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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今年似成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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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三看到末后一幅,不觉大笑道:“岂有此理!魏老大不该不该,真是对景挂画。你们大家来瞧,这不是两个和尚么?”

  众人看了,一齐大笑。奚十一对着得月道:“你师父天天这么着吗?”得月“呸”了一声,涨红了脸,扭转头不看。

  唐和尚合着掌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此时坐的是富三首席,聘才叫翠官陪了他。第二是奚十一,唐和尚知他是个阔手,且知道他爱得月,便叫得月陪了他。杨八坐了第三,聘才叫天香挨着他。潘三坐了第四,自己与唐和尚坐了主位,只不见蓉官来。

  饮酒之间,撒村笑骂,嘈杂到个不成样子。还是富三稳重些,不过与翠官说些顽笑话,尚不至十分村俗。

  奚十一手拿了杯子灌那得月,一手伸在得月股后头,闹得得月一个扭来扭去,两个肩膀闪得一高一低,水汪汪的两只眼睛。

  看着奚十一,一手推住了酒杯。奚十一道:“你若不喝这杯,我便灌你皮杯。”得月只得喝了。

  那杨八更为麻,抱了天香坐在膝上,掂着腿,把个天香簸得浑身颤,杨八与他一口一口的喝皮杯,又问道:“我听见人说,你的妹子相貌很好,认识的人也很多。”

  卓天香脸一红,回道:“你不要信他们一面之辞。”杨八道:“我去年看见人给他写扇子,难道他们写的字也是一面之辞吗?”说着将他脸上又闻一闻。

  只有潘三与聘才无人可闹。聘才笑道:“我们今只好轮着来闹这个老和尚了。”便互相与唐和尚豁了几拳。

  闹了一个多时辰,奚十一瘾来了,便叫巴英官拿出烟具来。灯是开现成的,奚十一躺下,叫得月陪他吹烟,两个剃头的也有烟瘾。都聚拢来。唐和尚见了,即连打了两个呵欠,伸了个懒

  看得奚十一瘾大,等不及,便到自己房中过瘾去了,富三歪转身子,拉过翠官问道:“你在铺子里做这买卖,究竟也无甚好处,不如跟我到湖北去罢,可愿不愿呢?”

  翠官听了道:“你肯带我去吗,你就是我的亲爸爸了。”说罢,便靠在富三怀里,把脸挨近富三嘴边,又说道:“我是不比相公,要花钱出师。

  当年讲明学徒弟不过三年,如今已了三年了,要去就去。亲爸爸,你真带我去吗?”富三道:“你若愿意跟我,我就带你去。”

  杨八听了,因向富三道:“老三,你又胡闹了!你与其带他去的钱,不如帮帮我捐个分发。前那个告帮的知单上,求你再写一笔。”富三因说道:“我再写三十两就是了。你不必在旁吃醋。”

  杨八不但不急,并且连连道谢。翠官一笑道:“三爷你能好造化,我才叫你能一个干爹爹,就又给你能招了一个来了。”杨八只作未听见,坐在一旁吃水烟。

  聘才道:“你跟三爷去很好,还有什么不愿的吗,虽然比不得相公出师,也要赏你师父几吊钱。”富三道:“这个自然。”翠官道:“当真的了?”富三道:“当真的了。”

  翠官便索扒上富三身上,将头在富三肩上碰了几碰,说道:“我就磕头谢了!好三老爷,好亲爸爸!”富三乐得受不得。

  潘三见得月躺在奚十一怀里,天香躺在对面,杨八也想吹一口,便坐在炕沿上,歪转身子,在天香身上。

  得月上好了一口,杨八接了过来,拨开冗冗的胡子,了一,口涎直下来,点点滴滴,烟上也沾了好些,他就把皮袖子擦擦嘴再

  又堵住了,天香替他通通,身子被他住难动。杨八便检了签子戳,一抬手,把个皮袖子在灯上烧了一块,惹得大家笑起来,杨八道:“这个我也是初学。”

  便勉强了一口,烧得很焦枯臭,放下。天香道:“你别住了我,我替你烧。”那边得月枕在奚十一手上,奚十一又摸他的股。得月要起来,奚十一将一条腿住了他,得月无法,只好任其抚摩。奚十一一盒子烟已完了,便叫巴英官拿烟来。英官远远的站在一边,正在那里发气。奚十一叫了两三声,方才答道:“没有了。”

  奚十一道:“怎么没有?我还有个大盒子在袋里。”英官又歇了半天,方说道:“洒了。”奚十一道:“洒了?你将盒子给我瞧。”

  巴英官气忿忿的走近来,把个大金盒子一扔,倒转了滚到灯边。得月忙取时,不提防将灯碰翻“当”的一声,把个玻璃罩子砸破了。

  还溅了奚十一一脸的油。得月颇不好意思,奚十一道:“不妨。”忙将手巾抹了,坐了过来,要盆水净了脸。一件猞狮裘上也洒了几点,也抹干净了,聘才的人忙换了一盏灯,擦了盘子。得月将盒子揭开看时,果然是空的。奚十一道:“这便怎么好?去问唐大爷要些来罢。”

  聘才道:“有,有,有!前我得了几两老土烟。”便叫四儿到房里去取烟。聘才的房就在这院子西边,一重门进去,一个小院子,一并两间。聘才只将院门锁了,因要伺候客,不能叫人看守屋子。此夜月明如昼,四儿走到门边,开了锁,将手推门,忽然的推不开。因想此门素来松的,忽然今紧了,略用些力也推不开。

  放下灯罩,双手用力一推,方推开了些,见门里有块石头顶住,心中着实疑异,想道:“里头没有人,这块石头谁来顶的?”便蹲下身子拨过了石头,拿了灯罩,走进外间一照,不少东西,四儿略放了心。

  再走到里间细细一看,又照了一照,便吓了一大跳,只见大皮箱少了一个,炕上两个拜匣、一个衣包也不见了,即忙嚷将出来道:“老爷!不好了,被了窃了!”

  聘才心中甚慌,连忙赶去,到屋里看时,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话说聘才走进房中一看,不见箱子、拜匣,心中着急。忙到院子内菜园门口看时,门却锁好,墙边扔下零星物件,便嚷道:“快请和尚来看!”和尚已知道了。

  同了众人一齐进来。聘才急道:“这怎么好!贼是菜园里扒墙过来的。没有别的说,你去叫拿种菜的来问问。天天打更的,怎么今有三更多了,还不曾听得起更?”

  众人道:“且不用忙,我们开了这门出去看看。”和尚即忙叫拿了钥匙,开了门,幸喜得月明如昼,倒也不消火把。

  和尚先喊醒了种菜的起来,种菜的听得此事,吓得胆战心惊,连忙叫他伙计出来,叫了数声不见答应,种菜的更觉心慌,各处找寻,杳无影响。园门仍是关好。

  走到园子西北角,见有一只箱子放在那里。种菜的道:“好了,箱子在这里。”大家去看时,是个空箱子,剩了几件棉衣、小衣、零碎等物在内。

  地下又见一个洋表,踏得粉碎。和尚道:“这贼是墙外进来,墙上出去的,我们且开了园门从外看看。”聘才道:“去也去远了,还看他做什么。”

  富三道:“你且进去查点东西,开了单子来,明早好报。”和尚见种菜的形慌张,便疑心起来。

  把话吓他,说他通同引贼,明就送他到坊里去,不怕他不认。便叫大家先到他屋里搜一搜,搜了一回,毫无所有,只见一个老婆子在土炕上发抖。

  和尚道:“你那伙计呢,怎么不见?”种菜的也在那里发抖,呆了一回,道:“不知那里去了,他还比我先睡,说睡了一觉出来打更。如今门也未开,就不见了。”聘才道:“这无疑了。”

  和尚道:“这还讲什么,不是你通同偷的还有谁呢?”于是叫火工、老道等把这种菜的拴了起来,那老婆子便叫冤叫屈,大哭起来,和尚一并把他拴了,恐他们寻死,与看街士兵看守。聘才同众人闹纷纷的进来,聘才请和尚陪了客在外边,自己去查点了一回。

  箱内是七件细衣服,有十五两金子、二百两银子。拜匣内有三十几两散碎银,二两鸦片烟,还有几样零件玉器。衣包内是几件大衣服。幸亏赚富三的银子并有些钱票都放在别处,没有拿去。算起来已过一千余金。

  聘才即草草的开了一个单子,拿出来给众人瞧。众人见聘才有事,不便再留,况已卯初,大家都要作别,此时已经开城,富三与杨八也要回去。外面正在套车,只见蓉官坐了车来。富三的家人道:“客要散了,你才来。”

  蓉官甩着袖子,急急走进来,见了众人,请了安,见要散的样子。富三道:“好红相公!十四叫了,要十五才来。”

  蓉官见了天香、翠官,便冷笑道:“既然大家要散了,也要回去。我还要叫剃头的剃头呢。”说罢,把一弯,竟自去了。

  两个剃头的甚是局促,众人也没有话说,各人上车而散。两个剃头的重新进来安慰,聘才每人赏了四两银子,欢喜而去。

  明聘才报了失单,坊里将种菜的审问,实系不知情。有个伙计姓蔡,去年年底新来,向来认识。

  本在个二荤铺打杂,因散了伙,情愿来帮同灌园打更。那晚睡后即不见了,委系无同谋窝窃情节。坊里问了几回,总是一样,只得送部。知会九城,严缉贼匪蔡某,且按下不题。

  再说王恂、颜仲清、文泽、航,从十三至十五都在怡园赏灯饮酒。子玉也去了一天,因想去年此初见琴言,今年似成隔世,不觉伤感了一回。

  新年上,诸名旦彼此纷纷请客,热闹了十余。到了十七,王恂、颜仲清飞了札来与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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