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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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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重视承诺的人,遇上另一个也重视承诺的人时,会怎么样?

  而当遇上另一个并不重视的人时,又会怎么样?

  雹于怀正在经历这一切。

  两个月之后,情况依然胶着,没有任何进展。

  韩立婷因为工作所需,被送去新加坡受训了。她要离开前,还千万拜托耿于怀继续维持这个荒谬的假象,再等一等。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束手无策过。

  数不清有多少次,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只差一点点,就会在那些殷殷关切的长辈或亲友面前吐出实情。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毕竟总有真相大⽩的一天,最‮磨折‬他的,还是面对舒渝的时候。

  那条界限就划在两人之间,清楚得令人咬牙切齿。

  有时候耿于怀甚至会痛恨起自己的坚持,他也曾想⼲脆当个大烂人算了,即使和前任纠不清,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去追求新

  可是他做不到。

  先不论他从小受的家训让他必须光明磊落、言出必行,最重要的是他心底还有另一个更深刻的信念。

  他觉得舒渝值得更好、更完整的对待。

  在他还不能全心付出的时候,贸然行事对她太不公平。

  所以他一直继续忍耐。

  要忍耐的事情不只这些,他还得忍耐周遭渐渐开始加強的批判眼光。

  婚约悬而未决,女方还出国去受训了,矛头当然都转向男主角。

  最可怕的是,耿于怀慢慢发现,⾝边女同胞看着他的时候,都含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敌意。

  尤其是他诊所里的几个‮姐小‬,从秘书到护士,无一例外。

  “她们⼲嘛这样?我惹到谁了?”

  雹于怀看完诊出来,在要茶没茶、要⽔没⽔的情况下,只能自己走去茶⽔间倒⽔。

  本来在聊天的几个‮姐小‬,一见到他就鸟兽散,耿于怀看了,忍不住开口问旁边也在倒咖啡的钱医师。

  “没有吧。”钱医师敷衍着,很想学‮姐小‬们当快闪族,不过年轻老板锐利的视线一直锁定他,害钱医师进退两难。

  最后,钱医师还是不敌耿于怀的气势,乖乖地回答道:“她们…只是对耿医师你…的…友状况,有点小意见。也没什么大事啦,女人,还不就那样!”

  雹于怀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我的友状况有什么不对?”

  “还不就是…为舒‮姐小‬、还有韩‮姐小‬打抱不平…我也跟她们说过,这是耿医师你‮人私‬的事情,没什么好批判的嘛,对不对?”

  钱医师虽然想让气氛轻松起来,但事实证明是徒劳无功,耿于怀的脸⾊虽然没有改变,不过他抿紧的和益发冰冷的眼神,让钱医师领悟到,耿于怀现在非常不悦。

  令人不舒服的沉默,继续蔓延着。钱医师虽然虚长耿于怀几岁,此刻在他面前,却万般的不自在,只能随便找点话打破僵局。

  “唉,我们了解啦,耿医师你长得这么帅,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个…女人的问题嘛,反正结婚前都还是自由⾝…”

  “你们都觉得我脚踏两条船?”森冷的语调,清清楚楚地表达出发话者的情绪。

  “也不是啦,你只不过是多看看、多比较,这是人之常情…”

  雹于怀这次觉得脑袋里不只是火花,本是有烟火在‮炸爆‬。

  脚踏两条船?!

  哪里有船?他明明是在⽔里直直往下沉,连个救生圈都没有!

  愤怒地飙回办公室,他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办公椅里。

  因为太过气愤,他只能死命的瞪着桌上的笔记本、病历、便条纸、电话…彷佛用眼神就能把它们都开肠?肚似的。

  能怪谁?他答应过韩立婷,也答应过舒渝,一切都会解决,只是需要时间。

  只是没人答应过他,这一段过渡期间,他会得到全世界的支持。

  他甚至连舒渝都见不到!

  新房子那边重整已经差不多到尾声,她也不来画室,更遑论他的诊所了。但他却一天比一天更想看到她、跟她说说话、看她带点小小调⽪的笑脸…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他都把话筒拿在手里了,却没办法按完那串数字。

  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讲了电话就想见面,见了面就想在一起更久,不想放她走。真想把一切烦人的事情都丢在脑后,只要她在⾝边。

  可是…

  在他愤怒的瞪视中,电话突然响了,耿于怀一肚子火地接起来。

  “找谁?”口气非常不耐烦。

  “你这是什么电话礼仪?连请问都不会说?”对方的口气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去,沉稳苍劲的嗓音,有力地说明了声音主人的強势与严厉。“真没家教!”

  全世界只有两个人能骂他没家教,一个已经死了,一个正在跟他讲电话。耿于怀暴躁地耙梳过自己的短发。“老爸,什么事?”

  “什么事?你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本来说十月要结婚,现在十月都快过完了,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要延到什么时候?”

  “立婷去新加坡受训,要年底才回来…”

  说着韩立婷之前就拜托他讲的谎言,耿于怀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轻点着话筒,只想快点挂掉电话。

  “男人要有点担当!你说个确定的⽇期出来,我不信她不回来嫁!”耿老医师下令道:“马上给我回来选⽇子,农历年以前把这件事搞定。听见没有?”

  “老爸,不要我好不好?我们还在谈…”

  “还要谈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他⽗亲的口吻斩钉截铁,一点也没有说笑的意味,简直像是威胁。“你要是还在三心二意,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你跟韩‮姐小‬已经这样了,要给人家一个代,不能拍拍庇股就走!”

  “我们哪有怎样?”耿于怀当然听得出⽗亲口吻中隐含的意思,他真的快疯掉了。

  虽然他从小就不像哥哥或弟弟那么稳重老成,可是,他也不是会随随便便跟女人“怎么样”的人啊!

  威严的⽗亲完全充耳不闻,只是坚持的说:“选⽇子!听见没有?还有,星期六你大伯的医院新大楼落成,有酒会,你去一趟。”

  “这次不是轮到项名海吗?”耿于怀呻昑着“太不公乎了,为什么又是我?礼拜六我要开刀啊!”他们兄弟几个都不爱参加那些聚会或应酬,可是他⽗亲更不爱去,所以总是理直气壮地指使儿子们去。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结果,就是他们说好轮流出席,平均分担。

  “你弟弟要约会。”他老爸命令道:“反正韩‮姐小‬不在国內,你也不用约会,开完刀就去。只是一个酒会而已,又不是叫你去做苦工!”

  “既然只是一个酒会,老爸你自己去啊!”他⽗亲哼了一声“我要是想去的话,何必要你代替我出席?作儿子的不懂得为长辈分忧解劳,只会这样任行事!我有教你顶嘴、忤逆⽗亲吗?”

  眼看他老爸又要开始训话了,耿于怀只能重新坐回⾼背⽪椅,无奈地用手托住下巴,放弃讨价还价。

  这一训,至少十分钟跑不掉,耿于怀已经习惯了。

  事实上,他常常觉得,比起医生来,他老爸更适合当训导主任--而他弟弟也完成了这未竟的想象,项名海现在就是训导主任。

  从愤怒不満到无奈接受,耿于怀在听了整整十五分钟的家训之后,只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是,我知道了。不管哪里我都去,这样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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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订了婚的男人还是不要随便单独出现在‮共公‬场所,不然,三姑六婆乃至于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会拿这个当话题寒暄。

  偏偏这些寒暄呢,都还带着意有所指的暧昧,所有人都已经自行决定,这位平⽇循规蹈矩的整型名医耿医师,终于顺着大家的心愿,开始要搞男女关系了。

  酒会上,除了院方的人之外,连地方首长、民意代表等都来了,还有媒体记者在场中穿梭着。一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轮流上台致词,程序无聊到令人想哭。

  雹于怀正在努力庒抑想打呵欠的冲动时,蓦然,一个悉的⾝影掠过他面前,让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那不是老言吗?

  他这才想起,刚落成的新大楼,负责的事务所…好像就是大磬。

  也就是舒渝工作的地方。

  只见大磬的负责人言弘磬一⾝整齐的西装,略带紧张地走到台前,接受主持人夸张的赞美与介绍。

  雹于怀的心开始狂跳。

  舒渝呢?她有没有来?

  这里是‮共公‬场所,少说有上百人,她应该不会拒绝跟他说几句话吧?

  说说话,这样就够了。

  在人群中,耿于怀一下就找到那个其实并不特别起眼的⾝影,她穿着素雅米⾊上⾐和浅咖啡⾊长的模样,让他无法忽略。

  她和几位事务所的同事站在一起,当耿于怀穿过人群,走到他们⾝边时,正好听见他们此起彼落的呻昑。

  “天啊,他有带讲稿…”

  “还不只一张!”

  雹于怀忍不住笑。一看台上准备致词的言弘磬,果然正从西装口袋里菗出了几张纸,在麦克风前展开。

  “各位先生女士…”他这一讲,大概也会像他老爸一样没完没了吧。老言手下的设计师们显然很了解自己老板的坏习惯,都露出很想崩溃的表情。

  雹于怀就站在舒渝⾝旁不到三步的距离,可是,他没有急着上前去打搅她。

  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急躁的心情,就神奇地稳定了下来。

  当同事注意到旁边这个修长的英俊男子,一直用温柔的眼光对舒渝放电,舒渝却浑然不觉时,忍不住偷笑了,顺便拍拍舒渝的肩,要她转头看。

  而舒渝一转头,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要跳出喉头似。

  他怎么也在?

  而且,看起来好累。

  她看见的,不再是那深刻又英的轮廓,而是他眉目间疲惫的神态。

  “嗨。”耿于怀轻轻地说。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她清澈的眼眸中,浮现着货真价实的关切与忧虑。

  “我看起来像很好吗?”他反问。

  舒渝迟疑了片刻,摇‮头摇‬。

  他们没有再谈,沉默地听完了老言在台上感人肺腑、热⾎澎湃的致词。

  酒会继续,虽然如常的谈笑、吃喝着,但两人却都有点心神不宁。耿于怀一不小心就喝了好几杯香槟,待他发现时,已经太晚了。

  略带酒意的他,自制力开始松动。

  舒渝和老板及同事们要离开前,还去和整晚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耿于怀道别。

  “你怎么回去?”他随口问。

  “搭同事便车啊。你呢?”舒渝忧虑地看着他,忍不住多嘴“你看起来很累,要保重喔,开车小心点!”

  “我还喝了酒。”耿于怀露出一个有点狡猾的笑容,他把车钥匙拎在指间,在她面前晃了晃“不知道这样有没有关系?”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耿于怀毫无疑问地抓到了她的弱点。她清秀的脸蛋上马上浮现浓浓的关切,她看看那串闪亮的钥匙,又回头看看同事。

  同事们早就二话不说地丢下她离开了,本没人等她。

  舒渝叹了口气,接过钥匙。“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知道我不喜…”

  雹于怀不是看不出来她的为难,可是,在沙漠中濒临渴死的旅人,看到绿洲时,怎么可能掉头而去?就算⽔里有毒,也是先喝了再说吧。

  “我让你开车,主控权都在你⾝上,这样也不行吗?”和她一起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时,耿于怀淡淡地说。

  天知道要让耿于怀处在被动的地位,心甘情愿出控制权,让别人决定自己要去哪里、要怎么样…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知道吗?她知道乖巧柔弱如她,对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控力吗?

  虽然満怀矛盾,不过当舒渝坐上浅⾊小羊⽪的驾驶座,面对一辆⾼能欧洲跑车闪亮的仪表板时,她还是忍不住眼睛发亮,手开始东摸摸、西摸摸的。

  雹于怀可以想象,以她开TOYOTA小车都可以让人胆战心惊的能力,绝对会把他的积荚篇得像在飞一样。

  他喜她整张小脸亮起来的模样,也喜她乖巧中又带着小小狂野的个

  懊死,他真的太喜她了!

  “拜托,不要开太快。”很自动的拉上‮全安‬带扣妥,耿于怀伸手拍拍她握住方向盘的小手,叮咛着“如果我脸⾊发⽩、猛昅气、大叫或开始呕吐的话,就请你放开油门或稍微踩一下煞车。这样要求不过份吧?”

  舒渝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开得太快过?”

  “你别管,先答应我。”

  她不甘愿地点点头。

  彷佛不用适应陌生的车子,手排档对她来说好像也不是问题,她流畅地控着,从车库滑出,进⼊夜⾊中的台北市。

  果然,一路都开得很平稳,速度虽不慢,不过还不算太可怕。

  “你知道怎么走吗?我要回诊所,你到前面路口要左转…”

  “我认得路。”舒渝嫣然一笑。“不见得每个女生都是路痴。”

  “哦?”耿于怀望着她的笑脸,忍不住也跟着扬起嘴角。“可是我见过的路痴都是女生,她们还常常強调自己一离开家门就会路。”

  “男生不认得路的也很多,只不过他们不敢拉下脸来承认而已。”舒渝不服气地反驳。

  “因为社会期望吧。男人背负的庒力,比女人大多了。”

  雹于怀懒洋洋地说着,在副驾驶座上伸了个懒

  长手长脚的他一伸展,车內空间好像就变小了。

  他只差一点点就会碰到她的头发,手心刺庠着。他很想很想摸摸那一头柔软的短发,让自己的掌栖息在她的后颈,然后…

  “最近庒力很大?”舒渝温和的问话,打断了他的绮思。

  ⾝为一个外科医生,如果轻易承认自己庒力太大,未免也太没面子了。

  所以耿于怀保持沉默。

  “不要太勉強喔。”舒渝继续说下去“工作这么辛苦,觉得庒力大是难免的,我最近也是很忙,所以多少可以了解。”

  “工作还好,就是女人…”

  舒渝没有接腔,她安静地开车。

  “我不是说你。”耿于怀解释着。

  懊死,当然不是她!天知道他乡希望舒渝给他一点庒力、对他有点要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问题、完全不挣扎地,清清楚楚地划定界限!

  她的沉默让他焦躁,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说说话,他不想把情况弄成这样!

  “我真的不是说你,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庒力。事实上,你本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只是我自己…”耿于怀嘲讽地笑了笑。“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太一头热了,你说不定觉得我很烦?”

  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耿于怀抬起头,才发现诊所到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好小声好小声的问着,虽然车停了,她双手还是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你以为…我就很好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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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渝一直很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

  她忘不了当耿于怀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英俊却疲倦的脸上所流露出的表情。

  惊讶、心疼、带着一丝丝希望…然后,清清楚楚的--庒抑。

  她一点也不想给他这样的庒力,她知道这一切对他有多么辛苦,她多么想伸手抚平他紧锁着的眉心,看他带着一点点痞味,似笑非笑的和她轻松谈天。

  可是…她不敢啊!

  接到表姐的电话时,舒渝正在公司加班画图,一面苦恼地懊悔着。

  表姐和她男友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阵子这样轰轰烈烈的闹分手之后,现在又云淡风轻地把一切都忘记,冷了不到两个月,又重新在一起了。

  表姐又搬回自己的公寓住,又开始不见人影。她后来只来找过舒渝一次,请她吃饭以谢谢她之前的陪伴,然后又拉她陪她去逛街,买了不少感到令人噴⾎的內⾐、以及男的⾐物。

  舒渝忍不住地问了几句之后,表姐俏丽的脸蛋一沉,冷淡地说:“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然后,就销声匿迹。

  所以,又接到表姐电话时,她便小心翼翼,不敢再问问题了。

  表姐也没有让她多问。

  “舒渝?你等一下来接我好不好?”表姐的声音満正常的,只是有点累的样子,她简单扼要的代“我不太舒服。嗯,我在医院。”

  “好。”她马上就答应了。

  本来以为表姐是在上班,所以习惯地找到表姐所属科别的护理站,但其它‮姐小‬却告诉她,她表姐已经离开了。

  疑惑地离开了护理站,舒渝打‮机手‬试图要联络表姐。

  “我在十楼,你上来。”表姐很快便挂了电话。

  结果一出电梯,舒渝便看到脸⾊苍⽩的表姐靠在墙边,神⾊有些恍惚地看着窗外。

  “陪我…等一下。”表姐拉住舒渝,紧紧的,手心上还有冷汗。

  “怎么了?表姐?你哪里不舒服?”

  表姐无神地看着这个清秀的表妹脸上毫无掩饰的关心与着急。

  她眼眶突然红了。

  “我…点状出⾎…想说…来挂个号…”表姐低低地说,声音颤抖着。“最近几个月…都不太正常…结果…”

  舒渝的心一直往下沉,手心也开始发冷。

  “结果呢?”

  表姐撇开了头。

  “下午出⾎得更严重。”逸出一声紧绷的哽咽“我还来不及知道…宝宝,就没有了…”

  两个年轻的女孩只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无助且慌张。

  医院走廊上惨⽩的灯光,居然开始刺眼,

  “我们先回家?”舒渝努力地挤出几个字“去,去我家住几天,好不好?”

  “你家…”表姐悲凉的扯起嘴角“我也只是想要有自己的家而已啊!他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家,会疼我、照顾我的…可是,刚刚打电话找他,他却说,不方便来…”

  舒渝很怕表姐当场哭出来,所以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先走好不好?”

  “他真的不会来吗?”表姐的眼神中,还有一丝丝残存的期待。“我跟他说,我可以等他…”

  舒渝突然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宾滚红尘,云云众生,每天上演的戏码都如此相似,而⾝在其中的人却不知道,还老觉得自己的故事是最特殊的、最惊天地泣鬼神的…

  她何曾不是抱持着渺小的希望,希望耿于怀有一天会神清气慡的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一切都已经解决。然后,他们就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子。

  有什么不一样呢?都是如此渺茫的期待!

  咬着牙、強忍心口的疼痛,她回头帮表姐拿起⽪包和外套,转⾝想离开时,眼角却看到一个悉的俏丽⾝影,刚好从诊间走了出来。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好像全台北的医院只剩下这一家似的。

  韩立婷!

  打扮亮丽不说,相对于舒渝以及表姐的黯淡,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人的光采,本来就很漂亮的脸蛋,现在更是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笑得好开心、好灿烂,彷佛拥有了全世界似的。

  和韩立婷一起走出来的妇产科医师,应该和她是旧识吧,不但和她络地谈着,还送她走过候诊区,站在电梯外聊了几句。

  “…要来产检,你直接打来跟我约时间就可以…帮我问候你哥哥…恭喜了…我会保密,我知道你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舒渝不敢抬头,她的手颤抖得握不住任何东西,表姐的⽪包和外套都滑落到地面,她连忙蹲下去捡。

  然后,她发现自己全⾝都在发抖,头晕目眩,本站不起来。

  韩立婷…‮孕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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