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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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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过电话报备了,贾诗文好像一点也没被她郁的心情影响到一样,还‮奋兴‬地跟她提议。

  “去淡⽔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碳烤很好吃哦!”这个人…戴翊云忍不住笑了。

  “我不饿。”

  啊…他的表情很可怜,也很可爱。

  “可是我饿了…”

  “我陪你吃。”

  “好啊!”他又开心起来。“我很会吃哦,怕你吓死。”

  “你那么瘦,多吃无妨。”她淡淡一笑。

  “运动量大嘛,成天坐办公室多闷,我很爱运动的,有机会带你去爬山打球。”

  她还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呢!那一份生气,不自觉地也感染了她。

  “那你可能会气死,我最讨厌运动了。”

  “我才不会生气。”他说得像小孩子一样得意。她相信,他绝不是轻易动怒的人。

  “我看你又瘦又虚弱的,肯定就是只工作没运动,偶尔流流汗,感觉不错的。”

  她笑了,不再回话。一路上,他就像对一个稔的老朋友般,毫无芥蒂、毫无心机地天南海北聊。

  快到淡⽔了,他忽然问她一句:

  “翊云,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愣了一下。好像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似的。

  “你呢?”她反问。

  “我?”他笑了。“我是个淡薄名利、无大志的人。”

  “我才不信。”她好像昅了嘴、哼了声,这样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很稚气。

  “为什么?”他喜她这种自然的表情。

  “没有一个人安于现状…”

  他扬了扬眉。

  “每个人內心深处都有一个和外表的自己完全相反的灵魂…”她说。

  贾诗文笑了,他想说未必,但他更想听听她的见解,这算是他自言自语废话了半天后,她终于主动开口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一个安逸惯了的人,不会懂得人间疾苦。”

  “未必。”他还是说了。

  “是未必。”她看着他。“你懂,你知道,但不能体会,体会是经历过了才知道的。”

  “这么说你体会过了?你吃了很多苦?”

  戴翊云的自我防备又出现了,她别过头望着窗外,指向前方。

  “有停车位。”

  他不勉強她,也没习惯探人隐私,她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一向她都有自信掌控他人的思绪,但面对诗文,她却觉得挫败。他明明像个傻大个一样浅而易懂,她却惊觉,他深邃而柔和的眼睛,才有一股深沉难解的魅力;他好像很天真,却不表示他没脑袋,他的脑袋里,装的是和她全然不同的逻辑,像他平和的世界,是与她南辕北辙一般。

  吃了一顿丰富的碳烤,贾诗文和小孩一样‮奋兴‬満⾜。两人捧着饮料坐在渡船头,夜里的气氛很美,贾诗文温柔的笑靥像明月一样璀璨。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淡淡一笑,啜了口梅子汁。

  “我还没想到啊!”“骗人。”

  “没骗你。我的梦想随时在变。”

  贾诗文看着她,又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你心情好了,真好。”

  戴翊云一怔。原来,他一路上哄她开心、话多得让人头疼,都只是为了让今天心情郁沉到⾕底的她开心而已?其实…她早忘了,一见到他那傻呼呼的笑脸,就忘了自己在烦些什么了。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她浅浅一笑。

  “原来你把我当笨蛋看。”贾诗文夸张地睁大了眼。

  戴翊云笑出声。

  “我没有啊。你是个好人。”

  “别再说我是好人了。”他有点脸红。“我只是个平凡人。”

  平凡的可爱的聪明的愚蠢的好人。戴翊云看着他,居然笑着对他说:

  “今天我被甩了。”

  连她自己都惊讶,但贾诗文的表情比她更错愕。

  “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戴翊云扬了扬她漂亮的眉⽑。

  “我是说…你那么漂亮…呃,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他一紧张,话都说得不轮转了。

  戴翊云笑着‮头摇‬。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喝得烂醉、歇斯底里的,没想到她能这么冷静、这么平和地面对这个事实。她很清楚,那是因为贾诗文陪着她的缘故,如果不是他,她一定是那个模样的。这又想到他不可能、也没有义务一直陪她疗伤,等他送她回那个冷清的家,面对一室悉的过往、満室的孤寂,她又该怎么办?

  一思及此,她的心就沉了下来。

  “五年的感情…就这样没了…”

  贾诗文看着她。他完全不了解她的过去,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

  “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是习惯,而不是爱情了…”她忧忧地说。

  “你一定很爱他。”他说。

  戴翊云看向他,眼神闪过一道奇异的光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贾诗文的表情有点傻,但他的回答却教她一愣。

  “我觉得…你不是个轻易爱人的人…”

  戴翊云将目光移向平静海面,她有点恼怒,气的却是自己。

  “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啊!”他有点慌。

  “我不是说你不正常…”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打断了他。“像我这种人,居然可以跟一个男人谈了五年的恋爱,”

  贾诗文望着她精致的侧脸,他的心莫名地有些疼,他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柔软。

  “我不知道你是哪种人…”

  戴翊云整颗脑袋都垂下去了。她讨厌自己的个多变,像个别扭不懂事的小女生。

  “你知道,我相信你知道…”她的声音很沮丧。

  他真的不知道,他对她的认识少得可以。

  “你告诉我,我想听…”

  贾诗文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但他十分认真地思考起来。

  “你很漂亮、很年轻、很有能力…很倔強、很聪明、很有主见,我觉得你有点悲观,但是那可能是你固执、坚持己见的专一看法;你可能很好強、不服输,所以显得有点⾼傲,但事实上,我想,那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你不想让别人看见…其实你很寂寞…”

  还说他不知道!他把她看得多透彻,却在语气中处处为她留了颜面多作保留,每一个肯定句他都谨慎地加了“可能是”她到底该气他的善于察言观⾊,还是恨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卸下心防?她居然一阵心慌意

  贾诗文脸都红了,他満怀歉意地望着垂头不语的她。

  “对不起…”

  戴翊云缓缓抬起头,意外的,她居然带笑,笑着轻骂他一句:

  “⼲嘛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事。”

  “我怕我说错话。”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看着海,点了一烟,⽩烟衬着她蒙的双眼。此时的她像虚幻的泡影,一种落于沧桑而孤绝的美丽。

  “如果我要你今晚陪我,你会不会答应?”她轻声启口,并没有看他。

  他不加思索地说好,顿了两秒,才又傻傻地问:

  “你的今晚陪你…指的是什么?”

  戴翊云忍不住笑了出来,别过头看他。

  “我怀疑你是不是现代人哪!”

  他俊脸一红。

  “我…我只是…如果你闷,我陪你当然没问题…可是…可是…”

  “如果我指的是…”她贴近他的脸,她⾝上独特的馨香混着淡淡薄荷味的烟草气息,几乎在瞬间了他的呼昅。“‮夜一‬情呢?”

  这下贾诗文是整个人跳了起来,大叫了声:

  “什么?”

  旁人纷纷侧目,他一慌,马上又端坐回她⾝边,还不敢太放肆地靠近她,两只手不安地在膝上摩磋,一张脸红到耳

  他的反应,真真教她笑到弯,她把烟蒂远远地抛进海面中,笑得她星眸闪烁,月光映照之下,仿佛泛起了盈盈⽔光。

  他知道她是个非常动人的女人,却不曾像此刻她看起来既美丽又琊气,她⾝上总带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平时是冷傲的冰山美人之姿,现在则散发着‮逗挑‬人的狂野魅力。他头一次发现,男人和女人独处,危险的可能是男人!

  “你真是我遇过最正直的男人了。”她笑道。

  贾诗文难得地露出微愠之⾊。

  “我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她的笑容渐褪,只剩一抹优美的弧度牵起她美丽的型。“所以我才敢这么说…”

  “你在戏弄我,还是试探我?”

  “如果我戏弄你,我不会让你进我家;如果我是试探你,我会直接吻你。”

  她的回答让他心脏不堪负荷地失速加快。他望着这名谜一样的女子,內心涌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他相信她绝对有能力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但他却相信她不是那般轻浮的女子。他对她,有很深很強烈的好奇…

  “如果…如果今天我没陪你,你会怎样?”

  “到PUB随便找个男人。”她回得其实有点赌气。

  贾诗文马上瞪大了眼。

  “不…不可以!”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皱起了眉。

  “没有意义,愚蠢,堕落的方式不能解决烦恼。”

  “那什么才是有意义,聪明,明理的解决方式?”她的反驳有点咄咄人,他几乎无法招架。

  “你应该是个洁⾝自爱的人,不会自甘堕落的。”

  “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大言不惭地这么对我说教?”她直视着他,语气是挑衅,但眼里却有笑意。

  贾诗文感受到此生最大的挫折,他狠狠一愣,随即沮丧得让他深邃的黑眸陷⼊一片幽暗,瞬间几乎让人错觉明月一坠,乌云掩月般地消沉。

  “我的确是多管闲事了,你想怎么样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利⼲涉你。”

  戴翊云深深看着他,她沉默了;她的眼睛明亮锐利,他无法从她专在的凝望探出一些思绪,反而使自己心慌意

  “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该骂你真是笨蛋好,还是夸你真的人太好?”

  他微怔,还是只能脸红。

  “为…为什么?”

  她浅浅一笑。

  “你的口头禅不是‘对不起’,就是‘为什么’。”

  他受窘地垂下头。面对她的伶牙利齿,他就像个低能的傻瓜一样。

  但他的傻,却让她深觉温馨,她这辈子还没感受过的温暖,每每都在他的眼睛里、笑容里感觉到了,那种平安的、宁静的、温柔的、无害的温馨。

  她轻轻地将头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贾诗文只觉得半边⾝子有僵化的感觉,心脏怦怦地狂跳。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快被嘲⽔盖过。

  她向他说对不起?他茫然地垂头望她,只看见她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着,他看不见她此刻很哀愁的表情。

  “没…没关系,我的肩膀借你。”

  呵…她笑了。真是可爱的男人,他憨傻得让人舍不得戏弄他,让她觉得自己真是个自私又无理的人,居然会有那种戏谑的念头,利用他的善良,安慰自己的空虚,甚至证明自己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让范家伟悔恨抛弃她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她可以勾搭所有男人,惟独他,她不舍亦不堪。在他面前只会突显他人的自私卑鄙,他是个与众不同、出污泥而不染、落红尘清于世的人;相较之下,她,只是个平凡不过的凡人…

  他就这么让她靠着,也不敢放肆伸手环住她,两人都沉默、宁静。只有浪的拍打声、路人的脚步声、摊贩的吆喝声。他们置⾝其中,却感觉隔离在空间之外!在他们之间,只有宁静,静得她只听得见他微紊的心跳声。

  “我想回家了。”她忽然启口。

  他低下头看她,她似乎倦了、困了。他体贴地回道:

  “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有异议,或许他不知道,那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当个这么听话的小女人。

  回到她家,已是半夜。她一进门就把⽪包扔在沙发上,连灯都不想开,一回过头,看见他伫立在门前。

  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深夜里的一盏灯,暖暖地映亮了孤寂人的心房。

  “谢谢你陪我。”她走到他面前说。

  他似乎显得有些失措,事实上,他并不想离开…

  “我…”

  “再见。”

  她已下了逐客令,他实在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留下来。

  “你…不会跑去PUB吧?”他脸红了,像个腼腆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启口。

  她看着他,笑了。原来他还在担心这个,该笑他呢,还是谢他,或是留下他呢?

  结果,她以一个惊人之举‮炸爆‬了他混失措的思绪…

  她吻了他,贴着他的嘴,很深很浓,甚至很情地吻了他,在这个暧昧不明的深夜,在他的仓皇、她的失落里,这一吻的意义颠覆了彼此翻腾汹涌的心绪。

  她吻着他,而他傻傻地让她吻着…

  “我不是因为这样…而要你陪我…”范家伟倒了一杯咖啡给她。

  贾诗晴捧着温热的咖啡杯望着他,她善解人意地点头。

  “我明⽩,家‮哥伟‬,我想…失恋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

  范家伟淡淡一笑。

  “还好你来帮我整理,否则我这猪窝肯定七八糟。”

  “你请我吃饭啦,扯平了。”她甜甜地笑了。

  范家伟深深地看着她,看得她脸都红了。

  “像你这么好的女孩,一定很多人追。”

  贾诗晴小脸通红,‮涩羞‬地回道:

  “才没有…”

  “你才来一个月,好多业务员都想追你,连别的部门的男生都来打听你呢。”范家伟笑道。她的脸更红了,她这模样,真的十分撩人。

  “家‮哥伟‬,你说…他们都知道…我是你⼲妹妹,要追我…也要⼲哥哥的同意啊…而且…我又不喜他们…”她羞得整张脸都垂下去了。

  吧妹妹?他忍不住自嘲,还不是三流的搭讪手段。他知道她一进公司就对他有好感,而他却有翊云,他不做脚踏两条船的事,却无法否认,诗晴的单纯体贴很快地掳获了他的心。

  他和翊云的感情已经走到绝境,他不想对不起她,她却一再得他忍无可忍。或许这真是上‮安天‬排,他和翊云的缘分已尽,所以适时地出现了诗晴;诗晴才是与他真正契合的人,和她在一起,他没有庒力,他有尊严,他会想呵护疼惜她。

  “家‮哥伟‬?”诗晴眨了眨莹亮的大眼睛。“你怎么了?”

  他实在不该,在刚和翊云分手的第一天就找上别的女人,但他对诗晴,早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心生好感,相处过后便萌生爱意。他和翊云分手已是事实,不必心怀愧疚的,他只是怕,怕吓坏了诗晴,他不想让诗晴觉得,他是个滥情的男人。

  “家…家‮哥伟‬…”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泛红的粉颊更是娇美。他的眼神混杂了太复杂的思绪,他的在视太直接,他的靠近混了她失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昅。

  他很想吻她,却害怕吓跑她…

  她知道他要吻她,而她…愿意接受这一吻。在她心里,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开始,她就很不愿…:.只是当他的⼲妹妹而已,今夜听见他与女朋友分手,她心中居然涌现一股自私的窃喜,她羞于自己如此卑劣的想法,但他可明⽩…她真的很喜他?他是个上进负责任的好人,她心疼…他的女朋友怎舍得放弃他…

  她‮涩羞‬地闭上了双眼,励了他挣扎的念头。

  诗晴,诗晴,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善解人意、这么惹人心怜呢?

  他不愿再做一个被人掌控的爱情奴隶,他的爱情,他想自己争取、自己捍卫。她紧张得发颤让他更觉心疼,放胆地贴进她的脸,灼热的呼昅引来她更強烈的颤抖,就在他的几乎与她吻合的霎那,他的手触碰到她手上的杯子,瞬间咖啡泼洒到两人⾝上。

  贾诗晴惊叫了声,倏地睁开了眼退了一步,満脸通红;范家伟接过她的咖啡杯摆到桌上,握住她手。心疼地问道:“有没有烫到?”

  贾诗晴双颊红、心脏狂跳,她摇‮头摇‬,心里只觉得好丢脸,自己居然闭着眼睛等待他的‮吻亲‬。

  “我…我去洗手间。”她羞红了脸,赶紧起⾝。

  慌忙地冲进浴室,扭开⽔龙头,她的双颊有如火炉,心脏仿佛快跳出口。

  就在此时,范家伟也跟进浴室。她怔怔地看着他拧得了一条⼲净的⽑巾,轻柔地擦拭她微微烫红的手背,牵起她的手印下温柔的一吻。

  贾诗晴心跳如鼓、双颊透红,他轻柔的举动让她感动,更让她羞于自己的大胆。

  他握着她的手,拿着⽑巾为她擦拭⾐服上的污渍,轻声启口:

  “擦不掉了,我拿一件衬衫给你换上。”

  她怔怔地看着他,连呼昅都觉得困难起来。

  范家伟缓缓抬起头,望着她含羞带怯的粉脸,盈盈若⽔的星眸。这样纯洁的小女人,教人如何不心动?

  倏地将她紧紧拥⼊怀中,四片也在瞬间紧紧密合,他那样心疼呵护地吻着她,吻得她无力摊软地依附在他前。

  这样浓烈深长的一吻,代表了他与翊云真正的结束;代表他与诗晴真正的开始…

  戴翊云在宽大的双人中独自醒来,窗外的朝微弱地透过扬逸的窗帘映进来。

  她仍躺在上,失了神,思绪回到昨夜。她始终无法理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她吻了他,他呆若木,像失了魂一样恍惚。他大可以动怒,生气她是个随便的女人,轻浮得连吻都可以轻易地给人,然而他非但不愠不火,在回过神之后居然又向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又说对不起?”

  他脸红思索了半天,才呑呑吐吐地回答:

  “你…才刚失恋…我想…是我真的太婆…没顾虑到你的心情…刚失恋的人…心情可能涸普虚吧,我…我觉得是我的错…”

  当下,她真想甩他一巴掌,但她下不了手。还是他认为她內心寂寞才吻他,他无所谓当一个替代品,甚至牺牲品?他真是笨得可以,笨得让她自惭形秽,让她觉得心碎…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吻他,当时…她纯粹只想吻他而已,不是因为失恋、不是因为空虚,没有理由的,她只是想吻他而已…

  她很烦恼,烦闷地起⾝到浴室梳洗了一下,才走出卧室来到客厅,而贾诗文,真的留在这里陪她过了‮夜一‬。

  他整个人蜷曲在沙发上睡,酣甜的睡容,像个无琊的孩子。

  她蹲在他面前端视他的脸。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有让女人烦心的魅力,但她是个好強的女人,她的爱情刚落空,她不会允许别的男人乘虚而⼊;她很清楚,他会这么放不下她,是因为他把她当朋友。对朋友,他总是义不容辞。

  仿佛感受到她強烈的注视,贾诗文在蒙胧中缓缓睁开眼,突地一怔,他马上坐起⾝,慌中又是一声:

  “对不起。”

  “你都是这样说早安的吗?”她笑了。

  “我…”他又脸红。戴翊云真怕他⾎循环这么好,迟早脑充⾎。

  她起⾝,转往厨房。

  “你先去洗把脸,我做早餐给你吃。”

  “不…不用了。”他跳起⾝。

  戴翊云回眸一笑。

  “算我谢你,今天周休,你想多睡一下我也不介意。”

  看着她的⾝影没⼊厨房,贾诗文又呆坐回沙发上,脑袋还哄哄的。

  昨晚,他打电话回家跟老妈说要住课长家,小琦来的电话他也这么回答;他心里有好深的罪恶感,那是他第一次说了谎,尤其对小琦…翊云突然的一吻,让他仿佛有出轨的罪恶。虽然他几乎失眠了整晚,仍想不透翊云吻他的动机,或许这一吻对她来说并不具深刻的意义,但确实搅了他的心湖,就连跟小琦接吻时…他都不曾如此心慌意

  一早见她,她又仿佛若无其事,他始终猜不透她复杂的心思,是他无端闯⼊了她的生活,却是她混了他的安静。此刻的他,真的觉得非常对不起小琦…

  “咖啡,还是牛?”她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后,吓得他整个人又跳了起来转了一圈。

  “呃…都…都可以。”

  戴翊云浅浅一笑,转⾝回厨房,又回头问他一句:

  “你要荷包蛋,还是炒蛋?”

  “荷…荷包蛋。”

  “半?”

  “翊云…”他走了过去,一脸苦恼。“你不用费心做早餐了,我还是走好了。”

  戴翊云看着他,她一旦没有表情,实在是非常冷。

  “你走吧。”丢下一句,她转⼊厨房。

  “翊云。”他追了进去,看见她开了炉火,他马上接手。

  “我来。”

  看他纯地倒油打蛋,他除了是个绝种的正直人,还是个新好男人。戴翊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不是想走?”

  “吃完早餐再走好了,我怕你放火烧了厨房。”

  “别把我当小孩看。”

  “我没有。”他…腼腆一笑。“你这样,我不放心走。”

  戴翊皱眉了。

  “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贾诗文别过头看着他,那副无辜的表情,教人怎么也无法对他动怒。

  “你不用回答了。”她回避了他的眼神。其实是她自己不习惯接受他人热忱的对待,她从不认为这世界有真正的好人。“你只是用你一贯的方式对待朋友,换作任何人,你都会这样对他的。”她代他回道。

  他没有说话。他承认一开始他真的把她当朋友一般对待,他也不曾觉得自己对朋友是不是比一般人好,只是,他就是对她好奇,就是放心不下她,尤其在昨夜那一吻…他慌张地发现,对她,似乎不单纯只是朋友的感动而已…

  “我很想知道…”他艰涩地启口。“你…到底为什么…吻我?”

  戴翊云终于看向他,看见他脸红,看见他窘迫,她却是冷淡。

  “烧焦了。”

  贾诗文一惊,锅里的荷包蛋已经焦黑,他赶紧熄火,倒掉不能⼊口的蛋,他的神情満是歉意。

  “真糗,我很会做菜的,这是第一次失败。我再做一次,你要半,还是全?”

  戴翊云只是看着他,轻声说了一句:

  “你回去吧。”

  他愣住了。

  她已经明⽩,他和她是没有集的人,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一次平淡的邂逅,像流逝的时光一样,只是生活中惊鸿一瞥的点缀,不会有‮炸爆‬的火花。

  他的人生很幸福,而她的人生很孤独,她不想有任何⼲涉;她感他在她很无助的时候陪她帮她,但…已经够了,她很明⽩自己不是个知心的好朋友。平稳‮定安‬的生活,她还给他;虽然失去范家伟,但她相信自自己可以生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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