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有种男人喝得起最贵的酒,可喝最便宜的酒时,依然能喝得很开心,这种男人,多半昅引女人。杨凝冰知道叶河图有饭后一杯酒的习惯,恰好贵州茅台有几个当年跟邓公是酒友的老头子是他的忘年,所以叶河图基本上喝的都是这茅台,虽然⾝为国酒的贵州茅台确实没有外界传闻所谓的部级特供酒,但那些跟酒打了一辈子道的老酒翁拿得出手的茅台,自然不是市面上买得到的那种,只不过这次来京北没有带酒,所以叶河图现在嘴里喝的只是最普通的京北二锅头,杨凝冰等他喝完后,又给倒了一杯,见儿子抱着小琉璃出去玩了,收拾碗筷的时候问道:“这酒,好喝?”
“比茅台好喝。”叶河图満眼温醇醉意,一饮而尽,轻轻递出酒杯,杨凝冰很自然地接过去,却不给倒酒,这酒可有五十多度,她可不想看到他烂醉如泥的样子“你这话可别被你那些茅台酒厂里的老头听到,要不然非跟你拼命。”
叶河图耸耸肩,这喝酒无非喝心情,⾝边若坐了个俗人你便是牛饮琼浆⽟也会觉得无趣,若是知己便是这二锅头也能学那刘伶一醉三千⽇,更何况这酒,还是她亲手倒的。
“苏家丫头,⽗亲是教育部副部长的韩韵,现在加上这个背后是京北 区军的燕清舞,以前我总怕无道找不到老婆,现在我真的开始头痛以后怎么办了,我愿意她们都做我媳妇,可他们家长呢?不说他们的显赫背景,纯粹就一个⽗⺟来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能找到一个对婚姻忠贞的好男人。”杨凝冰放下碗筷。重新坐下来,这是她极为难得的主动跟叶河图讨论心事,以前她在政治上遇到棘手地问题都是叶河图拐弯抹角地提醒建议,从没有她询问他什么事项。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的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你爸那么老古板的人都没有教训这个兔崽子,你就忙自己的事情吧,你这趟央中校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我怕因为我地缘故当年那群被彻底踩死的蚂蚱会跳起来不长眼地咬你。”叶河图柔声道。眼神祈求地望着杨凝冰,再颇有望穿秋⽔味道的瞧瞧酒杯和那瓶二锅头,忍俊不噤的杨凝冰绽放一个笑颜,再给可怜巴巴地男人倒了杯酒。
“那群跳梁小丑的微末伎俩,我不屑一顾。”杨凝冰头摇道。望着眼前男人一口喝光杯中酒,然后极満⾜地昅口气,那姿态神情格外像不惑之年的普通中年男子,她以前格外反感他的不务正业,如今倒是越来越适应他这二十年来的平凡。
“若都是小人还好说。踩下去踩到他拖家带口来给我磕头认罪就是了,问题是其中有不少道貌岸然地伪君子,这种人一旦对你记仇,确实不是件悦愉的事情。凝冰,对于后者,你小心应付着。这里终究不是南方,不是你的底盘。”叶河图小心翼翼提醒道,凝冰什么都好,就是那骨子杨家的铮然锐气即使经过了二十年的官场生涯还没有磨得圆润光滑。
“确实,阎王好应付。小鬼就难了。”杨凝冰淡淡道,她不是那种电视中被脸谱化和神圣化地清官。她只是个有自己底线和良知的⾼级员官。突然想起什么,杨凝冰的神情凝重起来“晴歌也要来京北了吗?你跟我说实话,无道是不是有危险,很大的危险?”
叶河图犹豫了片刻,正视这个自己牵挂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正⾊道:“有,而且很大。”
杨凝冰眼眸中浮现无比复杂的矛盾神情,⺟本能地惊慌,上位者的沉稳,女人的柔软,強者的坚定。
叶河图放下酒杯,道:“同样的错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犯过第二次。”
杨凝冰低下头,睫⽑颤抖,问了一个从来没有觉得这辈子会问地问题“河图,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知道当年京北城燕家蔡咏颜那样如今呼风唤雨的女強人在众多追求你地女人中并不显眼。”
叶河图挠挠头,再临危不的他也有点尴尬,最后用一种忐忑神情小心翼翼问道:“真要听实话?”
杨凝冰很认真地点点头。
叶河图喝了口酒似乎给自己壮胆,视死如归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其实并不是那次在京北天桥下我装疯卖傻的那次,也不是在央中校跟你同台演讲的那次,其实,其实是更早我去成都区军找茬的时候,恰好呢,一不小心一不留意极其意外的绝对不是故意的看到了澡洗,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处…”
杨凝冰并没有出现叶河图意料中砸酒杯或者扔盘子的举动,相反,她竟然笑了,而且是舂风化雨夏花灿烂令人眼花的那种笑容。
叶河图知道大事不妙,果然,杨凝冰保持着这个微笑把碗筷从桌子上收拾完毕,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嫣然回眸,用无比温柔的语气道:这个月你就睡沙发吧,要是觉得沙发不舒服,地板也可以。”
…
“琉璃,你信命吗?”叶无道抱着正捧着一本《燃灯佛》的赫连琉璃坐在小区的秋千上,对于来来往往的路人报以冷漠的眼神,天下熙攘皆为利字,这个道理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爷爷灌输了无数遍,所以叶无道骨子里其实对生活总有种近乎病态的悲观,所以他尤其擅长自嘲和自讽。
“嗯,琉璃信的。爷爷说过,一草一木,皆为天定;一饮一啄,皆为前缘。”赫连琉璃抬头小脸执着道,被冻红的小脸蛋蔵在宽大的外套中,然后整个⾝体再蔵在叶无道温暖的怀抱中,她如今的生活就像现在的这个姿态,生活再肮脏,也玷辱不了她地纯洁了。因为这个男人,比黑暗还要黑暗。
“有个女人曾经跟我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宿命的故事。”叶无道轻轻起秋千,怀中的赫连琉璃眨巴着⽔晶眸子,他深深吐了口气。似乎想要把満腹的烦躁排出情感领域,道:“她说圣城麦加有个仆人出门买菜的时候看到了死神在朝他露齿微笑,惊慌失措下他便跑回了主人家,主人好心借给他一匹马去麦地那城避一避。后来主人自己去买菜地时候也看到了死神,就质问死神为什么要对仆人用心险恶地微笑,琉璃,你知道那死神是怎么回答的吗?”
“死神应该会说,他是在奇怪明明他要在麦地那城带那个仆人走的。而那个仆人当时却仍然在麦加吧?”赫连琉璃思索片刻回答道。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叶无道点点头道,拍了拍赫连琉璃地脑袋。这就是宿命吧,像绳索一样束缚住每个被纠上的人,如何努力也挣脫不开。叶无道每次想到这则黑⾊寓言般的故事就会心烦意,人定胜天。可最终真的能胜过天意吗?
“说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比琉璃聪明很多。”赫连琉璃伸出手,轻轻摸抚着叶无道那寒冷地脸颊,她不要无道哥哥露出这种表情,她也喜他露出略微狡黠的、坏坏的弧度,那样她也会很开心,会开心很久。
“她啊。”
叶无道笑容诡异。确实,被半个印度顶礼膜拜的女人,若不是预言家也算是大智近妖的恐怖角⾊了。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禅迦婆娑更了解宿命地禅意呢?
“无道哥哥,我记得爷爷说过,所谓逆天不过是佛祖拈花时的迦叶一笑。是在漫天烽火中的嫣然一笑,也可能是西施在耶若溪畔遇见范时的浣纱。总之既然是否改变命运谁都不清楚,那就不要做无谓的思索。所以爷爷也反对我追问他关于鬼神的事情。”赫连琉璃扳着纤细地手指老气横秋道。
“你爷爷可是很了不起的人,嗯,琉璃,你要一辈子记住你爷爷对你的好,知道吗?叶无道叹息道,赫连神机在他心目中是可以梵蒂冈教廷和印度禅迦婆娑爷爷那两个老不死的老人了,⾜见其份量。对待命运,不管如何,顺其自然吧,顺势而为,总不是坏事。
“琉璃知道,而且琉璃也会一辈子记住无道哥哥的好。”小琉璃还充満稚气地脸庞有着生活蛮横刻下的烙印,所以赫连琉璃有种不符合年龄地成和心智。
“是我欠你爷爷和你才对。”叶无道仰天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精通风⽔算命的人都对天机星斗格外敬畏,不知道此刻赫连老哥有没有在另一个时间带着微笑,俯视这**挣扎的人世间。
“无道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带我去世界各地旅游好不好,我听爷爷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神秘的事情,可我知道无道哥哥很忙,顾不上琉璃。”赫连琉璃的小脸満是失落,她那张精致小脸微微皱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灵动中孕育着令人怜惜的稚嫰。
“放心吧,我有时间就带琉璃去看看4300年前古埃及安克桑普提女王的石棺,石壁上刻有金字塔铭文的象形文字据说是能够帮助死者穿越黑暗达到永生的彼岸;然后去趟印度,让琉璃看看最古老的《梨俱吠陀》,然后再带你去观赏下亚特兰蒂斯那块被人类遗忘的陆大。”叶无道承诺道。
小琉璃那张小脸的笑颜顿时无比灿烂。
叶无道突然坏笑道:“琉璃,要不你长大后给无道哥哥做老婆?”
赫连琉璃本来就被冻红的脸蛋更是红润如⾎,歪着脑袋,怯生生伸出小拇指,最后鼓起勇气道:“无道哥哥,等琉璃大了,就给你做老婆。我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哦。”
叶无道伸出手指跟她拉勾,眼神醉人地柔笑道:“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