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虎毒食子
《明后天考试,停更一天。后天复更》
北寮青驼峰
魔教教主何鼎鸿觉得有些头痛,他活到这个岁数,难事不知碰到千百都没有一件能让他皱眉。现在风水轮转,他拿这个遗失多年以后重新寻回的儿子,是全无办法。
罗、白两家的当家身份不够,想求见魔教教主还必须经过层层通报。等何鼎鸿接到消息连夜赶到罗白镇时,已经又过了五六。两位当家对那地下石堡中的手下还能存存活已经绝望了,没想到石堡中非但一切运作正常,连那发狂的左护法也早已离开石堡,不知去向。
留守的大掌柜支支吾吾地讲了大概,当初涵什么也没跟他说,很多部分只能模糊掠过,又想贪图功劳,索连涵的出现也隐瞒了。只说偶然寻找到一枚可以缓解狂症的灵丹妙药,左护法服用后便恢复了正常,再紧接着人就不见了。
何鼎鸿自然是不信的,墨染的魔症乃是由万蛊毒所引发,寻常药物根本没有效用,暴怒下几乎要痛下杀手,幸好跟随而来的姬无言及时阻止,建议先回总坛看看。当务之急是找到人,至于其他事情等尘埃落定之后再清算也不迟。
何鼎鸿见查不出什么,也无法,只得又匆忙返回青驼峰。
果真如姬无言预料一般,墨染已经返还魔教总坛数。但不管何鼎鸿问了多少次,他都不肯透lou半句事情经过,让两人急火于心,却又发作不得。幸好教中怪医检查一遍后说了没有大问题,何鼎鸿随后又派人到罗白严密调查一番,传回的消息与那地下药铺大掌柜所讲相差无几,至此何大教主方才肯作罢。只叮嘱让墨染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要再胡乱跑出去了。
青驼峰才平静了一个多月,又生波澜。
墨染轻功了得,行走间飘然无声,重重守卫对于他仿佛不过是一群木头人而已,却在即将出山的时候被挡了下来。
“站住!你要去哪里?”
何鼎鸿已年过不惑,但岁月却仿佛格外眷恋与他,风霜雨雪都未曾在那俊美无铸的面容上留下痕迹,只双鬓微有白丝,眼神阴沉中潜藏无尽锐利光芒。
“去找一样东西。”
何鼎鸿生平从不知何为惧怕,何为恐惧,难得一次感到心伤疼痛也是当年在得知心爱的女人香消玉殒的时候。现在看着对面这跟他有七八分相似,又年轻许多的模样,所向披靡的魔教教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无法理解年轻人都想些什么。
墨染停下脚步,并没有硬闯。平淡地回答后,就举步离开。可何鼎鸿是什么人,怎会如他所愿。屡次被儿子这样不温不火的对待已经让他很是恼怒,现在又明摆着驳他命令,连他这个当爹的面子都不给,气急攻心,当下决定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懂尊重长辈的臭小子。
一父一子,都是嚣张任惯了,言语不和当即开打。何鼎鸿抹不下面子,墨染更不知道什么叫退让。只见短短一息间,两个人身影斑驳错,掌风猎猎,居然手不止百余下。何鼎鸿一边提起十分注意力对付儿子,一边又为墨染功力进度之快到心惊胆跳。
想当初天柱峰上,寒池山庄一战,何鼎鸿不过使出八成功力就能将墨染、涵和李东奎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只过了一年多,墨染武功进步的速度居然就如此惊人,竟能得他使出十成功力来抵挡。就算他在救治墨染的时候曾经传入部分功力,替他分息平脉,又加上水火琉璃对习武练功有奇效,可是这种进步也还是太过惊人了。
难道说生为蛊王体质。当真如此强横?
“嗖!”
一道黑影从斗得难解难分的两人中间险险擦过,迫使两人不得不暂时分开,各退一步相持而立,那是一张薄薄的树叶。
“教主,墨染,你们冷静些。”
姬无言感到很无奈,自己堂堂一个魔教右护法,居然已经沦落到了当和事老的地步。
“墨染,你魔刚发作不久,教主不让你离开青驼峰也是为了你着想,又何必次次违背教主的命令?”
“本座也想知道,你屡次下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次从罗白回来以后,他隐约感觉到墨染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可是仔细观察以后,又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只觉得这个儿子更让人琢磨不透了。
墨染勾了勾薄,黝黑的眼眸沉静无痕:“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收集五琉璃么,宁可将两层功力耗费在我身上,又将水琉璃拿出来,不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你,你是要去找剩下的三枚琉璃石?”
何鼎鸿没料到墨染竟然会是因为这个才离开青驼峰的,错愕中又不由得大喜。当初他救回墨染,除了因为这是他儿子以外,更重要的是他想让墨染替他搜集完全五颗琉璃石。传说琉璃石乃是人间之宝,收集齐全以后上能通神下能驭鬼,还能来往古今,活死人白骨。
可惜从来没有人能够搜集完全五颗琉璃石,也没有人试过是不是当真这么奇妙,传说只是传说。
何鼎鸿爱姬妃彤至深,在知道爱尸身完好的时候就打起了琉璃石的主意。墨染是从万蛊瓮中炼就而成的“蛊王”天生就具有操控毒物的异能,而且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如果能够很好的解决魔症爆发的问题,前途将不可限量。
他对这个儿子不是没有歉疚的,不然当初天柱峰一役后,他也不会全力救治墨染,甚至不惜损耗自身内力。最起码在把水琉璃给墨染压制魔的时候,还是会有所犹豫,会想他以后要墨染去做的事,会不会太过分了。但比起对姬妃彤的爱来说,对墨染的丁点愧疚实在太少,太少。尤其是知道江诸客用千年寒冰保姬妃彤身不坏后,心中那簇想要重新复活爱,再续前缘的火苗就燃烧得越来越猛烈,直到覆盖一切。
用情至深,不死不休。
谁能说墨染不是何鼎鸿的亲生儿子?这种偏执到极点的性格几乎一模一样,为达目的不惜用尽一切手段,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何鼎鸿自然不会再拦着墨染。
姬无言看着墨染飘然而去的背影,眼底带上一些痛苦与无奈,难得对何鼎鸿质问道:“教主,您是打算用五琉璃复活义母?”
何鼎鸿背手,矗立在崖边,看眼前山峦重重。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难道你不希望你义母能够重新变成个活生生的人,会说,会笑?”
“我当然希望,但是…但是现在墨染的情况非常不妙,本来以为水火琉璃能将魔压制到三年以后,谁想只一年多就再次发作了!如果,不用五琉璃彻底除,早晚有一天…”
早晚有一天,墨染会完全受到体内蛊毒的控制,魔替代理智。成为活生生的怪物。到那个时候,不但要把他除掉,就连尸身也必须彻底烧毁,连灰烬都不能剩下…这样对这个孩子,太残忍了…
姬无言仍然记得,生活在姬妃彤身边的那段时间,他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但是墨染呢,一出生便无父无母,更被血脉至亲活生生的扔到万蛊瓮中,侥幸不死,也已经被炼成人蛊,不人不鬼。如果,就连亲生父亲也抛弃他,宁肯看着他被人挫骨扬灰…
姬无言觉得,自己不忍心。他亦觉得,如果义母醒来以后得知真相,不但不会为重生而开心,反而会伤心绝,再也不会原谅作为帮凶的他和教主。
比起何鼎鸿,姬无言显然要更了解姬妃彤。
一个女人,或许都不能做到为了爱人付出一切,但一个母亲,绝对可以为了骨粉身碎骨。姬妃彤这样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至情至,从她宁肯对抗整个巫族,也不愿意打掉墨染就能看出来了。
可惜当初的何鼎鸿不了解,现在的他,还是不了解。
“妃彤是染儿的亲娘,儿子救娘亲,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好担心?当初就是因为那女娃儿对染儿影响颇大,本座担心会有变故,特地留了一手,彻底封印那段关于女娃儿的记忆,让这孩子做到无牵无挂,全心全意地去寻找五琉璃帮助他娘亲重新活过来。要不是江诸客这老匹夫天天跟本座对着干,死都不肯出妃彤的身体。本座也不会因为担心在杀掉江诸客后余力不足,才让染儿去搜集齐五琉璃!”
说罢,何鼎鸿便不再理会姬无言,脚步浮动之间便往峰顶总坛云掠而去。
南诏,西姑湖畔,飞影阁总坛
琉千琴最近感到很烦躁,很郁闷,很恼火!
身为飞影阁阁主,她手上拿到的这封密函来自于南置宁州,毒杀宁州太守的任务失败了。
飞影阁虽然不说独步武林,但在江湖中也鲜有敌手。何况飞影阁中女子擅用蛊毒,向来都是背地里人,惹上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阁中筛选任务极为严苛,可是只要接下委托,成功率几乎接近百分之八十,这对任何一个门派来说都是个相当恐怖的威胁。
可是…
琉千琴恨恨地用内力将手中密函震得粉碎,一个月内,短短第一个月内,就接到了三封一模一样的信函,意味着,有三个任务失败了!
不管是暗杀,毒杀,甚至连蛊杀都被人破解。种种迹象表明,这三件事都是同一人所为。琉千琴眯了眯眼,美丽的容颜上全是毒辣的恨意。
故意挑上飞影阁,算你有种!不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我琉千琴誓不为人!
名声被毁倒是其次,若是惹来上面的人出手…琉千琴不由得生生打了个寒颤,眼中杀意更盛。
“秋双!”
“阁主,属下在。”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刺杀驻守在夹谷的东中郎将方越泽。”
“哦?”琉千琴讶异地微挑起眉,夹谷不是在安宁郡境内么,跟东陵接壤的地方啊,居然有人要买东中郎将的人头,似乎有些意思。
不过飞影阁从来都只管收钱,其他家国大事与卿无干她毫不相干。
“安排有人了吗?”
“未曾。”秋双言语中有些愤愤,因为最近几次任务都接二连三的失败,让她这个负责安排人手的也必须间接负责,她快要恨死那人了!
“不用安排别人了,我亲自前往。”
“阁主,这不过小事,怎能劳动…”
秋双感到害怕,以为琉千琴是在恼恨她办事不利,甚至已经气到亲自出马了的地步。那等到阁主回来的时候,她岂不是难逃一死?
“有人故意挑衅飞影阁,若不震山敲虎,旁人只管看笑话还以为我飞影阁内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