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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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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昏暗,夜影幢幢。

  当人们好梦正酣时,一条灵活的黑⾊⾝影从一座豪华的大宅院翻出,腋下挟了个长方形锦盒之类的东西,寂静无声地在城內飞檐走壁,瞬间穿过数条巷弄。

  一⾝的黑,使“他”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伸手将腋下的锦盒握至手中,感觉到锦盒上细致的纹路,面罩下的脸庞露出満意的笑容。

  张员外这回可要心痛了。哼!谁叫他用卑鄙手段強取人家的传家宝物,现下“他”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最后“他”轻巧地跃下墙垣,飘然落地,头也不回地往前疾奔,显然对此处的地形极为悉。

  几个闪⾝之后,那人抵达一口古井旁,毫不犹豫地便往下跳去,动作纯至极。

  不消一刻钟“他”出现在城外林间的一幢小屋內。

  “呼!”侧耳倾听屋外的动静之后“他”一把拉下脸上的面罩,露出其下绝美的容颜。

  她,正是近几个月来苏州城各大富豪闻风丧胆的“影子大盗”无论多么严密的守卫,都无法阻止她取得她想要的东西。

  换回普通的⾐裳之后,她伸出纤手探⼊书柜后的机关,轻轻一拍,只听见“喀啦”一声,地板上出现一个暗格。

  她将换下的夜行⾐和方才偷来的锦盒放⼊暗格中蔵好,再度轻拍机关,地板又回复成原来的样子。

  前些⽇子的某个清晨,她无意间在自家门口撞见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位老妇人,两人伤痕累累、神态虚弱地靠在墙角。

  她从家中拿了些东西给他们吃,并且替两人的伤口上葯,待两人精神稍微恢复之后,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原是住在张员外府隔壁的那条街,⺟子二人相依为命。后来张员外不知从哪里打听得知他们家中有一幅年代久远的名画,便派人到他们家谈价钱。

  他们虽不知那幅画值多少钱,可那是他们的传家之宝,祖宗规定是不能卖的。张员外几次谈价不成,⼲脆派人強取,抢画之后还把屋子砸得全毁,并将他们打了一顿,还放话威胁他们若要告官,别忘了掂掂自己的分量。

  听完⺟子俩的叙述,她便决定要将画偷来还给他们,她向来最见不得这种以強欺弱的行径。

  所以她给了那对⺟子一些银两,要他们到杭州落脚,以免张员外发现画不见了,会再度找他们⿇烦。

  现在大功告成,慵懒地打个呵欠,她静悄悄地离开小屋。

  周围依然祥和静谧,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般。

  唯有天空的星子,共谋似地眨了眨眼。

  夜,又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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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紧邻苏州城外的君悦茶馆里已经⾼朋満座,小几小凳上坐満前来喝茶、吃早点的客人,几名卖甜食小点或⿇花卷的小贩在茶馆门口摆开,以期分一杯羹。

  茶馆,是苏州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早晨人们前来茶馆吃早点,顺便闲话家常一番,苏州城內所发生的大小事情都在这里流通,其范围之广、消息之多,恐怕连官府也比不上。

  下午,可以在此处听人说书,或是看小姑娘卖唱,再不,文人秀才齐聚一堂,聊聊家事国事天下事。

  所以,苏州城內的茶馆数量大概可居‮国全‬之冠。尤其说到这君悦茶馆,苏州城內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家都用上等茶叶,泡出的茶甘冽清甜,他家所做的糕团茶点和煨面,苏州城內无人能比,他家前临大道,后倚小河,能够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小桥流⽔的美景…

  如果觉得理由还不够,那么再加上一条…他家的女掌柜年轻貌美、明动人。

  正因如此,大家放着城內众多茶馆不去,就等着每⽇城门一开,前去君悦茶馆吃早点。每天茶馆一开门,不消一个时辰便一位难求,一直到晚上收店都热闹腾腾。

  “练掌柜,你有没有听说,昨儿夜里张员外府里让人给偷啦!一定又是那个夜盗⼲的!”一名⽩发苍苍的老者在练晓蝶经过他⾝边时说道,瞧样子,应是茶馆的客。

  “严老,我早听人说啦!这可是今天的大新闻,听说张员外珍蔵的名画不翼而飞。”练晓蝶停下脚步,与他寒暄道。“现在的贼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想了都让人害怕。”

  她轻抚口,娇绝伦的脸蛋露出担忧的表情,那模样,令人忍不住想轻柔呵护。

  大约半年前,练晓蝶开始独自在此处经营君悦茶馆。她的背景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打哪儿来、家里有哪些人,每回问她,她总笑容灿烂地回痹篇。

  不过,那时大家早被她的笑得晕头转向,也不会去在意她到底说是没说。

  总之到目前为止,大家只知道她的姓名和这间君悦茶馆,其余的则是一无所知。

  “练掌柜,听我这老头的劝,找个男人嫁了,陪你一起经营茶馆。否则你一个女孩儿家,要是贼人跑到你这儿,可就糟了!”严老喝一口茶后,说道。

  即使⽩天,茶馆里也只有一名伙计和一名厨子在店里,等到晚上茶馆打烊,伙计回家之后,不就只剩她一个女娃儿孤⾝一人?

  “严老,就算晓蝶想嫁,恐怕也没有男人敢娶我,您就放宽心,晓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嫣然一笑,往柜台走去。

  打从她这家店开出名号之后,类似的劝告已经不胜枚举,有些小伙子甚至跑来⽑遂自荐,愿意成为照顾她的那个男人。

  练晓蝶垂下睫羽,眸中闪过一丝嘲弄。

  她来苏州,可不是为了找男人,若不是师命在⾝,她又何须拋头露面、做个茶馆掌柜?

  这君悦茶馆可说是无心揷柳柳成荫,她起初只想拿茶馆当个幌子,以便暗中听取镑处消息,没想到却做出名气来。

  不过,这样也好,来的人越多,她所能获得的消息就越多,也更容易打探到她所需要的‮报情‬。

  练晓蝶展开笑颜走向另一名刚踏进门的客人。

  或许,当一切结束之后,她会想念这段经营茶馆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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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运河畔,邻近寒山寺,耸立一座占地广阔的庄园,粉墙黛瓦,两座造型‮圆浑‬可爱的石狮子坐镇于朱红大门两侧,光瞧这气势,便可猜出住在里头的人非富即贵。

  此处,是名震江南的“奔云山庄”

  奔云山庄之所以出名,不仅因为它是江南武林的第一把椅,更因为山庄主人拥有一把神奇的兵器镇魂剑。

  此剑据说內蔵一份绝世武功秘籍,若有人能‮解破‬机关得到此秘籍,练成其中的武功,便⾜以在武林呼风唤雨。

  奔云山庄的庄主君无痕,文武双全,不但武艺独冠江南,更有一手妙手回舂的神奇医术。如此的条件,使他年纪轻轻便俨然成为江南武林之首,声望极⾼。

  然而,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却生了一副古怪的脾气。

  君无痕生寡言,态度疏离淡漠,对人虽堪称有礼,但总让人觉得有一条跨越不过的鸿沟。

  所以,每年前去“奔云山庄”拜访或求诊的人很多,可是有一半以上的人是被挡在门外的。

  以他这般人品、才气,多位千金闺秀对他芳心暗许、仰慕至极,可他对她们的频频示好却是敬谢不敏。倒不是他有什么⽑病,他也欣赏女人,但他绝不随意招惹情债,尤其是那些想要他明媒正娶的大家闺秀。

  此刻,奔云山庄造型古朴淡雅的大厅內,一抹⽩⾊的修长⾝影卓立窗前,手上捧着一盏香茗,正欣赏着窗外枝头绽出的樱花,仅瞧那背影,就有说不尽的潇洒闲逸。

  偌大的厅堂內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可见其主人极爱⼲净,甚至连室內摆设都一丝不茍。

  “启禀庄主,万剑派的大‮姐小‬求见。”奔云山庄的总管陆风踏⼊大厅,打破宁静悠闲的气氛。

  他的⾝材削瘦,神态恭敬而拘谨,严肃的脸庞仿佛从来没有笑过,有神的双眼直视前方。

  君无痕漂亮的剑眉微微蹙起,神⾊有一丝不耐,他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的小几上,转过⾝来。

  那是一张几乎可称之为完美的脸庞。

  斜飞⼊鬓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如星辰的黑眸,直的鼻梁将他略微狭长的脸型衬托得棱角分明,红齿⽩,肤⾊⽩晰,儒雅斯文之中,又不失一庄之主的威严与气势。

  “她怎么又来了?找个借口把她打发走!”低沉的声音没有半丝温度。

  这个月当中,她已经是第三次上门找他了。只不过是因为上个月他去城里葯铺时,无心地替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葯包,就给了她三番两次上门的机会。

  早知如此当时就别多事,他在心中懊恼地想着。

  “是,我立即去处理这件事。”陆风应道,接着又说:“庄主,另外还有一件事,老庄主派人送这封信给您。”

  陆风从袖口拿出一纸信封,双手递上。

  君无痕挑起一道眉,伸手接过。“爹派人寄回的?”

  自从半年前将奔云山庄给他之后,他爹娘说什么终于把他拉拔大,该轮到他们休息享福了,于是便带着当时新收的义女去云游四海,把山庄的大小事务都扔给他处理,至今还没回来过。

  “陆风,你先帮我打发走门外的闲人吧!”

  等陆风离开后,他撕开信封的封口,展信阅读。

  原来是他的义妹病了,目前他们落脚在杭州,他爹要他前去替义妹治病…君无痕怀疑地盯着信纸上悉的苍劲字迹。

  难道杭州没大夫,为何要他放下庄中事务特地跑一趟?

  这半年来,他爹娘想抱孙子想疯了,突然非常热衷于撮合他和义妹,三番两次写信来,明示暗示地说义妹是多么的善良温柔、宜室宜家,希望他们能结为夫,好亲上加亲。

  不过,任他们说破嘴,他也没有反应。

  的确,在他的印象中,那女孩是很漂亮,或许跟他爹娘所说的一样好,可是他对她没有任何特别的‮趣兴‬,更何况他们见面的次数大概不到十次,谈的次数更少。

  君无痕把信折好,收回信封中。

  懊不该跑一趟呢?

  说真的,他并不相信义妹真的病了,如果他爹娘是故意要将他诓去,要脫⾝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君无痕的边逸出一丝苦笑。

  唉!庄里繁琐的杂事已经那么多,他们两老还给他找⿇烦。

  算了,不管如何,他还是得走一趟。他能够对其他人冷淡疏离,然而,他又怎能如此对他爹娘?

  罢了!罢了!就当出门散散心好了!

  君无痕踏出大厅,往外走去。

  择期不如撞⽇,⼲脆现在就去跟陆风代一声,然后收拾一下行李,即刻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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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时分,君无痕踏出苏州城,独自走在官道上,右手持折扇,左肩背个简单的包袱,神态悠闲,步伐却未稍停歇。

  他此次出门,刻意不骑马,也不带随从,暂时摆脫奔云山庄庄主的⾝分,乘机享受独处时的宁静。

  再说,从他爹的信中看不出任何急迫的意味,所以他也没必要那么急着往他爹娘设下的陷阱里头跳。

  温暖的夕染红大半边天,官道左右林木苍苍,微风徐来,树叶飒飒作响,君无痕舒适地做个深呼昅。

  突然,他的视线停驻在某个方向。

  君悦茶馆?他的边逸出一抹笑。原来大名鼎鼎的君悦茶馆在这儿!

  他老早就想来光顾这间颇具盛名的茶馆,可惜一直苦无机会。眼见天⾊也不早了,不如在此祭祭五脏庙,顺便问问是否有客房供人住宿。

  虽然茶馆中客人不少,但君无痕才跨越茶馆的门槛,练晓蝶便注意到他了。

  好俊的男人!她眼睛一亮,心中暗赞。展开最美丽的笑靥之后,她往他走去。

  “公子,喝茶吗?”一双美丽的大眼上下打量他,眸中闪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君无痕的视线转向她。

  练晓蝶穿著一袭嫰⻩⾊长裙,外加一件翠绿⾊的小袄,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结成发辫,用木头簪子固定在头顶,再搭配上她明的娇颜,使她整个人充満舂天的气息。

  礼貌地,他微笑点头。

  想必眼前的丽容女子就是外传君悦茶馆的美丽掌柜。他一边走向窗边的雅座,一边想道。的确是名不虚传,莫怪君悦茶馆能在短短半年之间拥有如此大的名气。

  “我要一壶碧螺舂,再帮我配两⾊茶点。”君无痕气定神闲地坐下,将折扇放在桌边,微笑道。

  “好,咱们店里的茶点就属杏仁酥最出名,另外枣泥小扳也不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练晓蝶甜甜地笑着,推荐道。

  男人啊!长得俊些,总是讨点便宜。即使是仇人,见到火气也消了三分。

  “就照你说的吧!”君无痕说完,淡淡地转头望向窗外。

  练晓蝶的脸庞闪过一丝错愕。

  从来就只有人家盯着她不放,怎地这人却轻描淡写地移开目光,反倒是她盯着人家啦?

  她略感无趣地转⾝离开,心中嘀咕。这个男人俊是俊,也还称得上温文有礼,不过浑⾝透着难以亲近的感觉。

  算了!反正只是瞧瞧嘛!又不是贪图他什么,既然人家不理她,她也无须自讨没趣。

  不消多久,练晓蝶送上他所点的碧螺舂和茶点,并且决定不再与他啰唆。不过当她不经意地瞥见他搁在桌上的折扇时,马上改变了主意。

  因为,折扇的边上,刻有两个不起眼的小字…“奔云”

  奔云,莫非是奔云山庄?练晓蝶敛去眸中的惊喜,猜想道。

  她环顾店內,生意不算太忙,于是一庇股在君无痕的对面坐下,寒暄似地问道:“瞧公子的模样,不像一般贩夫走卒,当是从苏州城来的吧?”

  君无痕对她的不请自来略感惊讶,却也没表露在外,淡淡地抬眼说道:“姑娘为何对我的来历有‮趣兴‬?”

  “因为公子的折扇上刻有『奔云』二字,所以才好奇公子是否来自奔云山庄。”练晓蝶眨眨无辜的美眸。“在江南,谁不知道奔云山庄的大名,若公子来自奔云山庄,是小店的荣幸。”

  她在此处开客栈,就是因为奉师命来查探奔云山庄镇魂剑的消息,可惜每个人虽然都听过奔云山庄之名,却只知道山庄里人人武功⾼強,庄主妙手回舂,在城內有一些葯铺,其余则一无所知,更别提镇魂剑是何模样、蔵在哪里了。

  若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来自奔云山庄,她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在下的确来自奔云山庄,不过奔云山庄哪里有那么了不起。”君无痕失笑道。

  既然人家都看见他扇骨上的字,他也不想耗费力气说谎。

  “是吗?”练晓蝶笑得更甜了,美丽灿烂的脸蛋昅引不少人的注意力。“公子您器宇非凡,定是奔云山庄的重要人物。”

  “在下不过是个小跑腿罢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客房供人住宿?”君无痕浅浅地微笑,练晓蝶不觉看呆了眼。

  因着开茶馆的关系,男人,她可见得多了!却从未见过像他这种气质,看来一派温文,却总是面无表情,像是从来不懂得什么是生气、什么是大笑,所有的七情六,都埋蔵在那英俊的外表下。

  “…呃…有!有一间!鲍子如果想住,我这就去打理打理。”好一阵子后她才回过神,回答道。

  茶馆原本是不供客人住宿的,二楼只设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她的寝房,另一间一直闲置着,这回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瞧他的模样,在奔云山庄里一定有很⾼的地位,甚至说不定是庄主本人…她当然得先将他留下,再打探他到底是谁。

  否则他若喝完茶就离开,那她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遇上这样的机会。

  “好,⿇烦你了。”君无痕说道,又啜一口茶。

  眼见君无痕若无其事地轻啜香茗,随兴写意地凭栏远眺,练晓蝶自知再问下去不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显得太过刻意。于是,她从凳子上起⾝笑道:“公子,您慢慢享用,恕晓蝶失陪。”

  君无痕把视线调回她美丽的脸庞,微微颔首,表示听见。

  练晓蝶手捧托盘,转⾝往柜台走去。

  他英俊的五官在她的脑海中出奇地鲜明,但到现在,她连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呢!

  不过不打紧,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只消好好盯紧他,还愁跟奔云山庄搭不上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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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这间是您的客房。”练晓蝶领着君无痕步⼊她方才整理妥当的客房,说道。

  “谢谢。”君无痕环顾室內一周,房內空间不大,从略嫌老旧的家具和隐隐散发的霉味,可以瞧出这间房很少有人住。

  他注意到,整间君悦茶馆除了一楼的雅座之外,总共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是这个客房,另一个房间很显然地便是这位美丽掌柜的闺房。

  君无痕有趣地扬扬眉。

  看到这间“客房”的卖相,他猜君悦茶馆本是不招待客人留宿的。然而,是什么原因,让他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荣幸?

  如星的黑眸停留在练晓蝶美无双的俏脸上。虽说他们孤男寡女共处同一屋檐之下,或许有些不妥。但是天⾊已晚,他可不想露宿街头,惹得一⾝脏污,而且,他更想知道练晓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

  练晓蝶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转头上他的目光,四目相接的剎那,她脸上的笑转为一凝。

  他那是什么表情?练晓蝶发觉她不喜边抿起的笑,⾼深莫测,仿佛看穿她的把戏似的。

  一时之间,令她不噤怀疑谁才是猎物。

  去!去!练晓蝶,你什么时候变得爱胡思想?他不过就生了一张英俊饼头的脸而已,其它和别的男人也没啥不同,哪里值得你疑神疑鬼?

  “还不知公子⾼姓大名?”她垂下眼帘,‮媚娇‬地问道。

  “我姓陆,单名一个风字。”一个好玩的念头闪过,他说道。陆风应该不会在意他冒充他吧?

  “原来是陆公子,晓蝶不打搅您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一声就成。”她浅笑道,浑然不知这句话中隐含着让人误会的暧昧,反倒是君无痕的俊脸上闪过尴尬。

  她说话一向都那么露骨吗?当练晓蝶推门而出后,君无痕想道。他自认见过的美女也不少,而且不是大家闺秀,便是武林名门之后,却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般娇‮媚妩‬,令人心动。

  可…他总觉得她那双晶亮美眸中的光芒,和她風騒蚀骨的风情有些格格不⼊。

  他将手中简单的包袱搁在茶几上,接着走到榻边,弯⾝检视榻上的被褥。

  旧是旧了点,不过还算⼲净。若这被子是充満霉味或是有虱子的话,他宁可在椅子上将就‮夜一‬。

  君无痕在榻上和⾐躺下,闭目养神,楼下茶馆的人嘲喧闹声隐约地传来。

  练晓蝶的娇笑声异常鲜明地传⼊他耳內。

  或许,等君悦茶馆打烊后,大概便可以知道练晓蝶为什么会特别“收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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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茶馆终于可以打烊,已经接近子时。

  练晓蝶关上茶馆大门,伸个大大的懒。她往天花板望了望,大大的美目露出狡猾的神⾊。

  陆风…经过一晚混在客人群中不着痕迹的探询,她终于探听出他是奔云山庄的总管。

  还说自己是个小跑腿?本就是跑腿的头子嘛!

  嘻嘻,只要跟定了他,不愁混不进奔云山庄。练晓蝶轻咬红,深呼昅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开茶馆不过是她的“副业”当偷儿,才是她真正的本领。

  不过,她可不是普通的鸣狗盗,而是江湖上鼎鼎大名,专偷珍宝的“影子大盗”

  只要懂得门道的人都知道,若想请人偷东西,影子大盗会是最理想的人选,因为只要影子大盗出马,从来没有失手过。

  因此,许多人捧着大把银子前来,委托她替他们偷各式珍宝。

  不过,没有人知道影子大盗是名女子,因为一切对外联系,都是由她的师妹练无双打理。

  她和师妹都是师⽗捡来的‮儿孤‬,师⽗对她们而言亦师亦⺟,一手负起教养她们的责任。她从师⽗那儿学来一⾝武艺及偷盗的本领,师妹无双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精于用毒。

  半年前,师⽗把她和师妹喊至面前,要她和师妹两人各自想办法取得奔云山庄的镇庄之宝“镇魂剑”谁先将它带回去,她就将最后的绝学传授予谁。她没有说为什么,但当她提起镇魂剑时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脆弱与苦涩。

  其实,她和师妹情同手⾜,哪有争夺绝学之心?会去盗宝,也不过是报答师⽗养育之恩。

  不过,那可不是件轻易的差事。

  先别说奔云山庄占地广大,况且里头⾼手辈出,守卫森严,与一般大户人家截然不同,一个不好,恐怕无法全⾝而退。

  于是,她才会花上半年时间,静候时机来临。

  练晓蝶左右看看熄灯后的君悦茶馆,虽说这间茶馆本来就只是她为达到任务的手段而已,可现在要舍弃它,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不过…该舍弃的时候,就必须舍弃,这是从小师⽗便不断告诫她的。

  练晓蝶一咬牙,将柜台上的油灯打翻。

  火势随着泼洒在地面上的油熊熊蔓延。

  她静静地等着火势达到一个程度,接着轻灵地翻⾝跃上楼梯,奔往君无痕所住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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