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毒雾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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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口郁结钝痛之感方才好些。
层层绕绕,如活水一般的白色雾气,竟是剧毒。
涵解毒后仍一步不动,停留原地侧耳倾听。
不对!
她进入谷后明明只动了一步,就算外面的人全死了,还会有风声,鸟声,树叶落地声…
现在却一片安静,实在太安静了。
像是被锁在一个巨大的全封闭房间里,与外界彻底隔离。
这些毒雾无法扩散,活人自然也出不去。
涵有些担心,抬起手腕轻嗅,幸好虎儿兰滕的余香犹在。
事前商量好,墨染尾随其后进入谷。可现在一炷香时间已经过去,却仍不见人影…
忽然,左手一紧,被人抓住。
涵右手成剑式,身微缩,斜转。毫不留情往后一刺。躯体柔软至极,速度又快,偷袭之人是避无可避。
“是我。”
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与她腹背相贴,手仍牢牢握着,温热的气息吹得涵右耳又麻又热。
“快放手。”正想甩开。
“不能放,这阵法非常古怪。”墨染左右手一换,人调整位置绕到她身旁。涵瞅了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一大一小,脸微红。
刚刚的小小慌乱,在看到墨染时,心竟奇异地变得慢慢平和。
单手掏出方才那一红一蓝的小巧瓶子,拔出瓶盖,递过去:“给,每样服用五粒,这浓雾是剧毒。”
墨染凤眉一展,笑了。不多说,把药丸如数服下。
其实,这浓雾根本奈何不了他。
“我方才紧随着你,但进来就发现连人影都不见,外界一应声景观亦消失不见,便怀疑这浓雾是障眼法。其实我们都在彼此左右,但看不见,听不到。”
“幸好,浓雾不能阻隔嗅觉,你抹在身上的虎儿兰滕我尚能闻到,循迹一步步寻来。”
其实浓雾实在相当可怕。能混淆视觉,听觉,触觉,虽对嗅觉无用,但别忘记,雾气中可含有剧毒。不是人人都跟涵一般,随身携带稀世药材,更不是人人都有墨染那般怪异体质的。
墨染与涵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在浓雾中前进。
两个时辰过后,两人都觉得很疲惫,不是来自体,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不论你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除了雾,还是雾。你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出去。
“师兄,这到底是什么怪东西!”
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雾,根本分辨不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也找不到天干地支二十方位。
更不用想开休、生、上、杜、景、死、惊八门破阵了!
涵还从未碰到如此诡异的阵法,就算是暝涯子当初所设之沉梦阵。只要心志坚定,熬过幻影,一路前行即可。
毒雾谷,实在太门。
“我也不清楚,此阵应该不曾记载于任何书籍之中。我怀疑,山谷中有高人,为其所设。”
墨染难得脸色严肃。
涵有点失望,师兄都破不掉的阵,她更没这能力。
并非妄自菲薄,当初跟随司徒冷学艺时,涵便主攻毒与暗器,墨染不论设阵,破阵,都比她妙不止一个层次。
否则,这次也不会祭出往日情分,只为请墨染出手相助。
兜兜转转又过两个时辰。
可能已离出口不远。
也可能再也无法出去。
没有希望的绝望,浓雾,还是浓雾,看不到尽头。
再继续下去,他们极有可能会因力竭而亡。
察觉握着的纤手掌心微,墨染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很累?”
涵摇摇头,他们两人皆心坚毅,这点功夫还不到濒临崩溃的时候。
“已经过去四个时辰,我的药效只能再支撑两个时辰…”抿了抿,终于接着把话说完:“药效过后,有四个时辰我内力全无,只凭解毒丹怕是抵抗不了毒雾侵袭。”
届时,必死无疑。
涵觉得握着自己的大手微动。遂十指相。修长,分明,甚至能感受到掌心相对的温热感。
墨染不多说,闭上眼,细细感受着周围气流的变化。
右手柔软的触感,提醒他正牵着的珍宝,绝不容许任何人夺走。哪怕天命如此,他亦不从!
这是幻境,但凡是幻境,必有可破之处。
眼不可信,耳不可信,那便凭我周身感觉,势必将小小的破绽给逮出来。
浓雾虽轻,但掠过时仍然不可避免地产生些许摩擦。
左边,右边,前侧,后侧…
有了!
墨染闭着眼,慢慢地,慢慢地跟随最浓那团雾气移动。涵沉默地跟随,付完全的信任。
在这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我只有他可以相信。
幸好,我还有他可以相信。
一个时辰过去,半个时辰过去…
涵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内息正在不稳。内力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衰弱。墨染的速度仍旧很慢,慢得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他在移动。
不能,要相信师兄。
涵咬牙紧跟。
突然,就在那瞬间过后,一切豁然开朗。
烦人的浓雾终于散开,消失得再无踪影,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
空的房间,只一张木台,台上置一木盒,盒中放一把匕首。匕首下镇一张白纸,字迹清秀:刀染心头血。
墨染与涵心猛地一沉。
他们仍在幻境当中,或者说,是又入了一层幻境。
两个人皆灵动通透,那匕首,那张纸,意思不言而喻。
好个毒辣的布局。
刀染心头血,被取血者,又怎能活。
两人要么不动,要么不约而同。一修长,一纤细,同时搭在匕首上。
深深对望一眼,又几乎一并出声:
“我来吧,这是幻境。”
“师兄,幻境而已,让我来。”
两人皆一震,牵着的手不曾分开,反而相握更紧。
一人善诡狡诈多疑,一人绝情冷残忍,却在生死紧要关头,选择相信对方。
何必山盟海誓,何必永结鸳情,世间有情人若都能如此坦诚以对,再多的猜忌,再深的隔阂,亦不过尔耳。
当然,此时的涵与墨染自然没功夫思考得如此长远。
涵开口道:“师兄,自小你便不爱学医毒,人体脉络道不如我清楚。让我来吧,起码能在付出最小的伤害取出心头血。我们都明白,这是死阵,要破,只能按照那纸上所写。如不出所料,此阵破后,必有后招,届时我功力尚未恢复,还得依凭与你。”
“你我了解至深。都不是扭捏矫情之人。怎样能获得最好的结果,就应该照着做,这还是小时候你教我的。”
言语淡淡,墨染眸更浓,眼底似乎染上淡淡红光。
终于,松开手。
“由你。”
若有万一,这世,这人,便是天神佛,我亦要他们给你陪葬!
涵手执匕首,闭上眼,回想人体道器官分布图。越是紧张时刻,她越能冷静。
挂在寒池山庄,闺房内,那巨大的图表,似乎正悬挂于此,缓缓展开…
所剩不多的内息,悄然朝檀中入,再移转,柔和地将心脏周围的血脉裹住。等刺破第一层皮表时,防止因牵扯造成心肺大出血。
刀尖正对,透过薄薄的布料,都能感受那股冷冽的寒意。
猛地一刺!
“唔!”
一道血痕细细从角出,刀刺心脏,会有多痛,能有多痛?没试过的人,绝无法用言语描述。
可这手执匕首的少女,愣是一动未动。
再慢慢地,慢慢地将刀子出。
墨染双目泛红,只等那匕首拖离涵身体,立刻将人单手环抱,支撑虚弱无力的娇躯。另一手,贴于后背,将内力缓慢输入。
片刻,涵摇摇头,示意自己暂时无事,让墨染不要浪费时间,速将匕首放回盒中。
当刀尖上的血,在雪白的素签上晕开一点红时,周围景又开始变幻…
山若翠玉,映花红。清溪蜿蜒似银链,孟夏绕屋树扶疏。
俗世之间竟有一隅僻角,能美得这般如梦似幻。
所谓仙境,不过尔耳。
竹林之中,有琴音而来。
雅音奇乐幽幽,这琴声忽而如细羽抚尘,忽而似沧水涌促,刹那间磅礴轩昂,顷刻后情调绵。
涵猛地出一口鲜血。
幸的是,刚才确是幻境,口的伤口已经消失。不幸的是,梵天瑶草业已发作,武功尽失。
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暖,安抚她被琴声震伤的心脉。
“师兄,这琴声好霸道。”
墨染只手扶着涵,不断将内力传入,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琴声渐变尖锐,涵脸色一寒,连忙从七窍盒中取出五六种药丸,倒进嘴里下。不顾气血翻涌,忙不迭推开墨染,手往某个方向一指:“师兄,那个方向!且不用管我,先把那藏头lou尾的妖人解决了才是。”
“不知死活的小鬼,你们说谁是妖人!”
琴音似光尺长寸短,收缩自如。
羽弦起调,琴音携带无穷真气朝两人直袭而来。
墨染轻身一起,如大鹏展翅,运足气里与那音狠狠相撞。
音时起时落,若有高手在一旁仔细辨认,便能看出那些真气分成千万道,每一道都似一把把利剑。受琴音操控,这些剑气忽左忽右,更像活物有生命能够排兵列阵一般,只要发现墨染有一丝漏,就毫不留情地偷袭。
墨染本不将弹琴之人放在眼里,现在也不得不全力以赴。若独自一人,许多剑气他无需顾忌。但身后是内力全失的涵,绝不能让一道剑气被漏下!
墨染的武功修为堪称与何鼎鸿不相上下,这江湖中极少有人能把他到这般地步。可现在这琴者,内力浑厚纯,招式怪异至极。这方墨染已全力以赴,那方琴者似还游刃有余!
口缀着水火琉璃的饰品随着主人的动作扬起,随着琴音愈发古怪,剑气的数量陡然剧增,轨迹也更加多变,那双墨似眼眸渐渐透出嗜血红光。
墨染背对着涵,涵看不到他现在模样。
咚。咚。咚。心跳得好快。
虽无内力傍身,但透过墨染封招路数,涵凭借过人眼里尚能将那万千剑气辨认大半。
以气御剑,以气化剑。琴者实力强得惊人,万千剑气咋看之下凌乱多变,实则其中暗藏玄机。
很熟悉,她一定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招法。
苦思冥想,若能猜出此人身份,便有制敌先机!
不料就正在当口,琴者低低一笑,声音沙哑。
“小子,年纪轻轻有这般修为很不错。但你和那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擅闯耆老谷,让老人家我很不高兴!可惜,可惜了你这一身功力!”
琴声如大海汐汹涌,源源不绝,携巨力当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