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是一个青光柔丽的早晨。

　　盈盈的太湖在阳光下闪耀着绿宝石般的光芒，几叶小舟穿梭在布莲荷菱芰的湖面，舟中不时传来少女们活泼愉快的歌声。

　　湖畔的小亭坐了衣冠楚楚的江南子弟。

　　风光明媚的江南，民风非常浪漫开放，若是平常，这些公子哥儿早就引吭高歌，与湖上的少女唱和起情歌来了。然而，今天的情况很不寻常，那些男子聚集在湖亭中，看也不看少女们一眼，他们头接耳的说着话，仿佛正商谈什么重大的机密。

　　唱了一整个早上的歌，都得不到回应，少女们也觉索然无味，便不再继续唱。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吃中饭吧。”一个十五个左右的少女对同伴说着。

　　“嗯，早点回去也好，今天一点都不好玩。”另一名少女嘟起小嘴说道，她叫芳菱，今早只有十四岁。

　　她们慢慢划向湖畔。

　　蓦然，杨柳如烟的湖畔扬起一阵狂沙，一道高大的黑影如疾风般狂卷而至。

　　“啊，是项羽大哥。”芳菱惊叫着。

　　“我们快划过去。”其他少女也兴奋得叫了出来。

　　霎时间，十几叶小舟以最快的速度划向杨柳依依的湖畔。

　　“奇怪，那些女孩怎么了？”湖亭中有人偶然抬起头来，不诧异的说道。

　　众人抬眼一看，也觉纳闷，便不约而同的望向对岸，只有一匹黑亮的骏马停止在杨柳下，一位浓眉大眼、豪气人的青年男子，正威风凛凛的坐在骏马上，他那高大壮硕的身躯得高又直。

　　他朝聚在亭中的人群瞧了一眼，这群人当下噤了声。

　　这位犷高大的青年就是楚国名将项燕的孙子，单名籍，字羽，身高八尺余（约一九O公分左右）。

　　项羽不仅仅是高大而已，他的力气更是大到能单独举起重达千斤的大鼎，再加上他拥有一双异于常人的重瞳眸子，因此，斯文俊逸的江南子弟十分惧怕他，遇到他时，总是惴惴难安。

　　项羽敏捷的下马背，一一接那些少女上岸。

　　他炯炯有神的大眼习惯性的瞥瞥这群娇娜多姿的少女，仿佛在找什么人。

　　“项羽大哥，今天一点都不好玩。”扎着两朵发髻的芳菱马上告起状来。

　　“哦？怎么会这样？”项羽眯起浚深的大眼。

　　少女们对充男子气慨的项羽十分仰慕，常常向他吐心事；而项羽是个真正的楚国人，他继承了楚人所有的浪漫特质，对他而言，保护女人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唱了一整个早上的歌，可是他们都不理我们。”芳菱情不自的拉住项羽又厚又的大手，她噘着嘴，负气的眸光飘向那群聚在亭中的男子。

　　项羽一听，浓眉扬成怒云。如剑的目光，狠狠向亭中那群人。

　　“你们为何冷落这些女孩？”他用力一吼。如雷的吼声震动太湖水，水面掀起阵阵波涛。

　　虽然隔着极远的距离，疾厉的吼声却大得如在耳畔。

　　亭中的男子全都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他们连忙跑出凉亭，没命似的奔向项羽和那些少女所在的地方。

　　“我们正在讨论一件惊逃诏地的消息，所以才没空理她们。”一名年约二十五岁的白面书生答道，他是男子群中最年长的一位。

　　身材高大的项羽比平常男子高出了两个头左右，他低眼看着他们，那种神情有点像神只俯视众生。

　　“是什么惊逃诏地的消息？”

　　“始皇帝巡视天下，听说他这次要上会稽山祭拜大禹。”

　　“什么？”项羽深湛的瞳眸闪过几道锋利的冷芒。“秦始皇帝要到会稽来？”这的确是个惊逃诏地的大消息。

　　会稽郡滨海，向东的长江到这儿转折北向，因此，会稽郡的人爱称这儿为江东。

　　秦始皇统一天下已经十二年了，这还是他首次巡视地理偏远的江东。

　　始皇帝要来了！

　　霎时，所有的国仇家恨全都涌上心头。

　　项羽突然跳上黑马，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奔向会稽城。

　　植香柱与幽兰的小园内清芬四溢。

　　小园西侧筑有一间书斋，书斋的摆设十分清雅简单，和前面院落里那几栋有着层台累榭的高堂大屋完全不同。

　　花木掩映的书斋内坐着一对中年男女，他们时而敛眉，时而抿，似乎正为了什么事而烦忧。

　　“叔父！”

　　通往前落大屋的月门传来一记兴奋紧急的呼喊，一条高大的身影随即出现在月门，他刻不容缓的穿过小园，直奔书斋。

　　一听到园外那记宏亮的呼喊，书斋内的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说话，中年女子马上从席上退了下来，从容不迫的站到离座几步之遥的地方。

　　“叔父！”项羽兴奋难的闯入书房。

　　“什么事这么慌张？”中年男子镇定的问。

　　中年男子名叫基梁，是楚国名将项燕的少子，秦始皇并灭楚国后，项梁携带年方十岁的项羽四处避难，最后，他们来到会稽，在此定居下来。

　　外貌俊郎、气宇轩昂的项梁是允文允武的优秀人才，深得会稽郡守的喜爱，郡守请他协助治理会稽郡，十年来，项梁凡事都秉公处理，赏罚分明，因此，郡中百姓对项梁十分尊敬。

　　“那个始皇帝要到会稽来了。”项羽激动的嚷道。

　　“嗯。”项梁不疾不徐的点了个头。

　　道了。”他的声音沉缓有力、

　　“喔？”项羽十分诧异。

　　“昨天我和郡守商谈此事，直到夜深时才回来，还没机会告诉你。”

　　“叔父，我们是否有机会接近他？”项羽的眼瞳闪过一抹跃跃试的兴奋光芒。

　　“不许胡来。”项梁突然斥喝一声。

　　他知道项羽心里在想些什么。

　　“叔父，他害死了爹爹和祖父，并灭了楚国，害得我们流离失所，这种国破家亡的仇恨，我永远都忘不了。”项羽怒气冲天的说道。

　　项羽的话触劝项梁的记忆，项梁眸子一黯，低首沉思。

　　“叔父－－”项羽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项梁右手一抬，制止丫他。

　　项梁抬起头来，他那张成俊雅的脸孔，写了无限的关爱与惆怅。

　　“籍儿。”他慈祥的唤着项羽。

　　项羽抿紧了，没有回答。

　　项梁喟叹一记，追问道：

　　他和项羽名为叔侄。实际上却情同父子，他明白项羽是个心地光明、说一不二的单纯孩子，只要他答应，必定信守承诺。

　　项羽抿抿，犷刚毅的脸庞凝着一股深思的神色。

　　“叔父分析的是。”他的声音透出极深的失望。

　　“籍儿，复仇的事再说，现在，为叔的有件重大的家务事要和你商量。”项梁瞄了站在窗户边的中年女子一眼，中年女子马上笑的步向一脸郁的项羽。

　　“少爷。”她朝项羽欠欠身。

　　“娘。”项羽勉强扯出一道笑容。

　　“少爷，你先坐下，我帮你倒杯茶。”娘拉着项羽的手，把他拖到八坐席边。

　　“对，对，坐下来谈比较清楚。”项梁摸摸胡子，连声附和。

　　项羽望着笑容诡异的娘和叔父，有个很不详的预感浮现心头。

　　“坐下嘛。”娘殷殷催促着，项羽只好在叔父对面坐了下来。

　　娘跪在一旁为项氏叔侄斟茶。

　　她原是项羽母亲的陪嫁丫环，名唤秋水。自从项羽的生母因难产过世之后，她便肩负起照顾小甭儿的责任。楚国灭亡之际，兵荒马，秋水曾一度和项梁叔侄失散，八年前，项梁派人寻找她，终于在故居附近的一处乡村找到了她。

　　“究竟是什么事啊？”项羽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秋水，家里的事一向是你在处理，我看，还是由你来说吧。”项梁端起茶杯，把烫手山芋丢给娘。

　　“是，老爷。”秋水笑的接下。

　　秋水已经四十岁了，依然风姿绰约，她暗暗睇了项梁一眼，项梁顿时觉得浑身舒畅，全身都暖洋洋的。

　　“少爷，郡守大人有个美如天仙的干金，过两天这位秀就要十五岁了，郡守有意将他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你做子。”

　　“我不要－－－”项羽气急败坏的回绝。

　　项梁和为水换了个眼色。

　　“籍儿，你已经二十三岁了，早就过了成婚生子的年纪，为叔真为你担忧。”项梁讲得有些心虚。

　　毕竟，他自己可是一个四十二岁的单身汉啊。

　　“叔父，你自己不是一样没成亲。”

　　果然，项羽马上顶了回来。

　　项梁摸摸胡髭，故作镇定的说道：“当年战祸连连，你一出生，兄嫂就先后亡故，我忙着安顿家室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成亲的事？”他并没有完全说出实情。

　　事实上，项梁曾经与一位赵国美女论及婚嫁，秦始皇灭赵国后，选了许多赵国美女到咸担任宫廷舞女，项梁心爱的女子李无愁也在其中。

　　从此，项梁不曾再爱任何女人，也不曾有过结婚的念头。

　　“现在国仇未报，家恨未雪，我又怎能贪恋儿女私情？”项羽振振有辞的反驳。

　　“少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秋水连忙接道。“先成家，后立业，你成亲生子后，才能专心于复国大计啊。”她频频劝着。

　　“我像叔父一样，重责大任未了，没有心思去想成亲的事。”项羽聪明绝顶，连忙把项梁的例子搬出来当挡箭牌。

　　秋水马上瞪了项梁一眼，仿佛在嗔怪他似的。

　　项梁瘪瘪，开口劝道：

　　“项伯叔父不是早就成亲生子了吗？”项羽提醒项梁。

　　哎！项梁暗叫一声，他怎么老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位兄长？

　　“你的大叔父项伯资质平庸，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比不上你优秀，再说，项伯年轻时就离家，现在不知到了何处，所以，传宗接代的任务还是得靠你才行。”项梁急中生智。

　　“叔父，这些问题我们以后再谈吧。”项羽站了起来。

　　“少爷，别家的公子都恨不能多娶几位妾，可你怎么老是抗拒婚事呢？”秋水几乎要哭出来了。

　　项家这一老一少都没有成亲，实在令她既担心又丢脸，有些人甚至还私下谣传项家叔侄不正常。

　　项羽的嘴动了动，仿佛有说不出的苦楚。

　　项梁见状，灵光突然一闪。

　　“籍儿，莫非你已经有了心上人？”项梁惊喜加的问道。

　　秋水电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可能吗？会稽稍息通极快，项羽若有谈得来的姑娘，她应当知道才对啊，怎会半句谣言都不曾听过？

　　项羽黝黑的脸颊暗红横生。

　　“叔父，侄儿要去研究兵书了。”项羽匆促奔了出去，他心跳得又又狂。

　　他是个威风勇猛的壮士，然而一谈起爱情，却又纯真得像个初生的婴孩。

　　那仓皇离去的身影证实了项梁心中的疑眠。

　　但是，那位姑娘是谁？

　　项梁和秋水相顾，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是谁打动了项羽的心。

　　午时分，数万名训练有素、军容整齐的侍卫队护送着十几辆华丽非凡的大轿缓缓行来。

　　数十万民众互相推挤拉扯，大家都想亲眼目睹始皇帝的龙颜。

　　斑出常人许多的项羽冷冷的盯着那些款式相同的华丽大轿，他的叔父项梁紧站在他身旁，两人静默的等待灭国杀亲的大仇人出现。

　　华丽大轿中陆续走出几位衣冠耀眼的贵族，谁是左丞相李斯，谁是中车府令赵高，谁又是皇子胡亥，大家分不清楚，也不在意，数十万双眼睛期待的，是那位号令天下的始皇帝。

　　蓦然，那群达宫贵人朝其中一辆大轿跪下，轿中步出一位头戴冕冠、身旁玄冕服的贵人。

　　“始皇帝出来了！”

　　围观的人中发出此起彼落的惊叫。

　　秦始皇威风凛凛，他冷淡的望望前来瞻仰他圣容的子民。

　　蜂鼻、长目、…哼！

　　虽然隔了一大段距离，眼力极好的项羽依然目的地清了始皇帝的长相。

　　“我可以取代他当皇帝。”项羽突然开口说道。

　　听见项羽讲出如此大胆的话，站在他身旁的人全吓得脸色发青。

　　“别胡说！”项梁气急败坏的捂住项羽的口。

　　“我没胡…”项羽不服，还想争辩。项梁怕他讲出更可怕的话，手不捂得更紧更密。

　　“呵…”一位身着湖绿衣裳的年轻女子正笑的立在他们面前。

　　女子年约十八岁，她的容貌美绝伦，气质高贵出众，浑身上下散焕着一股女子少见的英气。

　　“你好狂妄，连这么自大的话都说得出口。”女子瞅着被捂住口的项羽，她那清柔的语气非但没有讥笑的成分，反倒像是在赞美。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眼闪动着澄澈的莹光，仿佛两塘动的水。

　　项羽震惊的瞪着眼前这名绿衣女子，他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他怔忡的向眼前这位成明的女子，他的魂全被这双波光滟潋的笑眸给勾走。

　　“是你吗？”项羽恍恍惚惚的握住她的手。

　　苍天啊，他是不是在作梦？

　　这双灵气人的明眸，噢，他记得这双眸子－－－

　　他一直记得这双宛如太湖水的明眸。

　　那时，他只有十九岁…

　　四年前。

　　风光灵秀的太湖笼罩在一片离的雨中，湖畔的柳树仿佛阵阵绿烟，弱弱娜娜的环拥着终年碧绿的湖水。

　　这雨已经下了一整个下午，项羽猜想此刻湖畔应无人迹，于是，他快马驰骋黑色骏马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奔驰在宁静空的太湖畔。

　　沿着湖畔狂驰，雨透玄衣，项羽不时发出酣畅舒适的长啸，中无限痛快。

　　正当项羽过瘾之际，他那异于常人的眼力，被前方一朵摇曳的绿花给吸引住了。

　　一个穿着湖绿色舞裳的少女，正背着他，她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她的身段窈窕婀娜，舞姿灵俏妙丽。

　　如烟的柳条在她身后飘扬，雨中的阳光在她四周闪耀，沐浴在淡淡金光中的少女，美得不可思议。

　　灵衣被被，玉佩陆离。

　　莫非眼前这位少女就是传说中的巫山神女？

　　项羽不看傻了，一时竟有时空错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的心魂全被前方那道如云如蝶的舞影给吸引住了…

　　少女忽然旋转了几圈，灵妙的舞姿突然转变为英姿朗的舞步，也以连续的快步旋向空旷的外侧。

　　蓦然，一道锋利的冷芒唤醒项羽的意识。

　　达达的马蹄疾如迅雷，只这么一闪神，骏马已奔至少女面前－－－

　　“不！停！停！”项羽焦急的吼了出来。

　　少女这才发现大祸临头，她惊骇的望着异常高大的人与马，惊慌中，她手中的剑锋直直指向狂嘶的黑马。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着黑马，那道锐利的刀锋令它更加惶恐不安受惊的黑马高高跃起，惊悚的嘶声仿佛来自炼狱。

　　眼看少女就要被黑马践成碎尸，项羽心口一凛，毫不犹豫的纵下马背，直直扑向脸色惨白的少女，抱着她滚向旁边。如果迟了那么一下下，他们两人都要为狂马所伤。

　　项羽从不曾如此抱过别人，他的心跳得又又急，好像随时都有冲出发口的可能。

　　他很想说些温柔的话来安慰她，然而，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语的男人，他甚至没有安慰年轻女孩的经验，因此，这位力能找鼎的青年也只能傻傻傻的瞪着惊吓过度的少女。

　　少女容貌标致动人，的气质十分高贵灵秀，看起来出身贵族世家。

　　她有一只莹莹转的凤眼，这只风格独特的明眸洗去她身上纤弱的气质，平添限英气。

　　此刻，她正用这只眸子，楚楚可怜的凝视犷性格的项羽。

　　少女忽然“哇呀”一声，哭了出来。

　　“不要哭！不要哭！”项羽心的哄着。

　　“你的左肩胛在血。”少女哭得更伤心了。

　　冒着生命危险解救她，她却在混乱中把剑入他的肩膀，这岂不是恩将仇报吗？少女愈想愈难过，泪水落更凶了。

　　项羽低头一看，她的剑果然牢牢在他的肩胛上。

　　“没关系，我把它拔出来就好了。”对一个力能拔山、才气盖世的大丈夫，这点伤不算不了什么，而且还一点知我都没有。

　　“可是，你会很痛的…”少女连忙阻止他。

　　她还记得小时候被鱼刺民到手臂的事，当娘把鱼刺从手臂里拔出来，她痛得几乎晕过去。

　　何况，这不是一鱼刺，而是一把剑。

　　项羽马上伸手一挑，轻而易举的拔出了沾血遗迹的长剑。

　　少女见项羽哼一声都没有，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好勇敢哦。”她崇拜万分的望着他。

　　她兴奋的说着，雪白的只手也不知不觉的抓住他的前襟。

　　项羽出羞涩腼腆的笑容。

　　他喜欢她的手抓在他前的感觉，他喜欢她用这种眼光凝视着他，他甚至想再紧紧搂住纤细的身，可是，他不敢。

　　项羽首次尝重叠了“不敢”的滋味。

　　少女仔细的端详眼前这位高大健壮的陌生人。

　　他相貌很犷、很性格，完全没有江南子弟的斯文俊逸。

　　他的双眉浓得像两把黑色的短剑，眼睛大得吓人，炯炯有神的目光好像两把烈焰。

　　他的眼睛…她总觉得他那只如火焰的双眼有点不寻常。

　　她认真的探索着他的瞳眸－－－－“啊－－－”少女发出一声惊诧。

　　项羽傻傻的笑着，在她面前，他完全失去了平常的洒与骄纵。

　　“我听爹爹说过，古时的贤君大舜也是重瞳子，莫非你是舜的子孙？”她爷起俏脸来问，那惊喜的神色十分惹人怜。

　　“我姓项，名籍，是楚国名将项燕的孙子，不是舜的后裔。”项羽老老实实的回答。

　　听他如此正经八百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世，少女不噗哧笑了出来。

　　她那只眸子笑得如同波光粼粼的太湖水，项羽又是一阵痴醉。

　　“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楚国的大将，楚王把项地封给你们，因此你们才会姓项啊。可是，说不定你真正的祖先确实是大舜，否则，项家为何世世代代都如此有名？你又怎会如舜一样是重瞳子？这大概都是因为舜积了太多功德，泽惠被及后代的缘故。”

　　少女有条有理的分析着。

　　现在，她更加确定眼前这位陌生人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不凡人物。

　　“你知道我们家的历史？”项羽惊喜加，情不自的握住她纤的手。

　　少女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秦始皇帝并灭六国、统一天下时，她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娃。何以懂得这么多？

　　少女盈盈一笑，一绺发丝飘掠她的畔，那模样妩媚极了。

　　项羽全身都热了起来。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如此燥热难受，他好想紧紧抱住她…

　　“只要是楚国人，没有不知道项家的。”少女答道。

　　“你也是楚国人？”项羽的眸中进出慑人的光。

　　楚人是十分独特的一族，他们对故乡有着生死不渝的情感，就算死在外地，也要请道士将将魂魄引归回楚。

　　楚国儿女浪漫深情，为了帮国，连生命都可不要。

　　屈原如此，项羽的父亲及祖父也如此。

　　有一天，项羽也要为帮国奉献…

　　“虞姬…”

　　几记呼唤惊醒了热血澎湃的项羽，他回头一看，只见一骑白马由远而迫跑了过来。

　　“啊，我哥哥出来找我了。”少女轻盈的站了起来。

　　“你要走了？”项羽恋恋不舍的望着她。

　　“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她静静地望着他。

　　她文静的模样和活泼的姿态一样讨人喜欢。

　　他突然变成一个害怕玩伴约的小孩童。

　　“我一定来。”她咬咬，明媚的眼睛盈动着水波般的柔情。

　　接着，令项羽刻骨铭心，没齿难忘的事发生了－－－

　　少女忽然低下头来，温泣的办在他额上印下了柔柔的一吻。

　　“我是半个楚办。”她回一笑。

　　少女步代轻盈的跑开了。

　　湖绿色的衣裙在风中飘得好高。

　　最后，白马瞄走了美丽的高贵的少女。

　　项羽痴痴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他的魂魄已被那轻柔的一吻勾走了…

　　这是他的初吻。

　　雨不知何时停了，受惊的黑马也不知何时跑回他身边。

　　明天，明天就能再见到她。项羽焦灼的期待前天早点到来。然而，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一等，竟然足足等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