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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身陷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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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一三章身陷水牢

  金玄白乍一清醒,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污水之中,还没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扬目四顾,只见四周的墙壁是以巨大的麻石叠垒而成的,整个空间极大,长宽足有五丈以上,室中是一块低洼的水潭,潭边四周围以逾儿臂的铁栅,铁栅杆接成一个巨大的铁笼,仰望上面,高约四丈多的屋顶,也是整块铁板铸成。

  他的目光从栅门的巨大铁锁望出去,落在石墙边的一张木桌上,只见桌上搁著一盏油灯,石室里全部的光源就在那盏油灯上,所以整间石室显得昏暗阴沉。

  再加上他所置身的水潭是一片死水,水质不仅一片浑浊,并且还有臭味传出,所以他在乍一醒来之际,还以为自己置身在地狱之中。

  金玄白定了下神,目光落在油灯旁的一扇铁门上,这才警觉到自己果真是被人囚在水狱之中。

  他挪动了下身躯,发现自己的一条手臂被人用铁链齐腕套住,铁链的另一端则焊死在铁栅栏上,所以铁笼的空间虽然巨达丈许,可受到铁链的束缚,却只能在六尺的范围内活动。

  深深的了口气,他拉动了一下绑在手上的铁链,却发现自己一身的功力全都消失无踪,丹田之中的那股气竟然完全无法提起来。

  这种情形是他从有记忆以来,从未发生的事,略一查视,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三处要被钉进了三枚异物,以致经脉受损,真气受阻,无法畅行。

  他的心绪有了刹那的慌乱,可是在很短的时间便已镇定下来,很快地,昏睡前的情形全部浮现在他的脑际,让他马上便记起了自己在松鹤楼里的遭遇。

  刀光血影,惨叫凄嚎,一具具的尸体倒下,漫天飞舞的各种膀器,组合成片片清晰而又残酷的画面,不断地闪现在他的眼前。

  而其中最清晰的却是齐冰儿那双惊骇的大眼和有些扭曲的秀靥,除此之外,还有柳月娘冷靥的面容,齐玉龙惶恐的脸庞。

  至于唐麒和唐麟两人的眼眸也像跑马灯似的闪现出来,只不过他们的脸孔是被一块黑布蒙住了。

  金玄白长长的叹了口气,忖道:“说来说去还是我的功夫没有练到家,既没把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练成,也没把九神功练到第七重,以致中了唐门的暗器,终于成了阶下囚。”

  在松鹤楼里,整个的经过情形都回到他的记忆中,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为了护住柳月娘和齐冰儿母女两人,避免她们受到暗器的伤害,无法挪动身躯,以致遭到最少有数十种以上暗器的袭击。

  虽说凭著鬼斧所传授的万归宗特殊手法,让他接下了大量的暗器,反击回去,然而毕竟他只有两只手,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唐门弟子疯狂的攻击,终于抵挡不住,而中了暗算。

  可是,凭他目前的修为,护体的气功极为浑厚,就算一般的暗器,如飞刀、袖箭、鬼头钉、钢镖等,不可能会穿透过去,而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那么,他身上所中的暗器可能便是唐门中秘传的暗器,而这种暗器的材质并非是一般的铁器,而是经过淬炼的特殊钢材,于是才能穿透他的护体气圈,进身体内。

  想到这里,金玄白吐出一口浊气,了口带有腥臭的恶浊空气,再沉淀了一下整个思绪,回忆起昔年鬼斧欧珏对他所提及的天下各种暗器。

  顿时,往事历历如前,他记起了自己随同鬼斧欧珏练习“万归宗”的接收暗器手法时,所提出的问题。

  那时,他年仅六岁多,在面对鬼斧欧珏传授暗器接收手法时,曾经询问道:“欧师父,天下最厉害的暗器是什么?”

  当时,欧珏给他的答覆是:只要学会了万归宗的手法,天下就没有厉害的暗器。

  因为暗器有别于刀剑,刀剑的使用都是明的,而暗器之所以称为暗,采用的是一种让人不及提防的秘密手法。

  任何暗器,因铸造不同,而有一定的发手法,所以飞行的轨道不是固定的。举例来说,铁弹和钢镖便不同,而甩手箭和飞刀又不一样,有的暗器出手之后走直线,有的则是走弧线…

  当时,鬼斧欧珏在阐述各种暗器质和发方法时,为了足金玄白的求知,曾经提到天下最厉害的几种暗器,并且特别提醒他,这几种暗器有的是用机簧发的,威力太强,有的是火葯暗器,杀伤力太大,都不宜用万归宗的手法来接。

  事隔十多年,金玄白仍然记得欧珏当时提起的岭南霹雳堂研制的火葯暗器,威力极为强大,其中西门家族所研制的“混元霹雳”和“铁莲花”内藏火葯,触及人体之后会产生爆炸,可说是天下排名第一、二的暗器。

  至于以毒葯暗器传诵天下武林的川西唐门一族,铸造暗器虽已长达百年以上,研发的暗器多达数百种,可是最厉害的还是以机簧发的“五云捧钉”和“龙须神针”居于所有暗器之首。

  也就是说,这两种暗器在岭南霹雳堂未崛起之前,是武林摊名首次的暗器,直到“混元霹雳”、“铁莲花”在四十多年前问世之后,唐门这两种暗器才退居第三、四名。

  至于唐门还有一种极为厉害的“灭天神砂”是以铁砂浸泡七种不同的毒,经过七浸七晒才淬炼而成的,每颗毒砂都蕴含极强的毒素。平放在皮囊中,发时需手戴鹿皮手套。被毒砂击中,伤处首先溃烂,不出两天,毒素随血入侵内腑,人体肿,四肢溃烂而死。

  不过由于这种毒砂在发时以人力为之,故而功力的深浅影响威力的大小,并且毒砂洒放的面积不受限制,故而针对的对象是大批的敌人来犯,否则很可能会伤害到同伴或友军。

  由于这种毒砂淬炼不易,加上施放之际又有客观条件的限制,所以在武林之中的暗器谱里,仅排名第五。

  金玄白脑海之中意念飞转,忖道:“莫非我背上道里中的是唐门龙须神针?”

  他闭上了眼,让神识从上丹田泛行而下,过中丹田,至下丹田,然后循七奇八脉通行全身,果真发现刺入道的三枚暗器是卷须状的针形暗器。

  口口口

  依照道家的说法“丹”指的是真元之气,而“丹田”便是生长真元之气的地方。

  道有将人体的丹田依部位的不同,分为上、中、下三个。所谓上丹田是指咽喉以上,其中心为脑,是天之“神”所众之处。

  而上丹田最重要的地方是玄关,玄关处于双眉之间,玄关通则具眼通,可达视百里之外,毫无阻碍。

  所谓中丹田则是位于肚脐至咽喉的部位,其中心为脾,是人之“气。”

  而脐以下三寸处为“下丹田”其中心是命门(双肾之中间),乃人体藏之处,为地之“。”

  道家讲、气、神,要求练经转气,练气凝神,练神返虚,可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壳飞升。

  这三花众顶的意思便是将、气、神三种人体具备的“东西”凝聚一起,汇集在玄关。**

  而五气朝元中的五气,指的是人体的气具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将这五种气集聚在脾脏中,结成圣胎,然后上升至玄关,便可以“拨土飞升”了。

  所谓拨土飞升,依照道家的说法,人体中的脾脏属土,按五行分布,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而中央戍己土,故而称为中土。

  所以这中土原是道家的名词,没人不察,将中原称为中土是为大谬,因为中原指的是地域,中土是道家练气士指的脾之所在。

  口口口

  金玄白的道被封住,真气无法凝聚运行,所使用的乃是上丹田的神识,凭著神识仔细的查视体内状况,这才发现刺进道的异物便是唐门暗器,武林中排名第三的龙须神针。

  他的神识在龙须神针四周转了几圈,把这种暗器的整个形状都清楚了,这才颓然的叹了口气,把神识收回脑际。

  这时,他非常明白,那三枚龙须神针深入体内,针上的倒须已勾进肌里,非用小刀剜去一块,才能将整枚龙须针取出之外,其他没有什么妥善的办法了。

  当然,如果他的功力仍存,可以藉著气劲的运行,动肌,将三枚龙须针的倒须顺直,然后排挤出体外。

  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大概也只有像他师父那样的高手在此,以九神功慢慢将龙须针炼化或出。

  可是,在目前的状况下,沈玉璞能够知道他的困境而及时赶到吗尹当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金玄白不再多想那三枚龙须针的事,回忆起昨晚在松鹤楼里的那场战,他倒颇为不解,心里涌现好些疑惑。

  第一个疑问是,为何齐玉龙和唐氏兄弟明明知道自己和厂卫两方面都有极为密切的关系,他们仍然要不顾一切的出手攻击?难道他们不知道惹上了锦衣卫,结果将是整个太湖基业的覆灭吗?

  以他两次与齐玉龙的见面,齐玉龙并非是如此愚蠢的人,纵然他恋程蝉娟,受到了程家驹的利用,可是他岂敢贸然的对付实力强大的金玄白?

  由此可知,他这回带劣邺百多人侵入松鹤楼,并非冲著金玄白而来,而是尾随在柳月娘和齐冰儿之后,其目的便是要对付柳月娘和齐冰儿。

  第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可是第二个疑问又随之而产生,那便是,太湖水寨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

  难道太湖王齐北岳真的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自由,以致太湖水寨在齐玉龙和柳月娘的争夺下形成了两个派系,相互攻击?

  如果事情的确如此,那么齐玉龙在得到唐门弟子和集贤堡的协助下,积极的进行夺权之举,是很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他率领大批人马,紧随在柳月娘之后,杀进松鹤楼,并非街著金玄白,而是针对柳月娘。

  当他杀进松鹤楼,发现金玄白人在楼中,正和柳月娘晤面商谈,已是箭在弦上,骑虎难下的局面,所以才不得不硬著头皮下令攻击,才造成如此血腥的结果。

  一想到这里,金玄白豁然大悟,不过他对柳月娘和齐冰儿的安危更加担心起来,不知她们在这场权力争夺中,会有什么下场。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九神君沈玉璞昔年的爱侣,一个是金玄白生平第一个爱人,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不是金玄白所愿意看到的。

  他张开眼睛,凝望着远处木桌上那盏油灯,脸搐了一下,忖道:“如果冰儿遭到任何的伤害,我纺要让太湖水寨血成河,不留一条活命!”

  他的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是一看到自己的身处环境,不颓然的垂下头来。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情况,但他肯定的明白,纵然给齐玉龙再多两个胆子,也不敢伤害自己,因为,单凭锦衣卫这三个字,便会让齐玉龙产生极大的顾忌,绝对不敢来。

  至于唐门的弟子,除了顾忌锦衣卫的厉害之外,恐怕对于金玄白身怀的万归宗手法,会有更大的兴趣,绝无可能会在没有探出结果之前,贸然杀害金玄白。

  所以,目前来说,金玄白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扫校他只是不了解,为何自己身中三枚龙须针,已经无法运功凝气,而齐玉龙却还要把自己用重重铁栅围住,再锁上一条铁链。

  由此可以证明齐玉龙和唐门弟于是何等的惧怕自己,唯恐他金玄白还会在这种情形下困出去。

  金玄白淡淡的笑了笑,颇为自傲地忖道:“我目前虽是身处困境,恐陷齐玉龙和唐门的几个家人可能比我还要烦恼痛苦,因为他们不知该要如何处理我这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他不住敞声大笑起来,笑声未歇,蓦然从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

  那阵钟声来自极远之处,传到这间囚室,声音已经极为微弱,可是在静寂的空室里,依然清晰可闻。

  金玄白凝神聆听了一阵钟声,忖道:“看来我已经不是身处在苏州城里,恐怕到了太湖水寨,只是不知究竟身在东山还是西山?”

  他记起齐冰儿跟自己介绍过,太湖东山有一座紫金庵,西山则有一座禹王庙,还说要带自己去这两个地方游玩。

  记忆鲜明的浮现出来,齐冰儿提到紫金庵时曾说这座古刹是建于唐代初年,有数百年以上的历史了,虽经多次重修,仍然保存初建时的朴实风貌。

  紫金庵的大殿中,两壁佛龛中分列十八罗汉,这些塑像不仅表情生动,活灵活现,并且身上所穿的衣服饰带层次分明,看上去类似丝绸锦麻,质感细致入微,令人叹为观止。

  而紫金庵后壁所塑的鳖鱼观音像是南宋雕塑大师雷朝夫的作品,至今已有三百年的历史,观音塑像显出无限庄严的法相,头上禅云托著华盖,绿色盖顶乍看之下如同在微风中飘动,真丝维妙维肖。

  至于在祥云间的飞天,身上的彩带和裙裾、褶皱都雕塑得如同实物,在云间飘然拂动,令观看者莫不为之动容。

  金玄白想到这里,嘴角浮现一丝恬然的笑容,眼前彷佛出现那尊维妙维肖的鳘鱼观音像。

  钟声仍在响著,悠扬的声音掠过,让人有种恬静的感觉。

  金玄白忖道:“这钟声和寒山寺的大钟所敲击的钟声有何不同?为何寒山寺的钟声会那么有名?”

  唐代诗人张继夜泊枫时,曾作了一首诗:“月落乌啼霜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种隽永的诗句,不但使得寒山寺名传千古,并且让寺里的大钟也名传千古。

  始建于南北朝时期的天鉴年间,原名“妙普明塔院”唐代高僧寒山和拾得从天台山国清寺来此主持之后,便改名为“寒山寺。”

  寒山寺紧邻大运河,占地广达一万多平方公尺,全寺坐东朝西,寺中大雄宝殿里供奉的是释迦如来佛,随侍在侧的则是阿难和迦叶尊者。

  明代成化年间,铸了鎏金铁罗汉十八尊,原先是供奉在山西五台山,如今这十八尊神态各异的罗汉塑像,已在释迦佛祖两侧,沿墙列坐。

  钟楼位于大雄宝殿的右侧,那座古钟重达一万余斤,从南北朝时期便已耸立在那里,可是现在却已经被卸了下来,只因钟声扰了朱天寿的好梦…

  一想到这件事,金玄白彷佛经历了时光倒转,整个思绪都回转到清晨初醒的时候,他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忘了处身在污水中的痛苦,而彷佛泡在一盆热水里,旁边有田中子在替他按摩…

  今晨,他一觉醒来,发现金色的阳光斜斜穿过窗楼,投在华丽的卧房里,照得一屋的灿烂。

  他伸了个懒,掀开锦被,坐了起来。

  田中子这时已经打好了洗面水,请他盥洗,然后又跟田中美黛子准备好了洗澡水,侍候著他洗澡。

  洗澡的时候,田中子又使用神奇的按摩手法,用香油涂抹在他的身体上,替他慢慢的按摩,让他舒服得几乎要瘫了。

  在经过全身按摩之后,田中姐妹服侍著他穿好了衣服,这时,服部玉子便全身盛装打扮的出现在屋里。

  不知是服部玉子下了令,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松岛丽子和伊藤美妙一直都没有出现。

  而当金玄白问起秋诗凤和何玉馥时,服部玉子却告诉他,这两个美女因沉于学习易容术和跟随唐伯虎学习绘画,累得精神不济天一黑便入睡了,以致不知道金玄白回来。

  然后提到了朱天寿时,服部玉子却说:“这个朱大老爷完全是个鬼,并且还是个**的鬼,少主,你和他朋友可以,但是千万别学他。”

  金玄白忍不住问道:“哦!他又怎么啦?人家花上大把的银子,包下了天香楼,你还不满意啊?”

  服部玉子笑道:“也不是不满意啦!只是这个人太**了,天香楼的姑娘快要受不了他了。”

  金玄白极有兴趣地问道:“他怎么个恋态法,你说说看。”

  服部玉子道:“朱大爷经常拿著本什么素女经作范本,要楼里的姑娘们配合他,演练各种不同的姿势,除此之外,还拿著一本手抄贝叶经书,说是从藏土传来的快佛修行**,里面的花样更多了,把姑娘们累得隔天都爬不起来。”

  金玄白想到这里,彷佛眼前出现服部玉子那娇羞的面容,他仍记得她双颊晕红,映著灯光,格外的人,让自己几乎都看得呆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所记起的是仇十洲所绘的那幅“四季行乐图”图画上生动的描绘,让他知道朱天寿可能是照本宣科,仿照图上的动作练习而已。

  只不过藏土所传的什么快佛修行**,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修练之后,会累得隔天都爬不起来?

  金玄白想了想,仍然没清楚这快佛修行**是种什么功夫,不过他却在脑海里又浮现起服部玉子转述的朱天寿所说的话。

  据朱天寿对紫燕说藏土的活佛曾说过,人生最大的三种极乐,第一是悟道,第二是涅盘,第三便是男女在采取双修时同时所得到的快乐。

  悟道得到的是大喜悦,因为领悟真理,解烦恼,不受尘俗的羁绊,所以才能感觉出极大的喜悦。

  涅盘是太自在,因为解生死,使得灵魂体飞升,进入极乐境界,不致受到体的痛苦,所以能感受到极大的自在。

  而在进行双修之际,心灵和体都臻至最兴奋的亢奋状况,终至同时到达巅峰、**身心都回归宁静,由此过程中产生的快乐,非言语和文字所能形容,是为继悟道和涅盘之后最大的极乐。

  一般凡夫俗子智慧不足,悟性不够,向道之心又不够坚强,如何能够领悟出人生的大道理?就算苦修的佛门僧人或道家的弟子,能参悟大道的又有几许,所以这悟道之乐,极难获得。

  而佛家所说的涅盘,非凡人所说的死亡,它跟道家的真魂变窍,拨土飞升天际是同样的道理,涅盘指的是功行圆,神识壳,抛去臭皮囊,由佛祖慈航接引至西方极乐之土或东方琉璃净土。

  这种福慧双修、功德圆的涅盘,就算一百个苦修的僧人之中,都难得找到一个,更别说一般的在家人了,完全无法体会涅盘之乐。

  比较起悟道和涅盘来说,藏土的双修**,可说是最容易得到人生至乐的一种途径,只要方法正确,任何人都可获得这种人生的极乐。

  思绪如天马行空般飞翔了一圈,金玄白的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忖道:“朱大哥转述的这番有关于人生极乐的理论,仔细的想了想,的确有一番道理,并非一般的泛泛之论。”

  他记得当年铁冠道长在讲述武当心法时,提到了老子的道德经,便曾经说,人的神识无远弗属,意念无穷无尽,不受时间和环境的约束。

  可是一个人因为受了躯体的拘束,而被限制在时间和环境中,无法困,只有凭藉修行,才能消除这个“大患”让自己自由自在,神谶遨游在天地之间。

  仔细的再想了想,铁冠道长的这番话,和朱天寿所引述的藏土活佛之言,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颇为玄奥。

  他垂下了头,默然凝思片刻,彷佛有所悟,却又被阵阵腾升上来的污秽的臭气,薰得重新回到了现实的环境之中。

  长长的吁了口气,他让自己的思绪随著阵阵悠扬的钟声,彷佛长了双翅膀一般悠游在刚才的回忆里。

  他记得自己当时笑着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呀,人家是个王爷,喜欢玩些新奇的花样,也无可厚非。”

  服部玉子则红著脸道:“才不止这样呢!那朱大爷有时连叫三个处子,都不知疼惜,三个黄花闺女被整得个个哭天喊地,还被打得股的掌印,好像他跟女人有仇似的,真是作孽啊。”

  她摇了摇头,道:“看来朱大爷好像很恨他的子,所以不知不觉的把那些女子当成他的子来**…”

  金玄白想到这里,挪动了一下双腿,让自己靠在铁栅上,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继续思忖下去。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问的:“可是,我看他对女子很温柔,尤其是那个紫燕,很得他的快,连到木渎镇都要带著去。”

  服部玉子当时笑道:“说也奇怪,紫燕好像投他的缘,朱大爷初次见到紫燕就呆住了,连原先喜欢的小河诩不要了,粘著紫燕不放。”

  她抿了抿红,星目放出异彩,道:“少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千万别说出去哦!”金玄白笑了笑,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

  服部玉子道:“这是有关于朱大爷的秘密,你不能说出去,尤其是蒋大人和诸葛大人那里,更不能说哦,知道吗?”

  金玄白笑道:“好,我答应你,绝不跟任何人说,可以了吧?”

  服部玉子道:“朱大爷好像很恨他的娘亲,又好像很爱他的妈,他抱著紫燕时,有时很暴,有时又很温柔,昨晚还捧著紫燕的子含了一夜,口里一直叫著娘亲,你说这个人变不**?”**

  静寂的室内突然传来一声“喀吱”的怪声,打断了金玄白的回忆,他循声望了过去,只见那暗黑的铁门上,一块半尺长宽的铁板被人开,一张面孔出现在窗口,朝里面探视。

  室内仅有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不足以完全照亮那张脸孔,金玄白似乎觉得自从真气运行受到限制之后,连视力都受到了影响,凭借这缕昏暗的灯光,竟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如何。

  不过仅凭一瞥的印象,他确定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那个人。

  他的表情没变,连倚靠在铁栅上的姿势都没变,仅是冷冷的望着那张浮现在铁窗上的面孔。

  过了一会儿,那张面孔移开,接著又换了张不同的脸庞出现。这时,金玄白很明显地可以认出,那个出现在铁门外的人是唐麒。

  他暗忖道:“果然不错,唐麒既然出现此地,看来我所推测的完全正确,他们昨晚随著齐玉龙突袭松鹤楼,完全是冲著柳月娘而去的。”

  他以为唐麒发现自己醒来之后,会马上开启铁门进来,可是唐麒看了一下,却马上把铁窗掩上,就此离去。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金玄白并没有失望,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让他感到极大兴趣的回忆上。

  他记得自己那时颇为错愕,问道:“嗯!照你这么说,朱大哥的确是有点**。”

  服部玉子的回答则是:“我想紫燕可能长得像他妈,而朱大爷对他妈的感情极为复杂,所以才会在好的时候,做出那些残暴**的行为,并且事后又对紫燕轻怜爱,呵护不已。”

  金玄白回忆到这里,默然的沉思下去,他到现在都不清楚朱天寿那样做,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

  他仅是个单纯的年轻人,以往从未涉足风月场所,对于人的变幻更是了解不多,故此对于朱天寿的行为,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钟声仍在耳边萦绕,他彷佛也听到服部玉子那娇柔的话语继续在耳边说道:“少主,你知道寒山寺吧?”

  金玄白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像枫桥夜泊这种隽永的诗句传千古,有谁不知道姑苏城外的寒山寺?”

  眼前四下无人,可是金玄白却觉得服部玉子就在身边,对他道:“寒山寺里的那座古钟,据说是在南梁朝代铸造的,距今已有千年的历史,每天清晨都会有寺里的僧人敲钟,钟声传出数十里之外,可是今天清晨,钟声惊扰了朱大爷的好梦,他醒了之后,当场大怒,叫来张永张大人,命令他派人去毁了大钟…”

  金玄白想到这里,不苦笑了一下,认为朱天寿的确是小题大作了,这么一座名闻遐迩的大钟,有著上千年的历史,就因为惊扰了朱天寿的美梦,要遭到被毁坏的命运,真是太荒谬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几乎跳了起来,嚷道:“这个家伙,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蠢事,千年古钟毁在他一人之手,简直是罪大恶极,荒唐到了极点,我可不能让他这么做,要去拦阻他做出这种蠢事。”

  服部玉子则赶紧的拉住了他,道:“少主,你不用担心啦,那个大钟没有被砸毁,多亏紫燕在旁求情,才留了下来。”

  金玄白吁了口气,道:“这还好,不然可惨了!”

  服部玉子道:“朱大爷见到紫燕替大钟求情,一时兴起,便当场下令张永张大人派出锦衣卫封了寒山寺的大钟,要把这座大钟赐给紫燕,所以从今天起,寒山寺就不会有晨钟的钟声了。

  金玄白诧道:“奇怪,紫燕要这座大钟做什么?”

  他记得当时服部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表示紫燕的目的是不忍见到名钟被毁,所以才一时之间向朱天寿求情,索取大钟,实并没想到要如何处理…

  口口口

  寒山寺的钟楼位于大雄宝殿的右侧,寺中的古钟据传是在明代正德到嘉庆年间入日本,至于如何被日本倭人窃取运走,则就算是苏州故老都不得而知。

  其实这件荒谬的失钟事件,完全出自正德皇帝之手,只因大钟悠扬的钟声惊扰了他的好梦,他在一怒之下,下令砸钟。

  结果一名红在枕边求情,正德皇帝才改变心意,决定把大钟当礼物送给那名红,而那名红却偏偏是东瀛忍者,得到了古钟之后,于是偷偷的把这座铸自南北朝时期的千年古钟运回东瀛。

  由于当时的浙江巡抚及苏州衙门皆不敢提及此事,以致寒山寺失钟之事成谜,翻遁了野史和正史都找不出原因来。

  苏州故老传说,也仅知道这座古钟是在正德年间失窃,被人偷运至日本,至于整件荒谬的事是如何发生,则罕得有人知晓。

  至今,姑苏城外寒山寺的大钟,是在清光绪三十二年时,由日本的山田和尚所赠。显然是山田和尚获知这段秘辛之后,由于良心的谴责,使他铸钟送给寒山寺,以表赎罪的心态。

  山田和尚送的钟是仿唐式青铜大钟,钟身高约八十余公分,直径约有七十公分,铜钟四周以文镌刻的“姑苏寒山寺钟铭”是日本明治维新时的首相伊藤博文所书写的中文,不过,伊藤博文的中文程度不够好,这段大钟铭文想必仅是他具名的而已,并非出自伊藤博之手。

  金玄白当时怎么知道紫燕的真正身份其实是伊贺里的中忍小岛芳子?她得到了朱天寿的应允,取得了寒山寺的古钟之后,没隔多久便将古钟偷偷的卸下,费尽心力的把古钟运回东瀛扶桑国去。

  金玄白不是未卜先知的仙人,当然不知道东瀛人士包藏祸心,一切中国的古物,在他们眼里都是宝物。

  就由于这种贫穷又狭窄的民族思想,所以当东瀛变法成功,成为世界列强之后,便追不及待的侵犯中国,准备把全中国都并进腹,让中国成为他们的附庸殖民地。

  至今为止,中国的古物,也不知有多少落在东瀛倭国里,又何止寒山寺的一座古钟而已?

  早年的日本,没有什么文化,它的文化源自于中国,无论是茶道、棋道、文字、建筑、服饰、花道、剑道、空手道、柔道、武士道等等,都是源自于中国,如果离中国文化,日本只有战后的外来文化而已,什么都不是!

  然而至今有许多崇白、媚者,却把日本文化当成至高无上,几达终膜拜的程度,想起来,这些人真是可怜又可叹!

  口口口

  钟声已停,金玄白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这时,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著听到“轧轧”的声响,整座铁门被推了开来。

  一股清新的空气从敞开的铁门外涌了进来,金玄白抬起头望将过去,只见人影闪现,两盏明亮的大型气死风灯被人高高地擎著,接著一个人从灯下走过,穿进铁门,进入石室之中。

  那人个子不高,体形魁梧壮硕,头戴英雄巾,身披英雄氅,显得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不是齐玉龙还有哪一个?

  金玄白冷冷的望着齐玉龙走进石室,随即见到两个人手提著气死风灯,跟随在齐玉笼身后,也进了石室,顿时室中一亮,已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面庞,正是在太湖船上见过的那两个分舵主。

  金玄白略一思忖,便认清左侧那个体形较高的壮汉便是于干戈,而右侧另一个北汉则是宋强。

  齐玉龙进了石室,四下稍一顾盼,马上停住了脚步,问道:“宋强,是谁下的命令,把金大侠囚在这种地方?”

  宋强上前一步,道:“禀告总寨主,这是唐三爷的主张,小人当时和于分舵主忙著护送老夫人回寨,所以没有注意这件事。”

  齐玉龙叱道:“就算是唐三爷下的令,也不可以这样做,难道你们不知道金大侠是我未来的妹婿吗?岂能囚在此,遭受到如此非人的待遇?”

  宋强躬身道:“是!这都是小的疏忽,一时失察,所以…”

  齐玉龙没等他把话说完,一脚踹了过去,踢在宋强的上,把他踢得跌出尺许开外,一跤摔在地上,连手里的气死风灯都手掉落。

  齐玉龙骂道:“下面你若是再失察,我就免了你这分舵主的位置,让你打渔去。”

  宋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哭丧著脸道:“总寨主,你宽宏大量,请饶恕小人一次,下次绝不敢疏忽!”

  齐玉龙冷哼一声,道:“你求我有什么用?得罪了金大侠,他若是怪罪下来,我也担当不起!”

  他的话声一顿,道:“于分舵主,钥匙在你那儿吧!还不快拿来?”

  于干戈应了一声,赶紧从怀里掏出两串在一起的钥匙,走上前来,递给齐玉龙,然后高举著气死风灯。

  齐玉龙拿著钥匙走下石阶,到达铁笼之前,探首望着金玄白,低声唤道:“金大侠,金大侠!”

  金玄白从齐玉龙进来之后,便把整个的经过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明白齐玉龙那种举动,究竟是做作出来的一场戏,或者是的确因为不察,以致亏待了金玄白,才使得他怪罪宋强。

  如果是前者,那么齐玉龙施出这番作为,是为了讨好金玄白,而如果是后者的话,则表示他是真的不敢得罪金玄白。

  无论齐玉龙的用心如何,基本上来说,没有离金玄白的推测,那便是齐玉龙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招惹神的传人,更何况这位神霸王还是东厂的官员。

  须知得罪了东厂的番子,都可能遭至灭门之祸,更何况东厂的官员?搞不好抄家灭族,罪及亲友,就算以太湖之大,寨丁之众,恐怕惹来官兵围剿,不出三天便会全遭歼灭。

  金玄白也不管自己被囚入此地,究竟是齐玉龙的主意,还是那什么唐门的唐三爷下的令,总之决定都算在齐玉龙的身上。

  他冷冷地望着齐玉龙,没有吭声,把个齐玉龙看得全身寒直竖,突然脸一阵搐,当场彬了下来,把站在他身后举著气死风灯的于千戈都吓了一跳,也紧跟著跪了下来。

  金玄白冷冷一笑,道:“齐玉龙,你这是干什么,演戏给我看,是不是?”

  **扫校齐玉龙颤声道:“金大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冰儿妹子的未来夫婿,请你念在冰儿的情份上,饶了我这一次。”

  金玄白道:“齐少寨主,不!现在该改称总寨主了,你说这种话,没错情况吧?现在我是你的阶下囚,不是你的座上客,你对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他这句话充了挑刺的意味,齐玉龙岂能听不出来?当下打了个哆嗦,忙道:“是小人该死,不该得罪了金大人,我…我这就打开锁头,放大人出来。”

  他伸出颤抖的手,拿著钥匙开锁,手里的两把钥匙换著使用,花了好一会工夫,才把铁笼的门打开。

  站起来之后,他也不管铁笼内的一片污水,就那么移动著颤抖的步伐,走到了金玄白身边,低声道:“金大人,这都是小人御下不严,才惹出这种事,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饶恕小人的无心之过…”

  金玄白默然的望着齐玉龙替自己打开系在手腕铁链上的锁头,见他要伸手搀扶自己,赶紧一道:“我不是残废,我还能走路。”

  齐玉龙垂首道:“是,请大人随小的出去,到了凌霄阁之后,大人梳洗完毕,再容小的向大人请罪。”**

  金玄白随著齐玉龙走出铁笼,于千戈和宋强两人跪在石阶旁,朝他磕了个头,道:“小人于千戈,宋强见过金大人。”

  金玄白淡然道:“你们不必如此多礼,都起来吧!”

  于千戈和宋强两人道谢一声,爬了起来,高擎著气死风灯替金玄白和齐玉龙照明,全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金玄白走上了石阶,伸手在囊中和怀里摸了摸,发现自己携带之物,没有一件遗失,显然齐玉龙并没有搜索自己的身上。

  至于自己之所以被囚在这间石室,究竟是如齐玉龙之言,纯粹是由于疏忽所致,是什么唐三爷做的主,就不得而知了。

  他脚下稍顿,侧首望着齐玉龙,道:“齐玉龙,你们所说的唐三爷,是唐麒和唐麟的长辈吗?”

  齐玉龙躬身道:“禀告金大人,唐三爷是唐氏兄弟的三叔,他本名叫唐玉峰,外号巧手千刃,唐门的暗器铸杂诩由他主持。”

  金玄白嘴角一撇,道:“这么说来,我背上所中的三枚龙须神针,便是出自唐玉峰的杰作罗?”

  齐玉龙打了个哆嗦,道:“得罪了大人,唐三爷也是深为后悔,只是当时场面紊乱,大家都没认出来是大人在楼里,所以…”

  金玄白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齐玉龙,这整件事到底有什么玄虚?你带劣卩人,尾随冰儿之后,痛下毒手,究竟为的什么?”

  齐玉龙一怔,道:“这个…”

  金玄白问道:“难道太湖王齐老爷子真的已经遭到你们软,以致你们胆大包天,犯下如此忤逆之事!”

  齐玉龙听他的语气越说越是严厉,全身一颤,道:“金大人,事情并非你所想像的那样,家父并未受到软,只是受到暗算,已经全身瘫痪,无法动弹,据唐三爷的诊断,他老人家是遭到柳氏那个人长期下毒所致…”

  他了口大气,继续道:“那个人害了我爹之后,还想夺下太湖水寨总寨主的位置,置我和冰儿于死地,所以我不得己,只能全力反击!”

  金玄白对他说的这番话倒是深信不疑,因为柳月娘多年以来,都认为太湖王齐北岳便是当年杀害沈玉璞的大仇。

  她处心积虑的花费多年的心血,混进太湖,做了齐北岳的续弦,整个的目的便是要杀了齐北岳,替遭到冤死的沈玉璞报仇。

  金玄白到目前为止,虽不能推断出柳月娘到底使用哪种手段,可是他对于师父当年和柳月娘的那段情,却非常清楚。

  当年,沈玉璞力战大愚禅师、神、铁冠道长、鬼斧等四大高手,五人全都身受重伤,一起坠入灵岩山里的石,几乎全都奄奄一息。

  经过一年多的调养之后,沈玉璞伤势渐愈,九神功却只练到第一重的地步,面对功力几乎全失的情况,沈玉璞几乎心灰意冷,决意退出江湖,做一个平凡的人。

  所以当他托词向神楚风神等人表示要坐关疗伤,便趁著夜悄悄的攀上壁,出了灵岩山。

  他当初的用意是要没入人海,做一个平凡人,故此改名沈文翰,从事经商,却不料收了个助手许世平做管事之后,又结识了柳庄的孤女柳月娘,以致情深种,从此结下孽缘。

  沈玉璞当时修练九神功,一直保持童身,然而当他准备就此远离江湖时,却发现经过柳月娘的滋润,和谐,竟然使得无法突破的九神功修为,莫名其妙的进入第二重阶段。

  当时,沈玉璞喜出望外,有如槁木的意念竟然绝处逢,从此逐渐滋生,那将死的心又再度复活,决定要藉著女来滋养体内的元,练回一身的九神功,再度争雄武林…

  由于他当时极爱柳月娘,不愿伤害她,于是和总管许世平商量,决定假借遇匪杀害来绝了柳月娘的念头。

  在他原先的想法,只要他的死讯一传出去,柳月娘纵然伤心一时,总会忘记这段感情,再加上他们并没有实际的成了亲,柳月娘也可正大光明的去谋求她的幸福,重新嫁人。

  而他则可以自此逍遥江湖,做一个为了修练武功而玩女子的负心人,凭著女子的元,锻练他的真之气,让九神功逐渐提升。

  依照他当年的想法,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但柳月娘可以毫无牵挂的另觅新爱,他也可以做个没有羁绊的武林人,纵然成为一代贼,也无所谓,只要能将九神功练回第六重,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然而事实却不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纵然想要做天下第一负心人,却由于对柳月娘的思念和良知的约束,使他无法做一个贼。

  所以当他颓然回到石窟之际,有一段时期,他的情绪极为沮丧,差点便亲手自戕,想要离人世。

  幸而那时樵夫金永在出现灵岩山,并且带来了金玄白,以致使得沈玉璞精神有了寄托,这才打消轻生之念。

  等到神、大愚禅师、铁冠道长、鬼斧等四大高手先后亡故,沈玉璞便在金永在的坚邀之下,出了石窟,住进金家的茅屋里。

  岂知就在那时,沈玉璞发现茅屋边有块巨石,竟然是罕见的寒玉石,于是大喜望外,请金永在找来帮手,把整块巨石抬进屋中,作为石,自此每夜卧在上,凭藉寒玉蕴藏的寒气,调和著体内的亢,终于又把九神功练回到第四重。

  然而随著岁月的过去,对于争霸江湖、啸傲武林的雄心越来越是淡泊,但是对于柳月娘当年的柔情意却越来越是思念。

  于是沈玉璞便在河畔遍植柳树,多年以来,足足种了有千株之多,往往在思念柳月娘时,他都会在柳林之中徘徊留恋。

  尤其是到了月圆之际,他更是仰望夜空中的一轮皓月,不断的长吁短叹,有时却又喃喃自语道…

  金玄白也不知有多少次随在沈玉璞的身边,在黄昏时分,当晚霞天之际,牵著师父的袖子,随在师父身边在柳林中散步。

  当时他的年纪还小,不明白师父为何常常望月兴叹,等到长大一些之后,也曾经问过师父这个问题,可是沈玉璞从未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往往顾左右而言他。

  而金玄白记得最清楚的两次,一是沈玉璞感叹地道:“是非成败转眼空,青山依然在,几度夕阳红。”另一次则是回答:“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当时,他还以为师父留念的是那无限美好的夕阳,其实现在想起来,沈玉璞等待的是随在夕阳消逝后而来的月亮。

  想必无论是上弦月、下弦月、满月,对于沈玉璞的心情来说,都有著各种不同的感受吧!

  金玄白当时年纪还小,不明白师父的想法,直到临出门前,沈玉璞简单地述说自己当年的那段情事,嘱咐金玄白要找到柳月娘的下落,这才让他把整件事连结起来,也明白师父当年的心境。

  尘封的往事,鲜活地涌现在金玄白的脑海,他的脸色一沉,伸手抓住齐玉龙的手臂,厉声道:“齐玉龙,你没有伤害柳月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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