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完胜
望着如同蚂蚁一般蜂拥而来的众多金兵,城上的伏波军将士在各自主将的率领下,分头把守各段城墙,依托着城墙上的女墙垛口等物作掩护,奋力发箭猎杀着他们面前的金兵,城上的弓弩如同飞蝗一般的洒落在金兵之中,一个个金兵接连倒在城下的黑土地上,流出的鲜⾎使这片土地更加肥沃了许多。
金兵一边顶着盾牌冒着城上的矢石朝城墙靠近,大批金兵的弓箭手也仰还击,双方的箭支在空中织,喊杀声响彻了云霄。
伏波军炮手发了狠的放炮,只要是他们盯住的目标绝无幸免之理,一片隆隆炮响震撼着天地,城外金军好不容易布置起来的霹雳车在这样凛冽的打击下纷纷化为粉末,中弹的霹雳车成为了一堆堆的残骸,四周布満了倒霉的金兵伤者,在那里发出无助的惨呼。但是一段时间的战斗,金兵的霹雳车和抛石机也给城头上的伏波军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一些将士躲闪不及的情况下被城外抛上来的石块砸的⾎⾁模糊,还有的被火球击中,当场便烧成了火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转⾝跳下了城墙,结束了这种痛苦的煎熬。
双方一接战就呈现出了⽩热化的战况,此战完颜宗強已经倾尽了所能,将堪战的兵马都派上了用场,他深知自己的霹雳炮在敌军那种可怕的火炮轰击下是撑不住多长时间的,所以为了争取时间,他连轮换攻城的想法都没有。直接便将大军都投⼊到了攻城之中,这样一来,虽然伏波军居⾼临下占据着优势,但是数量上地大巨差异弥补了金军的劣势,城上伏波军面对的是⾼于他们十倍以上的敌军的攻击,虽然不愁找不到目标猎杀。但是却不能阻止金军近。
此时的金军已经完全不顾伤亡了,中箭倒下地兵卒连看都没有人看一眼,便踩着他们的⾝体继续冲向了城墙,一幅幅云梯在金兵的肩扛下。如同数百条百⾜蜈蚣一般爬向城墙,而那些头车便像是厚甲的屎壳郞缓缓动着靠近城墙,壕桥⾼昂着巨首则很像是一个个巨蝎,整个复州城地北面空地全部被金兵所站満,黑庒庒的令人不寒而栗。
伏波军自成军以来,即便是杨再兴这样的将领,也还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阵容,每个人在狂疯放箭的同时都开始升起了一个念头“我们真的能守住按州城吗?”
杨再兴擎着一副強弓。一箭去,将一个正在挥刀指挥攻城的金将钉死在城下。大吼道:“霹雳炮!装散弹!傍我轰死这些金兵!随意击!傍我狠狠的打!”
城上炮手多为⽔军炮手,但是此时早已没人计较⽔军还是步军地区别了,各个发狂一般的擦炮,装葯,装弹,推炮,所有动作几乎都是一气呵成,面对城下密密⿇⿇地金兵,他们甚至连瞄准的趣兴都没有,立即便点燃了火炮。轰鸣声中铁砂如同暴雨一般的撒⼊到了金兵阵营之中。大批金兵立即便像撞墙一般的噴洒出一片⾎雾,倒摔了出去。⾝上布満了⾎眼,鲜⾎如同噴泉一般的噴涌着。许多人当场便被击中头部而死,更多的人却疼得満地打滚,哀呼连连。
经过一番炮轰之后,城外的那些金军的霹雳车终于都被伏波军给轰烂,成了一堆又一堆的残骸,伏波军的炮手们终于腾出了手,开始将炮口转向了城外地金兵⾝上,一箭地之內,正是雷公炮散弹威力最大地时候,百多门火炮转而大肆轰杀起了城下的金兵,没一炮落下,都会有成片地金兵倒地,几轮过去之后,城下最密集的人群中便出现了一些参差不齐地空地,直打得复州城外哀鸿一片,惨呼声甚至庒住了城头雷公炮的炮声。
望着自己的大军如同割稻子一般的被伏波军那种火炮割倒,有的金将实在承受不住,对完颜宗強请命,求他暂且收兵,但是完颜宗強虎目圆睁,将他们厉声骂退,他虽然也觉得无法接受这种杀屠,但是他也明⽩,自己的霹雳车已经彻底完蛋了,如果现在不強攻的话,恐怕他们以后在没有霹雳车助战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机会攻下复州城了,以后组织攻击,恐怕比今天的损失还要大,现在他已经是铁了心要一举攻陷复州城,他的心如同磐石一般的硬坚,毫不为自己手下的伤亡所动,不但不许收兵,反倒将他手下精锐的一支兵马也投⼊了场战,这些兵将是他一手从金国建国就带出来的,基本上各个都是亡命之徒,悍不畏死之辈。
这支金兵一投⼊场战,便立即显现出了他们和普通金兵的不同,他们不但装备精良,各个⾝披重甲,而且每个人手中都有一面钢盾,冒着伏波军的炮火如同疯狗一般的杀向了复州城。
城下金兵在遭受这样的炮轰之下,许多队伍都伤亡惨重,队形被打得混不堪,一些金兵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不甘心就这样像野一般被伏波军杀屠,开始朝后面溃退,但是刚刚有人掉头回撤,便头被⾝后督战的女真兵杀当场,大批女真兵狂吼道:“元帅有令,敢于擅自后退者立杀无赦!朝前冲,杀⼊复州城你们活,否则的话就死在这里!”
那些试图回撤的金兵终于绝望了,冲锋也是死,后退也是死,他们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了继续冲锋,再次跟亡命徒一般的冲向了复州城的城墙。
对于金兵的这种不计代价的攻击,城上的伏波军也都为之动容,一些雷公炮经过了连续发之后,早已是烫的吓人,吐口吐沫上去,都立即咝咝被蒸⼲。一些炮手不慎将手按在炮⾝上,结果是手上的⽪立即便被烫得揭去一层,终于有雷公炮承受不住如此密集的发,发生了炸膛,火炮旁边地一些炮手当场便被炸飞了出去,満⾝是⾎的摔落下了城墙。眼看是活不成了,还有的炮手忘了火炮已经过热,依然朝炮膛装填火葯,但是葯包刚一塞⼊炮膛便发生了自燃。猝不及防的装填手立即便被炮口噴出的火焰轰飞了出去,远远的落到了城外,可见战斗之烈程度!
当出现了这样地伤亡事故之后,城墙上的火炮不得不歇息一下,让火炮降温,有人甚至用⽔来強制为火炮降温,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可是也就在城头上炮火稍息的时候,大批金兵看到了这一点。发狂了一般朝复州城涌来,烈猛地箭雨和雷公炮散弹相比之下。这些同样要命的箭矢反倒在金兵眼中不算是什么了,他们宁愿被箭死,也不想被那种噴火的家伙给轰成筛子,复州城的形势一下紧张了起来,毕竟复州城在辽东腹地,城墙并不⾼大坚固,虽然这些天中,伏波军已经加固了城墙,但是如果金兵大批靠上城墙的话,以他们的数量还是不敢保证金兵攻不上墙头。
金人善。这一点是无法否定的事实。虽然伏波军据城而守,但是还是有不少兵将起⾝放箭的时候。中箭倒地,城墙上同样也是尸陈遍地。如此烈猛地炮轰居然没有将金兵打退,连杨再兴都不得不佩服金人的顽強,这种炮击放在安南国和倭国地时候,恐怕敌军早就溃不成军了,更不用说继续攻城了,早都不知道逃出去多远了,可是金兵居然依然前赴后继的涌向复州城的城墙,快一点的金兵可以说已经快要摸住城墙了,已经到达了城墙下的壕沟边上,(复州城没有护城河)到了这里之后,城上的火炮可以说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了,一些伏波军将士同样也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探出⾝体,冒着金兵的箭矢朝下俯,猎杀那些靠近城墙的金兵,结果这样做却增加了伏波军不少伤亡。
可是金人善不假,伏波军中还有不少狙击弩手也不是⽩给的,他们不像一般兵卒那样,随便杀敌军,而是专挑那些敌军中地军官下手,出地箭支各个夺命,给予城下金兵的军官了很大杀伤,令本来就已经混不堪地金兵更加混了起来,甚至连建制都分不出来,彻底的混在了一起。
但是即便如此,到了护城壕沟旁边地金兵还是立即将云梯架在壕沟上面,踩着云梯冲到了复州城的城墙下面,倒霉的家伙在越过云梯的时候,脚下踩空跌⼊壕沟,当场便穿在了沟底的尖刺上面,其状可以说惨不忍睹。
在付出了如此大巨的代价之后,金兵终于摸到了复州城的城墙,他们不知道该庆贺还是该痛哭了,但是到了这里却不代表占领了复州城,还有一道⾼大的城墙等待他们的翻越,这个时候城上的伏波军一部分人放下了手头的弓弩,搬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石头、砖头朝城下猛砸了下去,有些地方的城垛甚至⼲脆就堆満了大块的砖头,直接就推下去,顿时便将刚刚靠上城墙,连口气还没来得及息的金兵砸的⾎⾁模糊,也暂时阻止了他们将云梯竖上城墙。
可是大批金兵还是突近到了护城壕沟旁边,开始在壕沟填出通道,几架破烂壕桥也被推到了壕沟旁边,金兵顶着头顶落下的矢石,付出了相当代价之后终于将它们架设在了壕沟上面,大批的金兵便抬着云梯,越过了复州城最后一道防线,靠近了复州城的城墙。
杨再兴強弓一晃,磕掉了一支向他的箭支,大声问道:“雷公炮情况如何了?”
一个満脸被硝烟熏黑的炮手叫道:“将军!可以用了!”话音一落,还不待他转⾝推炮,一支流矢便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个炮手哼了一声,一头便栽倒在了城墙上面,眼看是没救了。
杨再兴看了看倒下的这个炮手,面无表情的下令道:“雷公炮立即急促!截断金兵前后相连!不要管那些过壕的金兵,先杀后面的金兵!”
传令兵立即将他地命令沿着城墙向两侧传达了下去,城上将士立即按照他的吩咐⼲了起来。雷公炮歇息了一阵之后,于是再次开始鸣放了起来,又是一阵铁雨落下,顿时便将正在涌向城下的金兵打了一个人仰马翻,这会儿连金人都不知道已经死在城下了多少自己人了,反正后续的兵将每迈进一步。都要避过自己人的尸体或者伤者,有时候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踩着尸体或者伤者地⾝体前进,简直是一片尸海一般。对于他们金人来说,还从来没有攻城的时候付出过如此惨重的代价。
地面上的黑土地被⾎浸透之后,踩上去有些滑,甚至还有点粘脚,可是在完颜宗強地死令之下,后续的金兵不得不踩着他们同伴的尸体继续顶着炮石箭雨前进,但是在城墙上雷公炮连番轰击之下,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大巨的代价,渐渐的后续金兵速度不得不放慢了下来。
杨再兴一边冷不丁的放一箭。猎杀一些金人将领,一边观察城下的形势,大批金兵汇聚到了城下,举盾顶着头上抛下的石头,奋力将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墙,一些凶悍地金兵一手举盾,将弯刀衔在口中,立即开始攀上了云梯,有伏波军士卒立即用早已备好的叉杆推住金兵地云梯,朝外推去。在他们的努力下。不少刚刚搭上城头的云梯便被推倒了下去,连带上面蚁附的金人也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不死既伤,可是许多金人的云梯前端装有铁钩。一搭上城墙,便死死的扒住了城头的城砖,令伏波军无法推倒它们,越来越多的金兵便顺着云梯攀爬了上来。
完颜宗強看到自己的大军终于到了城下,并将云梯搭上了城头之后,心里面总算是宽慰了许多,在他看来,伏波军虽然凶悍,但是他们大多都是靠地那些奇技巧地东西撑住的门面,真正要是短兵相接地话,定不会是他们金兵的对手,如此一来,复州城指⽇可破了!于是他一直直地杆,终于微微的放松了下来。
当杨再兴看到大批金兵已经汇聚在城下之后,忽然吼道:“掌心雷准备!让他们再见识见识咱们的新玩意儿吧!”
得到了这个命令之后,放在城垛下的那些木箱立即便被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个个的带木柄的铁疙瘩,守城将士一把抓出这些掌心雷,揪出木柄中的引线用香火点燃,连扔的不用扔,直接伸手出去,松手任由它们掉落下去,城墙上立即便跟下雨一般的落下了一片这种东西,还砸死了不少倒霉的金兵,可是不待金兵搞明⽩这又是什么东西,这些掌心雷便在挤満了金兵的城墙脚下纷纷爆轰了起来。
合着也该金兵倒霉,他们为了躲箭,要么大多都挤在城下,要么就挤在搭好的云梯下面,人群密集的厉害,正好成了掌心雷这种原始手雷的最好的杀伤对象,远远望去,城墙下立即硝烟弥漫,大批金兵当场便被炸得⾎⾁横飞,一些金兵甚至被气浪掀翻出去,一头扎⼊到了堑壕之中,刚刚在城下站住脚的金兵,在挨了一通这样的猛砸之后,顿时再次崩溃,生怕再被这种可怕玩意儿给当场炸死,不得已之下残余的金兵倒涌回了深壕对面,而一些金兵趴在云梯上,要么被横飞的弹片炸中,跌下云梯,侥幸逃过掌心雷炸爆的金兵不待继续攀爬,面便看到城下泼下了一桶沸油,当场便被烫得⽪开⾁绽的摔下了云梯,接着一个个火把丢下来,沾上了滚油的云梯立即便被点燃,熊熊燃烧了起来,再想攀梯而上,对于金兵来说已经成了梦想,除非他们会念避火咒,否则的话,上去只能成为烤鸭。
金兵即便再凶悍,在遭受了这样打击下,付出了这样沉重的代价之后,也撑不住了,他们毕竟还是人,有⾎有⾁的人,不可能没有恐惧,而伏波军却彻底将他们的恐惧给发了出来,大批金兵再也不想去攻打复州城了,纷纷如嘲⽔一般的退了下来,众多金兵试图离开这个可怖的地方,争先恐后的挤上那些壕桥或者是通道,形成了万人竟过独木桥的景象,人挤人之下,不少金兵当场便跌下了壕沟,穿死在了沟底的尖刺上面。
看到自己大军好不容易到了城下,可是却又被生生打了回来,完颜宗強浑⾝的肌⾁再次绷紧了起来,一把子套了刀,怒道:“传我将令,胆敢溃退之人,杀无赦!”
他的亲兵卫队立即上前,试图阻挡那些溃败的溃兵,可是这会儿他们无论怎么杀也挡不住这些溃兵后退的脚步了,一些溃兵本来就不是女真人,现在为女真人打仗也是迫不得已,可是他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送死,⽩⽩让人杀屠的,当眼看不能攻下复州城,可是他们的大帅完颜宗強还是死令他们猛攻,于是这些人心中早已寄存的怨气也爆发了,同样是人,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横竖是个死,他们说什么也不愿被伏波军⽩⽩屠戮了!
于是不知道是谁带头,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接住了拦阻他们的女真兵的钢刀,另一只手的长不由自主的便捅了过去,那些女真兵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对他们下死手,猝不及防之下,当场便被捅下了战马,反正杀一个也是杀,不杀就要被女真兵杀,于是更多的人都动手⼲了起来,本来试图阻挡溃兵的这些女真兵,数量本就没有这些溃兵多,不但没有挡住溃兵,反倒当场被淹没在了溃兵之中,早已怨恨女真人的这些旧辽人发了狠,人群涌过之后,再看马上的那些女真兵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全部被他们拉下战马,活活砍死在了军之中。
杨再兴看到大批金兵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开始发生了大规模的溃退,于是立即下令两翼⾼俊和萧建丰两军从出兵,猛攻金兵两翼,同时命城上所有伏波军将士同时⾼呼:“金兵败了!金兵败了!”
这个时候连徐毅座船上的那个⾼大炮也在城墙上面据守,虽然他的那门神威大炮没有卸下船,但是他还是抢了一门最好的雷公炮,刚才一战之中,他就一边指挥手下猛轰敌军,几乎炮炮不落空,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连金军有限的几部冲车,也是毁于他之手,现在当他看到了金兵已经开始溃败之后,老早就瞄住了远处金兵的帅旗,他在心里面估摸了一下距离,那个帅旗起码离城墙有三里多远,可以说已经到了雷公炮的程极限,想要打中很不容易,可是他还是命自己这门炮和⾝边不远处左右两门炮调整了炮口,三门炮都装上了实心铁丸,由他亲自瞄准了一番,然后下令同时点炮,于是三炮齐发,三颗弹丸立即呼啸离膛而去,不一会便看到金军帅旗那里腾起了三股烟尘,那杆帅旗也随即倒了下去,也搞不清楚是被他们真的打到了,还是吓得敌军自己放倒了帅旗。
他们的动作也刚好被杨再兴看到,一见金军帅旗倒下,于是杨再兴立即放声⾼喊了起来:“阿鲁已死!尔等还打什么?”声音洪亮,顿时传出了老远。
听到杨再兴喊阿鲁已死,离他近的那些伏波军将士也有样学样的一起喊了起来,阿鲁已死,顿时伏波军都听到了这个喊声,一起跟着喊了起来,声音传遍了整个场战。
城外的金兵本来就已经被打得毫无斗志了,大批金兵正在急急惶惶的后撤,当听到伏波军的叫喊声之后,纷纷注目望去,果真看到完颜宗強的帅旗倒下,于是更是大了起来,再也没有金兵试图攻击复州城了,所有金兵不约而同的开始了溃退,一个老鼠洞还能毁掉一座大堤,何况现在大批金兵都开始溃退,就不用说这会儿金兵到了什么程度了,他们如同嘲⽔一般的涌来,现在变成了如同嘲⽔一般的退去,场面真的是好不壮观,这会儿恐怕是神仙也挡不住他们的溃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