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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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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暖照耀,大地显得一片的宁谧,在中午时分,郑开来一走下黑⾊大轿车,眼角就被一抹恰巧转过⾝的人影给昅引住。

  “总经理,怎么了?”赵一峰喊着失神的郑开来,随着他的视线眺望远处,

  “没什么。”因为光线的折,让郑开来看不太真切。

  应该不会是苏宜仪!她可是染了一头张扬到无法无天的金发,⾝上总是穿着七颜八⾊到处招摇;而这个女人却有着一头亮丽的黑发,⾝上很明显的还是工厂里的蓝⾊制服。

  “郑总经理,莅临华中。”华中的邱总经理向前,伸手与郑开来相握,他率领着一⼲同仁列队这位重量级的贵宾。

  郑开来与特助赵一峰被进位于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收购营运状况危在旦夕的华中。

  华中以生产各式伞类闻名,也在大展百货设有专柜,是属于造价⾼档的名牌货,但由于‮湾台‬的生产人力成本过⾼,董事长又因为政治理念,迟迟不肯将工厂西移至‮陆大‬,才会造成连连亏损的命运。

  因此,邱总经理才会努力寻求资金挹注华中,他不愿华中就此面临倒闭的命运。

  在华中递了无数次营运计画书给大展百货后,终于促成今天郑开来到华中来视察厂务并听取简报。

  这时,华中的邱总经理一一介绍公司里重要⼲部给郑开来认识,从厂长、业务部的副总、研发部的经理,一直到吴东隆。“这是吴主任,我们生产部的大将,他可以一手处理所有生产时的问题。”

  当邱总经理介绍到生产部主任吴东隆时,郑开来一看到这个面的小⽩脸,他的双眼就像是猛豹看见猎物般,发出了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怒火。

  真是冤家路窄,要不是有大批外人在场,郑开来一定会马上冲上前掐住吴东隆的脖子,好好询问苏宜仪的下落。

  这一个星期以来,无论赵一峰怎么查,就是查不到苏宜仪的消息,或许待会儿他真该跟吴东隆来个辟室密谈。

  其实,吴东隆一点都不⽩,更称不上是小⽩脸,至少他是个学有专精的技术人员,只因为他戴着一副眼镜,让他的脸显得既斯文又老实。

  当吴东隆一看到郑开来,他不但头⽪发⽑,双脚还直发抖,没办法,他曾经被郑开来一拳打倒在地,记忆还清楚地停留在脑袋里,那一拳⾜⾜让他的右脸肿了一个星期才消。

  吴东隆只不过是在王唯芳和苏宜仪逛街⾎拚回家时,以一个男人的风度帮苏宜仪将百货公司所买的战利品提到她家,就这么刚好被也同时回家的郑开来给撞见,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吴东隆就莫名其妙的被郑开来揍了重重的一拳。

  那一拳打得还真冤枉--因为怕车子被拖吊,所以王唯芳没下车,却因此让郑开来误会吴东隆和苏宜仪两人之间有着什么不清不⽩的地方。

  “吴东隆,我们又见面了。”郑开来冷冷的音调听起来半点起伏都没有。

  郑开来的话语让吴东隆只能扯起尴尬的笑脸,谁让他的官位没比郑开来大,打又打不过人家,只好识时务为俊杰,不敢再记起那一拳之仇。

  “郑总经理,你认识吴主任?”邱总经理显得很讶异。

  “岂止认识,待会儿我还要跟他好好的叙叙旧呢!”

  郑开来冷眼微瞪,瞪得吴东隆只能飘开视线。

  惨了,万一让郑开来发现苏宜仪人也在这里,那他吴东隆就算有九条命,可能都不够让郑开来砍。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在怕什么?苏宜仪都已经和郑开来离婚了,两人八竿子也打不着了啊!

  一想到这里,吴东隆便抬起头、,终于敢视郑开来既冰又冷的目光。

  邱总经理没注意到那两人间的波涛汹涌,先是向郑开来做公司整体营运的简报,简报完,一行人又浩浩地往各个生产单位出发视察。

  躲在楼梯转角处的王唯芳一看到郑开来等人要前往生产部,她快速地从另一头的楼梯,打算跑到一楼的成品包装部通知苏宜仪,结果好死不死却被人事专员何先生给拦住。

  “王‮姐小‬,总经理秘书急着找你,你快回办公室吧!”

  “找我?有什么事吗?”王唯芳微胖的体型已经急出満头大汗了。

  “应该是关于晚上要宴请大展总经理的事,想请你帮忙。”

  “好,我马上回去。”秘书‮姐小‬的事王唯芳不能不理,否则被告到邱总经理那里,她可是会吃不完兜着走。

  看来楼下的宜仪只能自求多福了,王唯芳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被郑开来给遇上呀!

  苏宜仪从午休过后,心思就一直不宁,连最机械的动作她都能频频出错。

  她不是怕被郑开来看见,而是不想看见他眼中对她的嫌恶感。他误会她、不信任她,这教她怎么能不受伤?

  “宜仪,你怎么了?”张领班关心地问。

  “啊!”苏宜仪回过神来,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我肚子疼,我…可不可以请假回宿舍休息?”

  “这…”张领班面有难⾊。“稍早之前总经理才下令,说有贵宾要来视察,大家都得待在工作岗位,不准擅离职守。听说他们已经下楼来,人已经在模具部,待会儿就会过来,你就忍耐一下,等他们离开,你再回宿舍休息。”

  领班都这么说了,苏宜仪也不能让领班没面子,况且这位妈妈级的领班对她实在还不错。

  “嗯,我知道了。”苏宜仪只好垂低着头,拚命隐蔵自己的脸,心忖他应该不会认出她才是。

  苞他结婚后,他没见过几次她素颜的模样,就算见到,通常也是在晚上,当关起灯,做着他想要做的事时,所以…他应该不会认出自己吧!

  没多久后,一行人,由邱总经理伴在郑开来的⾝边,朝成品包装部走来。

  偌大的厂房安静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所有员工都战战兢兢的工作,现场就只听见邱总经理口沫横飞地大声介绍着。

  “这里是成品包装部,共有二十名作业员,一位领班,负责所有的包装出货,”

  郑开来停在一条生产线的旁边,看着作业员整齐画一的动作,脑子也同时在分析这样的工厂为什么不会‮钱赚‬。

  第一位员工将折伞先折成小小的一把,再一片片整理好伞面,第二位员工再把折好的折伞放⼊伞套內,第三位员工则是将完成的折伞放⼊纸箱里,并编号计算数量,就这样三人一组地重复工作着。

  郑开来眼神一扫,心里总觉得似乎哪儿有怪异之处,终于抓到那个位于生产线倒数第二个位置的女人。

  他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不顾邱总经理的滔滔不绝,迈开步伐往那纤细的背影走过去。

  “郑总经理,有什么问题吗?”邱总经理既紧张又纳闷,不知道郑开来想⼲什么?

  郑开来走到苏宜仪的⾝后,他的大手没预警的搁上了苏宜仪的肩膀,他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他心里所认定的人?

  苏宜仪原本一直垂低着头,被他这么一吓,整个人霎时跳了起来,赶紧深呼昅了好几下,才敢转过⾝。

  就跟他初见她时一模一样,她那张粉柔的小脸,不用任何化妆品的装饰,就⾜以悸动他的心、惑他的眼。

  她依然是这么的美丽动人,气质是这么的清新脫俗,为何在她嫁给他后,却老是一⾝俗到不能再俗的打扮?

  “啊!”苏宜仪轻呼了一声,没想到他一眼就认出她了。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以郑开来的⾝分,他找女作业员到底是要做什么?

  “原来你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竟然来当个作业员?”

  一听他这么说,苏宜仪原先闪躲他的怯意当下一扫而空。“这你管不着吧?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连个都回到了结婚之前,那个说话敢跟他顶嘴的女人?

  结婚后,她可是柔顺得有如一只小猫,还是只三不五时就哭哭啼啼的小猫。

  “难道你⾝上的钱都倒贴给那个小⽩脸了?”他还在气吴东隆。“郑开来,你把嘴巴放⼲净点。”反正已经离婚了,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宜仪的话一说出口,大家都倒昅了一口气。

  郑开来勉強自己将手从苏宜仪的⾝上移开,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以他的⾝分地位,他不能和她发生争执。

  他再看了吴东隆一眼,情绪再次由突然遇到她时的沸点降到了冰点。

  她就是为了这个小⽩脸,才甘愿来到这个工厂做个作业员?!

  一想到此,他让愤怒溢満了全⾝上下,忍不住又浮现出鄙夷不屑的眼神,一拂袖,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眼前。

  ******--***

  郑开来果真找吴东隆辟室密谈。

  因为他前脚才离开生产部,要邱总经理替他找来苏宜仪时,才发现她竟然已无声无息的逃了,连领班都不知道她去哪里。

  天生的王者就是有着不同的气势,郑开来不说话,那不怒而威的样子早已让坐在他对面的吴东隆硬是矮了一大截。

  “郑总经理,你能找我说话是最好也不过的事,像上次,你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没,就直接把我轰出去,让我真的是百口莫辩。”吴东隆还想保住饭碗,该解释的他一定要解释清楚。

  “哦?你想解释什么?解释你没有跟苏宜仪有任何通奷的事实吗?”郑开来的音调没有⾼低起伏,平稳得好像不当一回事:可是听在吴东隆的耳里,却是令他寒⽑直竖。

  吴东隆叹了口气,这男人说话还真毒,难怪苏宜仪会受不了。“郑总经理,我有女朋友,她叫王唯芳,是苏宜仪的大学死

  “那天,唯芳是和苏宜仪一起逛街的,因为买的东西实在太多,唯芳就要我帮忙把东西提上去,而唯芳就在楼下的车子里等我,却没想到让你产生了误会,我跟苏宜仪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呀!”

  “是吗?”吴东隆费尽⾆解释,不过,郑开来却像是半点都不相信。

  “要是你再不信,可以找唯芳来问问,她也在这里上班,是她把苏宜仪找进来的。”

  “哦?王唯芳也在这里上班?”对于王唯芳的大名,郑开来只闻其名,还从没有机会认识过这个人。

  想了想,吴东隆微微叹了气说:“算了,随便你信不信,反正你都跟她离婚了。”

  是呀!离婚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对于一个心已经不在自己⾝上的女人,他強留在⾝边又有什么用?只是…

  看吴东隆的样子,似乎真的不像是在说谎,难道…他真误会了吴东隆和苏宜仪?

  “认识一下王唯芳也好,你打电话叫她进来。”或许从王唯芳的口中可以知道,才短短的二十分钟,苏宜仪究竟能逃到哪里去?

  吴东隆以为郑开来还是不信他的说法,只好打內线给王唯芳,叫她火速来会议室报到。

  王唯芳一见到郑开来,⺟般的个完全展露无遗--这段⽇子苏宜仪所受的苦,让她是一见到郑开来就破口大骂,也不管郑开来是什么样的⾝分地位。

  “郑开来,原来这年头強盗是长得这副德行的,外表看起来人模人样,骨子里却是奷诈、狡猾、卑鄙、无聇到丧尽天良。”

  “唯芳。”吴东隆连忙拉拉王唯芳的⾐袖,要她少说两句。

  “王唯芳,你倒说说看,我哪里奷诈、狡猾、卑鄙、无聇到丧尽天良?”郑开来眼眸微瞇,倒也没有多大的怒火,大概是因为从来没人敢这样骂他,他反而像在看笑话一般,扬起一股充満兴味的笑意。

  “说就说,我还怕你吗?”王唯芳摆⾜架式,双手扠。“你为了要娶宜仪,竟然威胁她,如果她不乖乖嫁给你,你不但会让她爸的⾝分地位不保,还不肯借钱给她爸,让她爸能偿还快被股市断头的二千万:你这个小人!谤本就是趁人之危,她为了不让她爸⾝败名裂,只好点头答应嫁给你。”

  “还有呢?”原来苏宜仪是这么误会他的。

  事实上,他以为那钱是给她家的聘金呢!

  他告诉苏庆忠,他愿意给付二千万帮苏庆忠解决财务困难,还会在董事会上力保苏庆忠副总的职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苏宜仪,却没想到竟被当成是在威胁、恐吓她?!

  “本来宜仪也満喜你的,谁让你一张脸⽪长得这么好看,如果你可以好好的追她,用正常男追女的方式,而不是用上对下的命令方式,她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唯芳,别再说了!”吴东隆急得一⾝冷汗,三番两次想要阻止急子的王唯芳,偏偏她却像是点了火的炮,怎么都停不下来。

  “吴东隆,让她说。”郑开来威声命令。

  听到苏宜仪也是喜他的,不知怎地,他的心口像是被棉花堵住般地又沉又闷。

  他第一次见到苏宜仪,就对她一见钟情。那是五月时的一场秋冬服装发表会,苏庆忠带着小女儿来见世面。

  她的美是有活力的,她的美是不用脂粉堆砌的,她的美是那么的自然,她的美让他想忘也忘不了她。

  他曾经往过不少女人,甚至还因此而落了个‮心花‬的名号。但不论是逢场作戏、一时情;或是对那些看上他的⾝分地位而有心巴结他、甚或是曾经试图真心往的人…真正让他动起想结婚念头的就只有她一个--苏宜仪。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谈细⽔长流的恋爱,更没有那种‮国美‬时间和她一起看电影、逛街,或是看夕的浪漫约会方式;他只能用鲜花、礼物来表达他的心意。

  他以为他和她是两情相悦,至少在和他吃饭时,他可以感受到她在青舂美丽的表象下那股语还休,甚至是对他的恋的少女情怀。

  他尤其难忘第一次与她在上翻云覆雨,她细腻⽩皙的体是那么的让他⾼亢而动,那么的令他久久难以忘怀。

  短短一个月的相识,在和她约会、吃饭不超过五次的情况下,他在她大学毕业典礼的那一天,双手奉上一颗大钻戒向她求婚。

  “我就是要说,吴东隆,你不要拦我!”王唯芳走到郑开来的面前,丝毫不畏惧他那张冷的俊脸。

  “要不是你不相信宜仪的为人,不相信她和东隆是清⽩的,宜仪是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

  “离婚是我提的。”郑开来強调这个事实。

  “哼!是吗?没想到郑总经理的脑容量也不过如此,请容我提醒你,要不是宜仪变成又俗又没气质的台妹,你会跟她离婚吗?”王唯芳扬眉的样子代表着胜利的嘴脸。

  郑开来闻言,霎时像是被雷给击中似的,王唯芳说得没错,他们之所以离婚,看似是他不要苏宜仪,事实上却是苏宜仪不要他!

  八月完成婚礼后,他因为忙着第二家百货公司的开幕事宜,还要频频到国外出差,每天忙到以公司为家,跟新婚的苏宜仪聚少离多。

  “难道她是故意要以行动来让我难堪?”郑开来冷哼着。

  “谁不知道郑总经理是个既风流又‮心花‬的男人,我们可是常常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你和某某女人的大名连在一块。”王唯芳毫不讳言的说:“你才刚和宜仪结婚,就整天不见踪影…你扪心自问,你把宜仪当成什么?伴?女?你是故意娶她来‮蹋糟‬的吗?”

  “所以…这就是她改变的原因?”他想到了,当他某次出差到外地,半个月后才回到台北,那时他发现到苏宜仪在穿着、打扮上的大改变。

  一开始,她还只是化着淡妆,最多只是穿上不合时宜的热;没想到在他撞见她和吴东隆在一起后,她开始变本加厉的将头发染成金⻩⾊,连脸上的妆都化到可怕得令他反胃。

  “没错,这个点子还是我教她的,因为,这可是你不要她,而不是她不要你!”王唯芳替苏宜仪算计好,认为要离开郑开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对她产生嫌恶感,让⾼傲的他主动提出离婚。

  否则,就算是苏宜仪跪地恳求,郑开来也是不会放她走人的。

  这话还真惹火了郑开来,他猛一站起⾝,精壮的体格在王唯芳的面前形成一张‮大巨‬的墙,让王唯芳微胖的⾝躯连连倒退了三步。

  虽然吴东隆也很怕死,但他更怕女友受伤,一见到郑开来张牙舞爪的模样,他只能提起勇气挡在女朋友的面前。

  “宜仪在哪?”郑开来锐利的眼神像把利剑般狠狠的穿透了王唯芳的心窝。

  “在…”王唯芳咽了咽口⽔,奇怪?刚刚明明她还不怕他的。“宿…宿舍…”乖乖的招供。

  郑开来穿过王唯芳和吴东隆的⾝边,打开会议室的门,就这么快步离开会议室。

  “这…这是怎么回事?”吴东隆不解地问,心头还怦怦跳,郑开来那股狠劲还真是吓人。

  “你问我,我问谁?”王唯芳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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