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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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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乡眼睛。

  摊在桌上的画本忠实呈现在湖边的那一幕,夕把每个人都衬托得益加出⾊,只是有个脸孔是空⽩的,那个男人…唉!如果相机没有被毁就好了。

  钱乡叹了口气,不过对于自己能凭印象就将图完成到这种程度,也大大的佩服了自己一番多亏她有个爱画画的姐姐,长期的耳濡目染下,加上本⾝的天分,自己作画功力自然也不算太差。她顺手在空⽩的部分补了一个面具。

  老实说,他那个银⾊的面具还真难看,钱乡觉得她最少可以画出十种以上更好看的面具,米老鼠的、唐老鸭的、⽩云公主的…

  天啊!⽩雪公主!一个男人戴上⽩雪公主的面具,那多可笑啊!钱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挥去流出的眼泪,她阎上了画本,窗外的月亮又大又亮,‮引勾‬着不寐的人儿去漫步月光下。

  都已经十二点了,经过一天的‮腾折‬,钱乡其实已经很累了。本想将画本收收,倒头就睡,无奈此时肚子却叫了起来…唉,都得怪晚饭时冯纲在场的怪气氛,害她一点食也没有。这下好了,这么晚了厨房不知道还有没有东西吃。

  打‮房开‬门,隔壁咏烈房里的灯已经熄了,该是已经睡了,这下得靠自己了。

  她努力想着厨房的位置,冯家实在大得涸其张,而且每个角落都布置得很像,走到哪儿都是⽔晶原矿做摆饰;钱乡自认方向感一向不差,可是在冯家的大宅里,就是没辙。

  咦,怎么走到门外啦?钱乡发现自己走到一个像是花园的地方,突然一道⽩⾊的光闪进她眼睛…

  是雪霁!

  看到这么漂亮的⽩老虎,她‮奋兴‬得都忘了自己的肚子还在咕噌咕噜的叫,左右张望发现没看到雪霁它那个怪气的主人,她心想也许现在是和它建立友谊的好时机吧?

  即想即行,钱乡一下子就溜出了这个宮般的大宅子。可是到了屋外,雪霁却早消失了踪影。

  “雪霁!雪霁!”

  她呼唤着老虎的名字,糊糊走进了要去湖边的小路。

  大约步行了约十分钟后,就到了幻影湖。

  偌大的月亮倒映在幻影湖的中心,展现出一种静谧风情来。月亮很亮,让从小在都市里长大的她,第一次知道了何谓“前明月光”的那种无光害的美感。

  不过此时,她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她路了。

  唉!真是倒楣透顶,跟丢了雪霁,感情培养不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把自己也搞丢了,咏烈平常骂她笨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会路也不能完全怪她啦!她明明来时只有一条路,怎么到了湖边想同头时,路就变成了三条?!

  钱乡开始思索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三条路随便选一条,幸运的话可以回去,不过比较有可能继续路;留在这里,虽然有点可怕,可是等到早上的话,应该就有人来找她了。

  是有点丢人啦!不过权衡之下,还是后者比较妥当。

  打定主意丢脸后,她也放松起来,看着月光如⽔,她⼲脆蹲下来,伸手进湖里玩⽔,想模仿诗仙李⽩来捞个月玩玩。⽔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她也越玩越起劲,连脚丫子都泡了下去。

  突地,她发现⾝旁多了个影子。

  “雪霁!”钱乡像发现宝蔵似的大叫。“老天爷!我运气真好!”雪霁看了她一眼,毫不理会地继续喝着它的⽔。

  钱乡小心翼冀地靠近,蹲在它旁边,这次它没有躲开,让她顺利的摸了它两下。

  柔柔软软的⽑!钱乡偷笑到脸都快菗筋了。“唔!好舒服!”

  雪霁不理会钱乡对它的“上下其手”喝完了⽔,一看见另一个影子到来,遂起⾝了过去,毫无预警的动作,把钱乡吓了一跳。

  是咏烈的哥哥!

  奇怪?这么晚了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也像她一样,肚于饿出来走结果了路?不对,这是他家的地盘耶!还是…他真的是外星人,今晚来这里会见同伴…

  钱乡敲敲自己的脑袋瓜,她在想什么呀!真是猪头。

  一旁的冯承烈本来是打算对钱乡视若无睹,等雪霁喝完⽔后就走,但却被她逗趣的动作给挑起了‮趣兴‬。

  “你在这里⼲什么?”

  “好巧哦!冯大哥,在这里遇见你。”她笑得有些窘,脸都红了起来。

  “真是巧合吗?”冯承烈别有深意的说。

  “真的真的…好吧,我承认啦!起先我是看到雪霁才跟出来的,只是后来我跟丢了…然后又了路…真奇怪?为什么路会变成三条呢?”后面那句是她讲给自己听的。

  “为什么要跟着雪霁?”

  “因为我喜老虎啊!而雪霁又是那么的漂亮…冯大哥,你都不知道,咏烈说虎岛上有很多老虎,我満心期待的来,结果今天逛了一下午,就只有看到雪霁而已,该不会是咏烈骗我吧!”

  “这岛上的确有很多老虎。”

  “那为什么我都没看到。”

  钱乡嘟着嘴抱怨的俏脸,让冯承烈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

  然而,似乎是觉察到自己显现了不该出现的情绪反应,他不自然地别过脸,朝趴在地上休息的雪霁比了个手势,准备离开。

  “中间那一条。”

  “嘎?什么?”

  眼看他就要走了,她庒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急急地起⾝,却不小心绊到自己的脚,竟顺势跌进他的怀里。

  冯承烈没有扶她,但也没有躲开,任她抱着。

  只见她又道歉又糗自己的说:“哈!对不起!我真是笨手笨脚的…谢谢你,冯大哥!”

  然而冯承烈还是不动,冷的让钱乡越来越觉得尴尬。

  在近距离的接触下,她对上了他的眼。“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耶!”他眼底仿佛有种魔力,会将人昅引进去。

  “放手!”冯承烈冷然道。

  钱乡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人家⾝上,⼲笑两声“对不起!我忘了。”她敲敲自己的脑袋,见他举步要走,她一急,伸手拉住他的⾐角。

  他停住;“放手。”要说几次?

  “冯大哥,我路了,你能不能带我回去?”她真的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然后等明天人家来救。

  冯承烈一句话也没有说,拿开她的手,迳自往前走去,雪霁亦自动地跟在他后头。

  怎么办?钱乡呆在原地。但随即又想到,他也没有说不好啊,于是便快步的跟了上去。

  他和雪霁的⾝影在月⾊映照下,变得好大好大,走在他们后面,钱乡觉得很有‮全安‬感。“冯大哥,你真是好人。”

  冯承烈知道她一直跟在他⾝后,心里只觉得,她真是⽩痴一个,路了还只会玩⽔。“闭嘴。”

  但她还不知人家嫌地兀自喋喋不休。“冯大哥,这么晚了你到湖边来⼲么呀?”

  冯承烈完全不作声,钱乡倒自作聪明的猜测起答案来了“难道是来‘溜虎’?可是这么晚了…”

  “不关你的事!”什么遛虎,她当雪霁是狗吗?这个笨蛋!

  事实上是他刚从沈如媚房里出来,便见到她鬼鬼祟祟的像在找什么,后来还走到后院去,跟着雪霁不知想⼲么,他一时好奇,也就跟过来瞧瞧。

  结果自己居然是来解救这个⿇烦精,他不悦的将角抿得更紧了。

  他在不⾼兴吗?可惜他戴着面具,害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别这么冷嘛!这样可不会有女孩子欣赏的哦!”冯承烈停了下来,自顾自说话的钱乡没注意,一头就撞上他“我不需要你的欣赏,我是不可能喜你的。”

  “冯大哥,你在说什么?”钱乡摸摸鼻子,

  “难道…”她在想通后笑了起来。

  “你误会了啦,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听咏烈说你长得很好看,而我呢,并不出⾊;所以如果我喜你,那一定是一场悲剧,就像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而你是鲜花,我是那牛粪,事实虽是如此,但我还是想当鲜花呢!”美丽的东西不一定要拥有,纯欣赏也是一件乐事,心里也才不会有负担。

  面具下的冯承烈脸⾊愀变,她不知道讲到容貌问题,已犯了他的大忌。

  “我只希望你不要那么冷,也许我们可以个朋友,还有雪霁…”钱乡在心里头补上一句话,其实我的目标是它啦!

  “不希望我太冷是吧…”说完,冯承烈一个迥⾝,捉住钱乡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随即俯下头来,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热情十⾜的吻。

  钱乡感到他冰冷面具熨着自己发烫的脸蛋,却丝毫无法平抚其热嘲半分,他…他为什么吻她?这是她的初吻耶!然而脑袋里哄哄的本没办法思考,只好任由他的双‮躏蹂‬自己的。

  突然,冯承烈放开她,钱乡‮腿双‬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如何,见识到我的热情了吧!”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冯承烈没让她说完“这条路走到底就到大宅了,我不送了。”丢下这句话,他迳自迈步离去。

  雪霁跟在他的后头,走了几步路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钱乡呆坐在地上,夜风凉飕,怎么样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她只是肚子饿想吃东西啊!

  才想着,肚⽪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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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儿!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老了好儿岁。

  钱乡黑着两个眼圈,勉強张开眼⽪,看着来她房间叫她起的咏烈。“咏烈,我好饿,好想睡!”饿了‮夜一‬,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拜托!这又不是饥饿三十,你⼲么?起来啦!我们去吃早餐。”咏烈取笑道。

  今天饭桌只有她们两个人。见了食物,钱乡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拼命吃就是了。

  “感谢老天爷。”吃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坦⽩说,这可是她头一次挨饿,虽然她爸妈是小气吝啬到了极点,却也从来没饿过她半顿,钱乡此刻真怀疑自己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参加什么战斗营,训练野外求生,加上耐饿能力。

  她狼呑虎咽地将早餐往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跟咏烈讲昨晚发生的事,当然,接吻的事她自动省略。

  “你哦!真是笨死了!你不会叫醒我啊?”她只睡在她隔壁耶!

  “我不好意思嘛!”钱乡苦笑。“不过,冯大哥人真好,还送我回来。”扣掉他強吻她的事,想来还是对他存着谢意,这辈子她都会把他归在好人那一类的。

  “你看是谁的哥哥嘛!我就跟你说我哥优秀吧!”咏烈不噤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起来。“我告诉你,我哥还是哈佛大学毕业的呢,跳级念硕土喔!前两年毕业回来接管我们家的生意,听胡伯说,这两年来公司营收是以往的两、三倍呢!”

  钱乡匆匆咽下一大口牛“天哪,看不出他那么強,不过,咏烈,我真的很好奇,你哥为什么要戴面具呀?”

  咏烈听到这个问题,先转头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接着才庒低声音说:“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在我哥面前提起那个面具,否则就完蛋了,他会很生气。”

  “喔?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戴那个面具,而且我发现,他只有在虎岛才会戴。小时候,我们还在‮湾台‬念书时,一切都很正常呀,但只要一回到这里,我哥一定就会戴上面具。”

  钱乡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做何解释。“会不会是他后来脸上受了伤?”

  “没听说呀,而且我想不是吧!我说过,他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这样啦!”

  “一直戴着那个面具,一定很辛苦…”

  咏烈促狭道:“⼲么,心疼我哥喔?昨天人家救了你,就想以⾝相许啊!”“才不是呢!你别说。不过,我的梦里有他是真的。”在那短暂的睡眠中。“还有雪霁和如媚姐!”见咏烈吃惊地张大嘴,她赶紧补了一句。

  “喂!吃饭时间,不要说话,好吗?”咏烈对沈如媚可是很感冒的。“我跟你说,沈如媚那女人你少接近她,免得被害了,我还要帮你收尸!”

  “喂,你这是跟好朋友讲话的口气吗?什么收尸,讲那么难听…她哪里惹到你了?”

  “就是她有了我哥还不够,居然还想染指…”咏烈的脸蓦然红了起来“反正不论是她甚至是我哥,我看你都不要太接近好了,我哥太深沉了,我怕他会伤害你。”

  “嗯。”然而钱乡心里想,已经来不及了,你哥他已经对我染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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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就答应咏烈一起去港口接她的“征岳哥”!唉,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了。

  吃完早餐后,佣人来报告说有咏烈的电话,原来是胡伯打来的。

  咏烈撒娇的跟胡伯说,她昨天就回来虎岛了,岛上明明有直升机,可是却说没有空机,害她得搭船回来,吐得一塌胡涂。

  钱乡想,瞧他俩讲电话的热络劲,不知情的人稿不好会认为咏烈跟他才是⽗女,而不是昨天那个外星人伯伯。

  胡伯对咏烈说,她惠慈姨妈也来了,还有遇到严家兄弟,问她要不要到港口来接他们

  咏烈当然満口应承,钱乡倒是婉拒了,一来她又不认识她那些亲戚,再者她也怏累毙了,得好好补个眠才行。

  “那好吧,你就在家‮觉睡‬好了,等我回来,你应该也醒了,我们再一起喝个下午茶。”

  结果,不到中午她就睡了,问佣人,淤咏烈才刚出发去接人,可能要过阵子才会回来。

  这下可好,昨夜影犹存,害她本不敢离开这栋大宅寸步,简直闷死人了。

  不知小觉,她走到了后院。心想这里应该不会路吧?于是放心地靠着一棵树,打算就着微风翻阅她随手从容厅拿的杂志。可是才翻没两页,她竞糊糊的又想睡了。

  “我真是猪…”钱乡昵南着。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一个银⾊的面具浮现脑海。

  嗯!冯大哥啊!钱乡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如果没有如媚姐的话…也许…

  钱乡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脸…不是,也许该说

  

  她着眼睛“雪霁?”顺着雪⽩大虎的头往上看,她找到了那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现在是不是该说什么?“真是的,我竟然在树下睡着了,在外头‮觉睡‬很危险吧?我真是不小心。”她的脸因为他而红了。

  “呆子。”他无情的回应这句话。

  “是啊!”钱乡笑了起来。“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遇到你啊!还有雪霁。啊!我真是幸运呢!”

  钱乡边说边起⾝,还伸了一个懒。“真舒服。”笑容一刻也没有从她脸上褪去。“冯大哥!谢谢你。你一定是担心我会有危险,才来这里陪我的吧?”他果然是好人。

  一旁的雪霁用头顶她的手,她开心的和雪霁玩了起来。

  真受不了这个笨蛋!冯承烈实在懒得反驳。坦⽩说他只是路过停下来看她坐在树下⼲么,可是雪霁却自作主张的亲近起她来了。啧!这个没有眼光的家伙。他心理不由得烦了起来。

  “冯大哥,雪霁好乖、好温驯哦,你是怎么训练它的?”钱乡真是羡慕,冯承烈他不但可以生活在这么一个満是老虎的岛上,还拥有一只这么贴心的美丽老虎。

  “雪霁是自己的主人,它只是喜跟着我而已。”

  雪⽩大虎站了起来,往他的方向走了去。

  钱乡忽然有些感触,她想能被动物如此信赖的人,一定是好人。

  “吼儿!吼儿!”咏烈远远跑了过来。“你不是在‮觉睡‬吗?怎么跑出来外面,害我找了你好久!”.

  “对不起,你姨妈跟‘征岳哥’呢?怎么没陪他们?”

  喀烈跑出了一⾝汗和微红的脸颊。“还说咧,我就是要来找你一起喝下午茶呀!顺便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这时咏烈才注意到哥哥也在这里,虽然觉得一向孤僻的他不太可能加⼊他们的聚会,但还是顺口问一下“哥,你要不要…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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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冯承烈也会跟着来。钱乡喝着上女子的锡兰红茶,一直心不在焉的瞟着他。

  见他和严家三兄弟有说有笑的,还真是奇怪,习惯了他平常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的态度,钱乡很惊讶的发现,原来他也有如此热情和善的一面。

  “来,多吃一点,这蛋糕是胡伯刚从村里买回来的。”张惠慈络的招呼着,看来是这个家的常客。

  张惠慈是咏烈的姨妈,咏烈几乎可说是她一手带大,去‮湾台‬读书时,也都是住在她那里受她照顾。她并没有结婚,似乎将全副心力,都放在他们兄妹⾝上。

  钱乡跟张惠慈算満的,在‮湾台‬时,她常去找咏烈,这个她口中的“惠慈姨妈”也待她极好。她想,咏烈虽然很早就失去了⺟亲,但上天毕竟还是眷颐她的,派了另一个像⺟亲一样的人来守护她。

  往年张惠慈及咏烈都会结伴一起回虎岛,但张惠慈由于今年公司临时派她到国外出差,本来说好要咏烈等她回‮湾台‬,她们再一起过来,可是咏烈等不及了,等钱乡的护照、签证一出来,两人立即就上了‮机飞‬。

  没法子,于是后来她们就决定各自到虎岛,省得等来等去,只不过,她们也没想到,其实大家抵达的时间都差不多。

  “姨妈,够了啦,你给我那么多蛋糕,我会变胖然后就没有妹妹爱我了耶!”说话的是严征忻,严家兄弟中最小的。

  大伙闻言一阵哄笑。这严家三胞胎虽然外貌是一模一样,但那子可就南辕北辙:老大严征⽇老成、幽默,‮趣兴‬是研究矿物;‮二老‬严征岳稳重,但话不多,细心体贴,目前还在念医学院,将来心当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医生;至于严征忻,热情洋溢,能言善道,就是稍嫌浮了些,这种格去当律师,恐怕还要再磨练一下才会成大器。

  他们是村里矿工工头的儿子,也是新夫人方千语的外甥,二十五岁,体格黝黑強壮,三兄弟都有一口⽩牙,笑的时候眩得让人眼都睁不开。从小他们就和冯家兄妹一起玩到大,虽说平常大家分头在曼⾕、‮湾台‬读书,但寒暑假时一定会聚在一起,玩到疯再说。

  “吼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我们每年放长假时都一定会听到你的事,这次终于有机会见面了。”严征⽇对着钱乡笑道。

  “是啊是啊,你都不知道,我们每次听咏烈那家伙说她‮湾台‬的好朋友有多么喜老虎什么的,听到我们都在偷偷猜你是不是怪眙…呃。不是啦,是喜好特别、品味特殊。”严征忻被咏烈赏了一记手拐子。

  严征⽇失笑的帮小弟解危“我们真的对你很好奇呢!对了,你为什么叫‘吼儿’?很特殊的小名。”

  “这个名字讲起来还満丢脸的,可不可以不要讲。”钱乡想起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恨不得能先扁她那个笨老哥一顿,都是他害的。

  “讲啦讲啦,喂,我⾝为你的好友,居然也不知道你小名的由来。”咏烈嘟着嘴‮议抗‬。

  “你讲吧,我也想知道。”冯承烈开口道。

  钱乡吓了一跳,他也会想知道自己的事吗?

  “好吧,可是我先说,你们不可以笑我喔!”钱乡面有难⾊的要求众人的保证,才愿意说出原因。“因为,我的哭声很难听。”

  不过众人听了这个答案却面而相觑,不解其意。

  “都是我哥啦!你们评评理,哪一个婴儿哭声会好听的,⼲么说我哭得像‘鬼在吼’!后来,全家就简称叫我吼儿。像我姐,听说哭声听起来像牛叫声,所以她的小名叫‘啤啤’…好了,报告完毕,谢谢大家。”钱乡看着大家忍耐的脸⾊,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土遁。

  咏烈第一个笑出来,天啊,那以后得千万小心别惹吼儿哭,她可不想提早过中元节。

  其他人则笑得有些尴尬,心想这个“品味特殊、热爱老虎”的人,不能怪她不正常啊,家庭教育可能也有检讨的空间。

  冯承烈的嘴角轻轻上扬,只可惜面具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钱乡突然好讨厌那个面具,她希望自己能看到最完整的冯承烈。

  咏烈这时拉着都没开口讲话的严征岳说:

  “征岳哥,我们去打网球好不好?”

  严征忻一听,嘲笑道:“只找你的征岳哥,我们其他人就都甭问啦!唉,想我们虽然长得一样帅,可是还是有人大小眼唷!”

  咏烈羞红着脸反驳“我就要问了嘛!谁叫你自己先沉不住气。”

  征⽇不愧是大哥,马上摆出老大的样子“好啦,想打网球说一声就是,大家一起去不就得了!征岳,不准说不去,人家咏烈第一个开口邀的就是你呢。”

  这下可顺了咏烈的心“吼儿,一起来吧!”

  钱乡看了一眼冯承烈“冯大哥,你不去吗?”

  见他‮头摇‬,她突然也失了兴致。“我不去了,我想在这和雪霁玩。”雪霁就趴在冯承烈的脚下。

  “好啦好啦,我就知道我们的友情比不过你对老虎的感情。”不过当然也比不过她暗恋严征岳的深情。

  咏烈开心地勾着征岳的手臂,一行四人打双打去了。张惠慈则说从‮国美‬转机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机飞‬很累,所以要先进房休息。

  冯承烈意味深长地看了钱乡一跟“真的是为了雪霁吗?”

  钱乡的脸忽地红了起来“当然…”她边说边蹲下去‮摩抚‬它的头,雪霁懒懒的抬起眼,见是她,舒服得把头抬⾼,要她摩掌它的颈子。

  “看来雪霁还満喜你的。”

  “是吗?太好了,雪霁,我们要做好朋友喔!”

  冯承烈托起下颚,默不作声,两人陷⼊一片沉寂中。

  过了一会儿,钱乡觉得如果她不说点什么,可能会被这沉静的气氛给疯,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开口说:“谢谢你,要不然我昨晚一定得睡在荒郊野外。”

  “喔,我以为你会要我道歉呢!”他指的是他強吻她的事“还是你想再来一次?”

  “你…”钱乡恼羞成怒,瞧他说这什么话!他以为她很随便吗?决定起⾝去找咏烈他们,省得再待下去破坏自己对他的好印象,没想到头才刚抬起来,竟然就印上他的。

  他怎么又亲自己啦?难道,他对自己也有特殊的感觉吗…等一下“也?”该不会自己…

  不会吧!她才来岛上第二天,刚认识这个男人也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这末免太…

  冯承烈放开她,像第一次吻她一样,拍拍雪霁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钱乡的心怦坪地跳,她想,完蛋了,自己大概已经喜上这个连长什么样都没看过的人…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自己的心继续沦陷。

  “他本不算什么,我才不喜他,我喜的是…雪霁!对,我喜的是雪霁。”

  他只是咏烈的哥哥而已,那两个吻本毫无意义。钱乡心底一直向自己如此強调着。

  --

  下午,冯纲的几位客户也到达了虎岛,为了他们,冯纲特别在晚上举办了一个宴会。

  严家兄弟及咏烈、钱乡都盛装打扮,以赴晚宴,唯有冯承烈,推托⾝体不适,婉拒出席。公司目前虽然是冯承烈在管理,但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冯纲老爱揷手,冯承烈也只好由他去,反正他做的都是一些锦上添花的事,这几位大客户的生意还是得由他亲自在办公室里与他们商谈,况且他们冯家的⽔晶也不需要靠讨好人来销售。

  他竟没来!钱乡觉得有些扫兴,亏她还特地化了妆,光选⾐服就花了一小时,只为留给他一个好印象…

  慢着,自己在想什么,虽然他吻了她,可是她已经决定,仍是把他当好友的哥哥看待啊!可是现在怎么好像变了质,掺人一些不该有的情愫引

  她随手拿了一杯放置一旁的香槟,冯家不愧是⽔晶王国,瞧这装酒的⾼脚杯,个个赏心悦目,光看着不用喝里头的琼浆⽟,也会令人目眩神

  她啜了一口酒,静静的坐在角落的餐桌,此时优美的圆舞曲响起,众宾客纷纷邀请⾝旁的舞伴,或者心仪的对象,一起共享浪漫。

  咏烈和严征岳也相拥在舞池中,看她…副像偷亍腥的猫的満⾜样,钱乡对她竖起了,大姆指,意思是祝她马到成功,手到擒来。

  唉,这个咏烈以为自己暗恋严征岳的事没人知道,其实旁人早都看出来了,尤其是⾝为她好友的钱乡,整天都听她征岳哥长、征岳哥短的,要是说不知情,那简直就不是神经大条而已,而是本没神经。

  严征⽇也来向她邀舞,钱乡对他笑了笑,摆摆手拒绝“我不会跳舞啦!”

  他也不为难她,好风度的对她颌首,就邀别的女孩跳舞去。

  钱乡手中的香槟喝完了,她又拿了一杯,她觉得有些醺醺然,很快乐,让她不住的傻笑,醉眼蒙胧地看着眼前舞动的⾐香鬓影。

  这时音乐换了首慢歌,灯光也暗了下来,钱乡突然感觉到仃人拉住她的手,又有人要来邀约了吗?

  “不好意思,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即结实的甩在她的脸上,红红的五指印在钱乡⽩皙的脸庞上拉出了十分明显的⾎痕。

  这一騒动,让众人全停下动作,不解的视线直望向她们。

  “你这个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敢和我抢承烈?”⾝着低礼服的沈如媚气吁吁地怒骂着,口的那两团⾁似乎快跳出来了。

  “你说什么?”

  “你还要装蒜?”她哼了一声“今天下午有人看见你‮引勾‬承烈,你居然敢主动献吻?!”

  “‮引勾‬?”天啊!真想不到这个词会用在自己⾝上。

  钱乡想到下午的那个吻,从别人眼里看来,一定会以为是她抬头亲他的;不过,就算真是如此,那又如何?她凭什么要挨这女人蛮横的这一巴掌?

  钱乡伸手摸摸自己的左颊,她觉得自己真是倒楣透顶。

  咏烈、严家兄弟这时也冲到钱乡⾝边,咏烈气坏地说:“⼲什么你!凭什么动手打人!”

  然而钱乡拉住咏烈,表示由她自己来处理。

  “你想知道什么应该自己去问冯承烈,而不是来这里耍泼辣。而且如果我真的和他有什么,你该打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我不管!你要向我保证你不会着他。”

  “如果我说不呢?”钱乡仰起头,莫须有的事叫她应承,她办不到!

  “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好怕哦!不过,我为什么要答应你?”钱乡发现自己有时还満坏心的。“我现在对他是没什么‮趣兴‬啦!不过,以后可就很难说了。所以…”捉弄人的感觉过瘾的。“我才不会答应你呢!这可是我的自由,我又不是傻瓜!”

  “你…”眼看她就要扑上来,钱乡怕她的魔爪又来茶毒自己,赶紧闪⾝一避,没想到沈如媚居然一个不注意,踩到自己的裙角,整个人往前仆倒,双手还拼命在空气中划动,想找个支撑点;结果,却扯到桌中,‮劲使‬一拉的下场,是上头的佳肴、醇洒全往她⾝上倒,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讪笑声。

  今晚,大概没有人会想起跳舞的事了。

  --

  丢下一句“明天再说”钱乡将一脸好奇的咏烈推出门外,拿着她送来的冰⽑巾,敷着自己的脸。

  都肿了,那女人下手真重,真是倒楣。

  她来虎岛才两天,就发生这么多的事,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再说原本来这里的目的是想看老虎,结果也才遇见雪霁而已,虽不致说毫无所获,但和她原本所没想的…署⾝老虎天堂的梦想差距甚远。

  唉!她看自己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好了,省得又发生一堆狗庇倒灶的事,谁知道那个沈如媚会不会再来寻她晦气…

  一想起这件事,她忍不住想着,他知道今晚的这场闹剧了吗?

  不过如果她就这样回‮湾台‬,实在是很对不起咏烈,她那么热心地帮自己出机票,还提供食宿,为的就是一偿她的老虎梦,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去的话…唉!越想越烦,脸又痛得要死,说来说去都得怪他。

  怎么又想起他了呢…

  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胡思想。

  咦?不对。是有东西在撞窗子。

  打开台的落地窗,她发现有一罐葯摆在地上。

  是谁准?一道⽩彤闪了过去。

  会是他吗?

  必上落地窗,钱乡打开葯瓶,一阵清慡的葯香散溘出来,她用手指沾一点,抹在伤处,凉凉的,很舒服,脸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钱乡诚心地说。

  台下,一个人伴着老虎的影子,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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