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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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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怎么我每次在炒菜时,你都会准时出现在厨房。”

  “谁叫胡老爹你太会做菜了,总让我闻香而来。”

  而且还保证不会路,只需跟著香味走就成了。

  “丫头不准偷吃。”

  胡老爹仿彿背后多生了一只眼,柳晴儿手上正拿著一只虾子,当场停在半空中。

  僵了半刻,仍是收回手,优雅的剥壳,还嘟噘著红抱怨道:

  “胡老爹,别那么小器嘛!能教我忍不住偷吃,代表您老厨艺⾼超,你应该⾼兴才对啊!”“你这丫头贪吃就直说,替自己找那么多借口⼲嘛。”胡老爹脸上露出疼宠的神情,开口取笑。

  这丫头颇得他的缘,教他忍不住打心底疼爱。他年纪一大把,却膝下无子,不由得把柳晴儿当女儿一样。

  “对了,丫头,昨儿个你不是气呼呼地说以后大少爷的饭菜都由你送去,怎么刚才又是小菊那丫头哭丧著脸送去?”

  胡老爹陡然想起,方才小菊哀求不成,只好去送饭菜的情景。

  “我决定认输了,虽然有点没志气,但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能少见他一刻便是一刻。”想起来就一肚子气,手上的虾壳剥得更用力。

  “哦!”胡老爹饶富兴味,看着她噘嘴气忿的俏模样。

  “柳姑娘。”

  门口忽传一声叫唤,出现去而复返的小菊,双手上仍捧著托盘。

  “小菊你怎么又回来了?”

  柳晴儿诧异地看着她手中的托盘。该不会又被轰出来了吧?可看她开心的模样又不像。

  “大少爷指名以后都要你送去,并且陪他一块用膳。”

  虽然惊愕大少爷的吩咐,但想到以后都不用帮他送饭菜,除了⾼兴之外,也著实松了一口气。

  “免谈!我又不是他的丫环,他没权利指使我。”

  谁知那反覆无常的家伙在打什么坏主意,在昨天轰她出来后,现在又要她送去,准没安什么好心眼。

  “可是大少爷说,你若不来,就是没瞻,昨⽇就不该夸下海口,让人笑话。”

  像是早料到她会拒绝,小菊将雷仲天的话传达出来。

  “那家伙真那么说?可恶!”

  未加思索,她抢过小菊手中的托盘,不忘多加一份饭菜,气恼地往擎天阁冲去。

  “柳姑娘等等我,我帮你带路。”

  领教过柳晴儿路的本事,小菊急忙随后跟去。

  留下一脸兴味的胡老爹。

  ****

  雷仲天手里拿著瓷杯,清闲地啜了口茗茶,眼角余光不时瞟向门外。他所处的这个位置,正对著擎天阁大门。

  没错,他在等一个人。

  无法解释的,方才见不是她送午膳来,口竟一阵失落,令他冲口说出自己始料末及的话来。

  包讶异于自己并没有后悔的情绪,反倒兴起一丝期待。

  不论是她的笑脸、怒容或冷脸,都莫名地⼲扰他的情绪,或者待会见著她,就能厘清这些困扰吧!

  一抹紫纱⾝形像一阵风般,赫然出现在雷仲天视线中,他嘴角扬起一弧连他自己都末察觉的笑意。

  “雷仲天你到底想怎样?”

  柳晴儿冷著一张美颜,口气很冲,用力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圆桌上。

  “我不想怎样,只不过没想到你是那么容易就宣告放弃的人。”

  瞧着她冷凝的娇容,光是这样看着她,口那股陌生的悸动教他想忽视都很难。没料到结果会变成这样,漆黑深邃的黑瞳掠过一道异光。

  “谁说我放弃来著,我只是不想气坏自己,更不想浪费胡老爹的好菜,这不也顺了你的心意吗?”柳晴儿柳眉微扬,双手环,冷哼。

  “是吗?事实摆在眼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雷仲天嘴角挂著抹笑不再理会她,迳自动手布菜用膳。

  “你…”他边那碍眼的笑,看得她火大不已;又见他一副懒得理会她,迳自吃起来,只得咽下口的怒意,坐下来也跟著用膳,免得被他冠上胆小之名。

  席间,两人倒也相安无事,沉默地用膳,只闻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两人都没再开口。

  雷云鹏一踏进擎天阁,远远地瞧见两人,黑瞳掠过一道惊喜,嘴角含笑地朝两人走来。

  “大哥、晴儿,你们在用膳啊!”雷云鹏自动改口对柳晴儿的称呼,一副热络的模样。

  雷仲天抬头,黑眸不悦地警告他:他眼里的笑意太刺眼了。

  “有事吗?”

  “没事,只不过想来你这走走。”见到大哥的神情,他边的笑意加深了。

  “我吃了。”柳晴儿倏地起⾝。“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经过雷云鹏⾝边时,朝他微笑轻点头,她此举令⾝后的雷仲天浓眉不由得拧紧。

  “大哥,看你和晴儿处得很好嘛。”雷云鹏说著,毫不客气地坐上之前柳晴儿坐的位置,看着満桌的菜肴,啧啧有声。

  自从雷仲天受伤后,便将自己关在擎天阁內,与外界隔绝,严噤他人没有经过允许,不得擅自闯⼊。

  而今这规定,倒是让柳晴儿给严重破坏。更稀奇的是,她还能护准和他一同用膳。就连⾝为他的亲弟,也没有过的特例,怎不教人好奇这其中的差别待遇呢?

  “什么时候你和她变得那么到可以直唤她的名字?”

  雷仲天神⾊略沉,淡然的语气隐蔵著不悦。

  雷云鹏睨了他一眼,笑道:

  “晴儿是个好姑娘,她来雷风堡没多久,就已经和堡內上下打成一片了。大家都很喜她,一有病痛也都会请她帮忙医治,人缘好得很。”

  “是吗?这又与我何⼲。”

  雷仲天撇了撇角,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雷云鹏依然维持脸上的笑容,自动替自己倒一怀茶,悠哉地啜了口茶润喉后,才慢条靳理地绩道:

  “是不关大哥的事,我只是稍微叙述堡內的近况,也可证明她并非有所图之人。”

  他十分清楚雷仲天向来防心重,经过一年前的事件后,更不轻易相信人了。

  “看来你已经对雷风堡的生意上手了,而且还游刃有余,才有空闲的时间去注意这些。既然如此,你不妨将这些时间用来将生意往南拓展,而不再只限于今⽇的守成。”

  雷仲天俊朗的脸上有抹算计的笑容,吐出令雷云鹏神⾊大变的话。

  果然--

  “大哥,我突然想到我约了杨总管和一些分行主事者要一同开会。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雷云鹏动作迅速,不消片刻即消失在擎天阁外,只能在心中暗骂大哥是只老狐狸。

  看着雷云鹏一溜烟消失的⾝影,雷仲天脸上的笑意不断扩大。跟他比起来,雷云鹏还太嫰了。

  ****

  热闹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摊子,人们热情的谈笑声不绝于耳,一如她之前误闯北方的情景。

  柳晴儿手里拎著一大包葯,一双清澈⽔眸好奇地四处张望,畔始终挂著盈盈笑意。

  本来这抓葯的工作只要吩咐丫环即可,轮不到她来做。不过,反正闲著也是闲著,还可趁机出来逛逛,她也就乐得自己常跑葯铺。

  猛然,一记推撞令她脚步踉跄了下,耳畔只听闻一句匆促的话--

  “对不起。”

  待她站稳后,柳眉微扬,灵巧的⾝形一跃,追上前方那抹瘦小的⾝形。

  一个俐落的翻⾝,落在那瘦小⾝形前,素手向上翻,另一手揪住他的⾐襟。

  “把钱包还我。”

  柳晴儿盯视著眼前这张脏兮兮的小脸。这小男孩年约十二、三岁,瞧他一双骨碌碌的灵活大眼,该是个聪明的孩子才对,怎会沦落在街上偷钱?

  “我没有拿你的钱,这钱是我的,快放手,不然我喊救命了。”

  那名男孩灵活的大眼转了圈,恶人先告状的大喊,拼命‮动扭‬⾝子想脫逃。

  “哟,你这小子做贼喊抓贼,看你一脸聪明相,反应倒也不错。算你运气好遇到我,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饭,走吧!”柳晴儿赞赏地称道。旋⾝之际,反手朝他前一探,手法快得让人看不清,转眼间,手上已多了一个绣有细致牡丹的粉⾊锦袋。

  男孩被柳晴儿出人意表的话给吓到,下巴惊愕地大张,直到看到她手上的钱袋及渐行渐远的⾝形,男孩连忙拔腿追上。

  ****

  东升客栈,乃是北方最大的客栈,也是雷风堡的产业之一。以一流的厨艺、⼲净整洁的上房,和价钱公道、俐落亲切的服务闻名。客栈里共有三层楼,一、二层供用膳,三楼供住宿。不论何时,常见人嘲満座,生意十分兴隆。掌柜的一见著柳晴儿上门,连忙恭敬有礼地带她到二楼,来到转角处明显被隔开的安静位置。这不免令柳晴儿感到好奇,遂问:

  “掌柜的,我上次来不是坐这的,这个位置似乎比较特别。”

  这位置与其它桌子相隔约一丈,桌子长宽也较大。

  “柳姑娘,二少爷代过了,只要你来,就是坐这。这位置只有几个人能坐,比较不会受到别人打搅。还有,你在这里所点的菜,一律都不收钱的。”掌柜的客气有礼地谨慎回答。

  毕竟柳姑娘在雷风堡的⾝分十分特殊,虽然她是帮大少爷医腿,但据闻她也是敢当面对抗大少爷的人,却仍毫发无伤。光是这点,就令大家刮目相看,自是不敢怠慢。

  “这怎么成呢?雷云鹏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晴儿对这项礼遇非但没有一点欣喜,反倒有丝疑虑。据她的观察,雷云鹏并不像他外表那样温和无害,雷风堡二当家绝非浪得虚名的。

  今⽇就算她留下来帮雷仲天医腿,他也不可能感谢到对她如此慷慨。方才掌柜不是说了,这位置特别到只有几个人能坐。不但安静,而且由这往窗外看,视野极好,还可看到远在另一方的雷风堡大门。

  雷云鹏他在算计什么?

  “这我可不清楚了。柳姑娘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小二上来,让你点菜,顺便沏一壶好茶上来。”

  不给柳晴儿说话的机会,掌柜的动作迅速地下楼,还一面唤小二上来。

  上了菜之后,柳晴儿一手托腮,另一手轻敲桌面。美眸看似在瞧着男孩狼呑虎咽的吃相,却又像在思索什么,时而皱眉,时而陷⼊沉思。

  “吃了?”

  见他停下动作,桌上也已堆积像小山般的碗盘,这小子到底饿了几天几夜?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那男孩轻颔首,小脸有丝腼腆。直到现在他才相信,他真的遇到一位好心人。

  “姐姐,谢谢你。”

  这一声“姐姐”叫得柳晴儿心中大乐。从小她就是众家亲戚中年纪最小的,虽然说十分受宠,但她一直想要有个弟妹,可以任意差遗,供她使唤。

  心下对这男孩好感剧增,朝他漾开一朵灿烂的笑靥。没想到那男孩竟双颊微微眼红,令她觉得好玩极了。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韩飞,十二岁。”韩飞一改之前的顽劣,乖巧地回话。

  “为什么要偷人钱包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你的家人呢?”

  “姐姐,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大哥病了,又没钱医病。我们已经饿了三天,不得已,我才会偷人钱包。哪知第一次偷就遇到你,被抓个正著。”语气里大有不満,对自己第一次出手就失手被逮,仍扼腕不已。

  “臭小子,这有什么好可惜的。”柳晴儿又好气又好笑,赏他一记爆栗,看他抚头一脸苦瓜相,脸上的笑意更深。“你大哥人在哪,带我去,我会一点医术,可以帮他瞧瞧。”

  “真的,姐姐你会医病?”韩飞惊喜地双眼发亮,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快走吧!还有,你以后唤我晴儿姐姐,知道吗?”瞧他不敢置信的欣喜模样,笑着他原本就称不上整齐的头发。

  还有以后!韩飞⾼兴地睁大眼,看着眼前美若天仙又善良热心的柳晴儿。

  “是的,晴儿姐姐。”

  话一说完,急忙拉著她的手往楼下奔去。

  ****

  被韩飞一路拉著跑的柳晴儿,来到一座简陋残败的破庙里,韩飞的大哥韩文,就躺在铺有杂草的角落里。

  柳晴儿一面帮韩文看病,一面问明两兄弟的遭遇,这才清楚一切原委。

  原来韩文与张家‮姐小‬自小便有婚约,但韩家在家道中落后,韩文以卖字画维生,张家见韩文落魄便要求退婚。几天前,有名的恶霸张武,藉著警告韩文别想攀上这门亲事竟打伤韩文,并捣毁所有的字画和摊子,才会令两兄弟的困境雪上加霜。

  听完韩飞的话,柳晴儿气忿不已。就别让她碰到张武那恶人,否则她定要给他一顿排头吃。

  替韩文看完病后,柳晴儿为了让韩文有个较舒适的地方养病,将两兄弟暂时安置在东升客栈里。

  待处理好韩家兄弟的事,天际已被夕的余晖给染红,她才匆忙地赶回雷风堡。

  ****

  雷风堡后院的灶房內--

  “怎么办?柳姑娘还没回来,大少爷的晚膳谁要送去?”小菊急得在原地来回打转,不时往外望去。

  “丫头没回来,当然是你这丫环送去。你要搞清楚,丫头是来作客的,不是来送饭的。”胡老爹一面炒著菜,一面回头骂道。见她那没用的样子就一肚子火,丫头人太好了,才会让这些丫环没了分寸,坏了雷风堡的规矩,改天要对丫头说一说才行。

  “但是…胡老爹,大少爷有说过,他以后吃饭都不想再看到我这张脸,不然就叫我爬回去。”小菊哭丧著一张脸,可怜兮兮地说。

  闻言,胡老爹无奈地翻⽩眼,非常了解为何大少爷会说这话。要换做是他,也不想在吃饭时看着一张惧怕、浑⾝抖个不停的脸。

  “你们在搞什么,都什么时候了,晚膳还没送去擎天阁?”一道冷冷的音调从门外传来,门口赫然出现莫凡的⾝形。

  “可是柳姑娘人还没回来,所以…”小菊期期艾艾地回答,就怕这可怕的差事又会落回她头上。

  莫凡皱眉思索了下,他当然知道眼前胆小的丫环在怕什么,但如今也只能改由他人送去。总不能让大少爷给饿著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送去,迟了自己负责。”

  莫凡丢下一句宣判她死刑的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怀著惧怕的心情,和抱持著待会一顿必然的吼骂,小菊踏著抖颤的脚步迟缓地走进擎天阁,心中仍不断祈祷柳晴儿能适时出现。

  小心谨慎地控制力道,让双手不要因害怕而抖个不停,再次惹怒大少爷。将托盘上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没胆瞧雷仲天此刻的脸⾊如何。

  “怎么是你?她人呢?”

  低沉的嗓音含著不悦,倏地从她⾝旁响起。

  吓得小菊手一松,一大碗汤险些滑落,好在⾝后的莫凡像是早已习惯这些突发状况,眼明手快的再次接好,免得又浪费了胡老爹的心⾎。

  “大…大少爷,我也不清楚,柳姑娘用完午膳后人就不见了。”小菊低垂著头,嗫嚅地答道。

  “小菊你送晚膳来了啊!”一道‮悦愉‬的声音伴随著柳晴儿的⾝影飘进来。她清姣好的脸上挂著浅浅的笑意,看得出心情很好。

  这声叫唤仿若天籁般,令小菊松了一大口气。她得救了!

  “柳姑娘你跑哪去了,你用膳了吗?大少爷在等你呢。”

  “谁说我在等她。”雷仲天冷硬地道。

  “是--”小菊呑咽了口口⽔,拉著柳晴儿的手,小声道:“你那一份我也一块拿来了,这里就⿇烦你了,我先离开了,晚点我再过来收拾。”

  话才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朝雷仲天躬⾝后便迫不及待赶紧离去。

  “你看起来似乎玩得很愉快,堡外有什么趣事吗?”雷仲天见她有别于午膳时的漠然,脸上有著明显的笑意,忍不住问道。

  “还好啦!到处逛逛而已。”只要别看见他,她心情都很好。

  有些无奈地在他对面落座,她突然很羡慕小菊能有借口求去。此刻,柳晴儿难得认真用心思索,她是否常因好胜,而让自己陷⼊痛苦的境地?

  “怎么?跟我吃饭是件痛苦的事吗?”讥诮的语音夹带著一丝怒气,打破柳晴儿的思绪。

  “没。”清灵的⽔眸望进他微愠的眼底。“只不过是想一些事情,一时出神罢了。”

  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低头用膳,不去理会雷仲天停留在她⾝上的视线。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逞強,硬要在我擎天阁用膳,却又来得极不甘愿。明儿个别再来这用膳了。”

  雷仲天脸⾊沉。瞧她吃得勉強,那模样活像有人拿刀硬她吃似的。

  “我说没有就没有,我明⽇还是会再来的。”她柳眉微蹙,死都不承认她的确是很后晦。

  将盘里的青椒夹起放进他碗里,动作竟十分自然。

  “你在做什么?”雷仲天浓眉拢起,看着碗里由她夹过来的青椒。

  “我不敢吃,你帮我吃。”

  她朝他露出一抹笑靥,那笑容竟令雷仲天有一时的恍惚。

  “不敢吃就留著,为何要夹给我?”收慑心神后,他仍没忘记问题。

  “这些菜都是胡老爹的心⾎,能吃完就别‮蹋糟‬。况且你又不挑食,帮忙吃一下又不会少块⾁。”

  这家伙该不会小器到帮忙吃个菜都不愿吧!她浑然未觉自己的举动太过亲匿。

  雷仲天凝视著眼前的娇颜许久,才又再动起筷子,夹起她不吃的青椒送⼊口中。一面用饭一面随口问道:

  “看来你似乎在雷风堡过得不错,没几天就跟所有的人混了。”

  “没办法,谁叫我人缘好。”她回答的十分臭庇。

  雷仲天嘴角噙著笑意,对她的得意淡笑不语。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常笑的,这样大家就不会那么怕你了。”

  他的笑容软化了他脸上严厉的线条,变成慑人心魄的俊笑容。他光是微笑就令她有些著,若是他常保持笑容,配上他出⾊的深刻五官,魅力一定胜过雷云鹏百倍。

  “我⾼兴笑自然就会笑,还轮不到你来提醒。”岂料,雷仲天笑容一敛,冷嗤道。

  忍耐!听完他的话,柳晴儿竭力命令自己别动气。虽然跟这家伙和平相处是件⾼难度的事,但也别弄得自己每次都消化不良,试凄的可是自己。

  “我吃了。”柳晴儿放下碗筷,应该说是被气得没胃口了。

  雷仲天剑眉微皱,不満地看桌上剩了一半的饭菜,她的胃口未免也太小了吧!

  “你不是说不该浪费胡老爹的心⾎,怎么还剩那么多菜。”他无意间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柳晴儿将剩下一半菜的瓷盘推至他面前,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帮我解决掉。”

  漆黑的黑眸细瞧了她好一会,才伸出筷子夹起她吃不完的菜。

  原以为他不会肯的,没想到他话也不说,竟真的动手吃起来,反倒令她惊愕。

  一股莫名的悸动自她心底滑过。但她无心去理会那股异样,起⾝朝他道:

  “你慢慢用,我先去准备葯草让你待会泡葯澡用,顺便看葯是否煎好了。”

  雷仲逃冖视著她离去的背影,深邃的黑眸底掠过一抹复杂难测的异光。

  ****

  夜凉如⽔,万籁俱寂。

  在这人秋时分的北方夜里,已有寒冷之气,对柳晴儿这自小就⾝处四季如舂的百花⾕的人而言,更是无法适应。

  来到这里,她才发觉她非常怕冷,北方早晚的温差很大,加上⼊秋了,夜里更是冷冽。

  上的薄被挡不住寒冷,令柳晴儿实在冷得睡不著,又不想在这半夜三更打搅人,⼲脆起来走走。

  由于离开百花⾕时走得仓卒,只携带几件⾐裳,更没料到会到北方来,自然是没有较保暖的⾐服。

  柳晴儿双手不停‮擦摩‬双臂,一走出厢房外,即被一阵刺骨的冷风给冻得浑⾝打颤。正考虑回房时,却教悬挂在天边的一轮明月给昅引住目光。

  难得今晚月⾊如此明亮,反正她也毫无睡意,不如藉著月光夜游雷风堡,倒也是一桩趣事。

  心随意动,脚跟一旋,开始她的探险。而这一走动,反倒没那么冷了。就在她漫不经心地随意穿过总会令她糊的婉蜒回廊后,竟看到她悉的匾额上用黑底金字漆成“擎天阁”三个大字。

  真是活见鬼了。

  她在大⽩天老是会路,若没人指引绝走不到这里,怎么她夜晚随意,竟好死不死就走到这?嘴角撇了撇,正准备火速离去时,却发现有灯火。她好奇趋近一看,那灯火的位置似乎是在雷仲天房里。

  无暇细想,她放轻脚步,踏进擎天阁內。明知不该多管闲事,但就是止不住自己的脚步。

  早在她靠近擎天阁时即被莫凡察觉,虽然讶异她为何深夜出现在此,却仍没阻止她上前。

  他一直守护在雷仲天⾝后,这半个多月来,她和雷仲天两人的⽔火不容、烈的争执,他全看在眼里。但不知何时起似乎有了变化,相信精明的雷仲天早已察觉这一点,而他更是期待后续发展。

  柳晴儿蹑手蹑脚来到雷仲天房门外,透过虚掩的纸窗,她看见令她吃惊的一幕,不由得倒菗一口气。

  雷仲天正靠著双臂的力量撑起⾝子,双手紧握著圆桌的桌缘,吃力地试著走动无力的双脚。而轮椅则被他弃置一旁。

  “谁!谁在外头!”雷仲天耝吼。那轻微的声音,自是没有逃过雷仲逃邡里。

  “是我。”

  见行迹败露,柳晴儿只好出声,然后打‮房开‬门走进去。

  雷仲天运用內力双手一撑,反⾝落回⾝后轮椅上。俊朗的脸上是鸷的神情,瞪视著他的‮腿双‬。

  可恶!竟被她瞧见他狼狈的一幕。

  不愿见到她眼中出现怜悯或同情的眼神,他始终低垂著头,双手紧握把手,克制瞬间涌上口的羞怒,但仍效果不佳,他还是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半夜三更不‮觉睡‬,跑来擎天阁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

  柳晴儿秀眉微拧,自知自己理亏,无意间窥视了他的秘密。原本脾气就恶劣的他,现在更像是被触怒的狂狮。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的隐私。”柳晴儿难得诚恳地向他道歉。

  像他这样一个⾼傲的人,被人瞧见他最狼狈软弱的一面,也难怪他会气得七窍生烟,只怪她倒楣。

  跨出步伐,朝他走去,离他约一步距离时蹲下⾝子,想替他‮摩按‬
‮腿双‬⽳道。他刚运动过,此时再替他⽳道‮摩按‬,有助于肌⾁收缩。

  柔荑才刚搭上他的‮腿双‬,随即被一双厚实大掌给攫住。

  “你想做什么?”他口气中火葯味十⾜。

  一抓住她的双手,即被她手中所传来的冰冷给惹得浓眉拢起。厚实的双手下意识地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不停地使其恢复原有的温度。

  他这时才发觉,她⾝上穿的仍是⽩⽇所见的单薄⾐衫,遂口气不悦地道:

  “你就算半夜睡不著想出来,也该多加件⾐衫,万一染上风寒,延误我治腿的进度可怎么办!”

  “多谢你的关心,我⾝体健康得很。”柳晴儿气恼地咬牙道,俏脸有丝羞赧,菗回被紧握的双手,无奈力气敌不过他,只能用一双清莹美眸瞪视著他。“放开我的手。”

  雷仲天双掌依然紧裹住她的小手,漆黑的双眸俯视她因气忿而眼红的粉颊。一双美眸熠熠发亮,教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夜深了,为什么还不睡?”大掌一伸,抚向她同样冰凉的粉颊,柔声道。

  是她被冻昏了吗?不然为什么觉得此刻的雷仲天有些怪异?方才还对她大吼大叫,现在竟温柔的同她说话。那双黑瞳里盛満了柔情,快要将她给淹没了。她该不会也眼花了吧!

  一向吃软不吃硬的柳晴儿,虽然不懂雷仲天为何语气有明显的转变,但他既然口气还算温和,那她自然也要轻柔回道:

  “我房里的被子不够暖,冷得睡不著。不是我不多加件⾐衫,而是我没带较厚实的⾐服来。”

  话一出口,柳晴儿也惊愕自己竟那么老实地回答。今夜的她,不太对劲。

  “你不会叫丫环送条棉被吗?既然怕冷,难道出来就不会冷吗?你有没有脑子啊!”听完她的解释,雷仲天没来由的火气上升,口气凶恶地朝她低吼。双手被抓住,柳晴儿只能缩著脖子躲避他的吼声,也不甘示弱的朝他吼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打搅人睡眠是件很缺德的事。丫环也是人,我又不像你,不懂得体恤人。再说我当然知道外面比房里冷,我只不过瞧今夜月⾊很美,难得有兴致走走,哪知道会莫名其妙地走到这里。放手,我要回房去了。”

  柳晴儿一口气说完,卯⾜了劲想从他双掌中挣脫,哪知他竟使力一拉,让她撞进他怀里。

  “雷仲天你要做什么?”她惊诧地望进他黑眸底。

  此刻她整个人趴在他怀里,他两只铁臂钳制住她的纤,而她双手紧抵住他宽阔的膛,两人面对面近得连彼此的气息都感受得到,模样十⾜暧昧。

  “你难道不知道半夜闯进男人的房里是件十分危险的事吗?还是你以为我‮腿双‬受伤,就不具有攻击了吗?晴儿。”他刻意近她细致的脸庞,在她耳畔低语著。

  柳晴儿极力克制住自己,不想脸上出现慌,让他有机会嘲笑她。如果他是想藉机羞辱她的话,她更不能表现出软弱的模样。即使是他喊她名字的温柔嗓音竟奇异地拨动她心弦。

  看来今夜怪异的不只是她。

  “我现在知道了,快放手,我要回房了。”

  抵住他膛的双手不断感受到他⾝上灼热的温度,她心下一慌,收回手,却使他有机可趁,钳制住她纤的双臂稍一‮劲使‬,她整个人紧贴在他瞠。

  无法抑制的羞窘令她双颊瞬间染上一层醉人的绯红,雷仲天始终注视著她的黑眸变得更深沉了。

  “雷仲天你到底想怎样?”不敢视他灼热的目光,柳晴儿強自镇定地开口。

  “既然你睡不著,而我此刻也毫无睡意,不如…我们俩来做点别的事吧!”

  雷仲天黝黑的黑瞳闪过一道异光,嘴角勾起戏谑的笑。他俯下头,额头抵住她的,‮悦愉‬地见到她眼中的慌

  “你到底想做什么,别来。”

  柳晴儿防备地盯视著他黑眸底的光采。此刻的她如同被盯中的猎物般,动弹不得。清澈的⽔眸因惊慌而睁大,直视著雷仲天的一举一动。

  “陪我下几盘棋吧!”

  话一出口,即松开他钳制的双臂,仰头大笑,那笑声里毫不掩饰讥诮得意,也让柳晴儿从受惊的情绪中迅速回复,也该死的明⽩--

  她被这家伙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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