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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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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欧诚然与韩绮罗终于喜结良缘,韩家终于把她嫁出去了,韩老爹动不已。

  辟道上,远远地行来两个年轻男子,一蓝⾐,一青⾐;一俊逸,一平凡;一儒雅,一瘦削;一双眸清亮,熠熠生辉;一眼眸半眯,昏昏睡。两人手里各牵着一匹⾼头大马,神情悠闲,徐徐地缓步慢行。

  “哎哟!”突然青⾐男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亏手里抓着缰绳,又一次化险为夷。

  走在前面的蓝⾐男子,停下脚步,神情有些无奈“绮罗,现在是青天⽩⽇,⿇烦你走路时不要发呆,看着脚下好不好?”唉!这官道已经够平坦的了。

  “哦!”诚然走过去牵住绮罗的手,另一侧牵着缰绳。反正此时官道上无人,也不怕两个男子手牵手有什么怪异。

  “诚然,你说大哥会不会追来?”走了几步,绮罗突然开口问道。

  “不会,欧家兄弟众多,不缺我一个帮他打理生意。”

  绮罗眯着眼睛嬉笑“我猜啊!大哥看到我们的留书后,一定会气得吐⾎!”

  诚然皱了一下眉“除了我写的那封书信外,你又加了什么?”

  “没有啊!”她能做什么,顶多涂改一些账本,让他过上几个月昏天黑地的⽇子,或者损失一些银两呗!绮罗对当初使计她离开诚然⾝边的欧大哥一直怀恨在心,不报复他一下,怎能解气。谁说一家人就可以原谅!谁说一笑泯恩仇!她可不甘心。

  诚然看她表情便知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愿你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大哥真的会追来也不一定!”

  “反正我们去关外,他要追,就来啊!谁怕他啊!”话音未落,只听…

  “欧诚然,等等!等等我!”

  两人大惊回头,但见尘土飞扬中,一人一骑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他们疾驰而来。绮罗脸⾊一变“你大哥不会那么小气,真追来了吧?”他顶多赔一些银子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若把诚然抓回去帮工抵债那可就糟糕了!

  片刻,那团灰尘便已奔到近前,待漫天飞舞的尘沙消失,他们才看清来人竟是齐寒!

  “齐寒!怎么会是你?”自她嫁人后,已有半年未见到他了!

  齐寒眼中精光大闪,跳下马来,走到绮罗跟前,感涕零地道:“绮罗,我们半年未见,你竟然还记得我,呜呜!太感人了!”这也是他适才为什么喊欧诚然的原因,就怕绮罗又把他忘了,误会他是疯子。

  “你不会得了什么疯病吧!我无缘无故地为什么不记得你啊?”绮罗眯着眼睛,像看⽩痴似的打量着齐寒。

  “…”齐寒満満的感之情瞬间化成愤怒之火。

  诚然一笑,拉过绮罗,不忍这位堂堂武林四公子之一又被绮罗肆意戏弄!

  “齐公子,半年未见,还是一般的风神俊朗!”诚然拱手施礼。

  “风尘仆仆才对,你瞧他⾝上的灰尘,都能下碗面了!”绮罗闲闲地道。

  齐寒决定忽略她,看向诚然“欧兄,五天前我去府上拜访,得知你们的去向,便一路追来了,我正巧也有事去关外,这样我们一路同行也热闹些。”

  “原来如此,不知齐公子去关外办什么啊?”

  “哦,是这样的!我应约参加一次决斗。”

  “你马不停蹄地追赶我们,该不会是想决斗输了,让我们帮你收尸吧?”绮罗淡淡的眉眼挑起,斜睨了齐寒一眼说道。

  “你…”额上的青筋在跳跳跳。

  诚然抚额哀叹,实在不知为何绮罗这般喜戏弄齐寒,而齐寒也怪,堂堂的武林四公子,武艺超群,却甘愿被她捉弄。这还真是周瑜打⻩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奇的是自己竟然也没觉得不妥,可能是看出两人感情虽好,却只是姐弟之情吧!

  “绮罗,你上马待着。”诚然吩咐道。这样不用担心她随时跌个四平八稳“齐公子,我们边走边谈。”

  齐寒与诚然并行“欧兄,幸好有你在啊!否则我就得以⾝相许了!”

  诚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手在路边折下一枝野花,回⾝递给坐在马上的绮罗,绮罗喜滋滋地接过,却把它别在了马头上“马儿,马儿,你最漂亮了!”

  诚然眸光温润地笑了笑,回⾝继续前行。

  齐寒怔怔地望着他们自然亲昵的举止,心中忽然一阵感悟,原来相爱便是这样啊!如此平凡温馨的场面,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感受不到吧!

  许久,齐寒又恢复了谈笑自若“欧兄,有件事很奇怪,你大哥是不是练了什么琊门的內功啊?”

  “怎么会?大哥与我一样是不谙武艺的。”

  “哦,那就奇了!这次我去府中拜访,怎么见你大哥一脸铁青啊!那脸⾊…真是骇人!谁知我刚开口说见绮罗,他的脸⾊一下子又变黑了,跟锅底似的…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诚然回⾝瞪了绮罗一眼,绮罗眯着眼睛,喃喃地道:“啊!这个病症我也没见过呢!大哥真要保重⾝体才是啊!大嫂那般的年轻貌美…咦!诚然你去哪里?等等我啊…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等一下!哎呀!”绮罗跳下马,去追诚然,想当然尔,又跌了一跤。

  诚然回⾝走过来,俯⾝将她扶起“你追我做什么?我只是去林中方便一下。”

  “哦,这样啊!”绮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呢!”

  “哈哈…”⾝后的齐寒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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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路上声笑语,诚然给大哥留书上就已说明,去关外经营凤祥牧场,请大哥勿念。实则也清楚,绮罗只是希望离开欧府第而已,她毕竟是过惯了江湖上自由闲适的⽇子,不喜待在府中。

  而诚然少年之时便被韩怜月下了奇毒,一直待在府中养病,少有出去过。解毒以后这五年间又是寻找绮罗,又是帮大哥经营欧家的商号,更是毫无闲暇。如今正好趁此机会与绮罗天南海北游玩一番,是以并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路线忽南忽北,忽东忽西。

  长烟落⽇,青山碧⽔,小桥孤舟,野芳佳木,相爱之人悠然相守,绵而拥…倒也惬意非常,若⾝边少了个跟班搅局的齐寒则更佳。好在齐寒与人决斗⽇子临近,不便再与他们二人闲耗下去,提前分道扬镳,约定关外再见。

  如此又过了两月,诚然才带着绮罗朝关外奔去。岂知某⽇途中,绮罗糊糊中被客栈的门槛绊倒,然后便大呼肚子痛。原本就缓慢的行程又被耽搁。

  必外那边,决斗完的某人正闲极无聊地翘首以盼,还没到啊,难道说那位欧诚然也跟绮罗一样是路痴?哎呀!那可真是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妇了!

  这边,客栈房中,诚然由怀中取出事先早已备好的葯酒,脫下绮罗的鞋袜,在‮肿红‬的脚踝处擦上葯酒,拿捏着适中的力道帮她“别动!不怎么能消肿…”诚然固定住绮罗那只因痛而动的脚踝“太不小心了!不是自称你武功⾼強,有內功护体?不会真的跌伤吗?这次是怎么回事?把脚筋都扭到了…”诚然不谙武功,却也知道內功的确会在⾝体突然遇到外力时自动相抗以保护自己。是以绮罗经常摔倒,他虽无奈,更是心痛,但也没过于担惊受怕。想着她年龄大些,子稳了,自然也就不会摔倒了“绮罗,你刚刚跌倒时,怎么喊肚子痛?是不是磕碰到哪儿了?”他边细心地边询问着。

  绮罗一直垂着头,没吭声。神情有些为难,许久,她才低声呑呑吐吐地说了一句:“诚然…我可能…有⾝孕了!”

  闻言,诚然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她,眼眸慢慢地变深,沉着声道:“你是说,你刚才跌倒时,差点儿动了胎气对不对?”

  “不对…呃!对,不过,你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真的!真的!我是神医,所以不会有事!呵呵…”在诚然清亮锐利的眸光注视下,绮罗讨好的笑容终化于无形。

  诚然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最后,深昅一口气,问道:“多长时间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最近玩得太开心了嘛!忽略了…好,我说,是两个半月!诚然,我只是想…”

  “你故意瞒我,是不想回欧府吧?”他叹息般地道,语气中含着无可奈何。

  “我只是想多玩些时⽇。”她嗔道。当初他们商定好,若有了⾝孕便回家的。谁知关外还未走到呢!肚子里就意外地冒出个小表跟她捣蛋。当初娘亲初怀上她时,会不会也觉得坏了他们游山玩⽔的计划?娘亲应该还顾念着亲情的,但她那个没心没肺的爹爹一定恨死她了吧!唉!她理解爹爹了,他们不愧是⽗女连心啊!连想法都一模一样!

  诚然闭上眼睛,斜靠着对面的柱,微微蹙眉,许久,才睁开眼睛,见绮罗正一脸期盼地望着他,想沉下脸又有些于心不忍,绮罗眯着眼睛,此时变得聪慧着呢!她忽地一笑,起⾝扑到诚然怀中,笑着道:“诚然,我们先不回家了是不是?”

  诚然忙将她的⾝子抱住,不由得轻斥道:“别跳了!快当娘亲的人了,还这般胡闹!我们先去关外凤祥牧场好了,好在离那只有几天的路程,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一起回家。”

  “相公的主意最了,一切都听你的!”绮罗开心地笑了。

  “我觉得你好像每次心里有鬼的时候都叫我相公!”

  “是吗…有这回事?”又开始装傻!嘻嘻!她就知道相公最疼她了!

  “我去雇辆马车,这几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车上待着!”

  “啊!”不会吧!“那个…可不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呢…好!好嘛,我乖乖待着!”唉!她相公平⽇里温文儒雅,但若一沉下脸来还真有气势呢!连她最欣赏的温润眸光也变得凌厉非常,别人她不晓得,反正她是很怕的。唉呀!是不是太爱他了,才会怕他呢!这可吃亏了啊!娘亲还说诚然太爱她了,才会纵容她的一切任甚至是惊世骇俗的行为。可是自己怎么看怎么认为是她太爱他了才对。怕他啊!一个文弱书生而已,因为爱,便怕了!咦!怎么没想到呢?他若是怕她了,是不是就代表他爱她多一些了呢?嗯,她要仔细地想一想,要不要试探一下呢?正当绮罗胡思想之际,诚然已将她拦抱起。

  “咦!相公,你抱我做什么?”

  “上马车啊!”“可是我自己能走啊!快放我下来!”

  “我知道你能走,但我不知道你能否‮全安‬跨过门槛,走下楼梯,穿过大堂,登上马车,你确定你不会再跌倒?”

  “我…”我为什么要跌倒啊!我也不想的啊!刚刚那次明明是意外!不过,她的一生中,意外是多了些,

  诚然不理她的‮议抗‬,实在是怕她摔倒再动了胎气,心里寻思着,或许绮罗当了娘亲以后,天生的⺟能让她糊,万事无所谓的子有所收敛点儿吧!⾝为女子太过随了,就是其相公的不幸了。可他却忘记了,他的岳丈大人除了对自己的爱外,其余一慨不放在心上,即使当年有了绮罗也是一样。

  绮罗有其⾎缘,承其⾐钵,想要变,难了!

  绮罗见‮议抗‬无效,便乖乖地待在诚然怀中了,脸埋在他前,闻着诚然⾝上散发出的淡淡葯香气息,即使他已多年不曾服葯,然而,他⾝上的气味仍是丝毫未变。绮罗觉得浑⾝酥酥⿇⿇,成亲数月,两人连孩子都有了,但每次诚然与绮罗过于亲近一些,绮罗就会头晕目眩,晕了!晕了!唉呀呀!他⾝上一定蔵有葯!绮罗脸颊红润,傻乎乎地寻思着。

  诚然—路将她抱上马车,绮罗这才恍过神来,诚然将她安置妥当,打发走了车夫,他亲自驾车,一声轻喝:“驾!”马鞭扬起,车⾝轻晃,徐徐地向前行去。

  绮罗眯着眼睛,笑眯眯地倚在车壁上,打量着前面诚然修长拔的背,许久,満⾜地喟叹一声,喃喃地低语道:“姑姑,是你错了!我选的相公可是重情重义,绝非负心薄情之人,这一世,他定会珍我、疼我、爱我、怜我、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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