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觉得最近的你春风面的喔！”张芝云试探的问向琥。“怎么样？爱情得意？”

　　向琥甜甜的笑，没回答什么。

　　“可是，也不对哪！”

　　“什么不对？”向琥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这么说。

　　“你交往的对象不是严家翔吗？可是昨天我在电梯里见到他，他那失魂落魄的凄惨模样，活似情海翻船，难道，男女交往，女的会春风面，男的则会形销骨立？”

　　在一旁早竖着耳朵听八卦的“黄后”吕甜忍不住笑了出来“张姐，那是在上好吗？”

　　向琥又好气又好笑得红了脸“别胡说了。”

　　“不过，说真的，那个叫严家翔的男人最近真的是不太开心喔。”吕甜掩下去好奇“你们…吵架啦？”就她知道，早班广播节目的某个女DJ好像很哈严家翔，他的卖相佳、收入好，又是主管级的电子新贵，的确有不少女人喜欢。“有一回我和他搭同一班电梯上楼，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连他的楼层到了，他也不知道下电梯。”

　　“是吗？”

　　“咦？那该问你吧！他是你的男友不是吗？他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

　　“事实上，我和老严只是朋友，我们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啊？”吕甜和张芝云互看了一眼。“那也就是说，你春风面不是因为他喽！”

　　“嗯。”“也就是说，严家翔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是因为你喽？”也对啦！向琥就算称不上什么绝世美女，她那股邻家女孩的甜美特质却也是许多男生会喜欢的，选择的对象绝不只限于严家翔，只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喜欢的是她。

　　不擅说谎的向琥有些尴尬。“这…我怎么会知道？”

　　“哎呀！原来我们大家都误会了。”吕甜进一步的问：“那你的真命天子到底是哪一位？广播电台的人吗？”真的不是严家翔喔？

　　“他、他…”向琥的脸红了。方昊是名人，一旦公开想必会招惹很多纷争。而且就目前而言，他似乎还不太想公开他们的事，她本身也是个很低调的人，感情的事，彼此知道就成了，没必要得天下皆知。

　　“到底是谁啊？快说啊！”真是急死人了！有些人就喜欢吊人胃口。吕甜可是小道消息的收集者，听到有八卦她比谁都兴致盎然。她一面催着向琥公布答案，一面在脑海中搜寻着可能的人选。

　　除了严家翔外，还有谁对向琥有兴趣或传过绯闻的？中控室的小李、主持人亦轩，或者是…咦！她差点遗漏了世上最不可能的人选－－方昊。

　　为什么说他是世上最不可能的人选呢？用股想也知道，方昊怎么可能看上她，要真看上早以近水楼台之利的交往了。

　　向琥不喜欢撒谎，可面对吕甜的咄咄人又不能说实话的窘境，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向小姐，我家小姐想请你喝杯咖啡。”

　　抬起头看着一身西装笔的陌生脸孔。“你家小姐？”她有些错愕。她认识了什么富家女了吗？

　　张芝云眼尖的认出这看起来来头不小的男人到底是谁了。她低声音对她说：“阳光，他好像是尹雪冬的秘书耶。”电台是尹家产业的一部分，上一回飞鹰五十年庆，身为电台老鸟的她当然也获得邀请，因此才认得出他。

　　尹雪冬找她？向琥心跳得好快，脸上不自觉的出心虚的狼狈。

　　可回头一想，她为什么要心虚？因为她和方昊的事吗？

　　即使她不是很清楚尹雪冬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愿意相信他对她是真心的，可为什么一听到尹雪冬找她，她会不安又心虚？

　　那种感觉活似丈夫在外头包养的情妇给子找上了似的。

　　也好，趁这机会她也想知道，尹雪冬和方昊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方昊不愿意多说的事，也许她会愿意告诉她。

　　犹豫了几秒，向琥收拾了包包，跟着秘书下楼。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吕甜和张芝云互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低呼出声。“哇！向琥蒙『主』召见耶！”尹雪冬可是目前飞鹰呼声最高的未来继承人，而向琥却被这么一号人物请喝咖啡？！

　　“喔，她发了！”

　　“前途无量。”

　　“她回来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巴结她。”

　　“没错、没错。”

　　在吕甜和张芝云以为她准备升官发财而羡慕不已之际，向琥却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尹雪冬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一旁开着加长型宾士的司机则是送秘书先回公司。

　　向琥紧张得六神无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尹雪冬却只是专心的开车，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不开口，向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也不说话。

　　由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尹雪冬的斜侧面，说真的，她好美！即使因为方昊的关系而不喜欢她，向琥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美得像是不存在这世上的飘逸灵秀。

　　方昊在面对这样的美人时，真的不会动心吗？他在面对这样的绝时如果忽尔想起她，会不会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什么糊到了，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丑小鸭？

　　他真的不会拿她们做比较吗？

　　车子平稳的往前，也不知过了多久，尹雪冬忽然未语先笑“呵！你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沉得住气。”

　　“我不认为我和尹小姐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嗯哼！那你就错了，于公于私，我们的话题绝对不少。”尹雪冬嘴角边出梨涡，煞是可爱。“于公，我算是你的顶头上司，多巴结我你绝对能平步青云，前程一片看好。”

　　“于私呢？”于公的方面她当她放，放了就不见了，她在意的是于私，于私她们有什么集？

　　尹雪冬冷笑“向小姐，你在装傻吗？”

　　“什么意思？”

　　“你和方昊的事传上了杂志，你觉得于私，我不该找你聊聊？”快要成功的事，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事物造成阻碍。

　　“你还不是和他上了杂志，而且篇幅比我还大。”这种事，她以为只有她会不高兴吗？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尹雪冬忽然踩了煞车。

　　车身晃了一下，向琥很下高兴的坐直了身子，立即反问：“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我和他是那一种会脸红心跳的关系呢？”尹雪冬笑了，笑得很媚，彷佛只要她愿意，男人全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脸红心跳啊？是真的哟！只是这其中的奥秘除了当事人外，少有人参得透。

　　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精致小盒，从一个小缺口倒了几段红色的干燥物往嘴里，尹雪冬很随兴的嚼了起来，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像是正享受着什么极品美食。

　　向琥的脸涨得通红。这女人到底要怎样？干啥跟她说这种事？深了口气，她咬着牙开口“如果，你今天来只是要告诉我这些无聊的事，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嘴上是说没什么好谈的，可为什么她老是想着她说的那句脸红心跳的关系？想得快吐血、想得快抓狂。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第一次看到尹雪冬，她不就在百货公司和方昊吻得难分难舍，那该死的臭男人连耳子都红了。

　　懊死、该死、该死！

　　那男人吻她吻得她一颗心都快跳出口，一张脸红得媲美关公，而他呢？她好像从没见过他脸红过，如果硬说有，也只有在他吻尹雪冬的那一次，可恶、可恶！

　　无聊的事？方昊在外头捻花惹草对向琥来说只是无聊的事？她话是这么说，可她脸上的表情不太像是听到无聊的事啊！

　　这女人倒是很特别。

　　尹雪冬纤细修长的手指伸到她面前晃了晃，无名指上一圈银色的戒指闪闪发亮，即使不懂珠宝，光看戒指座上那一大颗钻石向琥也知道价格不菲。

　　她屏住呼吸的瞪住那戒指好一会儿，转过头看她，困难的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男女双方换了信物，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尹雪冬漂亮的红勾起一抹笑，有些不怀好意，还有更多的恶作剧。“就你对方昊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是个送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礼物给女人的男人吗？”

　　盯着那戒指，向琥的眼眶红了，内心的冲击大到让她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方昊会送戒指给女人，这代表什么？他和尹雪冬真的到了可以换订情物的地步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一面对她深情款款，一转身又和别的女人山盟海誓？

　　向琥试着深呼吸，很努力的去回想方昊对她的深情、他的好，他低调不华丽，却深深的动了她的心的诚挚…

　　只是一枚戒指，也许这戒指只是尹雪冬的手段，她不能因为一枚戒指就输了。

　　“我不相信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是方昊送的，只是一枚戒不能代表什么。”她直视着她“我高兴的话也可以买一枚套在无名指上，谌你说是他送我的。”

　　尹雪冬没有生气，美丽的脸上绽出了一抹笑，那笑容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可此时却让人觉得恐怖。

　　“嗯哼！你这样说也没错，若每个女人都自买一枚戒往自己无名指上套，说是方昊送的，那他不成了古代皇帝了。”真不知道这个向琥是真的太信任方昊，抑或是神经太大条，还是根本就是赌着一口气不认输，连听到男友送别的女人戒指这种事，她都可以如此镇定。

　　呵！有趣，她原本以为她该是个鲁脚，一枚戒指就足以叫她哭得昏天暗地，叫方昊跳入黄河也洗不清，没想到…

　　呵！无所谓，她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向琥对他的信任有多少，而她呢，接下来远安排了一些测试，就不知道她能应付得了几题了。

　　“单方面的宣言的确是没什么意义。”尹雪冬将车子熄了火。“走吧！带你去看一些东西，我想你会很感兴趣。”她推门下车。

　　犹豫了一下，向琥也下了车，这才发觉车子停在一家颇有名气的婚纱店前。她怔了怔，驻足在车旁不前进，对着十步开外的尹雪冬问：“喂，你带我来这里干么？”

　　尹雪冬给了她一个挑衅般的笑容。“跟着进去瞧瞧，不就知道。”

　　一股不详的预兆上了口，向琥每走一步路都觉得多沉着一分不安。

　　婚纱店这种喜气洋洋的地方，怎会给她这样不安的感觉？

　　苞着尹雪冬的步伐进了婚纱店，一进到里头，店里的人员一见来者是尹雪冬马上笑的了上来。“尹小姐，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连络你过来看片呢！”请两人到一旁坐下，店员看了向琥一眼。“今天准新郎怎么没陪你过来？”

　　“他忙。”尹雪冬看了眼向琥逐渐泛白的脸色。

　　“是啊！方先生和你都是大忙人，可是挑片还是两人一起过来比较好。”另一位店员搬来了一迭婚纱照放在小几上。“不过，你们俩都长得好看，片随便一

　　张都值得放大。”

　　向琥一听到尹冬雪的准另一半姓方时，心情直往下Down，看到店员摆在桌上的婚纱照她更是面如死灰，小小的红不断的轻颤。

　　好不容易，她才找回了声音，那声音像是用凄凉和绝望拼凑而成似的。“这、这是…”

　　竟然是方昊和尹雪冬或相拥、或脸贴着脸、或深情凝望的婚纱照！

　　哎呀呀，到了这题就解不了了吗？尹雪冬扬了扬眉。“这些照片终于也可以说明我不是单方面宣言了吧？”她柔媚的一笑。“还是，你仍然相信方昊，认为我和他的这些婚纱照是电脑合成？你要不要找人鉴定一下？”

　　深呼吸，向琥的脸色铁青。“不用了！”她口情绪翻滚、心酸、羞愧、难过，还有一股怎么也不下的气愤。

　　她觉得自己就像傻瓜一样的被人玩于掌间，她觉得自己怎么会呆到明知道方昊和尹雪冬的暧昧后，还能相信他是真的爱她？

　　向琥难过得直想找个地方好好大哭一场，甚至把他找出来痛殴他一顿。

　　婚纱店的浪漫气氛让她窒息，她只想快快逃离。倏地起身离了座，她快速的往门口移动，在碰到门把时，身后的尹雪冬叫住了她。

　　“向小姐…”

　　她没回头，但止住了步伐。“有事？”

　　“你和昊的事－－”

　　不待她说完，向琥下客气的截断她的话。“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她心酸的把话说完。他们都拍了婚纱照准备结婚了，她能怎样？继续漠视这种奇怪的三人行，对自己催眠她才是方昊的最爱？

　　不，她做不到。她失去了信任他的理由。

　　“那就好。”

　　“不过…”

　　“嗯？”

　　“在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之前，我会约他出来恨。”向琥回过头，眼中的火焰差些没燃烧了起来。“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当然！”尹雪冬目送着她像着了火的背影冷笑。

　　方莫啊方昊，这回你的麻烦可不小！就说咩，叫你先把合作的事完成再谈私人感情，你偏不听。尹家人可不是傻瓜，在他们热恋之际，还不顾身分的和另一个女子牵扯不清，难道人家不会起疑吗？

　　不得已，我只得把你的心上人约出来晓以大义了！看来成果还不差，就不知道你一个星期的德国出差回来会不会太惊喜呢？

　　早说过你别招惹我的！

　　她的笑有点、有点媚，更添几许风情。看着桌上的婚纱照，她走到一旁拨了通电话－－

　　“婚纱照OK了，把我要和方昊结婚的风声放出去，把话题炒大。”挂上电话后，她心情愉悦的又坐回位子看婚纱照。

　　忽地手机声大作，看眼来电显示，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喂，爸爸，我是雪冬…是吗？夏荷姐也从日本回来了，想见我？”尹雪冬拔高了一向冷静的音调，以显示她的惊喜。

　　她…的确是很开心哪！尹夏荷一向忙着和她保持距离，即使是一些家族聚会，她也老是躲她躲得远远的。

　　这回一向待她极为冷漠的她，却会专程由日本返国，而且主动的说想见她？

　　呵！很令人期待她对她这个“妹妹”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看来，她和方昊演出的戏码还不少人捧场，且很有效果，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