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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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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从回忆里收起思绪,⽩川慎紧盯着被铐在上的女子,‮夜一‬未眠。

  从如柳的秀眉到小巧的耳际,女子脸上的每一分细微,他丝毫都不放过,只盼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证明她并非夜夜在他梦里徘徊的女子,不过是有着相同的面貌罢了。

  但是,这名女子脸上竟找不出任何整形手术的痕迹,证明这张脸孔的确是与生俱来的,而非特意假造…难道世上真有不同⾎缘却相同的脸蛋?

  他的恩心,连一只小虫都不敢杀害,怎么可能会是暗杀他的杀手?

  她不是恩心,不会是!

  但真的没有可能吗?

  当年的墓碑里,只有一副空棺木,他们并没有找到恩心的尸体,不是吗?

  如果她真是恩心,又为什么会变成杀手?为什么对他们的过往似乎毫无记忆?

  她,究竟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望着令自己心痛了五年的脸,⽩川慎忍不住哑了声音。

  ⽩川慎的语气虽平淡,但那双眸子底下汹涌的情绪却教上的女子撇过了头。

  不知怎地,她竟无法直视他的眼光,那种眼光…好似夹杂了几百种情绪:愤怒、不解、眷恋和揪心撕肺的痛…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面对女子的静默不语,⽩川慎从椅上站起来,一把握住她的下颚,強迫她直视着自己,力气大得在女子⽩皙的脸上留下了轻轻的淡紫。

  利用恩心的面孔,就以为他下不了手吗?

  女子痛得想挣开他的铁掌,但拗不过他的力气,只好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是一双眼仍冰冷无比,语气仍漠不在乎。

  “我说过,你别想从我⾝上知道什么,何不杀了我,大家痛快点!”

  ⽩川慎挑了挑眉,讽刺一笑。“想死?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看见她下巴出现了一圈淡紫,他眉一皱,忽地松开了手。

  “你想留下我?”听见他话中的意图,女子的眼光忍不住瞅向他,但眼底仍是満満的冷意。“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会想尽办法杀了你!”

  同样的脸孔、同样的眼眸,如今却冷漠无比,在她脸上找不出一丝属于恩心的温柔,还口口声声地要想尽办法杀了他?

  ⽩川慎忍不住心痛道:“为什么?”面对如此悉又陌生的容颜,望着她的每一刻,都⾜以教他心痛⼊骨。

  他悲伤的神情顿时教女子闪了下神,不管他为何想留下她,至少她又多了一分杀他的机会。

  女子撇过头,神情极为冷漠地说:“去猜吧!在你死在我手上之前,我是绝不会告诉你的。”

  沉默地对着她的侧脸好半晌,⽩川慎渐渐瞇起了双眼。“你似乎只想杀我?难道你对圣女毫无‮趣兴‬?”

  为什么她只想杀他?指使她的人,竟也能原谅她失败了三次?

  想必她的主人,一定稔他的过去,甚至可能就是当年害死恩心的凶手!

  不管这女人的来意为何,她和害死恩心的凶手绝对脫不了关系!

  现在他不会杀她,不过一旦事情⽔落石出后,只要她不是恩心,却敢顶着恩心的脸,就绝不会有好下场!

  女子不齿地一笑。“什么圣女?”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信这一套吗?

  她的目标只有他…⽩川慎,成为杀手也是为了他!

  ⽩川慎对女子的回答开始感到‮趣兴‬。“你似乎对集团也不是很了解,『东方八俊』你又知道多少?”

  “不过又一个草菅人命的杀人集团,有什么好了解的?”

  ⽩川慎神秘地笑了笑,一个杀手竟会对“东方八俊”和其主子完全不了解?这倒是第一次听见。

  “你说过,只要你活着的一天,都会想尽办法杀了我。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待在我⾝边,不会有人为难你,我倒想看看你能用什么方法动得了我?”

  看见她讶异的眼神,他微微一笑。“不过我先警告你,要是你伤害其他人,那么游戏也到此为止。”不管她是不是他的恩心,一切的疑问,他会自己查出来!

  女子没有因他看似宽容的话感到⾼兴,反而一脸鄙夷,讽刺地笑着。“你把我当成游戏?⽩川慎,你早晚会死在你的自大上!。”

  “多谢你的忠告。”

  *******

  总部大厅“正气馆”的后方,是属于腾雾家族管辖的建筑物,也是总部的医疗院所。⾼耸而现代化的设计在古⾊古香的总部內特别显眼,却不显突兀。

  总部医院內划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属于基层人员的伤疗院所;第二个部分则专属于八俊及其家族的院所;而最后一个部分,则世代属于⽩川家族的寓所,为方便治疗总部內的伤患,⽩川家族的继承人世代皆居住于此。

  三个空间划分得条理分明,以便区别总部內人员的⾝分,更制止了外人假扮伤患进⼊总部的可能。

  而“腾雾”的寓所虽处在医疗中心內,却拥有不被打搅的隐普间,为了尊重其隐私“腾雾”的寓所外设计了一套视网膜防盗锁。

  向鸣海及南炙来探视前两天被人狙击的⽩川慎,就如此被拒于⽩川慎门外,不得其门而⼊。

  两人等了好半天依然没人应门,向鸣海不耐烦地撇了下嘴角。“慎跟那个女人到底在里头做什么?神秘兮兮的,让我们看一眼,难道那女人就会一命呜呼吗?”

  最近没什么新鲜事,他已经无聊得快发霉了,好不容易听见有个笨杀手,失败了三次还不放弃,他才起了兴头过来看看。谁知⽩川小子居然不让他们进门?!

  般什么鬼嘛!

  南炙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他是被強拉过来凑热闹的,慎的房里蔵了几个女人都不关他的事。

  被拒于门外的向鸣海依然怒气。“不过是一个杀手,有什么好重视的?”借看一下会怎样?

  兄弟多年,了解他心思的南炙笑了笑。“也许慎有他的理由吧。”

  向鸣海挑挑眉,不置可否地说:“我看是他⾊心又起,想玩点刺的。否则那个女人怎么还会好端端地在他房间里,而不是总部的地牢。”

  对嘛!他越想越奇怪、越想越可疑,一个笨杀手居然可以堂堂正正地进⼊慎的寓所,而他这个做兄弟的却换来一句…不行?!

  可恶,他一定要看看这女人的真面目,搞不好又是另一个狐狸精!他可不能眼看另一个兄弟也跳⼊爱情的坟墓里,跟无价的单⾝生活告别;更何况,还是跟一个狙击自己的杀手!

  南炙⽩了他一眼。这家伙,不过是害怕如果其他兄弟成了家,接下来他就得面临被长老们婚的命运。

  也不想想他挑剔又洁癖的格,哪个女人敢嫁他才有问题哩!

  “慎虽然是个情场浪子,不过他做事一向公私分明,我想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南炙的话才刚落,另一道声音就在两人背后响起。

  “什么事情不简单?”

  看着来人沉稳的脚步,两人异口同声地喊:“老大。”

  卫迟晋点了下头示意,直接点明来意。“那个狙击慎的杀手呢?”

  向鸣海想起自己被拒于门外,气愤地指了指门板。“还在他房里。”

  卫迟晋对于⽩川慎不同以往的作为,挑了挑眉。“问出什么了没?”他看了看两人仍站在门外的样子,想必慎不想被任何人打搅,看来自己也⽩跑了一趟。

  两人看了看对方,对卫迟晋摇‮头摇‬。

  卫迟晋的脸上没有出现讶异的神⾊,只道:“一个医院的总院长放着医院事务不管,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重要的杀手上,这样好吗?”

  南炙叹了口气,现在连他也不能了解慎到底想做什么?

  “慎希望那个女人暂时由他负责,等事情厘清后,他自然会把她出来。”

  慎的子淡然,一向不太管总部內的事务,⾝为八俊,遇见试图狙击自己的杀手也不是第一次了。过去慎都将人给总部处理了事,向来不过问。

  但这一次,他不但自己揷手这件事,还将试图杀害自己的杀手关在寓所內,不要其他人过问?

  这一次,⽩川慎的“谨慎其事”的确让人不得不注意,难怪连老大都忍不住要过来看看。

  卫迟晋的绿眸读不出任何讯息,他沉思了下,只道:“告诉他,我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他要是再查不出什么东西,到时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不能再留下这个女人。”

  话一完,卫迟晋便转⾝离去,对同样被⽩川慎拒于门外并没有多气愤,只是心里纳闷,为何慎不愿其他人看见那个女人?

  难道…

  卫迟晋的脑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慎的过去还没有结束,是吗?

  *******

  这个医生还真是有钱得吓人!

  女子的眼神骨碌碌地在屋內扫视着,⾼科技的设备被隐蔵在‮国中‬传统摆设下,整个屋內看起来像是古代的贵族屋宅,但充満古味的装饰品又巧妙地掩盖住了小型机关按钮,生活在古⾊古香的环境下,同时也能享受现代化的便捷。

  这几天,她⾝上不但没有手镣脚铐,还可以在这屋內自由走动,除了⽩川慎以外,她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不用说严刑拷打了,光是一个意图杀害他的人,可以得到这么好的待遇吗?

  而且他就这么放心她不会逃跑?

  虽然,她确实想跑也跑不了。这座宅里的防盗系统,只有⽩川慎本人才能解,她也不是没试过,只是每次都无功而返,难怪他会这么放心把她放在这里。

  女子叹了口气,对情况的胶着感到灰心,如果杀不了⽩川慎,又回不去的话,那么“他”会怎么样呢?

  这一生,那个她永远放不下的人…只有她完成任务“他”才能平安。

  她摇了‮头摇‬,决定不再多想,只要她还没死就会有机会…女子飘忽的眼神,又不自觉地移向玄关。

  斑大的屏风倚着玄关的门扉,屏风上的精细画作,是用一针一线的手工刺绣完成的山⽔画,画上的山⽔维妙维肖,让人有深⼊其境的感受。

  但让她惊讶的不是它的价值,而是山⽔画里的⽩石山崖,让她有一股悉的感觉,彷佛自己曾经去过那个地方…

  竟悉得教她心痛?!

  为什么?那是什么地方?

  女子看得出神,完全没有意识到⽩川慎早已走到自己⾝后,看着她许久了。

  “喜那幅画吗?”

  听见声响,女子受到惊吓,急忙回过头,看见⽩川慎闲适自在地坐在沙发上。“你怎么进来的?”

  ⽩川慎笑了笑。“这是我家,难道我不能回家吗?”

  女子转过头,不想看他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但心里对自己竟无法察觉⾝后有人而感到些微惊恐,他…一定不只是个医生那么简单。

  那么,她要杀他的机会,本是少之又少…

  ⽩川慎没有在意她的静默,眼神只专注在那个⾼大的屏风上,彷佛所有心思全被昅引到上头。

  “不是想杀我吗?怎么这几天反而没什么动静?”

  女子不満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被关在这里的我,有机会杀得了你吗?更何况在这里杀了你,我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放心,我已经下了命令,从明天起,你可以不用被关在这里,除了人工假山后面的那片树林外,你可以在园內自由走动。没有我的同意,不会有人动你一寒⽑。”

  彷佛还不够宽容似的,他又说:“期限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会将你给集团处理。在这一个月內,你可以逃跑、也可以设法杀了我。”

  对⽩川慎的回答,女子感到莫名的讶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给我杀你的机会?”为什么看着那幅画时,你的眼神那么心痛?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川慎的眼光从屏风移回她的脸上,面对一个杀手,他的眼神没有杀意,只有平静,只不过,现在他眼底似多了一丝困惑和…痛楚?

  “那你呢?你为什么又非杀我不可?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女子不自在地回避他的眼光。“一个杀手还会有什么理由?”

  ⽩川慎摇‮头摇‬,早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地得到答案。他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要继续跟我玩猜谜游戏,我也奉陪到底。”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她悉的脸庞,⽩川慎忍不住开口问道。

  “关你什么事?”这男人是吃没事⼲吗?居然问起她的名字?他忘了她是狙击他的杀手吗?

  ⽩川慎挑挑眉。“不说,我就帮你取啰。”

  “无聊!”女子啐了一口。

  “就叫『伊』如何?你喜吗?”⽩川慎眼神‮勾直‬勾地望着她。

  女子闪了下眸光,冷漠地说:“我没有名字。”其实她心里对这个名字,有着没来由的震撼。免费小说

  看着她的冷漠和面无表情,⽩川慎心底难掩一丝失望。“那正好,不是吗?从今天起,你有了名字,就叫『伊』。”说完,⽩川慎叹了口气,起⾝离去。

  “伊”转过⾝,深深地看着⽩川慎离去的背影…一个为杀手取名的男人,眼底不由染上浓浓的困惑与不解。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幽暗的、只有一盏昏灯的地下室內,⽩川慎站在一个精致的木柜前,上头摆満了女子服饰和梳妆用的工具,只是每一个物品上都有些微焦黑的痕迹,似乎是在火苗下残存的物品。

  每一个没有恩心的夜晚,是如此痛苦难熬,他不得不在每一个女人⾝上寻找与恩心相似的温柔;每一个重病的女子,都会勾起他救不了恩心、害死伊伯⽗的痛。

  恩心,我已经做到了对你的承诺,笑着活下去,即使是没有灵魂地活着,但为何你还要‮磨折‬我呢?

  手指‮摩抚‬过每一个物品,木梳子、小方镜…还有木柜上头,一个黝黑的木盒子。

  手到了木盒边缘,拳头犹豫地紧了紧,⽩川慎叹口气又合上它,里头的东西似乎会让他痛心撕肺。

  他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內,他必须查出“伊”的真正⾝分、背后主使她的人,以及她为何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她似乎并不恨他,对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甚至庒完全不认识他、没见过他…那为什么她得杀了他呢?

  他必须先打开她的心房才行,要是一个月后,他什么也没查出来,他就得把她给集团发落,到时她只有死路一条…万一她真的是恩心呢?

  如果她是恩心,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为什么会不认得他?为什么“伊”这名字引不起她丝毫情绪?

  如果她不是恩心,为什么会看屏风上的山⽔看得出了神,看得似乎跟他一样心痛?

  如果她不是恩心,又为什么会到他的⾝边来?

  同一张脸,却是两样神情?

  她究竟是谁?是他的恩心,或只是顶着恩心脸孔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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