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找遍了所有逐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飞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
“逐?”月飞边帮新娘子化妆,边问。“他没来找我啊,怎么了?”
新娘子偷偷觑著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这个男人有著俊美若雕刻般的五官,一头乌黑直顺的长发随意束起,修长、比例完美的衣架子身材丝毫不会比走在伸展台上的模特儿逊。
她的口忽地一热,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他不见了。”奔月眉头深锁,他到底会上哪儿去?
“不见?多久了?”她仔细地帮新娘子涂上眼影。
“将近两个小时了。”他据实以告。
才将近两个小时而已。月飞轻笑道:“奔月,你紧张过头了啦,逐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迷路的,说不定他又去哪家店排队买东西,或者是正在拯救可怜落难的小动物。”他常常做这种事。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这次不一样。”
这次不一样?察觉出他语气里的凝重,月飞收拾起玩笑的心情,正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沉了会儿,才坦承“我和逐…在一起了。”
吓…月飞太过吃惊,手上一个不小心失去准头,将新娘子的口红画到脸颊上“抱歉抱歉…小米,你来一下。”她迭声道歉,连忙将多余的部分拭去,随即扬声叫来助手。
“飞姐。”
“剩下的口红部分和稍后的补妆都让你来,没问题吧?”现在没有什么事会比处理奔月和逐的事情重要。
“没问题,我可以的。”小米信心十足。
“那就好。”月飞又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随即拉著奔月离开新娘休息室。“你说你和逐在一起了?我应该没有会错意吧!”她挑挑眉。
“没有。”
月飞也替他感到高兴“恭喜你,心愿终于实现了。”
他既担心又无奈地叹息“若是逐没有突然失踪的话,我会更高兴。”
她不太确定“你的意思是…逐会突然失踪是因为你们昨天发生关系的缘故?”
“不然呢?”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月飞狐疑地瞅著他,小心翼翼地问:“昨天晚上你…应该不是对逐霸王硬上弓吧?”
他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我承认昨晚我是被妒意和愤怒冲昏头,才会打定主意要了逐,一开始他的确是不愿意,不过我并没有用强硬的手段来他就范。”
“那就好。”她轻笑“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逐八成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才会逃走,等他调适好心情就会回来的。”
“是这样子吗?”说不出原因,他总觉得不太安心。“不过,我还是想要先确定逐人在什么地方、确定他没事。”
她明白他的意思“我会尽快帮你找出逐的下落。”
“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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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逐呻了声,悠悠转醒。
“你醒啦。”
这个声音、这个腔调…是那个击昏他的外国女郎!他倏地睁大眼,赫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柱子上“你…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让你知道我的名字也好,免得你死不瞑目。”她笑笑地报上自己的名字“蒂芬妮。”
死不瞑目?她的目的是要他死?“我们之间有过节吗?”他确定自己这三百多年来没有见过她,为什么她会想要置他于死地?
“没有。”
还是…“我得罪过你吗?”
“没有。”
他想不通“那为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总该有个原因吧。
“你的存在太碍眼了,也阻碍了我的幸福,所以你非死不可。”而且是魂飞魄散,再也不能阻挡在她和奔月之间。
阻碍了她的幸福?逐登时悟出…“你也喜欢少爷!”
蒂芬妮的情绪陡地失控“我比你早好几百年爱上奔月,就因为有你的存在,所以他从没正眼看过我,也不把我的心意当一回事。我恨你!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的存在就好了。”
“就算没有我的存在,少爷也不一定会喜欢上你。”少爷的痴心无人能及。“更何况你若杀了我,少爷更不可能会喜欢你。”
“他不会知道的。”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和她自己知道。
逐奋力地想要挣脱绑在身上的绳索,却一点用也没有,不小心踢到下方的某样东西,发出啪啪的声响,他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身下有许多乾枯的树枝堆放在一起。她想用火将他烧死吗?“少爷一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她好整以暇地道:“到那个时候,奔月说不定已经爱上我了,他不会舍得伤害我的。”
他不假思索地否决了她的假设“不可能!”他相信少爷的痴心和痴情,要不,少爷也不会穿梭在岁月的洪中一千多年,就为了要找到他!
在发生过那件事后,他相信少爷只爱他一人。
他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更让她怒火中烧“可能也好、不可能也罢,反正你就要死了,也看不到了。”蒂芬妮一挥手,逐脚下那堆枯树枝忽然冒出了白烟,不一会儿就有火苗窜出。
“你…”他知道多说无益,她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她心期待地看着火光窜起“烧吧!”这一把火会烧去她所有的阻碍,她很快就可以得到奔月了。
“啊…”好烫!逐惊呼了一声,恐慌迅速地在心中蔓延。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他脚下的树枝很快的都已经著了火,烧得劈哩咱啦作响。
他努力地缩起脚,却仍旧躲不过炙人的烈火“啊啊…少爷,救我…”他不想死,他还想继续待在少爷身边!
火势很快地延烧上逐的身体,他不停地剧烈挣扎著,转瞬间就被红色火焰噬,成了一团火球,让人不忍卒睹。
惨烈痛苦的哀嚎声回在屋子里,一声声哀嚎背后都是椎心刺骨、叫人无法忍受的剧烈痛楚,任谁都会心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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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获月飞传来的消息,心急如焚的奔月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蒂芬妮囚逐的地方。
他早该有所防范的,逐就不会陷入这样的险境了,都是他的疏忽…该死!
奔月为此自责不已。
“啊…呜…少爷救我…”
椎心刺骨的哀嚎声最先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的心像是硬生生被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她究竟是对逐做了什么?
一抵达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目皆裂,全身的血顿时凝结成冰,彻骨的寒意迅速蔓延开来。
逐!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团火球就是他心爱的逐!
“奔月!”蒂芬妮的脸色一变,他…他怎么会知道逐被她抓到这里来了?!
奔月想也不想,直觉反应地飞身扑过去,以双手和身体扑灭逐身上窜烧的火焰,将被烧得浑身是伤的逐抱下来。
“好痛,好痛…”逐已经陷入半昏状态,无意识地呻著。
他的心在淌血,最后一丝理智被瞬间张扬起的怒火烧成灰烬,他轻轻地把逐放下,起身的瞬间就移动至蒂芬妮身前,单手攫住她的肩膀鲁地一拽。
“吓…”蒂芬妮完全来不及防备,重重地撞上背后的墙壁。
他狂怒地一挥手,以锐利的指甲在她纤细的颈项上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暗红色的血很快地沿著她的口淌了下来。
“奔月…”她惊骇至极地望着他。
“啊…嗯…”昏过去的逐不时呻著。
他盈痛楚的呻就像是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捅进奔月的心里,一下又一下。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不是逐。
奔月的眼中盈冰冷的杀意“该死的你!竟敢这样伤害逐!”不可原谅!他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亲身体验她加诸在逐身上的不人道对待,然后痛苦不堪地死去。
“谁叫他把你抢走、独占你,我恨他!”她不甘心。
他咄咄人地质问“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关系吗?你凭什么恨他?你又有什么资格恨他?”
“我…”她答不出话来。
“你必须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他像是宣判死刑定谶的法官。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元气正在迅速地失掉“不要杀我…”
“你也会怕死啊!”他讥诮地嘲讽“在你打算要伤害逐之前就应该想到我会报复,而且一定会加倍奉还。”
蒂芬妮奋力地想要挣脱他的箝制,却只是让他更加重手上的劲道对付自己“好痛!”她可怜兮兮地惨叫。
他出一抹嗜血的笑,揪著她拖向那用来捆绑逐的柱子,准备依样画葫芦地对付她。“我要让你也尝尝被火焚身的痛楚。”
“不要、不要,你放开我…”知道他的用意之后,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地攫住她,让她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奔月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吼“那为什么你不放过逐?”
随后赶来的月飞探视了一下逐的情形“奔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带逐回去,帮他疗伤。”
他刚刚被怒火冲昏了头,完全无法思考。奔月重重地甩开蒂芬妮,心痛如绞地抱起逐离开。“我们走。”要报仇以后多的是机会和时间。
月飞随即也变回赤腹鹰的模样,展翅飞回宠物情人专卖店。
一回到店里,奔月将逐安置在他的棺木里,随即起身拉上房间内的窗帘,不让半点阳光透进来。现在太过虚弱的逐再也不起一丝伤害“飞,你先帮我照顾他,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嗯。”月飞点点头。她去端了一盆水来,用棉布轻轻擦洗逐脸上的污渍。
“唔…火…”他呻著逐渐清醒。“好烫、好痛…”
“逐,没事了,你已经回到店里了。”看他这样疼痛不堪她的心也很难受。
逐醒了过来,立即弓起身体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回到宠物情人专卖店之后才放松下来“好痛…”他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
“忍耐一下,奔月很快就回来了。”她大概也知道奔月出去做什么。
“少爷…去哪?”他息著。
这时,奔月抓了个昏过去的男人回来“逐,你醒了正好,快点他的血。”他将男人毫无防备的脖子凑到逐的面前。逐现在需要大量新鲜、有生气的血来恢复元气。
新鲜的血呵!原始的渴望在体内鼓噪著,惑著他张开口往男人的脖子上一咬,感受新鲜血滑过喉咙的美妙。他也知道自己需要大量新鲜、有生气的血来快速复原,但是…“不…行。”
“咬他、他的血。”奔月命令。
“少爷,放了…他吧。”他不想为了自己活命而牺牲别人的性命。“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你需要他的血。”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在乎逐一个人,只要能让他快速复原,就算要杀再多的人,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乖,快点他的血,你的伤口会好一些。”
“我、我不要…”他坚持不肯。
奔月只得动手划破男子的脖子,温热的鲜血迅速出,滴落在逐紧闭的办上。
男人吃痛的醒了过来,狠狠地倒了一口气“吓…”他惊恐得动弹不得,睁大了眼睛望着棺材内浑身是伤的人…自己是下地狱了吗?
逐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凑上前去那甘甜味美的血,但是终究被体内的善良本质遏止了“我不要。”他紧抿著,别开头。
“可恶!”奔月低咒了一声“现在情况特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固执?”
他不想伤及无辜。逐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奔月僵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竖起白旗,放开手中揪住的男人。“滚!”
“啊…”男子大叫著,跌跌撞撞地跑向房门口。
月飞赶紧去处理那个男人。
“那么我的血你总该可以接受了吧。”他划破自己的手腕,将淌血的伤口贴向逐的。
“少爷…”逐原本还有意见。
“什么都不要说了,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再说。”他害怕会再失去他。“如果你有个不测,我也不会独活。”
逐只得开始食他的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奔月天天都以自己的血喂食逐,他复原的情形相当良好,外表上已经看不出曾经遭烈火焚身,几乎濒临死亡。
“来吧。”
逐抓住奔月的手“少爷,不用了,我真的已经全都好了。”少爷的脸色更白了,他为了救他失去不少血。
“多一些也无妨。”突然一阵晕眩袭来。
“少爷!”逐惊呼。他笑着安抚他“不用紧张,我没事。”
逐感动莫名地望着他,他知道少爷重视他的性命胜过自己的,就算要少爷耗尽体内所有的血来救他,少爷也绝对不会有一丝迟疑。
少爷是用生命来爱他的。
“少爷,我…爱你…”毫无预警,话就这么口而出了。
奔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欣喜若狂地道:“再说一遍!”
他又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爱你。”他知道不会再有人像少爷这样深爱著他,就算他和少爷都是男的、就算他得被抱都无妨。逐主动地抱住他。
这是逐第一次主动拥抱他呢!“我也爱你。”奔月紧紧地抱住他,这辈子他再无所求了。他忽然想起逐的伤才刚好,连忙松开手,不放心地审视“啊,我痛你了吗?”
逐摇摇头“我的伤都已经好了。”
奔月又将他拥进怀里“我发誓我一定会用我的性命好好的来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不会再让其他人伤害你。”
“少爷,我这次受伤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而且要不是你来救我,还把你的血给我,我可能早就灰飞湮灭…”
奔月捣住他的嘴“不要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不说了,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逐恳求地望着他。
“好。”仅仅这样凝视著他、抱著他,莫名的渴望就又窜起。“逐,我可以吻你吗?”
逐的脸绯红,怔了下。
他以为他的迟疑是在担心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保证,只有吻而已。”逐的伤才刚好,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对他做那种事!
“我不是…担心那个…”他只是不好意思。逐轻轻点了下头。
奔月温柔地捧著他的睑,深情而慎重地覆上他的,动情的低喃“逐,我爱你…”他等待了一千多年的幸福终于降临了。
门外一群人挤在门上偷窥里面的情形。
月圆人矮腿短,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你们在看什么…”有人及时捣住她的嘴,没让她的声音打扰到房间内深情拥吻的一对爱情鸟。
“我们都到客厅去吧。”月飞低声音道。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地往客厅移动。
月圆拉下捣住她嘴巴的那只手“我们不是来看逐的吗?为什么不进去里面啊?”
“晚点再来看也一样。”月炎缩回手。
“可是…”奔月和逐在房间里做什么啊?月圆好奇地想要往里面探看。
月炎不由分说地揪著她往客厅方向走“不要再可是了,走了啦。”
“好嘛、好嘛。”她只得跟上月炎的步伐。
月泱的脚跟一转“我去饮料,想喝什么?”
月圆率先出声“我要巧克力茶。”
“咖啡。”
“乌龙茶。”
“给我一杯牛。”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月飞脸上。
她耸耸肩“医生代我要多喝牛补充钙质。”
月泱微笑地道贺“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谢谢。”她轻抚著仍旧平坦的肚子,很难以想像现在已经有个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孕育,那是她和阿野爱的结晶。
月炎仍旧揪著月圆“你和牧野决定什么时候结婚?”
“牧家的人是希望越快越好,可是我不想…”
“你不想嫁给牧野吗?”不可能啊,飞那么爱牧野,怎么可能不想嫁给他!
“我当然想嫁给阿野了,可是我现在已经怀孕五周了,再加上筹备婚礼的时间,等到要举行婚礼的时候,我的肚子就已经凸出来了,穿婚纱不好看。”穿白纱是女孩子一生最美的时刻,她想要呈现出自己最美丽的样子。
“所以?”她知道飞的心中一定已经有打算了。
“我和阿野说好了,我们先公证结婚,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补办婚礼。”她就不用大著肚子穿婚纱。
月炎失笑“我真服了你了。”不论什么时候飞都要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