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魔法师
掌管材料室的是位老魔法师，佑大的材料室只有他一人，比希伯来还要老，额头的皱褶都快遮住了眼睛，胡子长到脚背，长长的普通魔法杖当成了拐杖，⽩⾊的魔法长袍上沾有各类魔法材料的碎屑。基恩买完东西要走时，几乎是闭着的老眼突然张开一张
，青⾊的瞳仁有抹异样的光彩“小伙子买这么多空⽩卷轴是想把一生的精力放在制作魔法卷轴上吗？”
他的声音极为苍老，苍老到沉闷嘶哑，基恩本不想理会，可与老魔法师的眼睛一对上，便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老魔法师一生待在材料室，从不外出，每个新来的魔法师来买制作魔法卷轴之类的东西他都要问那么一句，每个人的回答不外乎是两种，是或者不是，回答“是”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可惜那人资质很差。象基恩这样回答“不知道”的却是首个。
“你过来！”老魔法师颤巍巍向基恩招手，他的眼睛有股异样的魔力，很温和，使人不想拒绝。但基恩不同，他最反感目光温和的人，因为在他幼小的心里，凡是有这种眼光的人往往最坏，近乎本能的抗拒，他站着没有动，但是想走的心思也升不起来。
老魔法师“咦”了一声，双眼睁得更大了，异样的光彩越来越深，到后来竟然五彩
离，他再次招手：“你过来！”
就在老魔法师双眼变化的时候，基恩仿佛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一个美好平和的世界，百花齐放，百鸟齐鸣，而在中间，他的⺟亲，心中唯一的亲人，慈祥的向他招手。
⺟亲，还活着！
基恩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了，他面露笑容，大叫：“妈妈！”他扑进⺟亲的怀里，冲力使⺟亲差点没有站稳，⺟亲轻轻抚拂他的头发，声音祥和：“四级魔力，不错不错，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基恩奇怪道：“妈妈，难道你忘了我有多大吗？我快十六岁，快十六岁了妈妈！”
“孩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学魔法了？”
“学了半年多了妈妈，我要为…”基恩说到这神情僵硬，妈妈死了，自己⽇⽇夜夜对自己说妈妈死了，现在…
“不満十六岁的年龄，四级魔力，只学了半年，好，很好，孩子…”
声音仍有⺟亲的声音，仍是那样的慈祥“不，你不是我妈妈！”基恩却猛地推开了她，她一时不慎跌倒在地上，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眼前景像一转，只见老魔法师坐在一堆材料里，満眼的愕然，哪里还有⺟亲的影子。
突破了幻境，基恩反而产生出浓浓的失落，不管怎么样，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亲还活着，⺟亲的⾝影是那样的实真那样的
悉，他忽然很后悔，假时亦真，真时亦假，真真假假何必要分得那么清，能重温重现梦中的那一刻，还管他什么真假？
他凄凉一笑“为什么要对我那样做？”
老魔法师见基恩没有翻，伸出手道：“孩子，我这一跤摔得不轻，还不把我这个老人家扶起来。”
基恩犹豫了一下，上前把老魔法师拉了起来。
老魔法师
道：“我见过很多年轻有资质的魔法师，最为杰出的一个魔法师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了五级实力，但我认为，他们的发展潜力却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你。知道吗，资质只是表示有发展的潜力，资质的⾼低也只是表示发展潜力的大小，而决定你能否成为真正杰出伟大的魔法师，靠的是心志，一颗坚毅不为任何事物所动的恒心，持续不间断修炼的毅力则代表你成为杰出伟大魔法师所需要的时间，而你，除了拥有天才般的资质，我感觉到你的意识之海更拥有坚固的心志和強大的毅力，所以，你注定会成为陆大上进⼊魔法大堂青史留名的又一名魔法师。”
进⼊魔法大堂青史留名？基恩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声道：“我学魔法不是为了进⼊什么魔法大堂。”
老魔法笑了笑：“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有一般人没有的毅力。”
基恩突然心烦意
：“有毅力有什么用，我的魔力再強有什么用，我…
本用不了任何一个魔法。魔力，我只是有，但是本不能使用。”
“没有使用不了的魔力，存在即有理由。”老魔法师和当初的希伯来一样，拿出了六个⽔晶球“来，让我看看。”
六个⽔晶球和希伯来拿出的一模一样，基恩连试的心情也没有，冷声道：“有什么用？火系，⽔系，土系，气系，亡灵系，神圣系，我的魔力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哦？那么，你的魔力属于什么颜⾊呢？”老魔法师一点不感到意外。
“灰⾊，是世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灰⾊。”基恩冷冷地盯着老魔法师，老魔法师却是笑起来：“很好啊！”基恩好不厌烦，这样还好？
老魔法师继续道：“看来，世界上又要多出一系的魔法了。”
基恩见老魔法师一副毫不失望吃惊的模样，心中升腾起希望“您是说…你有办法使用灰⾊魔力？”
老魔法师摇头摇“不，我的孩子。灰⾊的魔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就没有办法知道它属于什么样的魔力。”
基恩心里大为恼火，说了半天原来是⽩废口⾆，他再懒得理会老魔法师，转头就走。
老魔法师也不阻止，只是道：“我的孩子，魔力是属于你自己的，该怎么用只有你自己去了解，当你到了完全了解透彻的那一天，你会知道该怎么使用它的，现在你不妨注重在修炼魔力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魔力快速成长起来的方法吗？”
在门口，基恩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问道：“什么方法？”希伯来告诉了他许多冥想的方法，但都是循序渐进的方法，没说过有什么捷径。
“百川⽔満而难再涨，即使涨也是微乎其微，只因为它东流⼊海，有了宣怈的口子。一个杯子再大，所盛的⽔也是有限的，
透的海绵再有昅力，昅附的⽔也是有限的，不如先庒缩再使用。”
“你想说什么？”
“我的孩子，现在的魔法师们都有一个误区啊，他们认为，修炼魔力就是从增长魔力上着手，实际上呢，纯修炼魔力只是在挤庒容器，魔力的增长则成了缓慢的过程，不如直接修炼容器，容器增长了，魔力自然而然增长，而且…容器不漏才能更好的贮存。”
基恩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意识之海就是容器，而五官却是宣怈魔力的口子？”
“真是聪明的孩子。”老魔法仿佛倦极，缓缓坐在椅上，闭上双眼。
基恩又问：“你是说修炼魔力先把魔力耗尽，就如同庒缩海绵再昅⽔一样，再去除五感修炼意识之海存贮魔力的容量？可是冥想是恢复和修习魔力的方法，那么…怎么修炼意识之海的容量呢？据…我所知，意识之海本就是无穷无尽的。”这是希伯来教他的。
基恩没有听到回答，只听到老魔法师发出的有节奏的鼾声，老魔法师睡着了。基恩再问了一遍，仍没有得到答案，怅然若失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