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见丫头美丽绝伦的面容,教主一愣,随即看到滕志远时他恢复了自然,站起身语出惊人地说:“疯丫头,你果真命大,不仅没死还将你的处女血奉献给了滕大堡主。也罢,念在你助本座通关过的分上,本座可以饶你不死!”
丫头没想到那一脚竟解了他的困,更没想到他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她大声骂道:“哼!大贼,尽管出手,姑正等着接招呢!”
教主被她得怒火攻心立即向她扑来,丫头毫不迟疑地上去。
就在此时“勾魂”、“白无常”和铁蝴蝶带人奔了进来,联袂向他们攻来。
“怜儿,当心!”滕志远一边提醒着她一边向来人。
一场战再次展开。丫头大战几个回合后佯装不敌,飞身踢倒偷袭的铁蝴蝶,迅速出带挥舞着将教主引往大柱,然后趁其不备使了个怪招,绸带在眨眼之间彷佛有灵魂似地将他绕在柱子上,丫头即刻点了他的昏睡。
那边滕志远也连连得手。
“教主,不好了!七星堡的人来了…”奎汉带着几个人喊叫着出现在门口,看到眼前情况,惊叫一声飞也似地往后逃去。
丫头哪会放过他们,她双臂一扫,那帮山贼纷纷惨叫倒在地上。
丫头瞟了眼外头,那里果真打得热闹。而她一眼就看到威仪超群的南宫翔,于是她的心情放松了。
在此同时,正在与滕志远斗的“勾魂”和“白无常”目光投向大殿一边,见到武功盖世的教主居然被红丝带紧紧绑在大柱上,两人不由得思忖,想不到闯江湖数十载、一生好强斗狠的他们,今天竟然栽在这两个臭未干的年轻人手里,心中实在不甘,便兴起了同归于尽的决心。
俗话说:“不怕好斗的,就怕不要命的。”他们不顾一切地扑向滕志远,倒也颇具威力。
此刻,地上的众教徒们正渐渐苏醒。
最先醒来的大汉摇摇晃晃地指着丫头惊呼:“啊,仙女!我到了仙界!”
丫头给他当头一掌,骂道:“你只配下十八层地狱!”
大汉两眼一翻,又躺倒了。
看着一个个迷糊糊醒来的大汉,丫头玩大起,开始戏起他们。她时而飞腿,时而挥掌地将刚站起来的他们再一一送回地上。
这边,摆平了对手的滕志远回头看向丫头,却让他看到心胆俱裂的一幕:受了重伤的铁蝴蝶正对着丫头举起利剑,而大柱上的教主也挣脱束缚,朝丫头扬掌,可是玩得正高兴的丫头却浑然不觉危险已近…
“怜儿!”他大声叫着飞身扑来。
然而他只来得及推开丫头,教主的掌力就实实地落在他的背上,而铁蝴蝶的利剑刺穿了他的膛,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志远--”看到滕志远前、嘴角涌而出的鲜血,丫头只觉得天崩地裂,她一声厉呼,奋力一掌打在铁蝴蝶头上,顿时让她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她连看也不看就回拳往教主身上连连打去,尚未完全恢复功力又走火入魔的教主就在她狂暴的拳之下断了气。可她还是一个劲地猛打,直到一双手将她颤抖的身躯用力抱住,一个声音穿透了她的耳膜:“别打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她惑地扬起是泪水的脸,看到石天雷忧郁的眼睛。
“志远?”她回头,却看见浑身是血的滕志远被放在门板上抬出了大殿。
她猛然挣脱石天雷的手,狂叫道:“志远?不、不要抬走他,他没有死!”
可是他们不理她,急匆匆地将滕志远抬走了。丫头近乎疯狂地追赶,又被石天雷一把拉住。“你得让他走,他需要治疗…”
她突然往石天雷的口打去,疯了似的哭骂道:“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不早点来?!志远死了,你们来有什么用?你们不配做他的师兄…你们都该死!”
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她的哭声如惊雷般地撕裂人心。石天雷一动也不动地抱着她,任由她打骂。尽管在他从长嘴里问得“屠龙教”已经在此地设立巢并计划对七星堡不利时,就立即赶来了,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因此对志远的受伤也感到内疚,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丫头发内心痛苦的方式。
等她稍微平静后,石天雷对她说:“别哭了,志远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真的吗?”丫头抬起头,美丽的眼眸中充了绝望和哀凄。
石天雷说:“你要是不信,就跟我到七星堡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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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备森严的七星堡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丫头失魂落魄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揪着自己的衣襟。
当她和石天雷来到七星堡时,志高正在门口等着石天雷,一见到他就急忙把他带进去了。而她因为改变了容貌,没人认出她来,于是她成了个多余的人…
整个堡内忧伤的气氛,令她充了罪恶感,她千万次地责骂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躁行事和贪玩,志远根本不会出事。
“师妹?”柔美的声音穿透了丫头懊悔惘的心,她泪眼婆娑地看到一身红衣的师姐向她走来。
“师姐!”彷佛见到久别的亲人般,丫头扑进水娃的怀里,委屈地说:“他们都不让我见他。”
水娃替她擦干眼泪,说:“此刻天雷和翔哥哥正在救他,我们都不能见他。”
“他会死吗?我看见他了好多血…”丫头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
“别哭了,这么漂亮的眼睛哭坏了就不好了。”水娃怜惜地替她擦着眼泪。尽管南宫翔和石天雷已经告诉她丫头恢复了面容的事,但乍见到她,水娃还是对她美丽的容颜惊叹不已,也更能理解为何师叔当年要将她的脸成那样。
“他伤得很重吗?”丫头还是放不下心。
“剑伤不算太重,但内伤很重。不过有他两个师兄为他运气护脉,他一定会好的。再不行,我们一起带着他去鹰堡,让天雷的子蕊儿治疗,一定能治好的。蕊儿可是神医呢!”
水娃的话对丫头是个极大的安慰,她听说过蕊儿的事情,虽没见过面,但却百分之百地信任她。
见她脸疲惫,水娃拉起她。“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看看老夫人吧。”
然而,当她们看过老夫人后,深陷悲伤中的滕老夫人和泪涟涟的惜心令丫头再也无法承受良心上的负荷,她当夜就黯然神伤地离开了七星堡。
在离去前,她跟水娃告别并将自己与滕志远之间的点点滴滴,包括--她中了铁蝴蝶的毒,滕志远“舍身』相救的事都告诉了水娃。
最后她说:“我不能再留下,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跟志远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与我有肌肤之亲不过是为了救我一命,我只能心存感激。今后,我们会各走各的路,若在江湖相遇,还是好朋友。”
水娃很可怜师妹的遭遇,但又无法手他们之间的事,便建议她随自己到大琊国去,可丫头又不愿离开。最后,水娃只得无奈地看着她离去。
可是,离开才不过两天,丫头就克制不了内心的焦灼与挂念,趁着深夜再次潜进七星堡。
星月暗淡,一道白影似云雾般地飘上屋顶,尽管迅速无比,仍未能逃过立于亭中南宫翔和石天雷的眼睛。他们会心地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腾身窜起,跟随白影而去。
丫头悄无声息地来到滕志远的房间,倒挂在屋檐上往屋内探看。
昏睡中的滕志远被照顾得很好,温柔美丽的惜心正在给他喂葯,只是葯水却顺着他紧闭的口角往下,一滴也入不了口。
“怎么办呢?你再不喝葯,伤势如何能好呢?”惜心沮丧得似乎要哭了,她拭去滕志远下巴上的葯渍,放下碗急急忙忙往外走去,可能是去喊人了。
见四下没人,丫头闪身到了前,伤心地说:“大笨熊,你千万不要死,不然我会追着你到间喔!张开嘴巴,快把葯喝完,这样你才能活命!”
说完,她一手端葯一手托起滕志远的下巴,死劲捏他,想让他张开嘴,可他仍然牙关紧咬,双紧闭。
丫头无奈地叹口气,端起碗猛喝一口,苦涩的葯水令她秀眉紧皱,但她没有吐掉,而是将贴在他的嘴上。说也奇怪,滕志远紧闭的双在接触到她的后竟张开了,于是丫头将葯水渡进他口中,直到他咽下后,才又含另一口。就这样,她一口一口地将一碗难喝的葯水都喂进了滕志远的口中。
喂完后,她起衣袖替他擦拭嘴巴,然后在他额头吻了一下,轻声道:“这就对了,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依依不舍地替他拉好被子,悄然离开了房间。
她前脚刚走,惜心和滕志高就进来了。
“咦,这葯怎么没了?”看到桌上的空碗时,惜心傻住了。
这时南宫翔和石天雷走进来,对他们说:“别担心,他已经喝完葯了。”
“真的吗?”滕志高和惜心高兴地看着上平静睡的滕志远。
此后,每到滕志远服葯的时间,惜心或侍女们便按石天雷和南宫翔的吩咐,只把葯端来就离开。
这天晚上,当丫头将最后一口葯渡进他嘴里时,感觉到他的动了动,当她抬头看时又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她同每次那样,替他擦拭嘴角,低声跟他道别。
当她正要离开时,手突然被他抓住,力道虽然很弱,但丫头仍感到欣喜异常,她扑到他身上,低声急切地喊着:“志远,你醒了吗?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怜儿啊!”可是他毫无反应,依然紧闭着双眼,但他的手确实是握着丫头的手指。
丫头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她反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安心睡吧,我会守在你身边!”
两天后,滕志远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张望。
“大哥醒了!”滕志高的宣告带给七星堡上上下下无比的喜悦,消除了这阵子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霾。
“你要找什么?”细心的石天雷问他。
“怜…怜儿!”微弱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渴望。在他昏时他彷佛听到了她甜美的声音,感觉到了她芳香的气息,他知道她在他身边!
石天雷理解地安慰他。“别担心,她会来的。”
滕老夫人听到消息带着惜心匆匆地赶来了,她悲喜加地看着儿子。“远儿,以后不要再四处奔波了,好好定下来,心儿等了你这么多年,这次又尽心服侍你,你得善待她啊!”母亲的衰老、眼泪令滕志远心惊、惭愧,可是母亲的一席话,再次令他痛苦不已,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一整天,丫头都没有现身。虚弱的滕志远努力保持清醒,他不要睡着,他要见她!
然而夜幕降临,强大的葯效降服了他,他终究在失望与期待中昏昏睡去。
此时,一抹纤丽的身影从屋顶上飘然落地,无言地站在门前的阴影,痴痴地注视着上的人。片刻后她毅然转身离开了那座她守了近十天的楼宇。
越过围墙,一道昂藏的身躯挡在她身前,她默然站立。
“为何不见他?你这样走了能安心吗?”
“相见不如不见;安心亦若无心!”她黠然回答往旁边走去。
那人一伸臂又挡住了她。“他母亲的话伤你那么重吗?”
“你难道不能不理我,回去好好做你的国王吗?!”被挑明了心事,丫头恼怒地仰起脸怒视他。
月光将她脸的泪水化成一颗颗晶莹璀璨的珍珠,令南宫翔腹的怒气再也无法延续。
他递给她一条手帕,让她擦拭眼泪,轻叹道。“我是想回去好好做我的国王,可是你一不妥,我的水娃就一难安吶!”
想到有孕在身的师姐为了自己所受的累,丫头内疚极了。
她羞愧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令所有人都不好过…走吧,你带我去见师姐,我有些话要对她说。”她擦干眼泪地道。
最后不知道她们师姐妹说了些什么,当夜,丫头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七星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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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江湖上传出疯丫头被“屠龙教”害死在莲花山的山中,不久又有消息说她的魂魄化为厉鬼灭了“屠龙教”…
曾受恩于她的人们为她哭泣,渴望正义得到伸张的人们为她焚香安灵,哀悼在这世中又少了一位济弱扶倾的侠女;恨她的人则额手称庆,得意自己又有了出头的机会。
然而,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抵不住时间的消磨。
三个月后,尘归尘、土归土,疯丫头的故事成了说书人的话本。
秋天了,山林里已有了寒气。
竹林中的叶子逐渐转黄凋落。每吹过一阵秋风,干黄的竹叶便猝然离枝,像一群无家的飞鸟漂泊无定。
丫头站在林子里茫然地看着飘飞的竹叶,纳闷地想:往年也是同样的景,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番景竟是如此凄凉?
师姐在滕志远醒来后不久,就随她的国王去找他们的大将军蓝风,然后回大琊国去了。而归心似箭的石天雷早在滕志远醒来的当天,就接到飞鹄传书赶回去了。
他们都有着令人羡慕的幸福家庭…
志远呢?他好些了吗?娶惜心姐了吗?丫头一想到他,她的心仍然很痛。
哦,志远,那个总是迁就她,纵容她,把她逗笑又气哭的男人!
弯弯曲曲的山道上,一道硕长的身影快速奔跑着,与热闹吵杂的山下相比,这里有如远离尘世的仙山圣域。若非有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水娃指点,他永远不可能走出那八卦方阵,再走入这奇巧的竹林阵!
登上通往山顶的青石小径,滕志远感到心旷神怡,若能与怜儿常伴于此,看出落、星空月,听鸟语花香、涛声林唱,人生还有何憾?
近百的思念令他恨不得能臂生双翼,一下子就飞到心上人的身边。
当竹屋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脏烈地跳动,他的双膝微微颤抖。
“怜儿!”他急切地跨入敞开门的屋内。
听到熟悉的呼唤,看到熟悉的身影,丫头以为自己思念成痴,产生了幻觉。
她向他走来,嘴里喃喃低语道:“志远,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当她的手摸到他的脸庞,感觉到他的体温时,她蓦然缩回手。
“你怎么进来的?”她惊讶地问,她与师傅精心布置了看不见的铜墙铁壁,多少年来,从来无人能闯入。
滕志远没说话,他仍沉浸于再次见到她的喜悦中。
“是我师姐,对吧?只有她能破我的阵!”丫头蹙起眉头,恍然地说。
滕志远拉住她,恳切地说:“不要怪你师姐,就算没有她的帮助,我也会来,哪怕死在你的阵式里我也要来!”
丫头被他眼里的炽热目光烧灼了,她挣脱他的手往后退。
但滕志远不让她退缩,他再次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怜儿,我好想你!”
可是我们没有未来,你是一定要娶惜心的。丫头绝望地想着,忍住眼里的泪,垂下头故作冷漠地说:“很高兴看到你康复了。”
滕志远受不了她如此冷漠的态度,他坚定地将她拉进怀里,说:“看着我,怜儿。我还是那个爱你的滕志远,还是那个你吵着要跟着的滕志远!”
丫头仍不看他,低声说:“你回去吧,不要再忤逆你娘,再让惜心姐伤心。”
滕志远托起她的下巴,不让她栘开视线,气恼地说:“不要躲着我!那比杀了我还难过。我告诉过你--我只爱你、只娶你,难道你就不能放开怀接受我的爱吗?”
丫头没说话,只是透过泪眼凝视着他。
“怜儿--”她充忧伤的眼睛拧痛了滕志远的心,他低头吻住她的,久违的情狂猛袭来,令他虚弱地几乎无力支撑初愈的身体。
他抱起她走到边,双双倒在上。
他的吻唤起了丫头深埋心底的所有爱恋,她忘情地抱住他,响应着他含深情的吻。
滕志远深情地说:“怜儿,告诉我,我要怎样做,你才能相信我爱你,今生今世都不能没有你?”
丫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的情感倾注在那一个个甜美的吻中。
“怜儿,我知道你也像我爱你一样地爱着我,请你嫁给我,好吗?”滕志远抚着她泛着粉红光彩的面颊急切地请求。
“我不能。”丫头虚弱地说,她无法忘记滕老夫人的坚持,无法忘记惜心悲伤的眼睛,和几个月来无怨无悔侍候他的辛劳。
“你是真的要我去娶别的女人,永远不再看见我吗?!”滕志远快被她的固执气疯了。
“我、我不知道…”丫头突然变得结结巴巴。
“怜儿,我告诉你多少遍了,我想娶的是你,只是你,不是惜心!”滕志远托起她的下巴,注视着那张绝美的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丫头再也受不了他灼烈的注视,突然爆发出来,打掉他的手嘶声喊道:“我不要你的爱不行吗?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要我谢谢你吗?
好吧,我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你爱我!可是我不想要爱情,不想永远在苦无边际的情海里浮沉啊!”成串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将她美丽的脸庞涤润得更加苍白,看得滕志远的心都碎了。
他将丫头拉入怀中,紧紧地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头上,悲痛地说:“怜儿,既然我的爱让你这么痛苦,那么…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说完,他放开丫头,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