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人捏住领子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而他仿佛没察觉,只专注地着那帽子,半晌,完了。微微低头,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明淡抿着,想摇头,又怕扯到那上面连着的线,拽坏了机器:“没有。”又抬手,递名牌给他。孟明游接过:“谢谢。”
他话讲完,却没有走,看向治疗师:“崔姐,你试试连接屏幕看看能不能监测到血量变化…不舒服的话立刻讲,不要忍着。”后半句是跟明淡讲,手指搭在那帽子上,很轻地了一下,似乎是那里不太合适,要调整。
明淡说好,屏幕下一刻点亮,是个大脑的3d解剖图示,用红、蓝不同的颜色呈现出各个脑区即时的血量变化情况。孟明游看一眼,点点头,然后蹲下来,和明淡平视:“方便给我你的微信或其他联系方式吗?”***“啊?”
孟明游慢慢补充:“主任觉得你的情况应该深入追踪一下后期的疗效,所以登记下你联系方式,不知道方便吗?不方便也没关系,我们还是以病人的意愿为主。”
明淡的脸原本就因为他的问询而微红,此刻听见他解释,脸更红:“哦,这样,好的,方便的,稍等下。”
她说着往包里摸手机,没找到,才想起包在陈淙月那里:“我哥哥应该还在门口,您等等去找他要,可以吗…您知道我哥哥长什么样子吗?”孟明游点头,在明淡松一口气的时候道:“不记得了。不好意思。”顿一顿。
他出口袋里的笔:“写纸上方便吗?或者讲一讲你哥哥长什么样子?”描述长相显然没有写下联系方式简单直接,明淡接过那笔,要找纸。身后的治疗师也在帮忙,翻找半天,对他们耸耸肩。
孟明游摊开掌心:“写我手上可以吗?崔姐房间里没有便签可以用…我查房的时候也没有带手机,平板被主任他们拿走了。”他讲得平静、客气,语气没什么起伏,神情也很认真,不夹带什么私人感情的样子。
明淡顶着那帽子,不太好低头,也不好拖延太久,于是握住他一点指尖,按动手里笔,小心翼翼在他掌心写下她手机号码。孟明游的手掌干燥且平稳,被她握住指尖的时候,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指腹和她的贴着,有一点汗津津的润。
兄长的手指也与之相似,伸进体内的时候,指节微曲,慢地抵着里面感的,或是着她蒂,得她水津津,在她汗头发、低低啜泣的时候,穿过她发,托着她后脑勺,与她换一个亲吻…
破碎的画面忽然涌入脑海,有点像梦,又有点像真实感知过的场景。真实到她不自觉地夹紧腿,连脚趾都无意识地用力。
手里的笔握紧、僵住,平稳写下的数字错了一位,变成无意识地划圈,直到身后治疗师低低地“咦”了一声,明淡才猛地惊醒,她看着被她连着画了两个圈的孟明游的手掌,窘迫至极,抿着攥紧笔。
孟明游抬头在看屏幕,察觉到她停笔,回头看她一眼,四平八稳开口:“划掉再写就好…刚刚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你大脑血量变化很大。”明淡听不懂,也看不明白,顺着他目光看了眼屏幕。但看不太懂:“没什么。”
她惶恐又点窘迫,惶恐是不晓得自己这些天为什么总对兄长想入非非,还涉及那样具体的画面,窘迫的是当着孟明游和治疗师的面想到这些,还在人手上写错了东西,她匆匆划掉,一笔一划写完剩下几个数字,按回圆珠笔,讷讷道:“好了。”
孟明游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来,转过手,看一眼掌心,起身点头道:“谢谢…不打扰你们做治疗了。有事情我会微信联系你。”他出门后,盯着掌心上的数字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所谓查房没有带在身上的手机,面不改地拍下。
做完这些,孟明游缓步走出治疗大厅。门口长椅上,有个男人坐那里,穿得平常但整洁,面容极清俊,坐在那里,不必衬托渲染,就极夺目出挑,正微微低头,看一份文件,身边摆一个女士皮包,样子很可爱。
听见动静,男人偏他看他一眼。“孟医生?”他扣上手里钢笔,站起身,与他打招呼。孟明游抬头,瞥过一眼,认出这是明淡的兄长陈淙月,他很短暂地笑一笑:“您好。”两个人手握了一下,算作客套。
他掌心才出一些汗,笔墨晕,蹭出一团暗暗的痕迹在陈淙月掌心,孟明游道歉:“刚刚忘记拿手机,让病人在我手上写了联系方式,不小心蹭到您手上了。太不好意思。”
陈淙月其实有些在意,他有微弱洁癖,对蹭在手上的油墨略嫌弃,但良好的教养叫他可以很自然地微笑:“小事而已。”
孟明游也笑:“您不在意就好。”他脸色平常,语气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不知为何,与他对视的时候,陈淙月总觉有些古怪的意味…近乎,挑衅。***陈淙月从来不喜欢医院,他很少生病,偶尔几次来,都是陪妹妹来,他坐在医院冷冰的长椅上。
想起五年前,父母去世的时候。也是在这家医院,出事的时候他在飞机上,因此是最后一个收到消息的人,等他匆匆赶到的时候,父母早被宣告死亡,血凝固,遗体也冰凉,只是还没来得及挪去太平间。
熟悉的面孔来来往往,众人见了他,都走过来,拍着他肩膀,讲些不痛不的话安慰他,告诉他要节哀顺变,而他只顾着找明淡,她那时候坐在角落,衣服上、脸上都沾着血,面色苍白,神情萎靡。
正牵着个年轻医生的袖子,呆呆地在哭。亲疏远近的亲戚们站病房,但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去管她。护士见他,啊一声:“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她顺着他目光看见明淡,轻轻道:“她手受伤了。
需要合伤口,但她应该是受到了些惊吓,看到我们这里的一个实习医生,喊着叫‘哥哥’,抓着人衣服不放,主任就叫人先去陪着她。”陈淙月走过去,听护士在身后轻轻讲:“这样看,是和小孟医生有点像。”他走过去:“斐斐?”
明淡呆呆地仰头,看着他,哇一声哭出来:“哥哥!”他父母车祸的原因是行驶途中突然爆发争吵,明淡坐副驾驶,回头试图劝和,三个人谁都没注意到驶过来的货车,于是砰的一声。车和人都支离破碎。陈淙月闭上眼睛。
“哥哥?”陈淙月抬头,明淡做完了治疗,站他前面,有点担忧地看着他:“不舒服吗?”“没有,昨天没睡好,有点困。”陈淙月摇头,抬手递过她外套:“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明淡的目光停留在他手指上。想起自己胡乱的幻想和主任讲的话,惶恐地抿一抿嘴,她找陈淙月要过包,掏出手机看了看,孟医生还没发好友申请,大约还没查完房。倒是桑子玉发消息,询问她怎么样了。约她有时间出去吃饭。
明淡回着消息,不抬头地跟着陈淙月往前走,走了几步,被人捏住领子,兄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蹭过她脖颈,温热的触感短暂又真实,像梦境里她从后面被顶到高,他抚她后颈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