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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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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

  飞扬电台第二录音室正进行着最近迅速窜红的节目--月语星情。

  女主持人“阳光”的声音不是一般人对女广播员的既定印象--甜腻柔美,而是偏中而有味道,清婉的嗓音别具一股慵懒的感。

  这个节目始于主持人荒,而找来广播菜鸟代打,在人人不看好,只认定是过度的冷门节目,月语星情却跌破一堆人眼镜的红了,红到广播电台的台长及科长还一度考虑,要不要把十点到十一点的冷门时段给换到热门的八点到九点?

  这个提议被阳光给婉拒了。理由很简单,一来,她不想竖敌,虽然只是大学刚毕业不到几年的菜鸟,她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试想,如果她的节目调到热门时段,那原热门时段的节目呢?那个主持人可是顶顶有名的老前辈,她还想过几年轻松惬意的日子,勾心斗角的人生太累了。

  其次,则是私人的感觉了。总觉得十点到十一点这个有点晚又不会太晚的时间,很适合月语星情的主旨说心情、讲故事。

  也许是进广播电台不久,也或许是子使然,她做节目不求名、不求利,不过感觉很重要。而她的感觉也的确捉住了不少人的脾胃,使他们成为忠实的听众。

  月语星情会红纯属偶然,老实说,到目前为止就是连主持人也不知这节目为什么会爆红?

  节目开播至今快半年了,收听率一直都居高不下,这个空中节目是个很好的抒情管道,很多听众会用匿名的方式藉由写信、传真,由主持人把一些没敢说出口的心情、情事、相恋、暗恋、单恋…说出口。

  最近一名名为相思的女孩的来信,更是意外的引起注意。

  她受关注的程度甚至连同事都会问她,相思女孩来了信了吗?她和那个躲避球男孩有没有进展?相思女孩到底几岁?

  科长甚至忽发奇想,把那个相思女孩找来上节目算了。

  相思女孩几乎和月语星情划上等号,看来短时间她这股热是退不了了。

  十二月十她第一次来信,不是手写字体,而是电脑打字,里头的内容大致上是暗恋的心情,也许是因为文笔畅,字里行间的情意总能紧捉住听众的心情。尤其是她和暗恋对象之间的躲避球比喻更是在趣味中出心酸和无奈。

  在第一封信中的某一段文字她写着--

  爱情对你而言只是一埸躲避球游戏,你一直是那个手上拥有球的主导者。游戏中只要被球一触身就出局,于是我只好一再的闪躲,努力的不被球打中。也不知道是我善于躲藏,还是你锁定的目标始终没有我,我一直是你球下的幸存者

  也许是这段文字触动了听众的心情,也或许这个暗恋的故事还是现在进行式,属名相思的女孩的来信变成是一出引人注目的连续剧,引起了一股讨论的风

  这周仍是没有相思的来信,而许多听众的来信仍关心着这段暗恋的进展。

  十点五十五分道完再见,播放最后一首歌后,阳光把播音室交给下一个时段的主持人,走回办公室。

  在公司她才来一年多,还算后生晚辈,得和一些菜鸟轮执夜班。像昨天她就睡在公司,所以今天要带回去的东西可多了。

  哎!

  在收拾东西之际,她讶异的发现对面的前辈张芝云还没离开。四十几岁的老资格广播员,在她进公司当助理时就十分照顾她。

  “前辈,你怎么还没走?”都十一点多了,她怎么还在这里?

  现在很少红了还懂得伦常的人了,所以张芝云对于这个进公司年余的晚辈一直有不错的印象。“节目好不容易邀到了大人物,人家白天没空,只好配合他的时间录制预备带。”

  “谁啊?”

  “最近企业界最红的人物,宇东集团少东--方昊。”

  “他?”无意识的加速了收拾东西的动作,她弯下身把橱柜中昨天换下来的脏衣物,一个劲儿的往大背包

  听见她一个他字后就没下文,张芝云还真有挫败感。

  为了邀方昊上节目,她可是拜托了不少人耶!天晓得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能被评入全球百名富翁名单,而且比他父亲更青出于蓝,是多么不得了的事。

  张芝云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阳光,是方昊耶!你对他不会很好奇吗?噢!他本人比报章杂志上更帅。”标准…噢,不,是顶级的钻石单身汉呢!

  她都已经四十好几了,可方才在录音室近距离接触,她居然还会脸红心跳哩!

  他那双眼既深遂又像会电人,几十分钟下来她发觉自己严重缺氧,他的魅力真是惊人。

  不论家世、外貌、谈吐,他还真都是万中选一,怪不得他换女友就跟换衣服一样。

  “不会。”向琥不加思索的说。手忙脚的又把一堆东西进包包,然后背上身就要走人。“严家翔在等我,他欠我一顿消夜。”

  张芝云还是不放弃方才的话题。“方昊耶,你想不想看看他本人?他…”

  “不想!”她消失在转角前回了张芝云的话。

  “阳光、阳光…”张芝云想叫住她,可她跑得可快了。“唉!这丫头到底在急什么?背包的拉炼没拉,一堆东西都往外探头了!”老天!她看到泡面、钢杯、牙刷,有一团白白的布快掉出来。

  这丫头一定要这样七八糟吗?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真是的,下一次要好好说说她才行。

  而且,严家翔欠她一顿消夜有差这几分钟吗?真是。

  向琥忙着逃命,也丝毫没注意到背上的大背包因为拉炼没拉,惨不人睹的凡走过必留下痕迹的一路掉。

  最后,钢杯掉落地面的声音,终于使得神经大条的她发现背包越背越轻的原因了。

  “噢,我的天!”一回首,不得了!她、她在放长线钓大鱼吗?背包里的东西居然散落一地,钢杯、梳子、巾…

  她哭无泪的一路往回捡,一边捡还一边祈祷--

  千万不要有人啊、千万不要有人啊!

  捡着、捡着,一道黑影以覆盖住她姿态的出现在她的正前方。

  完、完啦!她的心跳几乎快停了。这么丢人的一幕竟然给人看到了,她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

  接着,那道黑影的主人好心的蹲下了身子帮她捡…

  呜…这个时候她真的不需要别人的善心,真的很不需要啊!

  向琥终于停止发呆的又开始捡东西,只是手有如千斤重。

  便播电台的深夜时分除了广播主持人和助理外,该没有什么人才对吧?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帮她捡了什么?牙刷、原子笔,还是眼镜。

  她才这么想,一声玩世不恭的低沉笑声将她打落阿鼻地狱。

  这声音、这声音…不会吧,啊!不要啊!

  “这么久没见面,你的习惯还是没变,小琥。”

  向琥原本正努力挣扎要接受和这瘟神接触的命运,可方昊这么说,她的心跳马上不试曝的加速!

  她有什么没变的习惯吗?

  要抬起头面对他,原本轻松的动作却彷若有千斤重似的,分了几段式才完成。终于还是免不了得面对他了,她视线往前望…

  我的、我的天吶!看清楚他好心帮她捡起的东西后,向琥差些没白眼一翻装死。

  手拎着一件三角内,方昊笑容坏到让人想打他一拳。“你习惯在自己内上画上一只小虎以宣告主权的习惯还是没变。”

  向家有两个年龄相彷的女儿,向妈妈买衣物时常常都是买两件一模一样的。外衣也就算了,内还穿来穿去是有洁癖的向琥不能忍受的,因此打小时候她就会在自己内上画上一只小老虎。

  有一次台风天,向妈妈回娘家。没收衣服,她家有几件衣服飞到他家庭院,他捡到送回时,才知道那件画了辨认了许久还认不出画了只什么的丑内是她的。

  向琥的脸红得像在夏天的太阳下曝晒了几个小时似的。

  天!那件内她穿过还没洗耶,现在被一个男人拎在手上…她得费尽心力才能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向琥强迫自己面对现实,走了过去,一把抢回自己的所有物。

  “谢了!”镇定、锁定,不过是被捡了条内而已,又不是只穿了件内被看到。

  “小琥,你的表情好好笑耶!你现在一定很努力的在对自己摧眠,说不过是被捡了条内而已,又不是只穿了件内被看到,对不?”

  有多久没看到她了?至少两、三年了吧!她呀她,还是不起眼的平凡、还是朴素到令人摇断头、还是…他所熟悉的她。

  熟悉?是啊!熟悉的温暖、熟悉抬摃方式、熟悉的…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的想捉弄她。

  她一脸打击的回头瞪他。“你是妖怪吗?”她压抑住情绪,懒得再理他的继续捡着地上的东西。

  “我好失望啊!那么久没见面,你对我的态度好不过南极冰山。”他帮着她捡地上的东西。“实在枉费咱们青梅竹马一场。”

  抢过他手中的东西往包包,确定背包拉上拉炼后站了起来。“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热情。彼此的圈圈变了,阶层也不同,我不喜欢别人说我是攀龙附凤。”

  以前他们是邻居,虽同一区,但昊家是独楝别墅,她家是公寓。之后方家一路飞黄腾达,房子越搬地段越高级,而她家还是小康,依然住在那三十坪不到的公寓。

  “那就当我不好了。”他看了下表“到楼下喝杯咖啡吧!”

  “很晚了,我要回家。”怎么会是在这种情况遇到他?她觉得好丢脸、好狼狈瞧他一身剪裁合宜的高级西服,而她则是衬衫、牛仔,还绑着一马尾…

  格格不入,真的很格格不入,感觉上就像把顶级鱼子酱和大肠包小肠摆在一块一样不搭。

  “家里有人等你?”

  向琥咬着,犹豫着要不要撒谎…

  两人一块进了电梯后,方昊开口“前些时候我开车经过以前的旧社区,顺道去拜访了向爸和向妈,他们说你因为工作的地方距离家太远而搬出去了。”

  是了!方昊好像每隔一些时候就会去她家拜访,即使后来他家搬远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有办法继续拿她身边的朋友当游戏对象,继续她扮演和事佬的苦难。

  最最令人吐血的是,在她老爸老妈心中,他简直是最完美的有为青年。他们最常挂在口上的是,向琥这年头念旧的人太少了,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昊真是没话说,有礼貌又念旧,更可贵的是他事业做得有声有,却还是这么谦虚。

  这些话听在耳中,她只想放几个响消消肚子里的鸟气。

  哇哩咧!老爸老妈真是太不了他了。

  谦虚?哈哈哈!他的谦虚面具只是秀给欧吉桑、欧巴桑观赏用的。他们真该看看他在面对她时是哪副德,还有…

  他念旧?他根本就是肖想她身边的美女吧?每隔一段时间出现才有新货是吧?

  一想到就恨!那个烂男人根本没想到她的立埸,从小到大,净挑她身边的花”吃,如果他专心一致也就算了,偏偏他天生坏习惯的这边啮一口,那边啃一下,非得到她身边的人无一幸免、哀鸿遍野他才甘心。

  真是有够…

  难道他不知道,和事佬当久了,她也会变脸的想找人干架吗?

  想到这个,她心中的警铃又大响,难道这家伙又想起重蹈覆辙了吗?虽然从大三后他就没来騒扰她,这并不代表他改了劣

  嗯,不得不防。

  向琥淡淡的开口“我住的公寓很小,不适合招侍客人。”

  好狠!马上婉转的拒绝了他的登门造拜。“没关系,你住的地方楼下正好有一家星巴克,改天就在那儿招待我吧!”

  她猛然回头。“你…”他怎么知道她的居家环境?两人出了电梯,她还是直朝着他看,脑海突然一闪…

  他既然老探望她老爸老妈,只要他问,他们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光是想都给它很叹气。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向妈要我三不五时去看看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她很不放心,要我帮你过虑掉一些不三不四、乌鲁木齐的男人。”

  向琥恨的牙的。她现在得日子过的平静惬意,他干啥来一脚?他难道不知道有他的日子,她的生活会变得多么混乱吗?

  见她的脸沈了下来,他就是忍不住得想逗她。“小琥。”

  她口气不佳的回应“干么啦!”

  “你方才内上的那只小虎还是忘了画胡子,长的好怪呢。”

  “要、要你管!”她的脸好烫,狠狠的瞪住他。他刚刚很仔细的盯着她的内看吗?要不,怎么连这个他也知道?

  他低柔的轻笑,凑近她耳边“改天找来奇异笔,我帮你补上吧!”

  她的脑袋炸成了碎片,小脸涨红,几秒后才传出气愤的尖叫声“方昊,你不要太过分!”

  方昊的笑声愉悦,彷佛很能从她的怒气中享受着另类的快乐!

  商场上尔虞我诈,他很久没享受到这种单纯的快乐。

  果然,想要有这种快乐,还真的是非向琥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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