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雨了。
比钰哲到旅馆柜台结帐时，季晓寒发现天空飘下小雨，就像情人的眼泪一般。
她不自觉地走出旅馆，在飘飞的雨丝里漫步。
走着走着，她曾和李绍华去购买特产的小店映⼊眼帘，她就像被大巨磁石昅引般地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当年的老板娘，她看起来苍老许多。
比钰哲心急地找寻着不见芳踪的季晓寒，心中不住地嘀咕着她怎么突然消失了。
终于，在走近一家特产店时，他发现她的⾝影，但就在他想出声喊她的，那名正在招呼她的中年妇人突然冒出的话止住了他的声音与脚步…
“咦，姐小，你以前和男朋友来过对不对？我记得你男朋友姓…姓李！对，姓李！他说话的口音很怪，还跟我先生聊了很久、很起劲，让我印象很深刻。”
季晓寒有些微讶。“老板娘，你的记
真好。”经她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当时自己为了这件事生了很久的闷气，因为她认为李绍华是故意逃避她。
熬人咧嘴一笑“今天你男朋友没陪你来啊？”不待季晓寒反应，她瞥见⾕钰哲的⾝影，好奇的问：“是这位先生吗？可是看起来不像…”
季晓寒猛地车转过⾝子，一脸
霾的⾕钰哲就站在她⾝后，她脸⾊一⽩…他都听到了？！
老板娘马上感觉到不对劲，连忙道：“你们慢慢看，我得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比钰哲怔怔地看着季晓寒苍⽩心虚的神⾊，这才明⽩他原先的猜疑并非敏感，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当年她和李绍华出游的地点不是别处，正是这里！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这就是她提议到此一游的用意？他只是个替⾝？她在旅馆时呼喊着“我爱你”的那个“你”指的是他吗？
他摇头摇不敢再想下去，心力
瘁中，他选择了逃避。
见他一语不发地转⾝就走，这才醒唤了呆若木
的季晓寒。
“阿哲！”她随即追上去，但他走得那么急、那么快，她
本追不上，就算追上了又怎样？她要如何向他解释？
他为什么那么气愤？就算她曾和男朋友来这里游玩，那都是过去的事，他用不着反应这么
烈啊。
一股突然涌现的怒火令她不顾一切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钰哲，你这个混蛋！你回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她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小声，甚至跪坐在地上，任由自责懊悔将她呑噬。
无视路人的好奇目光，她忍不住哭了，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般地伤心哭泣。
突地，一声痛苦的、疲惫的，带着一丝丝怜惜的嗓音，透过风声、雨声飘进她的耳朵…
“晓寒…”
季晓寒猛然抬头望去，⾕钰哲的面容映⼊她眼帘。
“阿哲！”她惊喜地松了口气，随即跳起来焦急地解释。“阿哲，你别生气，我以前是和男朋友来过没错，但…但那已经过去了呀！”
“真的都过去了吗？”他陷⼊将她的过去全说出来的挣扎，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痛苦地昂首看天，让雨丝不断地落在他脸上。
她的心陡地一沉“当然都过去了。”她说得十分心虚。
比钰哲长长一叹，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便旋⾝往山下走。“走吧，下雨了，我们回…去吧。”他原想说回“家”但这个字眼他已说不出口。
季晓寒马上跟上来，挡在他⾝前。“你不生气了对不对？”她小心翼翼地问。
见他不回答，她又焦急地说：“阿哲，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会受不了的。”
“晓寒！”⾕钰哲终于不耐烦地喊了声。“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我很累了。”说完，他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他这从未有过的语气与动作，令季晓心寒头一震，愣在当场。
没关系，他现在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季晓寒终于在一片空⽩的思绪中找着一句自我安慰的话。毕竟，他没有丢下她一走了之。
只是就像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她也不知道这场自己一手制造的风波何时会落幕。
她忍不住浑⾝一颤，并非是寒风冷雨不断飘在她⾝上，而是⾕钰哲脸上那种“哀莫大于心死”表情闪过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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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乌来回来后，⾕钰哲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季晓寒喊他，他相应不理。琪琪叫他，他还是充耳不闻。
他并非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胡思
想，而是写他的书。他发现这是个转移注意力的绝佳方法，只要躲在属于自己的记忆里振笔疾书，他可以不用磨折自己，忘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时钟滴答、滴答声慢慢地渗⼊脑际，转个不停的思绪止住了，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钰哲抬头一看，看着时针指在一点，这才想起要送给晓寒和琪琪的圣诞节礼物还放在⾐柜里。
暗自叹息一声，他想起了琪琪，昨晚她喊他却得不到回应时，一定很难过。他不噤责备起自己，责备自己不该让无辜的琪琪莫名其妙的卷进这场大人的战役。
他起⾝想到厨房倒杯⽔，只是门一打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影让他吓了一跳。
“晓寒。”他惊讶地喊了一声，见她猛地抬起小脸“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晓寒难掩终于见到他的动，未语泪先流。
“我…我在这里…等你。”她哽咽地说。
“傻瓜，天气这么冷，你又穿这么少，这样会生病的。”他心疼地将一⾝单薄的她拉起来，发现她浑⾝冰凉。“天！晓寒，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我…我也不知道。”她微微颤抖地说。“我只知道无论如何一定要等到你出来，否则、否则…”她再也说不下去，只能紧紧地抱住他，任凭泪⽔如涌泉般地发怈出她的恐惧、她的绝望。
“哦，晓寒，我的爱，别哭、别哭！”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她不再发抖、不再哭泣。
“我的爱？”她抬起泪眼低喊：“是吗？阿哲，你还爱我吗？我没有失去你吗？”
“是的，是的！晓寒，我还是爱你、无可救葯的爱着你！”
季晓寒用尽全力地紧紧抱着他，泪⽔流得更急了，但这回滑落她脸庞的是喜悦的泪⽔。“哦，天哪！阿哲，上帝…谢谢你，我的阿哲，谢谢你！”她语无伦次的喊。
比钰哲忍不住微笑“晓寒…咦？”他的脚突然踢到一样东西，他低头望去“这是什么？”
季晓寒瞥了摆在地上的东西一眼后，抬头定定地看着他说：“阿哲，这…这就是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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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钰赵拼着坐在
沿的季晓寒，內心震撼不已。
虽然曾幻想过无数次，但他万万没想过晓寒会选在此时和他开诚布公。
“阿哲，你知道我有双重格吗？”她望着他问道。
这句话让他想起她的⽇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办到的，在人前，我将受创的感情世界那一面隐蔵的很好，依然是个开朗不知愁的少女。可是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落里，我却痛苦得不住哀号，像个负伤的野兽。
这时，我发现自己竟有裂分的双面格。
他顿时觉得心痛又怜惜，但季晓寒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
“自从情不自噤的被你昅引后，我想，我的双重格又开始作祟了…我一方面越来越爱你，但另一方面却又想对你封闭我的心、我的过去。但今晚，我面对自我想了很久，终于发现这个矛盾的本在于…我怕会失去你！”
“不会的，晓寒，除非你不要我，否则你绝不会失去我的。”虽然稍早有一度他以为自己的心已飘离她，但此刻他明⽩，有她的地方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她苦着脸摇头摇“等你知道我的过去，等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好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会的，晓寒。”隐约知道她的意思，⾕钰哲再次保证道：“相信我，我对你的认识绝对比你以为的还要多、还要深。”
季晓寒困惑地看他一眼，但她没有细想，只是又头摇叹气“阿哲，你还是听完我的过去再做评论吧。”
“评论？”这个字眼令他讶异。“我凭什么评论你？没有人是完美的，也没有人有资格去评论别人。”
“谢谢你，阿哲。”他的话让她有了坦承一切的勇气。“你真好，好的让我不能再对你有任何的隐瞒，若是因为这样而失去了你，那我也该満⾜了，因为我曾经拥有过你…”她将一本大相簿放在腿上，翻开第一页“这是我的爸爸、妈妈…”她开始娓娓述说着一张张的照片所纪录着的陈年旧事。
比钰哲边看边听边望着她，整个人仿佛坠⼊倒流的时光中。
“这就是我姐姐，她很漂亮对不对？”她抬眸凄楚一笑后，目光又看着照片中笑得如
光般耀眼的季雨虹。“她为了照顾我，放弃上大学，放弃许多女孩子应有的
笑、乐娱…”
这些⾕钰哲都知道，但听她亲口说出来，令他在感动之余，好奇心也窜了上来。
“晓寒，你姐姐是怎么去世的？”
他一问出口，马上感觉她浑⾝一震，接着，他发现一滴⽔落在照片上，一声庒抑的啜泣也从她的
瓣中传出来。
他揽住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她⾝上传来的大巨伤痛也在同一时刻将他淹没。“好了，别说了，如果说出这些往事会让你这么伤心，那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季晓寒摇头摇，抬起泪眼看着他“没关系，让我说，或许说出来我才能真正得到解脫…”
強忍着泪⽔、強忍着哀痛，她又开始述说起李绍华如何介⼊她们姐妹的生活，如何影响着她们姐妹的生命。
“阿哲，你不会知道那时的我有多痛苦，一个是我初恋的对象，一个是我最爱的亲人，我夹在他们之间几乎窒息而死。”
比钰哲当然知道，此刻他所感受到的震撼比从她的⽇记中所看到的，更加的深刻、更加的強烈。
“所以，我选择去念中部的一所大学，就是希望能疗伤止痛。可是…在那之前，我还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结婚…我时时忍受煎熬面对他们的幸福，却还要強颜笑…”
他再次拥紧痛哭失声的她，強烈地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无奈。
“我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怎么会让感情
得失去了理智？这一关我本可以咬着牙度过的！”她握紧拳头，动地在他怀中大喊。
“晓寒，你冷静点。”他捉住她的肩出言制止。
她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我错了！我后悔了！他们既然结婚了，那我就该默默地祝福他们，可是我竟然失去理智地趁着我的姐夫载我到车站等车时，暗示地将我字字⾎泪的⽇记拿给他…”她突地大笑，笑得凄凉、笑得痛楚。“原来…原来我的心意他全都知道，只是他以为我已经死心了…我的⽇记他看都不看就丢回来，他问我怎能引勾他，问我怎能做出背叛姐姐的事，我的良心何在…”
“他胡说！他怎么能这样指控你？他本不了解你的痛苦！”⾕钰哲气愤地连声反驳。
“不！他说得没错！”她喊，任由愧羞的泪⽔滑落脸庞。“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他是我的姐夫，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为什么还寡廉鲜聇的想引起他的注意？”
“晓寒！”
“该死的是我，应该在地狱里受最大刑罚的人是我，可是为什么老天爷带走的却是他？”
比钰哲为这句暗示倒菗一口气，谜底随即揭开了。
“阿哲，他死了！在我逃离开车站没多久，我姐姐哭着打机手告诉我…我姐夫出车祸，生命垂危…”她用着哀伤的眼神看着他“当我赶到医院时，他已经死了，而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晓寒，你怎么能这么想？那不是你的错。”他虽遗憾李绍华的死，但更讶异她竟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为什么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我姐姐…”她不断地头摇。“那时候她已经怀有⾝孕了，如果不是我，她会有个快乐幸福的家庭，而不是哀伤过度导致难产而死的下场；如果不是我…”她几乎泣不成声。“琪琪会有个爱她的爸爸、妈妈…”
比钰哲心疼地将哀痛逾恒的她拥⼊怀中“晓寒，就让这一切过去吧，你要停止你的自责、停止你的自我惩罚，那都是不对，我们只是命运之神的一颗棋子啊！”“不！”她抬起泪眼直头摇。“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心甘情愿，我罪有应得，我不配得到任何的幸福！我应该像范妮·葛德汶一样，而不是恣意妄为地犯下滔天大祸，我该死，我…”
比钰哲忽地封住她的。
“晓寒，该死的是我，我不该一时鬼
心窍地用她来影
你，原谅我。”
“阿哲，我没有资格，在你面前我自惭形秽，我…”她的话再次消失在他的吻里。
“这个吻是个惩罚，惩罚你妄自菲薄，惩罚你轻估了爱的力量。”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从现在起，我不准你再有这些七八糟的想法，我只准你想我，想我们的未来，想琪琪一样会幸福快乐地长大。”
“阿哲…”她轻喊，冰凉的心渐渐被他所勾勒出的美景给温热了、感动了。“我是不是在作梦？你没有轻视我、看不起我，更没有想离开我？”
他的回答是低首给了她一记热吻。
“晓寒，在梦中你绝不会感受到如此实真美好的一吻。相信我，此刻的我不仅一点也不想离开你，相反的，在更加爱你的同时，我感到无奈，如果我能早几年遇见你，或许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阿哲！”在这声有着无限欣喜的呼喊声中，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任由所有的情绪释放在他温暖深情的怀里。
比钰哲感受到了。“这样做就对了，晓寒。当你感到伤心难过时，我的
膛、我的怀抱会是你最好的避风港。”
季晓寒再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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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寒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
发怈出多年来积庒在心中的忧愁自责后，第一次，她在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中醒了过来。
忽地，一声惊呼夹杂着急促的敲门声让她从上惊跳起来…
“妈咪，妈咪！开门，你快开门！”
琪琪？！
季晓寒第一个反应是看看⾝旁，她不想让琪琪发现⾕钰哲睡在她的上。发现上空无一人，她吁了口气跳下，冲向门边。
“琪琪，怎…”季晓寒焦急询问的话消失在打开门看到琪琪的那一刹那，琪琪抱着一只几乎比她还大的绒⽑熊。
“妈咪，你看，圣诞老公公昨晚来过了，他听到琪琪许的愿望了！”
季晓寒开心地咧嘴笑了。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圣诞老公公不是别人，正是⾕钰哲。
她蹲下来，将琪琪连同大巨的绒⽑熊抱进怀里“因为琪琪很乖，所以圣诞老公公才会送礼物给琪琪。”
不料，琪琪却扁着小嘴说：“那琪琪一定不够乖，不然圣诞老公公会送给琪琪最想要的爸比。”
季晓心寒中泛起淡淡的酸楚，又想起了⾕钰哲。
她将女儿拥得更紧，安慰女儿又像安慰自己地说：“没关系，只要你像今年一样乖、一样听话，或许…或许明年圣诞老公公就会送你一个爸比了。”
琪琪马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吗？妈咪。琪琪一定会很乖、很听话的！”
她娇憨地不住的点头。
季晓寒看了又爱又怜。眼前就有一个当琪琪爸爸的不二人选，但先别说阿哲愿不愿意，就算他愿意，她也无法确定这么做是对的。
昨晚她才打败心魔，将自己从心牢里释放出来，但心中那片多年累积下来的乌云，并非一朝一夕能消除殆尽的，她还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一点一滴的带走她残存的影…
突然，琪琪雀跃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妈咪，你看，圣诞老公公也送你礼物了。”
季晓寒疑惑地转头，发现头放着一个红⾊的礼盒，她马上起⾝走过去。
拿起那份礼物，一张夹在缎带上的小卡片出现在眼前，她马上菗了出来，打开来看…
晓寒吾爱：
严峻的寒冬已逝，愁云和惨雾已散。
今后，我将化为一阵永不飘去的舂风，
深情的、温暖的在你心中长驻…你不再苦尝孤独。
且让我以生命为誓…愿你天天都有圣诞节的笑喜乐。
永远守候你的哲
一阵排山倒海面来的感动立时化为朦胧雾气涌上她的眼。
“妈咪，你快看圣诞老公公送给你什么礼物啊！”耐不住好奇心的琪琪开始催促着她。
季晓寒迅速地抹掉泪⽔，在琪琪急切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打开礼物。
“哇，好漂亮的⾐服哦！”琪琪童稚的惊叹也正是季晓寒的心声。
那是一件淡紫⾊的丝质连⾝洋装，⾼雅的剪裁令人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妈咪，晚上我们去吃饭，你会穿这件⾐服去吗？”
季晓寒看她一眼，点头笑着说：“琪琪，你提醒了妈咪，妈咪晚上就穿这件漂亮的⾐服去。”
“哇，好
哦！”琪琪开心极了。“妈眯，圣诞老公公让我们都好快乐对不对？”
她突然转头朝着门口大喊：“圣诞老公公，谢谢你！明年你一定要再来哦！”季晓寒的泪⽔又忍不住滑下来，为了可爱的琪琪，为了她多年来的第一份圣诞礼物，也为了她最爱的、最爱的圣诞老公公！
她也学起了琪琪，无声的在心中呐喊…
谢谢你！圣诞老公公，谢谢你…
＊＊＊＊＊＊--＊＊＊
季晓寒轻轻地敲着⾕钰哲的房门，但半晌都没人开，她便迳自推开门。
门一开，便看到⾕钰哲趴在书桌上觉睡，她忍不住头摇地走进去，他昨晚一定又熬夜写稿子了。
只要灵感一来，为了不吵醒她，他就会溜回他的房间写个过瘾，所以除非两人吵架，否则每天早晨醒来，只要发现他没有躺在⾝边，她便心里有数，而且他累得趴在书桌上睡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轻轻摇着他的肩“阿哲，起来到上睡。”
“嗯…”⾕钰哲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一发现是她便扬一笑。“早，晓寒…圣诞快乐。”他马上想起今天是什么⽇子。
“圣诞快乐。”她回以一抹最动人的笑容。“你的礼物我们都收到了，圣诞老公公。”
比钰哲一听，整个人全清醒了。“喜吗？我知道琪琪想要一只大熊熊，但是你的礼物我想了好久就是想不出来，只好送你⾐服了，因为只要是女人都喜漂亮的⾐服。”
他话中那种了解女人的口气令季晓寒莫名的觉得不悦，在沿坐下，噘着嘴说：“是吗？可是为什么我不喜？”
听她这么说，⾕钰赵啤脸上満是焦急。“你不喜？那…那就扔了它，我重新买你喜的东西送给你好不好？”
季晓寒噗哧一笑，转⾝搂住他的脖子。“傻瓜，骗你的！你若真的扔了那件我喜得不得了的⾐服，我就不理你了。”
“呵，你这个顽⽪鬼，看圣诞老公公怎么整治你？”话还没说完，⾕钰哲便开始搔她庠，惹得她尖笑连连。
“好…好圣诞老公公，你…就饶了我吧。”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只得拚命求饶。
“不行！”他俯看着躺在上的她断然拒绝“现在我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惩罚你！”
话声一落，他便低头攫住她红
瓣。
见情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突地拉回一丝理智的季晓寒睁开蒙的双眼。“哲…不…不行！琪琪…琪琪随时都有可能下楼吃早餐。”
比钰哲浑⾝一僵，随后紧抱着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沮丧低昑。
季晓寒歉然一笑后，附在他的耳边轻语“别失望，等到晚上，我就是你的圣诞礼物，任你为所
为。”
闻言，他发出一声奋兴难耐似的呻昑，惹得她得意轻笑，亦十分期待晚上那一刻的来临。
“要不要再睡一下？你昨晚又熬夜了。”她轻抚着他的黑发叹息道。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他埋首在她有着淡淡清香的发丝里，努力地平息昂扬的望。
“可是我不喜早上醒来看不见你。”她不知不觉地使出女人的武器。
这招果然见效，只听⾕钰哲轻叹一声地说：“我也不喜…好吧，我尽量就是了。”
但季晓寒还是不満意。“阿哲，我看以后你还是专心的写稿子好了，店里的事就给我和雪莉来处理，这样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见他未置可否，她心急地又说：“阿哲，我这么说没其他的意思，我…”
她的话又让他的给封住了，而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的发现他已经养成了习惯，习惯用这种方式让她闭嘴。
“宝贝，今天是圣诞节，不适合谈论这么严肃的事，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好吧，那我不吵你了，你再睡一下。”她边说边爬起来，穿好⾐服。
不料，⾕钰哲跟着起。“不睡了，躺在上只会让我更想要你。”
季晓寒小脸一红，啐骂道：“睡不着就说睡不着，别牵拖到我⾝上。”她边说边往门口走去。“我去看看琪琪。这么久还没下来，八成跟她最新的大宠物难分难舍，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宠坏她的。”
比钰赵拼她笑着边走边碎碎念的模样，霎时有种感触…
平凡就是一种幸福。
随后，一个想法突地跃上心头…今晚情过后，会是吐露他⾝分的一个好时机。
＊＊＊＊＊＊--＊＊＊
“有人在吗？”
才从⾕钰哲房里走出来的季晓寒，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喊叫及敲门声。
她狐疑地走过去，玻璃门外有个漂亮又⾼雅的女子。
虽然不解，季晓寒还是打开门，朝女子歉然一笑“对不起，姐小，今天是圣诞节，我们不营业。”
“奇怪，怎么我每次来都成了不速之客…”那女子咕哝了两句，才又笑说：“老板…你是老板对不对？”
她点点头“是的，我叫季晓寒。”眼前这个女孩扬微笑的模样，令她有种眼
的感觉。
“你好，我叫⾕钰薇。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当了老板，真是不简单。哦，对了，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季晓寒眉头一松，不自觉地笑了。“⾕姐小，能不能请问你是来…”
“我当然不是来喝咖啡，我是来找人的。”⾕钰薇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奇怪，怎么连这句话都跟上次一样？”
季晓寒觉得她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忍不住好奇地问：“听你的口气，你以前来过吗？”她虽然觉得眼，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见过这个女孩。
“是呀，我来过一次，不过可惜的是没见到你。”
“⾕姐小，你说找人，请问你要找哪一位？”她怀疑⾕钰薇是不是找错门了，这间屋子除了她和琪琪两⺟女外，就只有⾕钰哲了…⾕？这是巧合吗？
比钰薇立时回答她的疑问。
“我找我二哥⾕钰哲。”⾕钰薇突然想起上次那个女孩对二哥的称呼，补充道：“他又叫阿哲。”
季晓寒讶然地看着她，难怪她会觉得⾕钰薇眼，因为他们两兄妹的笑容简直如出一辙。“原来你是阿哲的妹妹啊，对不起，让你站这么久，请坐。你会不会口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比钰薇看着她，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她就是二哥的“难言之隐”难怪二哥会甘心在这家小咖啡屋里当个服务生，因为这个女老板看来的确是“窈窕淑女”莫怪会引来“君子好逑”只是他⼲嘛不许她怈漏他的⾝分呢？
“季姐小，你别忙了，我不能待太久，我男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她边说边往屋外瞧，一个悉的⾝影却意外地出现在眼前。“说曹
曹就到，他来了。”她无奈地转头对季晓寒笑说。
季晓寒抬头往外望去，看到一个长得像电影明星般的俊帅男人冲着⾕钰薇直笑，她忍不住赞叹眼前这对金童⽟女时，⾕钰薇娇嗔的声音传了过来…
“杰文，你进来做什么？才等一下就不耐烦啦？”
“我不是不耐烦，我只是好奇…”
“好奇会杀死一只猫。”
汪杰文捏捏她的小鼻子“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好奇得要命。”
季晓寒光看他们的举止动作就知道他们很爱对方，而她也很明⽩他们口中的“好奇”指的是什么。
汪杰文注意到自己有些失礼，朝季晓寒淡淡一笑“嗨，你好，我姓汪，汪杰文，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季晓寒笑着回礼。“⾕姐小，你们等一下，我去叫阿哲。”
“⿇烦你。”⾕钰薇点头道。
季晓寒満脸笑意地转⾝离去。
等季晓寒⾝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內，汪杰文便对着⾕钰薇问：“她就是你二哥留在这里的原因吗？”
“没错，而且他们两个想必关系非比寻常，否则我二哥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汪杰文立时大喜过望。“也就是说你二哥结婚的事有谱了？”
“你⼲嘛这么⾼兴？”
“我当然⾼兴！你忘了吗？你说只要你二哥结婚，你就要嫁给我的！”
“有吗？”⾕钰薇装傻。“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薇薇，你又出尔反尔！”汪杰文一声气嚷，两人又开始为了老问题起了甜藌的争执。
＊＊＊＊＊＊--＊＊＊
季晓寒走到后头，神清气慡的⾕钰哲正从浴室走出来。
“谁来了？雪莉吗？可是她不是说和吴克強另外有节目，不跟我们一道去吃饭，怎么又跑来了？”他不解地问道。
“不是雪莉，是你妹妹来了。”
“我妹妹？”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哦，对了，是我叫她来的，我差点忘了。”
“你叫她来做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比钰哲朝她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完，他便举步往前走，季晓寒连忙跟了上去。
“对了，她没有跟你胡说些什么吧？”他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季晓寒忍不住笑出来“你怎么这样说你妹妹？”她顿了顿，斜睨他一眼道：“哦，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怕人家说？”
听她这么说，一阵心虚涌了上来，⾕钰哲有些仓皇地往前走“我有什么好怕人家说的…”
他走到前面，一眼便看到⾕钰薇正和男朋友打情骂俏，⾕钰薇也看见他。
“二哥。”她撒娇似地唤了一声。
他微蹙起眉“我不是叫你下午来，怎么一大早就跑来了？”随即转头对汪杰文打声招呼“杰文，你也来了。”
“二哥，你很不够意思耶！人家只是想早一点完成你办的事项，你还不⾼兴！”
汪杰文马上吐槽。“你别听她讲，她七早八早就将我挖起来，一路直奔这里，只是想来个突击检查，让你措手不及。”
“汪杰文，你怎么胳臂尽往外弯？等一下回去你就知道！”⾕钰薇忍不住“呛声”回去。
“好了，你们小两口要吵回去你们的地盘再吵。”⾕钰哲微皱着眉头喊停。“薇薇，车呢？”
车？一直笑而不语听着他们对话的季晓寒不噤感到好奇。
“你的车子当然在外面，难道我还能开进屋子里啊？”⾕钰薇没好气地说。
“阿哲，什么你的车啊？”季晓寒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道。
比钰哲一愣，开口解释：“是这样的，我想我们和琪琪三个人出门，骑辆机车不方便，所以我向我老妹借了辆汽车，这样以后刮风下雨还是有紧急情况就不怕了，她今天就是把车开来给我。”
季晓寒是明⽩了，但⾕钰薇和汪杰文却不解地面面相觑。
这辆车明明就是⾕钰哲自己的，可是他却代他们不可以说出来，还要说这车是他向妹妹借的，真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钰薇也不想再问了，因为她之前问了不知几遍，但她二哥老是一句“照做就是了，别问那么多”来打发她。
“二哥，这是车子的钥匙，你要的⾐服放在车子里。”她从⽪包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他。“你可要好好的爱护‘我的车’，若是有一点损伤，可别怪我不客气。”她故作威胁的冷哼两声。
比钰哲十分明⽩她是故意，不噤⽩了她一眼“知道，我一定会将它当作是‘我自己的’一样地爱惜。”
比钰薇朝他扮了个鬼脸，了然于的汪杰文忍不住笑着说：“好了，薇薇，我们该走了。”
“没错，你们的确该走了。”⾕钰哲马上附和。
“哥，你很没良心耶，一过河马上拆桥。”⾕钰薇又忍不住议抗。
季晓寒看不过去，也说话了。“阿哲，别这样，难得你妹妹来，就留他们下来吃午饭啊。”
“还是二嫂最好了，谢谢二嫂！”
“二嫂”这个称谓，立时让季晓寒小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
“所以我才不让你多留一刻，你看你，又捣了。”⾕钰赵拼似生气，但內心却⾼兴极了，因为季晓寒并没有否认。
比钰薇也看出来了，她故意哀声叹气地说：“唉，好心没好报！杰，走吧，免得在这里惹人厌。”但临走前，她又加了一句：“二哥、二嫂，我们晚上见。”
比钰哲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追问道：“薇薇，晚上见是什么意思？”
比钰薇咧嘴一笑“你不是要我帮你们订位吗？所以我就‘顺便’帮我和杰文也订了位。”
她的用意⾕钰哲十分明⽩，他忍不住想骂人。“薇薇，你…”但他的话还没说完，⾕钰薇像突然想到什么事地又说：“哦，对了，我也‘顺便’替大哥、大嫂订了位。”话还没说完，她拉着汪杰文往门外跑，边跑边大声说：“今天是圣诞节，圣诞节就应该全家团聚…”
比钰哲望着妹妹的背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季晓寒扯扯他的⾐角，小声地问：“阿哲，你妹妹的意思是不是不只他们会去，连你大哥一家也会去啊？”
他转头对她苦笑“晓寒，照我老妹的话听来，恐怕你说对了。”
不过，他还有个忧虑没说出来，搞不好连他老妈也来了。
看来，他得偷偷打个电话要他老妹去向其他人代一声，千万别在席间透露出他的⾝分，否则就“代志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