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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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稻草上，着一串串硕大整齐的糖葫芦。中文网)用晶莹亮红的糖衣包裹着的山楂，在阳光下散发出人的暖。

　　老张头摸了摸后脑勺，握着柄的手转了转。他对自家做了十数年的糖葫芦绝对有信心，但是此时此刻也不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个穿布衣的女孩子从刚才就一直站在前面看。小娃儿长得可爱，乌溜溜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渴望，跟他家那个调皮孙子看到好吃东西时候的模样太像了，让老张头不由得软了心肠。

　　“想吃不？给你一串！”

　　大手麻利地取下，再递到她面前。

　　“可是，可是我没带银两。”有些不大好意思。

　　“没事！大爷送你的，放心吃吧！”

　　看着小姑娘吧嗒吧嗒吃得，老张头的眼睛都已经笑得眯成一线。

　　“对了，大爷，南街是什么地方？”

　　了嘴角。脸颊上也蹭了点。舌头够不着。干脆起袖子擦擦。

　　“南街？”老张头明显被吓了一跳。停下着地旱烟。面色凝重地告诫：“小孩子不要到处跑。你是跟爹妈出来地吧？南街那地方最了。有坏人专门抓小孩去卖地！”

　　小姑娘眼睛转了转。脸上似乎有些畏惧了。老张头对这个效果很满意。果然还是女娃娃懂事。平时拿这个来吓唬孙子总没用。

　　“那。大爷。南街在哪儿呢？我要躲得远远地！”

　　老张头兴奋于自己地教育方针终于见效。就把去南街地路详细说了几遍。

　　小姑娘啃着糖葫芦渐渐走远。老张头又摸了摸后脑勺：“唉。转载自中文网那个方向不就是去南街地吗…”

　　一口咬下去，甜蜜中带着点酸涩，颊齿留香，原来这个好吃又好看的东西叫做糖葫芦呀。

　　涵看了看剩下的三个，突然有些不舍得下口。最后干脆一下一下了糖衣，再吃里面的山楂，以为能够延长食用时间，谁知道…

　　“唔，唔，唔，酸死了！”

　　着脸，瞪着最后两个，终于承认自己做了傻事。

　　“南街”这名字是刚才在路上听到几个混混提到的，不萌生了去逛逛号称京城最混乱地方的念头。

　　反正，也没人在意她到底怎么样的，不是么。喉间堵了口气，既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想到刚才杜子笙对仲孙夏蕾的礼让和温柔，心里就会莫名的不痛快。她把这种情绪归结为突发情绪过敏，所以在仲孙夏蕾让人支开她，并且故意带着往人多地方走的时候，也不做声。

　　恶意地想，若是她不见了，王爷老爹还有那个痞子会怎么样。

　　也许不会怎么样，对于她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甩了甩头，厌恶现在这个奇怪的自己。

　　用自己来惩罚别人，是最愚蠢的事。

　　蠢就蠢吧，重生成个小孩子，勉强要点福利，耍下小子应该不过分。

　　太阳渐渐偏离正中，脚下的路也不再是新铺上的白石。斑驳的墙壁，的街道，越见密集的破旧房舍，还有狭窄坑洼的路面。零零散散或蹲或站的几个人，全都披头散发，面黄肌瘦。那些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里，已经被饥饿和穷困迫到是兽。贪婪，饥渴。

　　这个地方，才是浮华下最真实，最丑陋，也最本质的内在。整座京城，果然已经腐化了。

　　走到低矮房檐下，借着阴影，一双小手猛地在长青苔的墙面上抹过，迅速涂在脸上，身子也往上蹭了蹭，显得肮脏。

　　这里生活着的人，眼里只有同伴和猎物。不想成为猎物，就要当同伴。当然，野狗饿极的时，也无所谓同伴与否。

　　平静许久的血有些躁动，涵抚了抚颈侧跳跃的动脉。黑暗的滋味呀，久违了。

　　转角处传来几道人声，被刻意低了，伴随衣服悉嗦摩擦渐弱。涵贴着墙缘，微侧四十五度，眼角余光恰好可以看到前面发生的景象。

　　四五个人，全都拿着短柄刀，穿着破烂的布衣，在袖子外的手臂肌虬结，明显是一群恶混，而且从身形姿势来看，还都是练过的料子。

　　“散！”领头人一声低呼，几个人瞬间就找到了遮掩物，埋伏起来。

　　涵一挑眉，看样子是有猎物被盯上了。有趣，究竟是不知死活闯进来的路人甲乙丙丁，还是黑吃黑？

　　只是兴奋感显然让她忘记了，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也属于不知死活甲乙丙丁中的一个…

　　受限于角度问题，她没有办法看得更远，而且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紧紧贴着墙面用耳朵来听脚步。

　　空气里混杂着**的味道，在这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粘稠得可以牢牢附在皮肤上。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几只觅食的乌鸦发出尖叫。

　　明明没有声音，手臂上的发却微微颤抖，立了起来。前所未有的压抑感，一**的向她袭来。好浓烈的杀气！

　　那群白痴惹到不该惹的人了，深沉的迫感，一点一点地渗透到空气里。

　　仿佛裁纸刀划破白纸的声响，惨叫声不绝于耳，浓烈的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宣告前方已经成为修罗地狱。

　　“妖，妖怪…啊！”涵面无表情地贴着的墙面，背后或许已经被汗水浸透，只是她感觉不到。手指死死抠住隙里探出头的青苔，黏黏的。泛白的指节，暗青的苔藓，一股铁锈的味道。

　　最后一声哀嚎截然而止，时间仿佛凝固了。晶莹的汗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没入污泥中，然后消失不见。

　　一点一点调整着呼吸的频率，现在已经没有容许她惧怕的空间。脉搏控制得很缓慢，轻得几乎没有波动。

　　“出来。”

　　是处于变声期时的低哑带着稚音，参杂着冰冷的妖魅，钢管相互碰撞时发出的脆响，让人血瞬间停顿。

　　眨了眨干涩的眼，手指猛地缩紧，一团团丑陋恶心的苔堵指甲。布鞋磨在石面上的感觉很糙，转身的动作其实很简单。

　　双目睁大，眼前的惨状让看惯死亡的涵也倒一口凉气。

　　地的尸块，甚至很难区分出哪个是手，哪个是脚。勉强完好的头颅，是唯一能够数清“数量”的东西。那些诡异的裂痕表明，他们全部是被人生生撕碎的。

　　暗沉中带有亮的血，沿着高低不平的青砖隙，蜿蜒淌，直到被她的鞋面拦阻，才绕道继续。

　　抿住，却感到心脏越跳越快，多久没有出现过的恐惧让大脑变得有些僵硬：逃不了，可是她不能死！

　　对面那人全身是墨的纱衣，就连脸也被幕离笼罩着，除了一双白到晃眼的双手，上面全是鲜红的血。

　　身量不高，最多比她高一些，体型和声音可以判断，这人只是个孩子，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抿了抿，涵不敢眨眼。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却能感受到那股越来越浓烈的杀戮和疯狂。竹帽下那双眼睛什么模样不知道，但里面因为鲜血而快跳跃的感觉，实在很不美好。

　　轻轻的哀嚎声在脑海中碎开，真是糟糕了，碰上个嗜血的疯子，还是已经丧失理性的那种。无言地望了望天，想做临死前最后的咒骂：死老头，这下不用你帮忙，我可以直接投胎了！

　　仲孙涵和墨染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惊心动魄，还有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