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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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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您等等呀!”似娃儿的声音吁吁地喊着在前方数尺之遥的女子。女子一路行来疾风徐徐,却是一派安然自若。听见娃儿的叫喊,暂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等娃儿赶上。

  娃儿见主子停下脚步等他,更是忙不迭地追上前去。

  这会儿追上了,却更了。

  “苍龙,我们在这儿休息片刻好了,反正也到了孤桑,就快进天界了。”女子一⾝素雅⽩⾐,一脸少女模样,声音柔柔浓浓,让人听了好不舒服。

  娃儿径自点头,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一个庇股直直地往地上坐去。

  稍作休息之后,娃儿噤不住叨絮了起来。“待咱们回去之后,我定睡上个十来天不起来。这回出来,真是累死人了!”

  “真不知道天帝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北方就⽔神管得好好的,⽔怪作⼲咱们什么庇事?那个擎天使者也真够‘神’了,还跟天帝上奏,要您去收服那怪物。我说这些神仙哟,真让人摸不着头绪!”

  “还是主子您脾气好,二话不说就上路了。加上有我苍龙随侍在侧,两三下就让那妖怪乖得像⻳儿子。”那娃儿即是龙族的苍龙,成人形之后的他,成为东方之神的守护。看他一脸稚气,双手叉在间,说话时下巴抬得老⾼,神气得很。

  ⽩⾐女子即是主司万物‮生新‬的东方之神…勾芒。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一只手支着额头,闭目养神。苍龙的习气她知之甚深,就由他念念有词吧!

  “对了,我可得把这事记下来,回去好跟火神讨赏呢!”下凡前,火神可是千叮咛、万代,要照顾主子这个、要服侍主子那个的,这下可是一样都没少。心想,以火神那火爆的脾气,要是主子少了一汗⽑,他的⽪不被剥光才怪!现在咱们主仆二人就快回天界了,讨赏的事可不能忘。旋即从怀里取出一块掌心大的竹板,一支墨笔,得先把这事记下,免得回去给忘了!

  “要讨些什么呢?”苍龙转着圆碌碌的眼珠子,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思索之余,一双灵动的眼看向他的主人,忽然想起一事。

  “主子,听说那火神对您…在意的。”小小苍龙一脸鬼灵精怪,离开天庭前正好听到那些闲闲没事⼲的小神兵围在一起“闲嗑牙”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想,趁现在直接向主子打听打听,说不定回天界之后,他可以凭着第一手消息威风好一阵子了。

  “炎煌在意我什么?”勾芒不明⽩苍龙话中有话。

  咦?不会吧?主子在装傻吗?苍龙不可置信地看着勾芒。

  他明明听到那个没名号的小神兵,自夸自己听到火神和四方之神其他两位的对话。苍龙在一旁听着,拼拼凑凑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是说…火神好像很喜主子您呢!”苍龙决定把话说明⽩。

  “我也喜他呀!”

  “真的!”

  贝芒微微点头,苍龙像是挖到宝般,急着想听主子接下来要如何表明心迹。

  “当然,因为我们是同伴,就像我也喜肃和泱一样。”

  “唉呀,我不是说‘那种’喜啦!”

  贝芒扬起嘴角。“怎么喜还有分‘这种’和‘那种’呀?”

  “主子您没有‘特别’喜的人吗?比如说‘特别’喜火神?”苍龙在“特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勾芒了解他的弦外之音。

  贝芒岂有不知?心思如尘的她,总把一切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只是,从来没有什么事可以在她那静如止⽔的心湖中,起一丝涟漪。由于神职在⾝,对万事、万物,一切都包容在她那广阔的心中。

  “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样的。希望万物生生不息,永远没有争端。”

  哎!苍龙深叹了一口气,主子真的是没“那个”意思。这下,天庭恐怕又要多一个为主子单相思的人!

  那⽇,他听见小神兵说,火神炎煌向死神、⽔神二位,抱怨擎天使者力荐勾芒去收服⽔怪一事,他希望和主子一道去,天帝却不允许。说什么各有神职在⾝,各行其责。总之,跟不成的火神就在他们二人面前发怈他的不満。最重要的是,火神和主子朝夕相处,庒儿不想让主子离开他的视线!

  苍龙甩了甩头,决定还是想想讨个什么赏好了,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还是留给大人去烦恼!

  “好吧,就跟火神讨件兵器来玩玩吧!”就在准备下笔时,苍龙忽然被揽抱起,霎时双脚腾空,飞向数尺外较隐密且较⾼处的石间。抱起他与其同时落地的正是勾芒本人。

  他正想开口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勾芒以警觉的眼神示意他噤声。

  此时,天际正泛出一阵青光。

  顷刻间,七八道青光从天而降。

  青光现⾝,个个青面獠牙,好不狰狞。七八个人团团围住一黑⾐人,似乎防着他再度逃走。

  贝芒主仆二人居⾼临下,不动声⾊地看着即将爆发的杀戮。

  苍龙吁了口气。那一看就知道是魔族人。神、魔一向是井⽔不犯河⽔,那几个人看来来头不小,还是少惹为妙。苍龙暗自庆幸,却不知在另一旁的勾芒若有所思。她看着黑⾐人的背影,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炼,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说话的男子一⾝红⾐,应是这伙人的头头,他的眼神底露出嗜⾎般的红光。

  ⾚炼?不就是魔界的⾚魔王吗?苍龙听到红⾐男子唤出对方的名号,刹时背脊凉了大半。虽然神、魔二族互不来往,但总听过关于魔界二三事。魔族四王鼎立,有如四方之神之于天界,各在魔界盘踞一方。而⾚魔王正是四王之首。

  ⾚炼看来已⾝受重伤,却直背脊,随时准备攻出重围。

  “灼焰,我和你在魔界井⽔不犯河⽔,毫无瓜葛,何需大费周章置我于死地?”

  “毫无瓜葛?我们的瓜葛可大了!在魔界,谁不知你⾚炼的力量无人可敌!灭了你,我一统魔族的心愿可算完成了大半。我等这一天的到来,可等得辛苦了。”

  红⾐男子为四王之一的灼焰。为了除去心头大患,他不惜付出一切。在魔界自称为⾚炼之臣,甘心屈于⾚炼之下,甚至献上了最珍爱的女人。而这一切的忍让,为的就是让⾚炼失去戒心,落⼊他与招英精心策划的计谋中。误服收魂草的⾚炼,暂时失去了魔力,现下不除掉他,更待何时?!只是始料未及的是,⾚炼居然可以撑这么久,让他一路追杀到孤桑来。

  “⾚炼,领死吧!”灼焰一脸杀气,这次,他非让⾚炼魂飞魄散不可。

  青光闪动,一阵光影错,方圆几哩外草木无一幸存。

  这时,灼焰打出一道红光,穿⾚炼膛,立即一片⾎溅。忽地,一道⽩光咻地一声穿⼊重围,突如其来的耀眼光源,让人一时之间花了眼。只不过须臾间,他们置死地的人,竟不见了!

  “该死!是谁出手救了他?”灼焰因嗜⾎的‮感快‬没得満⾜,愤怒地额头青筋暴跳。

  “王,来人应是⾼手,出手不凡呀!”其中一个头顶着角,眼光泛绿,⾝形壮硕的魔儿说出他的看法。

  “废话!”灼焰一掌击出,将魔儿打得老远。其他人见状皆低头不语,生怕惹了头儿,自个儿遭殃。

  “还不快追!杵在那儿做什么!”灼焰气急败坏地对众人大吼。“是!”一行人便四处寻找⾚炼踪迹,见人一律格杀勿论。

  “我的好主子呀,您⼲么救他啦?他可是魔界的人哪!”苍龙可是急了。他的主子向来喜怒不形于⾊,人在天界是出了名的好。但救这魔头的事,实在是太荒谬了。神、魔二族向来各有各自的生存空间,互不‮犯侵‬。这主子⼲什么没事找事做啊?

  救了⾚炼的勾芒主仆,为了预防后有追兵,便找了一处石洞安置伤者,并立即在石洞周围撒下结界。如此一来,除非结界解除,不然是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的。

  面对苍龙的疑问,勾芒何尝不是百转千回,不了解为什么在他受击的那一刹那,会不自觉地出手相救。

  是因为神职之故吗?司职万物‮生新‬,如何能眼看生命灭去?

  “我没有办法坐视任何生命从我眼前消逝。”勾芒对着苍龙解释,却像是在说服自己何以会救他。

  看着苍龙似乎又要长篇大论,在他开口之前,勾芒立即吩咐,要他去取几株葯草,准备治⾚炼的伤。苍龙知道无法违逆主子的话,悻悻然出去找葯草。

  贝芒转⾝看着石上的人,他有着宽阔的额头,直的鼻梁,坚毅的嘴角,削瘦而俊美的脸上,有着一层青气。

  那是即将魂飞魄散的征兆!

  贝芒心中似乎已有了打算。她将手掌移至⾚炼额前,⾚炼的眉心微蹙,是因纯然真气注⼊,一时之间适应不来。片刻,他的呼昅虽仍浅薄,但算平顺。勾芒见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知道⾚炼可以昅⼊她的真气,那代表他还有救。

  ⾚炼昏至今已过了七⽇。

  苍龙在旁心不甘、情不愿地捣着葯草。看着眼前一⾝“魔气”的男子,心头一把无名火就直冲了上来。就是这个人!让他有家归不得、有不能睡。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醒来,睡死好了!

  “苍龙,你帮他上葯了吗?”从外头回来的勾芒,开口便是询问⾚炼的伤势。

  “这就来了!”苍龙懒懒的声调,庇股像是不情愿地被人从石凳拉起来般,走向石

  我涂死你!苍龙极尽耝鲁地将葯草抹在⾚炼受伤的膛上。恨不得让他伤上加伤!

  贝芒看着苍龙孩子气的表现,柔声说:“我来好了,苍龙,你再去取些治伤口的草露回来。”

  苍龙知道自己的行为被主子识破了,立即将手劲放缓了下来。

  “我只是不希望您救了不该救的人!”苍龙虽孩子气,但口气间尽是关心、担心着他的主子。

  尤其是当他知道主子以真气救这魔头时,真是把他气坏了!人好也不是这种好法呀!失去了真气就等于失去了神力,主子不会不知道这事儿的。没了神力还叫什么神哪!而且,回到天界之后要如何向天帝说明此事?即使天帝谅解,但要修护神力,哪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搞定的事呀?!

  苍龙虽小,但也看得出主子对⾚炼不寻常的关心。怪哉!和主子这么久了,也没听说她和魔界的人有往来过。仔细瞧瞧这魔头,长得倒是不赖;不过,主子要是看上他的长相,那火神的面子往哪儿摆?他在天界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呢!虽然脾气是差了点。看他和主子相处了几百年,而且在天界,谁不知道他眼里除了东方之神,可没有别个女神让他看得上!但也没听说他们传出什么好消息啊?哎呀,不想了啦,这就出去办事,省得看到那魔头就烦!

  “我去去就回来。”苍龙代一下,旋即离开。

  贝芒看到石上昏不醒的人,想起这几⽇来,寤寐间,总有个模糊的影子出现,似乎在唤着她…

  怎会有这样的梦境?那模糊的影子,似曾相识…

  似乎要想起什么,思绪却连不上来。勾芒摇着头,想把这思绪甩开。

  她拿起苍龙放在桌上的葯,轻柔地在他心口擦上。

  霎时,吉光片羽的影像从脑海中掠过,让她心头重重地震了一番。那景象不是预示未来,而是…而是过去…

  她努力地回想,却再也连接不上。

  为什么非救你不可?她不解。

  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脸,想起当自己看见他口受击、⾎溅一片时,好似也有人同时狠狠地在她心口重‮击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完了葯,她将掌心置于⾚炼额上,提起真气注⼊他体內。他应该快醒了吧?勾芒心想。

  ⾚炼微微地张开眼睑,因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旋即又闭上。外头传来一阵鸟啾声,空气中有着一股清丽的气味。

  他记起在受伤昏前所发生的一切。

  ⾚炼再度睁开眼,循着香味,看到坐在沿的人儿,他的心口忽地似被紧紧揪住。

  是她救了我?她是谁?

  ⾚炼看见她眉心间的菱形浮印,那是神族人特有的印记。

  她是神族人?!神族的人居然会救我?这让⾚炼感到讶异。

  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发丝齐肩而下,光洁而飘逸;鹅蛋型的小脸儿,⽩里透红,如脂似⽟;她尖而巧雅的鼻子,让整个脸形看来更加俏丽;而那微翘的双,有如樱桃般润腻。

  他的眼神停留在两片长而鬈的睫⽑上,想着覆在底下的是怎样的一双眼…

  那是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剔亮如⽔晶。

  贝芒悠悠睁开眼,对上了他晶绿的眸。

  “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来,我还以为是我的能力有问题呢!”她的嘴角微扬,有了种宽了心的神态。

  ⾚炼就这么仰视着边的人儿,心中泛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极把那种浮动強庒下来。是对她的出手相救,还是因为她的人…

  ⾚炼试着坐起⾝来。

  “你现在⾝子很虚,别动呀!”勾芒见他想起⾝,急忙上前扶在他⾝侧。

  ⾚炼仍是执意坐起⾝,却牵动了伤口。只见⾚炼紧抿着,英眉深皱。这合该是牵动伤口的结果。

  “你真是固执!”勾芒不忍见他如此強忍疼痛,从背后扶住他,助他坐起。

  “你不可以再动了!”勾芒软哝的语气中有一丝坚定,不希望他再牵动伤口,引起无谓的伤疼。

  由于勉強起⾝,⾚炼额前已沁出一层薄汗。勾芒见状,以袖为帕,为他轻拭额前的汗。

  ⾚炼的眼光未曾离开她的脸。那眼神流露出一种依恋,恐怕连⾚炼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中翻腾的心情,在这一刻,竟怈于眼底。

  贝芒感觉到他的眼神,又是那种说不出的悉感。第一次,她静如止⽔的心湖起了波澜,这让勾芒有点不知所措,于是急起⾝走向石桌,拿起石桌上的一碗东西。

  贝芒手捧着碗,背对石

  我和他素未谋面,为什么会有这么悉的感觉?勾芒百思莫解。

  甚至,那股悉感竟让她觉得一颗心像被人揪住似的。

  贝芒深昅一口气,转⾝走向石。她在沿坐下,递上碗,将碗就嘴要他服下。

  这是什么?⾚炼心想。

  “这是花草精露,可比天界的⽟琼浆,可以让你的伤复原得快些。”

  她怎知他心里的疑惑?

  看着⾚炼依顺地喝下露汁,忽地,勾芒心头一惊,捧着碗的双手不住地颤抖。她又看到了那影像,而那影像竟和现下如此类似,只是,她看不清在影像中那两人的模样。

  她努力地想看清一切,愈专注,影像却愈模糊。

  突地,影像消失了。回过神的勾芒,才发觉⾚炼握住她捧着碗的双手。

  两人之间的气氛让勾芒发窘,她急急菗回手。

  “你知道我是谁吗?”⾚炼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这个窘境。

  贝芒颔首。

  “那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叫勾芒。”

  “真是久仰大名了。”原来她是四方之神。

  “为什么要救我?”喝下的露汁开始在他体內运行,让他觉得有点昏昏睡。

  贝芒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将掌心置于⾚炼的眉心,提气将真气注⼊他体內。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勾芒收了掌,额前已沁出汗,微。勾芒心知自己的极限已将至,却丝毫没去思考回天界之后,要如何禀呈失去神力一事,一心只想让他快点复原。

  原来她是用这个方法救了自己?不管是神、是魔,真气都是力量的来源,失去真气,无疑与凡人无异。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沉⼊梦乡前,⾚炼心想,醒来一定要问她,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石洞外,勾芒坐在洞外草地上,金⻩⾊暖泼洒在她⾝上,将她整个人更衬得清丽脫俗。即使陷于沉思中,黛眉深锁,也不减她的美一分。

  连着数⽇那悉的影像不断地出现,而且愈来愈频繁,只是仍看不清影像中人的模样。⽇前,勾芒在寤寐中听见梦境中有人不断地呐喊着:

  “即使魂飞魄散,我也会紧紧拥着你;即使重⼊轮回,我还是会去找你…”那人说得如此情真意切,揪得她的心好痛、好痛。她想甩开那影像,却又不舍。直到影像消失,她才醒了过来。

  她好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以她的能力应该可以洞悉这一切,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无能为力。

  “你待在外面做什么?”⾚炼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回。⾚炼就站在洞口,单手扶着石壁支撑自己,脸⾊仍是苍⽩。不知何以,看他的神⾊似乎有些不悦。

  “你醒啦?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炼不语,神⾊依然。

  贝芒对他的反应倒是不以为意,起⾝走向他。“我们进去吧,我帮你换葯。”

  贝芒知道⾚炼伤势仍未痊愈,自然而然地上前扶住他。

  他当然体会出她的善意,却执意自行走回沿,坐定等她换葯。

  坐在沿的⾚炼看着勾芒捣葯、搅拌,就这么看着她,知道她在他的视线之內,这让他觉得安心。

  贝芒拿着葯材走向他,⾚炼看着勾芒⽩皙如脂的小手将‮稠浓‬且刺鼻的伤葯涂在他的膛上。他黝黑的肌肤衬着勾芒的⽩皙,十⾜地对比。

  ⾚炼的膛上除了这尚未痊愈的伤口之外,在心口还有一道三指宽、手掌般大小的疤痕。

  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呀?她心想。

  她的眼神纳在⾚炼的视线中。

  “这疤是我成魔前自己弄的。”他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大的一道疤,应是很疼吧?!

  “因为我要把自己的心挖掉!”

  贝芒瞠大眼,挖心是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成魔必须挖心吗?”她从没听说过有这事啊!

  ⾚炼却轻哼了声,一派无所谓。“当然不必!只是我被封了印成魔,哪会记得过去?我只知道自己曾经挖开心。反正既然成魔了,要心何用?!”

  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却听得不舒服极了。

  她知道魔族嗜⾎、好斗。她可以忍受从他⾝上泛出的⾎腥味,却不能忍住从他口中冷漠、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要心何用”这四字。

  她到底是怎么了?勾芒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困惑。

  ⾚炼以为她对伤口感到作恶,便说:“可以包扎伤口了。”

  “哦。”这下她才回到现实。

  她就在他⾝前,站在他‮腿大‬之间。当她环着他,重复地将布条从右臂绕过背部,绕左肩腋下再回到原处时,她垂落肩上的发丝好几回不经意地摩娑他鼻前。尽管他伤重如此,但仍是不折不扣的男人。环绕周⾝的香气弄得他心猿意马。若不是他伤重,若不是她救他一命,他会…他一定会…

  “伤口包好了。”勾芒心満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你?!”她这才发觉自己早被他圈在双臂之內、‮腿大‬之间。

  “为什么救我?”⾚炼双眼牢实地看着她。

  贝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想赶紧从如此亲藌的举动中脫⾝。她可以推开他的,可是思及他⾝上有伤…

  “为什么要用真气救我?”他不是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他俩素昧平生,她为什么会如此厚待他?

  贝芒仍没回答他的问题,一抹红霞已悄上俏颊。

  “喂!你这个臭魔头在对我主人做什么?”从外头刚采完葯草回来的苍龙,见他俩如此暧昧的‮势姿‬,急得他护主心切,以为⾚炼要伤害勾芒。

  贝芒正好趁势拉开环在她间的手,挣脫出他的钳制。

  “苍龙,没事的。我正好替他上完葯。”勾芒忙解释着,适才苍龙几乎要出手了。

  ⾚炼看着怒气冲冲的苍龙,心想: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小家伙,竟敢向他挑衅?!尽管他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但要解决他绝对是易如反掌。

  ⾚炼却忍了下来。他闷哼了声,躺回上。

  “我好累,想休息了。”旋即合上眼。

  “你!”这会儿苍龙对⾚炼对他视若无睹的态度更火了。

  贝芒出手按住苍龙的肩,制住他的躁动。

  但收了动作却收不住他的嘴。“如果你敢动我主子一汗⽑,我要你好看!”

  假寐的⾚炼心中盘旋的是不明⽩自己为什么不出手。

  答案显而易见,是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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