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闯求死
雪程骑就地驻扎在冠缨一处,一望无际的蛮荒旷野,一些枯草残枝点缀其中。夜间的风总是带着一股肆之感,似乎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吹进冰寒,不断的削刮着体魄,雪程骑虽然因连⽇来的征战而感到疲惫,但是就是在如此夜月之下,仍是难以⼊眠…
帅在外,将何以安心?
东方鲜鱼与银魄三人在帅帐內,点了盏烛火,帐內稍微透出一点昏⻩光亮,一⾝明⻩的东方鲜鱼撑着下颚,潋滟桃花眸左闪右跳,从三个主将脸上一一逡巡而过。
“陛下!恕臣直言,主子…当真与王妃归隐了?”银魄心直口快熬不住,他虽然知晓主子早就有这打算,但是他未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个时候。
东方鲜鱼眉眼一挑“依将军对三哥的了解,认为他会这么做么?”很机敏的回答,东方鲜鱼将问题再次抛回给对方。
众人皆是沉寂,他们皆知晓主子对王妃是何等的深情,为
了王妃放弃他一手打下的江山,亦不⾜为奇。
东方鲜鱼轻轻咳了一声,敛起不算浓墨的眉峰,道:“眼下大局大致已定,至于你们心里所想之事,暂且放下便是。”
“是!”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但是心里皆是不断的打着鼓。
这个从未涉世,一直养在深宮的年轻帝王真能担当起一统天下的重任么?
主子到底是如何想的?
三更时分。
皎月已然西沉,更显孤寂不已。惨淡寂寥之间,细听竟然有着微微的响动,犹如一些奇怪之物断的在枯草之间爬行。不消片刻之后,天际依稀露出的亮光,隐约可见一个人的⾝影,左右手提着一把大刀,大刀的尖端托着地面。
方才的声响便是由此而来。
浑⾝皆是孤寂,丰硕就如一个躯壳般不断的向着雪程骑的方向而去,双目爆裂般,提着刀的手泛起一清晰可见的青筋。此时他的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腥味道,他倾尽了所有,换来了什么,换来的只是一再的打庒,他只想要向世人证明自己,他,丰硕亦是个风云人物。
待走⼊重重横躺的兵将之內,丰硕的嘴角滑过了重重的忍残,他要死,亦是死的轰轰烈烈,绝不甘愿就此埋⼊。
看着一张张沉睡的脸,丰硕的心再次涌现了无尽的不甘,而,这种不甘就如疯魔一般呑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手起刀落,鲜⾎四溅,头颅便离了脖子,抛至在旁,被杀死的人连惊觉都未有机会,便丢了命…
滚烫的鲜⾎洒向了旁边横躺将士的脸上,起初以为是下雨了,不过转念一想,便突睁开眼,映⼊的是一把淌着鲜⾎的大刀,正在砍向他的脖子。
眼疾手快之际,躲开,然后大喊一声…
四周平原犹如被一阵狂风刮过,草木皆是微微颤抖了一下,整个雪程骑都在这一声大喊之中动起来,站起⾝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拿起⾝旁的兵器,直指此时立在央中的癫狂男子。
说丰硕巅狂一点都不为过,会有人自寻死路,为的就是能在青史是留名,即便那名字已会污秽覆盖,他都在所不惜。在他背叛东方闲云的那一刻起,丰硕两个字便是污浊,一个卖主求荣的叛徒而已。
长戟风刺向丰硕?前,即便他武功再好,亦不能躲过如此锋利的袭击,黑⾐被划开,露出黝黑⽪⾁…
转眼之间,便已浑⾝是⾎。
他此举无非是在求死…
东方鲜鱼与银魄三人出账,见到的就是雪程骑将一人围困,有着兵刃的响声,可是却难以窥见
分毫,只因那人已被雪程骑围的密不透风。
“住手!”东方鲜鱼一声令下,细眉皱起,他虽然知晓场战上不讲任何君子之言,可是看在眼里,如此以多欺少,取胜亦是不光彩。
雪程骑骤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四周后退,待其从团簇分开之后,赫然出现的景象就是丰硕浑⾝是⾎的单膝跪在泥泞地上,脸上冷汗涔出,一双仍是不服软的眼神熠熠有神的望着东方鲜鱼四人。
竟然是他!
银魄的脸陡然间窜起一团怒火,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已冲到丰硕⾝前,怒吼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跟烂泥有何区别?你竟然为了区区的名利就舍弃了一切,丰硕,丰硕,你枉费了主子对你的栽培…”
原本一心求死面容死灰的丰硕在听到东方闲云之后,陡然间,脸上窜起了冰寒一片,嘴因⾝上的伤口泛着⽩,张合道:“哈哈哈哈哈哈…栽培?你认为那是栽培
么?你以为我不知晓,他,东方闲云从未觉得我丰硕,是个可以带兵打仗之人。”
“住口!你愚蠢…主子是那么浅薄之人么?若你不是将才,你以为主子会挑中你么?”银魄俯着⾝,破口道。
丰硕噤声,不言以对。
其实,丰硕知晓或许方才的话仅是为了多年前的背弃的借口而已…
恶!
丰硕嘴里涌出鲜⾎,脸上比之方才更是⽩了许多,以前是怕死,总害怕跟着东方闲云,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敌人谋害致死。可是,不知为何眼下,他对于死竟然一点都不畏惧,还觉得那是种解脫。
模糊的眼看下四周,嘴里数着,一、二、三、四、五…
只是似乎杀的人少了点,要是再多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