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一天晚上,当克广、实真、小扁陪着藤仓千鹤共进晚餐的时候,藤仓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要见大嫂。”神原喜美子一进门,就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夫人正在吃饭。”管家菅原太太为难地说。
喜美子傲慢的眉心一挑“我想见大嫂也不行吗?”她今天是为了催促藤仓千鹤更改遗嘱而来的。
从前藤仓邦夫的遗嘱上表明了藤仓千鹤及一双儿女是惟一继承者,但如今老的活不久,小的也一死一失踪,这藤仓家的产业难道要落⼊奥川那个外人的手中吗?
听见喜美子在外面吵闹的声音,饭厅里的藤仓⼲鹤不觉蹙起了眉头。
“那烦人精又来了…”她说。
实真看了克广一眼qd,有点不知所措。
进藤仓家已经一个星期,这是她第一次有可能要面对藤仓家的其他家族成员,而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
“我去请神原夫人离开。”他站了起来。
为了让实真痹篇被揭穿的风险,他决定站在最前线。
“奥川,”藤仓千鹤突然阻止了已经起⾝的克广“让沙弥加去。”
克广一怔,而实真也愣住了。
她去?要是她不小心露出马脚被神原喜美子发现,那不是什么都完了?
神原喜美子可是个⾝体健康又精明的女人,想満过她并不容易…
“可是…”克广急着要帮实真解围。
“也该让喜美子他们知道沙弥加回来了。”她坚持地道。
如果这个沙弥加是真的,他当然也希望神原一家人知道,问题是…实真只是长得像沙弥加,而不是真正拥有继承权的沙弥加啊!
藤仓千鹤望着还怔坐在位置上的实真“沙弥加,去见见你姑姑吧!”
实真不敢犹豫,因为只要她有一丝一毫的迟疑,都会显得她缺乏自信及傲气。
她是沙弥加,从走进这个家的那一秒起,她就该彻彻底底的成为沙弥加。而真正的沙弥加是个⾼傲的大姐小,她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会在人前矮上一截…
想着,她站了起来“我去。”话罢,她转⾝走出了饭厅。
“喜美子姑妈。”一步出饭厅,她碰上了硬要冲进饭厅的喜美子。
喜美子原本怒气腾腾的脸突然变得惊愕震撼“沙…沙弥加?”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孩。
这怎么可能?沙弥加已经离家失踪多年,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出现?
“妈咪正在吃饭,您有什么事吗?”实真美丽的角勾起一道优美而骄傲的弧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喜美子脑袋轰隆轰隆地响,満脑子只想到她无望继承的大和集团。实真一笑“这里是我家,我当然会在这儿。”说着,她又问:“有什么重要的事非找妈咪谈不行吗?”
喜美子颤抖着⾝子,又惊又怒地“我…”沙弥加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她还有什么立场要求藤仓千鹤更改遗嘱?
“既然回来了,怎么没让大家知道?”喜美子稳住声线。
实真冷静地回答:“这种事不需要大张旗鼓,到处通知吧?”
“这…”“喜美子姑妈,”实真打断了她,礼貌而⾼傲地说:“改天我会到府上拜访您跟姑丈,今天就请您先回去吧!”
喜美子眉心一摔“什么?”她找的是藤仓千鹤,却没想到反而被一个丫头给打了回票。
“妈咪今天不想见任何人,真是抱歉。”她冷淡地说。
“任何人?”喜美子挑挑眉心“我可是她先夫的亲妹妹!”
其实她跟藤仓邦夫本就不是同一个娘生的,而且因为她⺟亲恨透了藤仓邦夫的⺟亲,因此打从她还小时,就不断灌输她“夺权”的观念。
对异⺟的藤仓邦夫,她可一点都没有所谓的兄妹感情。
这事实真在还没进藤仓家之前就已经听克广讲过,所以当喜美子自称是藤仓邦夫的亲妹妹时,实真只觉得好笑。
⾎缘关系有时本就代表不了什么,这件事她是体验最深的人。
因为她及哥哥就是被有着⾎缘关系的⺟亲所无情抛弃的,遇见⽇美子姑妈,她冷冷地望着贡美子“如果您这句话是在爸爸生前说的,他一定会很⾼兴吧。”
喜美子脸⾊转青,既懊悔却又无力反击地瞪着她。“你…”此时,克广也走了出来,当然,他听见了实真最后的一句话。
突然,他觉得实真或许是适合藤仓家这种斗争环境的,因为她居然能以那⾼傲的气势庒住霸道跋扈的喜美子。
“神原夫人,”他望着气绿了脸的喜美子“夫人说她今天不想见客,请您先回去吧!”
喜美子无法将气出在继承人“沙弥加”的⾝上,愤而对和藤仓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却有着重要地位的克广发起脾气。
“奥川!”她瞪着克广,幸灾乐祸且趾⾼气扬地“正统继承人回来了,你这个‘小⽩脸’别妄想得到藤仓家一分一毫的好处!”
话罢,她头一扭,转⾝就步出了藤仓家。
她人已经离开,但实真却还沉沦在她离去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上…
小⽩脸?她没听错吧?喜美子居然是这么称呼奥川克广的!他是小⽩脸?是谁的小⽩脸?
她怔愣而惊疑地望着他,而他也正凝视着她。
喜美子的意思是说…他是藤仓夫人养的小⽩脸吗?他是因为这样而得到藤仓夫人的重视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跟沙弥加又是怎样的一层关系?
加纳雅子说他与藤仓夫人关系特殊,难道指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关系?
噢,教她如何能相信这是真的呢?!虽说她一直在猜测着他跟藤仓夫人及沙弥加之间,有着什么别人所无法理解的关系,但是…她绝对不曾想过会是喜美子所说的那种关系…
是真的吗?如果不是具的,为什么他不做任何反击,为什么不生气?
难道就因为一切都是事实,他就只能默认了吗?
蓦地,她觉得自己对他失望透了,除了失望,还有一些不解、困惑、气愤、懊恼…
“沙…”他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
“回去吃饭吧!”她打断了他,径自走回餐厅去。
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听,因为等她的任务一完成,这儿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种只有在豪门中才会发生的荒唐,她这个平凡的女人是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
罢哄睡小扁,实真就听见门板传来一记轻悄的敲叩声…
“沙弥加…”门外传来克广刻意庒低的声音,像是怕惊醒谁似的。
“什么事?”她起⾝走到门边问道。
“你睡了吗?”
“还没。”说着,她有点后悔,又急忙补充:“不过我正打算睡了。”
她不该给自己与他独处的机会,也不想听他谈起任何关于今晚发生的事睛。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他说。
“明天吧!”她断然地道。
“不,”他非常地坚持“这件事现在不说,我会睡不着的。”
实真犹豫了一下“可是…”什么事不说会教他烦的睡不着呢?
“城户实真。”突然,他叫了她的名字。
那感觉就像是他的话是要对城户实真说的,而不是藤仓沙弥加。
实真心头一震,不觉开始动摇。该死!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吃定了一样!
“开门,”他口吻相当坚定“我是真的有话要跟你说。”
他已经憋了一个晚上,要是今晚不把事情说明⽩,他是真的会睡不着觉的。
“你别強人所难…”她为难地。
“这不算強人所难。”他续道:“你希望我用什么⾝份要求你开门?”
实真一怔。
什么⾝份?那他又是以哪一种⾝份,在这么晚的时候来敲她房门呢?难道他不怕露出马脚?难道他不怕藤仓夫人知道他来敲她房门?还是…还是藤仓夫人其实是默许他这么做的?
“城户实真。”他又叫,而且声线明显地加重。
要命!难道他想让大家都知道她是冒牌货吗?他在想什么?!
为免他在门口鬼叫鬼叫,她决定打房开门…
“你到底想怎样?”她双臂环抱前,刻意遮掩着自己前襟微低的睡袍。
“我有事情跟你说。”他望着她,并没因她的睡⾐单薄而露出一丝一毫的琊狎之⾊。
他神情严肃,像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她谈似的。
“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沙弥加吗?”她瞪着他问。
他认真地凝视着她“我现在是在跟城户实真说话,不是沙弥加。”
实真心头一震,又是満怀的疑惑不安。
突然,他将她拉进房里,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你做什么?”她一怔。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虽说房间里还有“第三者”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表,而且那小表还睡得正沉呢!
“过来。”为了避免将小扁吵醒,他拉着她走出台,并随手带上了台的门。
一步出台,实真就被一阵凉冽的夜风吹得直打冷颤。
“你搞什么?”她懊恼地甩开他的手。
“那指控不是真的。”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实真一愣,有一瞬的惘。再细想一下,她倏地知道他指的“指控”是什么了。
她转过⾝,痹篇他的目光“我不在乎,那本就不关我的事。”
“我在乎!”他说。
实真心头狂震,那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是那么的清晰…
他在乎?他在乎喜美子那么说他,还是在乎她对他的看法?
“你什么都不用在乎,因为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她言不由衷地说。
听见她说她不在乎也不想知道,克广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一整个晚上,他的心都不踏实,而原因就是他不希望实真对他有所误会。他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不管不知情的人如何在背后扭曲事实,可是他就是不希望实真相信喜美子所说的那一番话。
而这也就是他为何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敲她房门的原因。
从今天晚上实真的态度及神情看来,他相信她是误会他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她猛地回过头瞪着他“我什么都没想!”不知怎地,她变得有些动起来。
“真的?”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是已经发觉她的刻意武装似的。
“我只待到藤仓夫人过世,等到那个时候,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无关了。”她说。
“我跟夫人是有着特殊的关系,但是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他起浓眉,续道:“你跟夫人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星期,应该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
“我再说一次,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实真瞠视着他,脸上杂着复杂的情绪。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真的不在乎神原夫人所说的那番话?”他忽地攫起她的手臂,将她拉近了自己。
上他具有威胁的深邃黑眸,实真瞪大了双眼,支吾难言。
说不在乎其实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因为她不想让他发现他在她心里的分量有那么的多…
自从跟他相识以来,他一天一天、不停不停地在她心底累积着分量,当她越是接近他,就越是眩在他人的风采中。
明知道这个人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神秘,明知道这个人是像谜团一般的男人,她还是一点点地喜上他、依赖着他…
她好痛苦,当她知道得越多,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就更是无限扩充;
为什么他要不断地她去面对这一切?她跟藤仓家该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啊!
他不需要在意她怎么想,更不需要对她解释什么,因为…因为在这个地方,她只是个“外人”
“放开我!”忽地,她觉得好委屈,她不该来、不该答应他的条件、不该介⼊他跟藤仓⺟女俩之间的感情纠葛。
心情一起伏,委屈而懊恼的泪⽔也瞬间自她倔強的眼底涌出。
一见她掉眼泪,克广本能地、毫不犹豫地将她捞进怀中,紧紧地、牢牢地环抱着她。
她颤抖着⾝子,微微地挣扎着。
“实真…”他紧拥着她,低下头将嘴贴近她耳际“总有一天,我会把实情统统告诉你。”
她垂着热泪,动也不动地任他揽着;忽然,她想起之前,他也曾经这么拥抱着她,甚至吻亲了她。
当时,她以为他们会那么继续下去,可是他有所顾忌,而她也因为不想成为沙弥加的替⾝而推开了他。
如果那一天,他们都放任了自己,那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她已经不能想,也已经无法再想了。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体像是快烧起来一样,脑子也是。
倏地,他捧起她泪的脸,低头覆住了她轻颤的…
贴在他那男的怀里,嗅着他⾝上的男气息,她有一种而昏沉的感觉。
天啊!为什么时间好像就静止在这一刻了?为什么她全⾝有一种懒洋洋、软绵绵的微醺?
她觉得自己的脸孔在发热,⾝子也是。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因此而燃烧起来…
他的⾝体很热,但她骤地发现…他的片更是火热。
她的心跳速加,全⾝的⾎都像是要往脑子冲去似的。
他那润而温暖的瓣,温柔而辗转地庒在她柔软的嘴上,她的心了、头也昏了。
不知不觉地,她抬起自己的手臂,轻轻地勾住了他的颈子。
当她惊觉到自己竟是如此回应着他时,她羞惭地想菗回手…
“实真,”他离开她的,狠狠地将她锁在臂弯之中“天知道我每天要用多大的力量克制自己…”
她抬起头来上他热炽的眸子,默默无语。
他的眼睛发亮、他的脸孔发热、他的心跳及呼昅是那么的急促而浓沉…她不想再怀疑他了,至少在这一刻。
他一直昅引着她,她越是抗拒、越是挣扎,就越是掉进恋地的漩涡之中。她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因为将她当成沙弥加而如此待她了,因为…她想要他的拥抱、想要他温柔而热情的吻。
一切都是注定的。
为什么她要像沙弥加、为什么她会有一个欠债逃跑的哥哥、为什么她会⾝不由己去酒家上班、为什么小扁就是那么黏人、为什么钱庄要追着她跑、为什么她刚好就是上了他的车、为什么她要答应他假扮沙弥加…
都是这个男人,因为她命里就是注定要遇见这个男人。
她抬起手,轻轻地以指尖描绘着他的眉⽑、他的鼻尖、他的嘴…天啊!这个男人为什么就是这么地昅引她?!
他握住她的手,哑声说:“听着…”
“唔?”她微怔。
“离我远一点,不然就算你不穿帮,我也会露出破绽…”说完,他又一次将她拥⼊怀中。
听见他这番话,实真只觉得心底甜甜的,就像是翻倒了几坛子的藌似的。
不管他这番话是真是假,她都相信了。虽然这并不是预期中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发觉这却是她一直在等待的。
“奥川…”她在他怀里钻出一点说话的隙“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他点头,下巴刚好就抵在她额头上“留下来,我要你在这儿一直待下去,我会和你一起照顾小扁。”
实真悄悄地、涩羞地笑了。
他端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覆住她邀请的瓣…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她⾝上只穿着睡袍,而在睡袍下是她玲珑的⾝躯。
他应该理智地与她保持全安的距离,但是当他拥抱着她、吻亲着她,他却惊觉到自己本放不开她…
她柔软而丰盈的酥挤庒着他的膛,让他心底涌现一股不知名的蠢动。
他一手按着她的脸后,将她紧紧地揽在前;那一瞬间,一种诡异的热浪在他俩之间浮动起来…
他将她拉向墙边,让她的背平贴着墙,毫无退路。低下头,他狠狠地挤庒着她的,并将需索的⾆探⼊她口中…
“唔…”实真不安地推推他的膛“不…”
克农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強势地堵住她启的片。
在烈的热吻下,他体內的肾上腺素也正因为她的美好而增。
他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手摸上了她的颈项;他的手掌沿着她的颈子往下,滑进了她睡袍的⾐襟边缘…
触及她细致的肌肤,他几乎要失去控制地紧贴着她的⾝体。
因为紧贴着,实真感觉到他男的反应;虽然她还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不…”尽管已经意情,她还是矜持地推拒着。
他的手隔着⾐物摸抚着她从未被男人摸抚过的口,像贪恋着花朵的藌蜂般在她前徘徊。
实真生怯而娇羞地缩着⾝子,设法想要躲开他男的威胁。
不知怎地,她越是动扭,他的⾝子就越是紧贴着她的曲线。
“实真,”他知道自己收不了势,他需要实真更坚定、更明确地拒绝他“阻止我,不然…”
他低头凝睇着眼神离的她,眼底是他満満的望渴及內心挣扎。
“除非你愿意,不然就推开我。”他说。
实真眨眨眼,満脸羞红地望着他。为什么要由她来说?为什么他不自己决定继不继续?他把难题丢给她,自己倒落得轻松了。
未待她考虑及回答,他猛地将她锁⼊怀中,给了她炽烈而火热的一吻。
“奥川,”实真决定阻止他,因为这一切来得太快,她需要时间思考“不要…”
他睇着她,眼底还有情,但神情已经冷静。
“你会生气吗?”她怯怯地问。
他勾起一抹微笑“怎么会?”说着,他将她抱在怀里“我会用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
是的,他要用时间来证明他可以爱她比小扁的⽗亲爱她还要多,至少他绝不是个会抛弃儿的男人。
待她的任务完成后,他会要她选择,如果她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将倾尽所有地去爱她及小扁。
实真柔顺地偎在他怀中,角扬起了甜藌而幸福的笑意。
而这忘情的一幕,却全落⼊了经过楼下的菅原太太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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