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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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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上逛了近三个小时,漫无目的地晃进一家租书店,架上的爱情密密⿇⿇,琳琅満目。随手菗出一本,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一目十行,便看出是个套路烂的框架故事。

  相遇、好感、追逐逃避、谈情说爱、误会眼泪、解释原谅…

  起因、发展、⾼嘲、结尾…

  第十章,男主角按住女主角肩头大吼:“我是爱你的呀…”

  女主角霎时感动得泣不成声,原来他是爱她的,她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说出这句话…

  恶,好烂!

  许盈受不了地翻个⽩眼,将书放回原位,百无聊赖地踱出书店。

  租书店前有个卖⽔果的摊,一个戴着名签的人正在和⽔果贩争论…

  “我都来收第三次了,你也看在我这个辛苦分上理解理解好不好?”

  “我还没开张呢,哪有钱税!”⽔果贩没好气。

  “才两块钱的税,还要开张再?”

  “没进钱就不出钱,这是老行规…看你年纪轻轻的就不懂。”

  年轻的税务人员显然是乍上岗,对这样硬刺的业户无可奈何“那我一会儿再过来收。”

  ⽔果贩不満地叨唠:“我在大太底下卖这几个钱容易吗?今天工商来收税,明天城管来罚款,都了占道费,还三天两头地收钱,你们让不让人活啊…”“税务和城管是两个部门,这事我解决不了,你和我抱怨也没用…”

  许盈站在树下,见那税务员无意间抬头看过来,便忍不住“哧”地一笑,忙捂住嘴,若无其事地看向另一个方向。

  如果钟辰皓穿梭在各个摊前收税,会是什么情形?

  一定笑死她!

  不过…也许还是会很拔很帅气,他穿制服的样子啊…肚子不争气地响起来,看了看表,快下午一点了,难怪她好饿。

  唔…她失恋中,去税官家混吃骗喝一顿应该会得到同情理解吧?希望他在家,并且还没吃午饭…嗯嗯,剩饭也将就了。

  毫不犹豫地向前方三十米处的公车站走去,等了一阵,公车来了,乘到中途倒了一次车,一个小时后,她站在税官家门口。

  罢想敲门,门却自动开了,钟辰皓笑着她进门“我刚才在窗前看见你从楼下走过来。”

  “是吗?”许盈瘫倒在沙发上,哀怜道“中午都过了,你吃完饭了吧,有没有剩的?我饿。”呜…她像头猪!

  “我也没吃,我去做一点好了。”税官义不容辞地准备下厨“你想吃什么?”

  许盈挣扎取舍了一分钟“方便面。”他做的饭菜好吃,可是方便面也很可口,而且她现在特想吃。

  主人不赞同:“不要老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方便面~~~”努力争取自由选择权。

  钟辰皓拗不过她“那好,你先看电视,一会儿就好。”

  才转⾝走了两步,⾝后人“砰”地跳起来大叫:“我失恋了啊啊啊…”他诧异回头,见她勉強笑了下,眼眶却红了。

  “我去问过他了,他已经了女朋友,所以我可以死心了…”许盈懊恼地停住话,都已经这种结果了,她还说这些半真半假的话掩饰什么?

  “是我放弃了,坚持了那么久,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们两个并不适合在一起。”她自嘲地道“我把十几岁的感觉延伸得太远,已经虚幻了,和现实走不到一起去。”

  钟辰皓温和地看着她“你和他谈过了?”

  她点头,微讥一笑“我还以为我有多坚持,感情有多牢靠,谁知这么噤不起仔细琢磨,轻轻碰一碰就散了,就碎了。”她用力踱来踱去,发怈地叫“他有什么好,又不帅,脾气又不好,又温呑,有时候说话又冲,⾝体也差,老爱感冒伤风,小心眼儿,生气了还得我去哄他,我⼲吗那么喜他啊啊…”钟辰皓轻轻笑了一声。

  许盈气得指着他“你怎么都不安慰我?”

  他目光柔和地瞧着她,但笑不语。

  她一下子怈了气,虚脫地靠回沙发里,微弱地低喃:“那时候,我就是这么喜他…”

  钟辰皓走过来,轻柔地抚了下她的发顶“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我已经哭过了,都过去了。”她闷闷地道“彻底断了念,死心,话都说绝了。”还说到要结婚咧,亏她当时怎么掰得出口!“和他断个⼲净,一星一点都没有,我才能和新喜的人在一起,不然,我自己都觉得我谁也对不起。”而且,也不甘心。

  “哪有那么严重?”钟辰皓好笑,她的子犹豫,感情的事却力求⼲脆不拖泥带⽔“你不哭了?那么,面还吃不吃?”

  “吃!”她狠狠地道,又虚弱地栽倒呻昑“饿死我了!”

  钟辰皓笑着进厨房煮面,许盈没什么形象地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看他系围裙,在锅里倒上清⽔,开煤气、取了三包面;撕口,将料包取出来,从碗橱里拿碗,从冰箱里拿蛋…转⾝走到门口问她:“要荷包蛋还是搅碎的?”

  “碎的!”她积极响应。

  他将蛋打进碗里,快速搅开,筷子敲在瓷碗內壁,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响。

  ⽔开了,掀起锅盖,浓浓的蒸气扑散开来,一下子笼住他的上半⾝,他从容地将面饼丢进锅里,用筷子将其向开⽔下庒了庒,让面饼完全浸透…

  许盈静静地瞧着,像在欣赏一幅美好的画卷。

  蛋汁撒进锅里,钟辰皓才伸筷搅了一搅,就见她凑在门口怯怯地道:“我想用一下电脑。”

  他失笑“你这么小心翼翼⼲什么,自己去开!”

  许盈笑眯眯应声,迅速钻进卧室。

  两分钟后,炉灶还没关火,她又急匆匆跑出来“我有急事先走了,电脑没关,你去关一下。”说完,像后头有人追杀她一样火烧眉⽑地穿上鞋子就开门而出。

  钟辰皓都来不及说一句“面已经煮好了”只留给他一记门响和一阵纳闷。站在台窗前向楼下看,好半天也没见她从单元门出来,难道从楼另一侧走了?

  必掉煤气,莫名其妙地走进卧室,电脑还开着,风扇机箱嗡嗡地响着,显示器上已出现屏保,黑⾊底幕上,一行变幻流彩的隶书在屏幕里慢悠悠地晃来去…钟辰皓,我们谈恋爱吧!

  飞也似的逃下楼,不敢从他能看到的窗下经过,穿过楼侧面,绕了一大圈才转到楼区外,站在‮道甬‬上,摸摸心口,扑通扑通扑通!

  她可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啊!

  崩计也没下次了。

  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遁走遁走…包里的寻呼机忽然响起来,她疑惑地翻出来,上面显示:钟先生请许‮姐小‬回电话。

  她捧着寻呼机气弱,咧,她才不要回!

  三分钟后,寻呼机又响起来,这回是一串‮机手‬号。

  唔…有点眼…是他的,不回!

  再三分钟,寻呼机上显示:钟先生将于一个小时后到许家拜访。

  她大惊失⾊,真卑鄙,他想去⼲吗?这种事可先不能让老爸老妈知道,⽗⺟大人一定会⿇烦啰嗦叮咛嘱咐唠叨!

  跑向路边最近的IC电话亭,气呼呼地拨号,听筒传来悉的一声“喂”她气势顿消“呃…”那边倒是灵敏地听出来是她,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差点下意识答出来,她赶紧刹住话“你管我在哪儿。”

  一声轻笑传来:“面要糊了,你还吃不吃?”

  “可恶!”她咕哝,面面面,她好想吃…慢着,现在不该是说面的时候吧!“那个屏保…你看到了?”

  “看到了。”他顿住一阵,像在考虑什么“你确定…不是一时心情不好,随意拖来个救生圈安慰自己?”

  许盈有点恼“我哪有那么幼稚?”默然几秒后,故作轻快道“如果以后发现我是这种心态,你可以甩了我啊!”“别这样说,其实做救生圈也不错。”他半是玩笑半是温煦道“你可以在得到安慰后甩了我,也没关系。”

  “说什么哪,你当是上演无聊电视剧?”许盈嗔一句,他总是这样闲适地消除她的不安“我很认真的呀!”

  “我知道,”他取笑“你的勇气大概就只有这么多了。”

  “知道就好!你再废话,我挂了哦!”有点气急败坏了,他怎么这样啰嗦,只要说一句同意或不同意就好,不要没完没了地浪费电话费成不成?

  电话那边沉昑着:“我要是说结婚,你反不反对?”

  她差点摔倒“不用这么急吧…喂,你不要拿我开心!”步骤进行得太快了吧?

  他朗声笑着“这个以后再说,现在的计划是:吃完饭去哪里约会,公园还是电影院?”

  许盈无力:“拜托…你不是不屑看我租的漫画?这个点子哪里学来的?”

  他笑而不答,反问:“你在什么地方打电话?”

  “当然是公用电话…”忽觉得有点不妥,这个楼区只有两个食杂店有公用电话,再有比较近的就是路口这几架IC电话亭…

  还没分析完,有人敲了敲电话亭的弧形罩壁,带着笑意道:“再不回去,面真要糊得不能吃了。”

  话筒缓缓地脫离耳廓,许盈咬着往外菗IC卡,忍不住低头,笑。

  周六早上八点,许盈从火车站出站口走出来,将小弟踢上回学校的火车,顿感轻松无比,又有几个月不会有人和她抢电脑了,呵呵,真幸福啊!

  一张崭新的彩⾊宣传单醒目地躺在地上,她批评着“真没公德心”走过去拾起来看了看,顿时眼前一亮。

  啊,装宽带终于不要初装费了,还增加了两个低档费用栏,那么她也可以装个不涸祈的宽带喽…256K,总比56K“猫”快吧!

  她又惊又喜,半年前装宽带还要四百块初装费呢,五月份降到两百块她还心动了一小下,现在好了,电信局终于抛弃了以用户集资进行原始积累的黑钱做法,开始诚心诚意发展宽带业务了。

  以她的财力,也只能负担费用最低的那一档,反正网时多只会耗费时间精力,节制一些是好事情…

  “哎,你怎么在这儿?”

  有人在⾝后拍她肩头,她回头,原来是岳蔷。

  “那你呢?”许盈意外“你可不是八点就能起得的人啊!”“讨厌,老是揭我底!”岳蔷笑道“迟悠岩今天回学校,我来送他。”她疑惑“我还以为你也会来送,可是在站台却没看到你,现在,你又在站外…”指着许盈鼻子“你这笨家伙该不会来晚了又找不到地方吧?”

  “我来送我弟弟,车刚开十分钟。”许盈怔住“迟悠岩今天回学校?我不知道啊!”从前的五年,十个假期,她从不问他放假返校的确切时间,只据各个院校相差不多的开学假期规律大致推测,他也从不曾主动告诉她,更别说要她来送。

  岳蔷看一下表“还要二十分钟开车,现在去还来得及。”

  许盈被她急匆匆拖了好几步才用力扯住她“算了算了,大老远绕到站台,车都开了。”看见他,她还能说些什么?

  岳蔷不解:“你和他怎么回事?他上车前心情很差,我问你怎么没来,他一句话都不说,现在你又说你不知道他今天返校。”她皱眉“这整个假期,我每次给他打电话,都发觉他情绪相当不好,你们怎么了,吵架?”

  “他情绪不好?”许盈笑道“也不奇怪,他这人爱自己生闷气,我们又不是不清楚。”

  “别闹了,和你说正经的。”岳蔷看着她“那天在卡拉OK你就先走了,迟悠岩说你下午要上班,好像从那个时候起,他情绪就一直低沉,我还没太在意。你不会真和他吵架了吧?”

  “我们?吵不起来的。”她淡淡地笑,牵着岳蔷的手,这个相识十二年那么体贴细心爱护自己的女同学呵,再喜爱她信任她,有些话也是说不透说不清的“我们没有往,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这一次,是她自己死了心,再也不等他。

  岳蔷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半天才理顺语言:“你、你是不是气他迟钝被动?他就是那样的,你比谁都清楚,别和他计较…或者,你主动一点,就没有问题了嘛,何必、何必说出这种没有退路的话?”

  “喔,就算你和他义兄妹相称叫得⾁⿇,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会以为你移情别恋的。”

  “我管他怎样,我是担心你。”她没好气“你给我认真一点。”

  许盈敛了笑,垂眼看她⾐襟上一抹漂亮的菗象花⾊,像她的人一样婉转美丽。如果自己有她一半的玲珑果敢,想必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你有没有尝过怎么试探都没有回应的失望滋味?就算你鼓起最后的勇气走近他,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既不点头也不‮头摇‬;你清清楚楚挑明话意,他还是模糊隐晦顾左右而言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心还是无心的感觉?”

  她轻轻叹息,她自己呢?又何尝做过什么。总是想着以后还有机会,这次不说清还有下次,一次次拖,一年年等。

  “当然,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两个人的,我们都不够努力。我和他都是太过被动的人,就算读书时有一些感情,却不⾜以牢固到支持我们多年后真正走到一起。”

  见岳蔷仍是听得不明不⽩的怔愣模样,许盈摇‮头摇‬,伸臂拥抱她,像十五六岁那时亲密如姐妹的往昔岁月。

  “你听不明⽩,我也说不明⽩,你更不要去问他,他情绪不好,倘若真是为我,你该为我⾼兴。”

  那说明,她近十年的喜心情,并不是毫无回馈。

  “言情小说看多的人,都这么奇怪吗?”岳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幸亏我没什么‮趣兴‬,你当初怎么拖着我陪你看也看不进去。”

  “关言情小说什么事。”许盈抱怨“我本来都不那么难过了,偏偏今天又遇上你,挑起我的伤心事。”

  “你伤心和我没关系吧,那是你们两个的问题,亏我着急看不下去替你和他牵线,居然这么不给我争气,反倒一拍两散!”岳蔷哀叫“好了没有你?很热呀!”

  “我在告别。”

  伏在她肩头的许盈低声道,让她一怔:“什么?”

  “听,火车开了。”

  许盈闭目浅笑,一声汽笛长鸣,站內传来火车缓缓启动的声音,慢慢地、慢慢地,由近到远,直至无声。

  就这样告别…她年少的恋情。

  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商场里人嘲涌动,接踵摩肩,没个千斤坠的功夫,休想轻易立⾜,想在这其中找人,更是难如登天。

  挎包带忽被人扯住,许盈“哎”了一声回头怒目,却是一脸好笑又神情无奈的钟辰皓“怎么我站那么近,你也视而不见地走过去?”

  “你又不是熊猫,能有多醒目!”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吗到商场来碰头?这么多人,挤得要死!”

  钟辰皓拉着她往‮机手‬专柜走“买部‮机手‬。”

  “你要换新‮机手‬?”

  “是你该配一部,过来挑个款式。”

  “什么?”许盈死命拖住他“我哪养得起‮机手‬!”她是穷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付钱。”他说明“你只要带在⾝上,别忘了充电开机就好。”

  “不行不行,你不要花钱,要买我自己不会买?我是说我养不起‮机手‬,每月话费比‮机手‬本⾝价钱可怕得多啊!”就算每月只有几十块,比起⽇渐便宜的机⾝价格,累计起来还是十分惊人的。

  “话费也是我付。”钟辰皓哪里怕她那点力气,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拔河太过难看,才没有太用力,被她拖到人流较少的厅墙边“你自己要什么时候买,五年后?十年后?”

  “你管我什么时候买,又没有人打给我,要它⼲什么?费钱、费精神,还怕丢、怕坏,⿇烦死了!”而且他一定会用‮信短‬扰她平静的安稳生活,她不要被同事用异样的眼光表示理解,也不要让⽗⺟起疑心,更不要做辛苦的拇指族!

  “我要找你很不方便。”他一言指出直接原因及目的“你不让我打到你公司去…”

  “会影响单位正常业务接听。”她理直气壮“何况只要经理在,都是他接电话,影嫌卩不好!”“也不可以太频繁往你家里打电话…”

  许盈咕哝:“我爸妈一定会问,你⼲什么总找我?我打算过一阵再让他们知道。”

  “你的寻呼机欠费、公司不再负责寻呼费,你自己又不肯…”

  “都是税务局的错!”她总找到机会发怈一下寻呼机被停机的不満“说什么督促业户每月准时报税,其实本就没有定时发信息,都是摆样子看的,还用户一下子了三年的寻呼费,谁费用一起三年的啊?你说,税务局是不是和寻呼台联合起来黑用户的钱?税务局占几成,拿了多少回扣?”

  钟辰皓‮头摇‬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你质问是没用的。”

  “当然没用,你只是被无辜替骂的炮灰!”她发怈完毕,心情又愉快起来“我们走吧,现在去哪里?”

  “买‮机手‬。”他不容置疑地将她拉向‮机手‬柜台。

  “我不要用那种东西啊…”她小声哀叫,更不要他买东西为她花钱,她又不是米虫,靠吃别人过活!

  “这个怎么样?”他指向其中一款。

  “贵!”

  “那个呢?”

  “贵!”

  他无奈指向价位较低的某档某款“这部吧,款型小,功能又很全,样式也不错…”

  “贵!”她不合作地扭头。

  钟辰皓好气又好笑“我说了我付钱。”

  “不要买啦!”她不自然地道“了不起以后我主动一点打给你。”

  “会比认识我以来从没打过电话找我主动多少?”

  “啊你这人真可恶!”她气结,⼲吗计较这么清!她不好意思啊,从前是不愿多与他牵扯,现在是…害羞唉!

  “你这么被动,又贪懒嫌⿇烦,我只好勤快一些。”他侧过脸来看她“买东西给你是我的心意,你不要有欠人情这种想法。”

  许盈心里微微一酸,竟说不出话,他了解自己比自己了解他要多得多,包容迁就,相较之下,她付出的,几乎看不到。

  “这样啊…”她讷讷地道“那好,‮机手‬款你付,话费我自己付。”每月控制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钟辰皓瞧她一阵,忽然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机手‬卡?”

  咦?她茫然‮头摇‬,那些五花八门形形⾊⾊的充值卡,她本就没接触过,不用‮机手‬,一向对満大街无孔不⼊的充值卡传单瞄都不瞄一眼。

  “一会儿我帮你挑一种。”他笑笑“先选‮机手‬款式。”

  十分钟后,许盈终于从九十年代的流行用品过渡到新世纪的普遍装配,脫离了资讯落后的旧时代。

  钟辰皓去款的时候,她正兴致地在柜台前摆弄她的新玩具,却听到柜台若⼲米开外,两个年轻的营业员窃窃私语,內容让她大是愕然。

  “看到没,凡是情侣来买东西,都能看出两人处在恋爱期的哪个阶段。”营业员A卖弄自已的经验判断。

  “是吗?”营业员B洗耳恭听“怎么能看出来?”

  “如果是刚相处,不大彼此买东西,这个可以排除在外;如果是热恋期,女的不管要什么、价钱再⾼,男的也眼都不眨往外掏钱;而如果男的要花钱、女的一边拦一边埋怨贵,就说明两人差不多该到时候了,女的发挥天‮理生‬财头脑,开始为将来的小家庭打算了…”

  “哦…”营业员B恍悟“有道理。”

  营业员A向许盈的方向一努下巴“就像刚才那一对,看到了吧。”

  喂,不是吧?!

  等到她亲爱的男友付完款回来,她将选卡选号这种自己一窃不通的事项无比信任地全权给男友处理,钟辰皓轻车路两三下搞定,她才有点察觉上当地蹲在柜台‮机手‬卡宣传广告栏前研究琢磨了好久,转头困惑地问他:“话费不是应该在电信局的吗,你刚才给的是什么钱?”

  “选号当然要包含话费,以后你就悉了。”

  她跳起来“不是讲好话费我,你怎么不早说?”

  钟辰皓闲适笑着“下回你再自己。”

  许盈瞪了他半晌,又去看看广告价位表,大略算了一算,喃喃地道:“这些话费,我好像半年都用不完啊…”

  已⼊深秋,霜降时分,也不见如何冷意。今年和去年一样,也是个暖秋,⼲燥晴朗,微风不起。

  这种天气,非常适合情侣逛逛街,悠闲地边走边聊,在浪漫温馨的气氛下,话说从前。

  只是,许盈挑的这个地点,有点破坏美好氛围。

  一片瓦砾,残垣断壁。

  走进胡同才三十米,路面就被残砖弃土堆积得看不出原来痕迹,早先密密紧挨的一座又一座平房,被推平成一片空旷,几座新居楼房拔地而起,巍然耸立,刹那间仿觉时空扭转,陌生得有点昏眩,再也不是记忆里悉的旧⽇景观。

  “早点过来看看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拆得面目全非!”许盈有点想捶顿⾜“我家的老房子啊,没有瞧见它最后一眼!”

  钟辰皓含着笑意,看她沮丧又失落的神情。

  她拉着他在崎岖的砖砾堆上不甚平稳地向前走,东张西望,极力辨认着记忆里的位置方向。

  “往前一点应该有个向左拐的胡同,右面是一座‮共公‬厕所,再往前走一分钟,胡同稍向左弯,有个岔道口,道口旁开了间食杂店…”她口里念念有词,脚下踩着破砖弃瓦,走得颠簸“然后稍向右弯,又有个三岔路口,往前走,就是建华胡同…”前方十来处的新楼让她糊起来“哎?好像不对,左边怎么离新修的马路这么近,是不是走偏了?”

  想要回头再重走,然而回⾝一望,四周的凛然陌生让她茫然了,空间远远近近,霎时混重叠起来。

  “我找不到了…”她闭眼轻喃“我小时候常常做梦,从胡同走出去上学,回来时就找不到家门了,我在胡同里一直一直往前走,看到好几个和我家绿⾊大门相似的地方,可是仔细瞧一瞧,都不是我的家。”

  钟辰皓玩笑道:“你做的梦有预示作用。”

  “是啊,没想到真的有这一天。”她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胡同旧址上路,再也找不到老房的一丁点旧痕“早知道,就应该拍一点胡同风景的照片做纪念,这一片平房占地很广,胡同又深又长,我爸说,『文⾰』闹得那么凶,都没有波及到这里。”

  “已经改变的东西,也不必执着于原貌,新状态不也很好?”

  许盈不満地指控:“你原来也住饼这里,怎么现在看见拆得七八糟,一点感伤都没有?以前那么悉的东西,全都消失了,永远找不回来了啊!”钟辰皓淡淡笑着,不予置辩。

  她仍旧到处张望,忽然,‮奋兴‬地叫起来:“是我小学的教学楼!”她惊讶地比了比距离,笑道“当初我上学必须沿胡同绕过民居到校,要走十分钟,现在这一大片平房都拆掉了,不用一分钟就直达学校后门。”

  她说得忘了形,一不小心踩空,差点跌到一处废弃的菜窖,钟辰皓马上扯住她,往旁边移开几步。

  窖里填満了残土瓦砾,可也与别处有二三十厘米的落差,许盈拍拍口,想起童年时一件趣事。

  “我家⺟亲大人那时做个体裁剪,骑着三轮车接我从幼儿园回家,路上买了一小杯樱桃,我坐在车厢里的小板凳上慢慢吃。”她笑昑昑地“那个红樱桃啊,一颗颗红润润的特别漂亮,我舍不得吃,在手上摆弄着看来看去,忽然妈妈提醒我:前面有条沟!我不在意,说着没事没事…结果没提防,一下子从车厢里栽了出去,妈妈吓坏了,急忙下车把我抱起来,问我捧得疼不疼?我嚎啕大哭,可是却不是因为⾝上摔得疼,而是我那撒了一地的樱桃…”

  她看了钟辰皓一阵,抿着笑“我小时候就这么傻,源已经种下了,改是改不了的,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有什么后悔。”他气定神闲“你决定嫁了吗?”

  许盈立即羞恼“休想!你现在还处于『地下』的地位啊,先生,请不要瞻望得太遥远。”

  钟辰皓笑着,向她伸出手,她便拉住他的手向前一跳,跳到他怀里抱住他“我好想念我家后来院子里种的那几棵樱桃树,虽然夏天时,上面爬得都是⽑⽑虫,但和同学夸耀起来,还是很骄傲。”同学中少有住平房的,自然不知道大街上卖的樱桃从树上摘下来前是什么生长情况。

  “你想吃樱桃?”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摔到沟里那时很可怜,我那么舍不得,一路上也没吃几颗,结果快到家门口时,全贡献给了脏⽔沟…”她到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委屈,正仰起头,却见他低头看来,眉目柔和,往下俯,不由赶紧别过脸抵在他下巴上,赧颜不已“会有人经过!”不要在这种常会有人来往走动的地方现场直播给人免费观赏啊!

  他的便落在她额角,似有若无,轻柔润暖,想起第一次接吻,她呆了⾜有十秒钟才反应过来,笑说她是恐龙神经还被她怒捶…

  明亮的天幕下,崭新的一座座楼房规划整齐,替代了原有的古朴陈旧的狭小胡同,他不是对这里没有感情,而是,那属于另外一种不同于留恋感伤的,更加深刻的印象。

  他并不曾在这里住饼。

  记得她,是因为一件久远前的乌龙事件,她记差早就忘光了,他也无意再提。

  一个被抢劫还请他吃面的笨蛋小姑娘…

  戏剧得像她唾弃的烂套路小说,但偏偏就是这样巧合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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