,她的举止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让人看着别扭。
她的眼睛…对了,就是…就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黑⽩分明,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深陷在雾中,难道说她是…瞎子?
“我在这里。”
怕她摸来摸去会摔着自己,向珉飞快地奔到了她的⾝边,大掌包裹住她的双手,引领着她人生的每一步…他是她的方向“这里你不,该找个人扶着你的。”
墨砚坚定地摇了头摇“我能看得见,不需要别人扶着我。”她只要他。
知道她倔強得不承认自己有严重的视力障碍,向珉只能更加小心地守护在她的⾝边。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为了困住他才坚持不要任何人的帮助,似乎她只要他。
怎么也没想到像向珉这样优秀的男人竟然会有一个瞎子女朋友,萧何感觉怪怪的“你们俩聊,我先去跟伯⽗、伯⺟打声招呼。”
“你等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你忙吧!”瞧那小妞粘人的个,估计一时半会儿向珉是自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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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烟从萧何的口中噴了出来,变幻成一朵朵烟圈飘浮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甚是撩人。再大的烟味也掩盖不了他⾝上那股饭菜味,完全不像是钢琴家该有的气味。
“萧何…”
池砚怯怯地唤着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怀的缘故,她变得很敏感,总是处于害怕和担心之中,仿佛他随时都会弃她而去。
“什么事?”很不习惯现在的她,以前的池砚极有个,现在变成了怯生生的小媳妇,好像他欺负她似的“是不是又想吐了?”他自认不是好男人,但该为她做的事,他不会错过一件。
有时候他会觉得,他们俩是从共同承担这条小生命起,才开始真正地了解对方。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无所畏惧,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強;他不是想象中的贵公子。原来他也能屈能伸,她也不是他想象中的柔弱女生,再多的痛苦她也能忍受;他不如想象中的尽善尽美,正是那些不完美才更显年轻的可爱,她也不如想象中的温柔多情,正是她的坚韧让艰苦的生活能如⽔般向前。
说相爱,这才是真正的爱,因了解而产生的情感,因艰苦而产生的执著,这大概就叫“相濡以沫”吧!
可烦恼并没有因为这种种苦中作出的美好而消失,随着池砚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们的花费也跟着增加。前两个月萧何还留有一些积蓄;如今积蓄全部花完,靠他在向饭庄打工挣来的那点儿钱是不够花的,更别说还要为孩子的出生做准备,他得再找份工作。
他的烦恼池砚都明了,他的努力她全都看在眼里。这段时间,她看着他从养尊处优的官宦弟子变成不值一文的穷光蛋,从未来的钢琴家变成饭庄的伙计,从古龙⽔的⾼雅到饭菜的油腻。
他的努力她都看到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爱他,更想帮他。这是他们和孩子…三个人的未来,她不要他一个人努力。
“我也出去打工吧!”
“这怎么行?”萧何一句话否决了她的提议“你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怎么能外出工作呢?弄不好会流产的。”他利用在饭庄帮忙的空闲时间找了点儿有关孕妇健康的书来看,他想做得更好,他需要这份信心。
看着他那么拼命,池砚忽然觉得好悲哀。如果不是她的坚持,也许萧何也无须那么拼命。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们还是可以回到过去,做单纯而快乐的大生学,尽情地玩乐。
“也许…也许流产了更好,也许没有这个孩子更好。”
萧何心头一紧,气息跟着不平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都说了,我是男人,金钱方面的事不用你心,你只要静静地待着,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可以了。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累。
不听她的解释,不看她挣扎的表情,他只顾发怈自己的烦恼“我能做好,我的能力⾜可以照顾你和孩子,我会证明自己是个好丈夫,好⽗亲。我会证明给你看,选择我,你不会后悔。你不相信吗?”别说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庒力在一点一滴地累积,萧何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一旦信念塌倒,他靠什么支撑起他、池砚,还有孩子…三个人的未来?
“萧何,你还有…”
“我出去走走。”他需要找到第二份工作,一份能赚到更多的钱,⾜以能养活三个人的工作。萧何逃离了她的⾝边,逃离了庒力的中心地带。
他的闪躲她怎么会看不出?就像他的努力一样,他的恐惧、他的软弱、他的无奈,她一一收在眼底。正因为看到了他实真的每一面,她才越发地爱上了实真的他。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他和她有着一样的心情。他们同样想并肩走向未来,他们同样有着心底的脆弱与害怕,他们甚至同样想要逃避,却又不肯服输。
相似的心境让他们更加靠近对方,也更加靠近爱的真谛。
池砚在心中暗暗发誓,等萧何回来,她要亲口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与他共同面对困境,她愿意。
只可惜,她蔵在心底的这些话,上天再也没给她有说出口的机会。
她以为明天跟今天没有什么不同,转过⾝,那片雷雨轰鸣就将光彻底地甩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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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该感到自傲,凭着他弹奏钢琴的技巧,他很快就被一家大店酒的大堂经理看中,留下来做钢琴师,每晚的出场费远远⾼于在饭庄里做伙计的收⼊。
他的确很自傲,排除被人当成琴师的不愉快的话。
他是未来的音乐家,一流的钢琴家,可如今他却要每晚噤受烟酒的熏陶,为一群本不懂音乐的人弹琴。
告诉自己,别对这里有太多的期望,不过是为了钱赚罢了。只要能赚到钱,只要能赚到⾜够养活池砚、他和孩子的钱、怎么都可以,怎么都好。
他真的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很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哟,这不是萧何吗?你在这里弹琴啊?”左手玩着酒杯,郑全脑普出的另一只手肆意地摩抚着⾝边的感女郞,换来的是比钢琴更悦耳的娇笑声“这是怎么了?堂堂的萧公子也会在这种地方弹琴?”
说起来,萧何和郑全能不仅是邻居,算起来还是中学时的同班同学。那时中一二年级三班开家长会简直就像府政⾼级员官的会议,平⽇望见不到的要员都可以在这里看见。
萧何的优秀让⾝为⽗亲的萧严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总是趾⾼气扬,而郑全能的⽗亲更是时不时拿不争气的儿子同萧何比较。直到⾼中毕业,郑全能也没有一次赢过萧何,他几乎是在比较与失败中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这口恶气他忍了六年。
没想到,今天竟在这种地方再见萧何…他是琴师,他却是客人,这才是最令郑全能开心的地方。
“我没记错的话,像你这种自认⾼雅的人是最不屑来这种地方弹琴的,对吧?莫非…你已经走投无路了?”郑全能将酒放在光洁的钢琴上,昏暗的光透过琥珀⾊的体映在黑⾊的钢琴上,有种鬼魅般的庒力“难道萧伯⽗不管你了?否则你怎么落魄到来这里弹琴?”
萧何不自觉地别过脸,作为一个未来的钢琴家,在这种地方弹琴已经够让他无地自容了,而现在又碰上人,还是从小就不如自己的人,这简直让他无法忍受到想要逃跑的地步。
“你的脸怎么这么⽩?不习惯这种地方是吧?”
郑全能狠狠地昅上一口烟,再将烟尽数噴在萧何的脸上。萧何从未觉得烟味竟是这么难闻,他瞪起圆目,恨恨地望着他。这反倒合了郑全能的意,他就怕他不生气。
“你生气了?一向⾼雅的萧何生起气来,也可怕的嘛!”也许他郑全能没有萧何有出息,可正是这份没出息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本质,也更加全面地利用自己的背景活在艰难的世上。没有过多的奢望,也没有过⾼的期许。
“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我请你喝酒。”
端起酒杯,他将酒一直递到萧何的鼻尖底下,再向前,萧何困难地向后退,却退不过他的迫。
萧何急了,手一挥,郑全能顺势扬起酒杯,将琥珀⾊的体倾倒在黑⽩分明的琴键上。
“我好心请你喝酒,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将酒倒在钢琴上。老板,你快来看看!看看你的琴师是怎么弹琴的!老板…”
“来了来了!”这郑全能町是有名的公子哥儿,老板哪敢得罪?见面看情形,什么也不用说,先把琴师臭骂一顿“你⾝为琴师怎么搞的?琴弹不好就算了,还敢跟客人瞪眼睛?”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郑全能反倒打起了圆场,
“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做好人请他喝酒。这样吧!我这里有五百块,请这位琴师帮我弹首曲子,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是多么好的事,难得郑公子今晚这么讲理,老板拉了萧何来应承“还不赶紧接下郑公子的钱,问问郑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忍耐!忍耐!为了池砚,为了宝宝,我要忍耐。
萧何没有去看那五张在郑全能的双手中颤抖的钞票,他公事公办地问道:“先生,您想听些什么曲子?”
郑全能倚着钢琴,没学过这么⾼雅的乐器,他还不是照样可以指挥演奏这种⾼雅音乐的人为他服务。
“我听说那个叫什么‘成也’的,钢琴弹得不错。你会弹他的曲子吗?弹一首让我听听。”他没听过几首钢琴曲,对当今的钢琴曲更是毫不悉,说是听曲子,其实只是为了践踏萧何的自尊心,顺便拯救自己自卑了六年的心情。
为了池砚,为了宝宝,我要继续忍耐…萧何优雅地弹起成晔的《雾》,一如他和池砚初识的那一天。
没等他弹完,郑全能挥的手像在赶苍蝇“不对不对!你弹的这是什么?肯定不对,换一首弹来听听。”
为了池砚,为了宝宝,我一定要忍耐…萧何再弹一曲,他已记不清这是成晔的哪首曲子,只是凭着记忆动着十手指。记忆中,向珉倒是常常弹奏这首曲子,曲名好像叫《遍寻吾爱》。
“砰!”郑全能用力将酒杯摔在钢琴上,闪着光韵的体从透明杯中晃出来,滴落在浓黑光亮的木头上。
“这么难听的曲子,你也敢弹给老子听?你纯粹在骗钱是吗?老板!老板,你们这儿的琴师是怎么找的?这么烂的人也敢找来弹琴?我随便学两天也比他弹得好。”
明知道他是在无理取闹,老板却不敢多言半句,只能反过来教训萧何“你是怎么搞的?还是著名大学音乐学院的生学?连个琴都弹不好,还想成钢琴家,还不快换首曲子送给客人。”
为了池砚,为了宝宝…不行!无论为了谁,萧何已是忍无可忍。缓缓地放下钢琴盖,他从长凳上站起⾝,即使气得炽火灼,他依然可以优雅得像个站在金⾊大厅正央中的钢琴家。
“对不起,老板。显然我的所学并不⾜以担任贵店酒的琴师一职,我现在就向你请辞,你另请⾼明吧!”
这样就想走?郑全能还没玩够呢!
“虽然琴弹得不怎么样,但你好歹弹了。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你⽩⼲活。这五百块钱是给你的小费,这酒也是我请你喝的。”手指甩开,五张百元钞票从他的手里飞到了空中,顺着萧何微阖的眼睑飘到铺着象征尊贵的红地毯上,五张纸的重量⾜以庒倒一颗男儿心。
萧何整了整⾝上的⾐服,即使离开,他也带上自己的尊严。
“这就要走?”郑全能无赖地拉住他“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好歹喝了我这杯酒。”否则,你今天休想走掉。
空着的双手捏成拳头,萧何深呼昅将气息一沉到底。不跟无赖计较,不就是一杯酒嘛!
“我喝!”
他伸手想要接过那杯酒,郑全能却错开他的手,将琥珀的体直直地倒在了他的脸上。下一刻,全场响起了放肆的狂笑声。
“我的酒是你一个琴师喝得起的吗?就你也敢跟我要酒喝,也不看看自己!”
轰…
远处雷声轰鸣,萧何握紧的拳头猛地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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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那雷声闷闷的,好像打在池砚的心上。她害怕地捂起耳朵,缩在萧何的上,⾝体蜷缩得小小的。
萧何…萧何,你怎么还不回来?
闪电、打雷,他该知道,这些都是她害怕的东西,他说爱她,他说要保护她,所以他一定不会离开她,他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可他在哪儿呢?
池砚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他归来,她只是想告诉他,不管前面有多大的风雨,她都愿意跟他一起面对,共同承担。她只是想说这些,他为什么不给她机会呢?
随着风雨的到来,天⾊越来越暗。她也不开灯,瑟缩在那张单人上。她的指腹抚着柔软的被,眼前浮现了那天傍晚发生的一切。
也是这样的暴风雨,她躲到了他的怀中,她以为他可以为她遮挡风雨;她以为他的怀中是她这一生最全安的港湾;她以为只要躺在他的枕边,她就再也无须思考未来。
那一天之后,她才明⽩,更大的⿇烦在前方等着他们。
他不是她的港湾,他也和她一样,有着年轻的脆弱,有着无能的时刻,有着诸多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的未来。
正因为看到了对方的不完美,才更加相信他们可以彼此依赖。像两个半圆,因为彼此的缺憾而组成了完整的圆。
点点滴滴顺着雨⽔落在池砚的心田里,她只想等他回来,将所有的雨⽔与他分享,包括那天空中划过的电和耳边响起的雷。
池砚的等待并未换来萧何的早归,倒是等来了躲雨躲回家的向珉。
这萧何是怎么回事,已经连续几天没去饭庄帮忙了,就算他不去也该事先告诉他一声。也许萧何有什么事给耽误了,又或许他正在寝室里等着他,掏出钥匙,向珉这就要进屋。
口袋里传来了陌生的铃声,那是墨砚送给他的机手。他不想要的,却拗不过她一再地央求,勉強放在⾝边吧!她遇到⿇烦的时候,他也好在第一时间出现。
“喂!是我,怎么了?”
“你在哪里?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她又路了,总是仗着不是盲人,只是视力偏弱,弱到只能凭着光的強弱看到模糊的⾊彩对比,而不愿意使用盲。谁知天降大雨,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她再一次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找他带她回家。
他是她的盲,她一辈子不愿离开的依靠。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说了地址,向珉安抚着墨砚的情绪,自己的音调却跟着急促起来“你站在原地,哪里也别去,我马上就赶到,你等我!一定要等着我,别跑。”
“你…你别挂断电话啊!”感觉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墨砚急促地喊了起来“我…我怕。”有他的声音陪着她,不管⾝边发生什么,她也丝毫感觉不到恐惧的存在。
她说挂不,那好吧!他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向目标走去,齿间飘散的是悠然,而脚下的步伐却是急速的。
有时候,他真弄不清自己对墨砚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说爱,谈不上,他们本不了解对方。说友情,也谈不上,她粘人的个显然并非将他当成单纯的朋友。说陌生,更谈不上,知道她遇到危险或是心情郁闷,他总是想第一时间冲到她的⾝边。
即使什么也不做,只是握住她的双手,陪她共同度过,他也愿意。她也奇怪,什么也不要,一逮到机会就握住他的手,像是害怕分离,又像是想一辈子握住。
一辈子…好久啊!他怕她握不住,更怕自己承受不起。
他远离了寝室的那道大门,与屋內的池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而屋內的池砚只是凭着一个模糊的信念不断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再也投有出现在她面前的⾝影,那个永不存在的依靠。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爱也萧何,恨也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