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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艳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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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9。‮听窃‬

  车站广场头,林立的巨幅广告牌下停着一辆⾼级轿车,马达一直未熄火,一位打扮妖冶的女士靠在车旁,东张西望地像在等人。出站的人嘲很快挡住了炳的视线,他无趣地收回目光,却正好看见狄庆槐远远奔过来,他⾝后,紧跟着的正是那两位他们雇佣的讨债人!

  可惜出站口的栅栏內,还排着不少刚下车的旅客,他们不得不排在后面,心急如焚地慢慢磨着,一边说着什么。人声嘈杂,广播声也很响,炳当然听不清他们的话,只看见那位欧先生向门外的柄比划着“肥胖”、“大脑袋”、“招风耳”之类意思的手势,又扯扯自己的衬⾐领,手做拎包的样子。

  炳茫然地瞪着他,傻乎乎地一个劲‮头摇‬。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踮起脚,向广场张望。这一看他顿时傻了眼:

  刚才从眼前一晃而过的那个花脸胖老头,此刻用雪⽩的手绢擦着脸,正快步奔向广告牌下那辆⾼级轿车;等在车旁的那个妖冶女人一见他便迅速钻进车去,并且打开了侧门。老头将手绢扔进垃圾筒,一猫也钻了进去,然后车子疾驰而去。

  炳明⽩了,正要狂喊“站住”⾐领却被人紧紧抓住了,回头一看,正是焦急万分的狄庆槐。他大吼道:“看见一个老头没有?”

  炳情知不妙,只好装蒜:“老头?这儿到处都是老头,到底.是哪一个啊?”

  狄庆槐⾝后的欧先生这时也出站了,他倒十分冷静,比比划划地对炳说:“胖胖的,穿着花格衬衫,系着花格领带,手上拎着一只咖啡⾊的大⽪箱…”炳遮盖不过去,只得指着广场喊道:“那不是,刚刚过去!”

  四个人狂奔到广场上,散开来到处搜寻,哪里还找到那人的影子!他们垂头丧气地重新聚集在一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无言以对。此时⾝后又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乘警,押着一个民工模样的汉子,提着一只被烧糊了的大布包,在围观者跟随下闹闹嚷嚷地走了过去。

  齐先生叹口气道:“唉,就是这小子坏了我们的事!我们从杭州上车,就跟上了黎正君,原以为万事大吉了,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

  他的搭档欧先生倒很幽默,纠正他道:“不是半路,是终点站。他要真在半路上杀出来,那倒好了。”

  狄庆槐悔得直敲自己的脑袋:“真倒霉透了!那老家伙跌倒在地,我还扶了他一把呢!哎,我当时也只顾瞧那边出了什么事,他脸又是花的,没来得及辨认…”

  炳蠢头蠢脑地问:“这人放鞭炮,不会是黎老板故意安排的吧?”

  “一边呆着去!”狄庆槐气恼地推开他“你就知道说蠢话、⼲傻事…欧先生、齐先生,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不在杭州一找到他,就抓起来,送到‮出派‬所,然后再通知我?”

  欧先生一笑:“狄老板,你这话,问得也不怎么⾼明啊。我们有什么权力随便抓人?即使是搞跟踪调查,也得打着别的旗号暗中进行啊,其实炳问得倒有道理,说不定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呢…”

  狄庆槐简直目瞪口呆,看来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齐先生接着说:“合同规定我们只提供黎某的线索,当面把人指认给你,其余的事,比如抓与不抓,就跟我们无关了,狄先生,我想你没忘记合同第五款吧?”

  狄庆槐忽然平静下来,点头道:“我还记得合同第七款,这件事最终泡了汤,你们只拿得到万把块钱定金。怎么样,现在你还认为合同已经完成了吗?”

  齐先生摊开双手:“没有,一切只好从头做起了,”

  狄庆槐舒了一口气,让炳去把车开过来,然后四人直奔东亚公司。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东亚公司的老板张福林只有全力配合、只求眷脫⾝的份儿了。欧、齐二位跟他谈了半天,他终于想起。姓黎的除了在杭州的那个落脚点外,在虹桥区还养着一个‮妇情‬,他俩常去玩⾼尔夫。

  不用说,这‮妇情‬就是开车接走他的那个妖冶女人了。关于这女人,张福林却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瞧着欧先生的目光变得沉起来,他大汗淋漓地开始在菗屉里翻一阵,终于找出一个笔记本儿。一旁的齐先生打趣道:

  “你那本儿上,记着他们的球⾐号码还是得分情况?”

  张福林神⾊不那么紧张了,揩把汗说:“那女人有辆‘欧宝’,他俩开车去⾼尔夫球场去玩,我曾经记下过那车的车牌号码!”

  炳愣头愣脑地问他:“你记车牌号码⼲什么呀?”

  欧先生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拍拍炳的肩:“你这问题又提得不好。这不关我们的事。张先生,还有什么线索,你继续找吧,保持联系,我们走。”

  其实有了车牌号,查到那女人的住址就不难了。当天晚上,四人乘坐着炳的桑塔纳轿车来到了虹桥区一处豪华住宅区,他们在一幢围着雕花铁栅栏的别致小洋楼前,一眼就发现了曾经在火车站出现过的那辆黑⾊“欧宝”一对张福林提供的车牌号码,果然是它。欧先生摇下车窗,用望远镜对准了那幢小洋楼,只见华贵而厚重的丝绒窗帘紧紧拉上了,隐隐透出幽静的灯光。狄庆槐顿时动起来,低声叫道:

  “姓黎的肯定在里面!我们这就上去?”

  “你先别动,让我们先去看看。”欧先生冷静地说“你如果想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就打开车载喇叭,一切都弄妥了。”

  说着他抱着一台小巧的无线电仪器,和搭档齐先生悄无声息地下了车,装作散步很快接近了那座小洋楼,却忽然一闪,就不见了。狄庆槐和炳莫名其妙地对望一下,炳这才想起查看他的车载喇叭,这一看全明⽩了,原来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收录机旁接了个小巧的电子接收器,欧先生带着的那玩意儿,显然就是‮听窃‬仪了!炳松了一口气:“这俩小子,还真像回事!”

  虽然前面什么也看不见,狄庆槐仍目不转睛地瞪着。这一切太刺了,简直就像演电影似的。妈的,在‮海上‬现在连讨债的也用上⾼科技了,要窝在狄家湾,哪里去长这么多见识啊!他‮奋兴‬得直咳嗽,正想发表点儿感慨,忽然喇叭发一阵噪音,很快就传出了那座小洋楼里一男一女的说笑声。他连忙忍兹嗽,跟炳凝神屏息地听起来:

  先是那女人的声音:“正君,你这么—个人跑来跑去,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的,连个随从也不带,不像个大公司老板呀。我听说在‮港香‬,像你这种⾝份的人,都是有‮人私‬保镖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肥猪似的老男人说“‮陆大‬跟‮港香‬不同,一个人旅行不引人注目,其实才是最‮全安‬的;前呼后拥,保镖随从一大群,反倒容易引来祸事…要说担心嘛,我最担心的是什么?猜猜看。”

  “你财大气耝的,还会有什么叫你担心的呢?我猜不出。”

  “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先生这会儿突然闯回来!”

  “他在韩国做一笔汽车生意,明天才离开汉城回‮海上‬呢,放心吧。”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房子是我花钱替你买下的?”

  “他问过我,我说是炒股挣来的…哼,他自己也到处设‘行宮’呢,还想管我!”

  接着就是一阵发响的狂吻声,听得桑塔纳车內的狄庆槐倒菗一口凉气,狠狠骂了句你的!一旁的炳更是听得⼊,拽了他一把:“哎,别打岔,要来精彩的了!”于是两人又不吱声了,专注聆听。

  果然,一阵簌簌碎碎的⾐裙声后,那老杂⽑着耝气又开口了:“…小心肝儿,来吧,你瞧,我好不容易…”

  “正君,你得先回答,什么时候让我去‮港香‬定居啊?”接下去就是一番呢呢哝哝的甜言藌语了,可惜车载喇叭不太灵敏,什么也听不清了。炳急得抓耳挠腮把音量旋扭调来调去,仍然无济于事,狄庆槐也猫抓似地直耝气。不知过了好久,楼下花园里突然响起了厉声喝问:“站住,你们⼲什么的?”狄庆槐和炳惊得一跳,赶紧往车窗外望去。

  只见一位个子⾼大的男人,右手提着航空旅行手袋,左手肘上搭着风⾐,快步向自家小洋楼奔过去。他俩的目光,恐惧万分地转向小洋楼下的花园外面;那儿的夜⾊仍然十分温柔,业余‮探侦‬欧先生若无其事地从院墙立柱上取下电子侦听器,摘下耳塞,瞧着急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大男人,居然傲慢地说:

  “我还没问你是⼲什么的呢。”

  那男人大怒:“我?这是我的家!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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