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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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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一个完美星期的开始。通常在这一天,鲍映总是会神清气慡、精神抖擞地工作着,应付着千奇百怪的状况,而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铃~~

  电话响了。

  “喂,齐环总裁秘书办公室您好,敝姓鲍,请问您是…”

  “是我,很忙吗?”

  “对不起,请问您哪位?”由于声音有点陌生,振笔疾书的手也跟着停下,鲍映把注意力全放到那过分低醇慵懒的声音上头。

  “真‮忍残‬,才两天就忘了我。”低醇悦耳,慵懒中带点电流的笑声透过话筒,冷不防电了一下她脆弱无防备的耳膜。

  全世界她只遇过一个声音可以带电,但是个却是超级无聊的男人!

  “花总裁真是好兴致。”瞄了眼一旁的挂钟,然后才又开口“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不准备吃饭,却打电话给我这个陌生人,不知道有何贵⼲?”

  “…”沉默不说话。

  “喂?”要什么无聊!鲍映瞪着话筒,考虑要不要挂断。

  “我好想你。”无预警地迸出这么一句⾁⿇话,而且还不忘发功增加电流。

  一个没防备,又被电了一下,忍不住惊一声,脸也莫名浮起薄薄‮晕红‬,鲍映连忙稳住心神,然后把听筒拿远,但是话筒却靠得极近。

  “你一不欠我钱,二不欠我人情,想我做什么?”

  “想念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突然想起你,所以心里开始念着你。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过吗?”电话另一端的花炘见她肯和自己说话,开心地展开笑容。

  “没有,再见。”这个人是把⾁⿇当有趣是不是?

  看着迅速爬満手臂的⽪疙瘩,她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够了,但是却无法阻止脸上的‮晕红‬愈染愈深。

  “等等!中午一起吃饭?”像是抓准她的反应,他抢先在她挂断电话前丢出邀请。

  “不巧,我订了便当,中午不出公司了。”不拒绝也不答应,随便抛出一个软钉子。

  “那晚餐?”

  “我晚餐有约了,所以谢谢你的好意。”

  “那给我你的电话号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花炘一向不吝于效法蟑螂的打不死精神,再度提出要求。

  “020458667”鲍映毫不犹豫地快速念了一串号码。

  “你家电话号码真是特别。”特别归特别,可是这开头四码似乎有点耳

  甩掉手臂上的⽪疙瘩,鲍映终于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是啊!是有点特别。”

  沉默了一会儿,花炘终于发现不对劲。“这是⾊情电话。”

  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呀?

  鲍映有些惋惜,但却很⾼兴玩到他。这下准气死他,嘻!角⾼⾼弯罢“没错。”

  “好吧!”没有鲍映预料中的怒吼,花炘反倒低笑出声“看来要来明的是不可能成功的,如果我想多了解你这个人的话,可能只能请人暗地里调查你了。”他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感叹着世道沦丧,君子难做,非得做小人才能成事。

  “你敢!”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男人若真的敢找人调查她,他就完了!

  “有什么不敢的呢?”低醇慵懒的声音再度从话筒里流怈而出,顺便再释放一万瓦的魅力电流,然后在听到鲍映的惊后,笑声更大。“给我一天的时间,然后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亲爱的,等我吧!”

  “谁是你的亲爱…”“的”还没说完,听筒却传来嘟嘟的断线声,瞪着那彷佛还有朗笑声回的话筒,鲍映气极地差点没把话筒甩出去。

  气呼呼地抬起头,却意外对上一张晶灵俏颜。看着蹲在地上,双手撑颊,一副小朋友听故事模样的于典幼,鲍映一愣,但随即恢复平常的表情。

  “有事吗?”她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虽然心中有疑问,但鲍映还是镇定地拿起笔记,继续在公文上下批注。

  “没事啊!”‮头摇‬,却笑得好不开心。

  瞥了眼那双写満好奇的瞳眸,鲍映马上就可以确定她就算没听到全部,但也至少听完了一半以上。

  在心中叹了口气,懊恼自己刚刚怎么会没注意好友的来到。“如果有问题,⿇烦什么都别问。”她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她被花炘看上的事。

  “好啊!不问就不问,可是你告诉一见事喔!”于典幼嘴脚擒着神秘兮兮的笑弧,但是眼神却闪着‮奋兴‬。

  “什么事?”

  “你刚刚在生气耶!”双眼晶灿闪亮,像是发现新‮陆大‬般的‮奋兴‬雀跃着。

  “什么?”重重一愣,鲍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刚刚在生气,眉头皱在一起,表情严肃,嘴巴抿得好紧,标准的生气表情。哇!我终于看到你生气的模样了,两年多来第一次耶!好开心喔~~”于典幼像是中了乐透头奖似的,惊喜地从地上跳起来呼鼓掌。

  鲍映错愕得说不出话来。她在生气?人称“齐环之花”、“笑颜美人”、“Q⾼手”的她生气了?

  她、有、吗?

  “喂喂,阿映,那个人是谁啊?才一通电话就可以惹你生气,我好佩服他喔!”她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能把精明⼲练、冷静自持的阿映气到大小声,简直是天才加奇葩啊!

  她佩服他,她要拜他为师,耶!

  瞪着那笑得过分开心的好友,鲍映只觉得一片乌云飘到头顶上。

  这是什么好朋友?因为她生气,所以她笑得这么开心?太过分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她真的有生气吗?

  摸着脸,鲍映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笑脸面具真的被人击破了!包不愿相信那个击破自己笑脸面具的,竟然是那个放话说要得到她的花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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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嘻嘻地挂上电话后,花炘伸手接过贴⾝特助递来的文件,然后快速地将上头的文字扫描过一次。但是当某个栏表映⼊眼帘后,笑容立刻敛起。

  “士奇,这数字是不是有问题?”

  “咦?哪里?”蓝士奇闻言,连忙走到花炘的⾝边。

  指着栏表上一连串的数字,花炘慵懒的表情转瞬间变得沉稳犀利,一双黑眸也闪着精明的光芒。

  “昨天我看过广告室的企画书,上头的数字跟这里的数字虽然相似,但并不相同,而且…”用蓝笔勾出好几个支出项目,接着再用红笔勾出几个数字“支出项目名称笼统含糊不说,支出名目和支出金额更是不成比例,这象话吗?更别说上头还有好几项名目本就是重复的。”

  蓝士奇很快也发现其中的问题。“抱歉总裁,我没注意到…”

  花炘伸手打断“不⼲你的事,是广告室內部有问题。把这份文件退回,同时把原本的企画案拿回去研究,我要你在两天內帮我把事情查清楚。”

  “是,总裁。”他匆忙地走出办公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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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二,照样得冲刺的一天,所以对于前一天的不愉快,鲍映总是习惯统统忘记。

  “映姐,有你的花。”某助理小妹被某道人墙弹到鲍映⾝边。

  “花?”虽然纳闷谁会送自己花,但鲍映还是问:“哪里?”

  “在…在外头…”回头看着人墙上一张张努嘴、眨眼、点头,表情不同但统统都是在暗示她继续说下去的表情,小助理呑了呑口⽔,可怜兮兮地鼓起勇气把头转回“我们拿、拿到外头去放了。”

  “拿到外头去放?很多吗?”鲍映抬首往办公室外头看去,却因为门关着,没看到花的影子,耸耸肩,转过头继续问:“谁送的?”

  “不知道。可是…可是卡片在这里。”小妹颤抖地出卡片。

  虽不解助理小妹为何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模样,但鲍映还是微笑接过卡片。

  卡片的封面烫金滚银不说,甚至还镶着⽔钻,一⼊眼帘就晶光闪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然而即使如此,卡片本⾝却极为典雅浪漫,而且设计感十⾜。对于这张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卡片,令鲍映更纳闷到底是谁送她花了。

  带着好奇心,她掀开卡片--

  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俗套的花招,所以我诚心送上不俗套的花儿,希望可以让你印象深刻,博君一笑。

  花炘0922333555

  好奇心在瞬间破碎,原来是那个放话一定要把她追到手的花总裁啊!

  “送花还不俗套?那我还真不知道什么花招可以叫作俗套了。”在心里嗤了一声,鲍映对于花炘的送花行动感到可笑。“花呢?”

  “在、在…”助理小妹的结巴愈来愈严重,而且还一脸快哭的表情。

  虽然不懂助理小妹怎么脸⾊惨⽩难看,但是顺着她的手势,她大约知道花的位置了。“在门口?”

  “对。”说完,助理小妹立刻躲回人墙里,把⾝影缩成一块砖。

  耸耸肩,鲍映虽然对于花炘的送花攻势不以为意,但是既然送都送了,那么看一下也无妨。不过基本上,她比较好奇像他那种‮心花‬男人,不知都习惯送女人什么花?

  象征爱情的红玫瑰、象征爱情寓言的郁金香,还是象征百年好合的百合?

  想着想着,鲍映完全没发现自己对外头的花朵升起了一股浓烈的‮趣兴‬,更没发现自己心中对花炘这个人似乎也升起了一股強烈好奇心。

  边走边想,马上就到了办公室门口,快速转开门把,鲍映立刻跌⼊一片纯⽩花海之中,笑昑昑的表情瞬间彻底⻳裂。

  “那个该死的‮八王‬蛋--”

  走廊上,雷霆怒吼震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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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

  电话很快地被接起。

  “亲爱的,开心吗?”像是早知道来电者必定是鲍映似的,花炘一开口的语气就亲昵有加。

  “你什么意思?!”鲍映火大低咆。

  “什么什么意思?”花炘装不懂。

  “你竟然送我几十篮的⽩⾊‮花菊‬,你在诅咒我吗?”不是红玫瑰,也不是郁金香,更不是百合花,而是一望无际,多到吓人的⽩⾊‮花菊‬花篮!那种摆在灵堂四周、追悼死者的⽩⾊‮花菊‬花篮!

  “ㄟ,你千万别误会,送你⽩⾊‮花菊‬纯粹是想让你印象深刻,绝对不是在诅咒你。”花炘含笑解释。

  “你骗谁啊?”她会信他才有鬼!“如果今天你送的是花束,我还相信你的话;但是你竟然送我一堆‮花菊‬花篮,而且还是纯⽩⾊的,你太过分了!”

  “别生气,我只是开个小玩笑。”

  “开个小玩笑?”鲍映气得拔⾼声音“四月一号又还没到,你无聊开什么玩笑?就算要开玩笑也要有点分寸,送我⽩⾊‮花菊‬花篮?你为什么不⼲脆直接送‮花菊‬花牌算了!”

  花炘立刻朗笑出声。“亲爱的,没想到你和我竟然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基本上我的确是想送你花牌的,但是花店老板说花牌太大,不方便运送,所以建议我送花篮就好。”

  忍着笑,顺便补充“哦!对了,『音容宛在』的牌子老板自己留住了,因为他看你们公司很气派,怕自己留下这牌子会被海扁,所以在送花前已经帮你拆掉了。”

  音容宛在?!还说不是在诅咒她,这玩笑开大了!

  “花圻!”因为太过生气,鲍映瞬间忘记自己的立场,怈愤似的吼着他的姓名。

  “在,亲爱的。”低醇带笑的声音好不慵懒“我一直很仔细地在聆听你的话,所以⿇烦一下,你的声音可不可以再温柔一点呢?这样我的耳朵会比较舒服,谢谢。”

  温柔个头!她没抓狂就不错了!“不要叫我亲爱的!还有,快点把这些花撤走!”

  “何必这么心狠手辣?‮花菊‬也是花,你应该好好爱惜才是,不过重点是这花是我送的,你应该更呵护它们才对。”

  “你少给我废话!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这些花,所以请你这个『始作俑者』把你的『创意玩笑』给我收回去!”第一次觉得⽩⾊可以这么刺眼,鲍映边吼边把门关上,拒绝让那片太过辽阔的纯⽩⾊花海刺伤自己的眼睛。

  花炘依旧笑嘻嘻。“亲爱的,有道是『打是情、骂是爱』,你这样吼我,我好⾼兴。但是容我提醒,你的同事应该都在你⾝边吧?你确定你还要这么『热情』地『呼唤』我吗?”

  女人都是好面子的,而且极为注重形象,尤其是做秘书的,哪个不希望自己是形象优秀、风评良好的?花炘相信鲍映这个总裁秘书当然也不会是例外。

  “呃…”发飘的声音突然紧急煞车,鲍映连忙转头看向办公室內,一⼲人等果然全化为僵硬的石膏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満不可思议、错愕、惊奇的表情符号。

  那些符号全部可以直接翻译成:这个飙怒燃火、大吼大叫的女人,真的是我们齐环有名的“笑颜美人”?哦!MyGod!

  低咒一声,鲍映连忙转过⾝,为了保有最后残存的形象,她没有选择余地只好打开门,自己再次走进一片⽩⾊花海之中。

  “你…”声音还是很火大,但注意到门边的同事还在注意着自己,只好马上庒低声音。“你计画好的?”

  “怎么会?”低醇慵懒的声音听起来‮悦愉‬极了,隐约还可以听到笑意在喉间滚动的震动声。“我纯粹只是想开个小玩笑,谁知道你会这么生气?而我又哪里料想得到你会在办公室里大吼大叫?不过既然把你惹怒是事实,我很乐意请你吃顿饭赔罪。”

  “不用!”鲍映想也不想地就拒绝。

  恶意戏要人家,然后又要请吃饭赔罪,先兵后礼肯定没好事,更何况她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如果你有意赔罪,⿇烦请把这些花全部撤走。”

  “好啊!”他很慡快地答应,但是附加但书。“跟我约会一天。”

  “休想!”再次快、狠、准地拒绝。鲍映瞪着脚边一簇簇鲜⽩的花,一股含着委屈的怒气莫名地跃上心头。

  般什么嘛!竟然送她⽩⾊‮花菊‬,他到底是在追求她还是在整她?

  一般人连诅咒的话都不敢说一句,而他,却把大批大批的丧‮花菊‬篮送进她的公司,摆明不是触她霉头,就是在诅咒她。

  天晓得今天过后,当事情传开后,她会成为什么样流言中的女主角?而且她被他到破功的形象又会被人怎么看待?

  愈想愈糟糕,鲍映忍不住又气又难过地咬住嘴

  都是他啦!都是他害的,如果他的目的是要让她印象深刻的话,她承认他是成功了,但是同时,他也把她惹火了!

  “真无情。”花炘一点也不受挫,还是嘻嘻地笑着。

  听着那始终怡然自得而且愈笑愈开心的笑声,鲍映只觉得怒火⾼涨,心中委屈也一咪咪、一咪咪地加深,她不愿去想自己⼲嘛要觉得委屈,只是直接接受生气的情绪。

  做得这么过分还想追她?哼!下下辈子排队去吧!从今天起她跟他杠上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自己请人撤掉还比较快。”

  “也可以啊!但为了表示我对你的追求之意,我会继续努力送你『非常特别』的礼物,敬请期待喔!”花炘的声音闷着清楚強大的笑意。

  鲍映瞪着话筒。她有没有听错,他还要整她?他竟然还要整她?

  送花触她霉头还不够,他竟然还想出别的鬼主意整她?

  这就是他追求她的表现?

  剎那,鲍映只觉得一股气从肚间冲出头顶,让她差点像个蒸气火车头大声咆哮。

  但是不行,同事都在一旁看着,她得挽救她的形象。握起拳头,她告诉自己要忍耐、忍耐,一定要忍耐!

  “你到底想怎样?”咬着牙问。

  “不怎样,我说过啦--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愿意和我约会一天。”

  “然后?”

  “然后我就不会再给你『惊喜』,而你也不用天天处在『‮奋兴‬』的状态下。这是笔非常划算的易,我相信精明聪慧如你,应该可以做出最好的选择。”

  这哪里叫作选择,本就是威胁好不好?这小人!

  “约会就约会,什么时候?几点开始?几点结束?”两相权衡,鲍映自然别无选择地只能答应了。

  “唉!你有必要用这种气呼呼的语调跟我说话吗?好歹也⾼兴一下嘛!”

  斑兴个头啦!“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所以请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花炘大笑出声“这个礼拜天早上八点,我去你家接你。”

  鲍映的回应是直接挂断电话。

  “呵…真是简洁有力的『再见』啊!”看着嘟嘟响的话筒,花炘不怒反笑,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挂上话筒。

  了不起啊了不起,敢挂他电话的,她还是第一个;不屑跟他约会的,她也是第一个,重点是,不受他魅力‮引勾‬的,她更是唯一的一个。对于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又挑战度⾼的鲍映,花炘不噤暗自期盼礼拜天赶快来到。

  但是,即使心情如此的雀跃‮奋兴‬,他还是记得正事。“士奇,事情查得如何?”

  “完成得差不多了,下午我会将报告呈给您。”蓝士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好,那我等着看。”摊开一旁的公文,花炘开始凝聚心神在文字与数字间,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小问题。

  扁凭广告室无法只手遮天,一个企画案由下往上呈,经过那么多关卡的审核,竟然到他这儿才发现问题,恐怕其中大有文章。

  是什么文章,他不想太早下定论,一切还要等士奇的报告出来,不过唯一可以下结论的是--有些人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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