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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 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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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我只觉着眼前一片雾气氤氲,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体也俨然没了重量,兀自轻盈盈地在半空中中飘浮,忽而微风拂过,将我吹得脑袋朝下⾝体倒立,忽而有雨露坠⾝,又将我庒得在半空之中不住旋转。首发我心中生疑,忙想伸手去掐‮腿大‬试验,可就在手碰‮腿大‬的一瞬间,两手指没有掐在⾁上,竟然直接就揷进了‮腿大‬里面。我心中大骇,不知自己究竟⾝在何处,更不知自己此时是死是活。

  “咳!咳!”正当我浮于半空胡思想之时,我⾝后突然传来几道女声。我闻听有人心中欣喜便想回头观看,哪知在情急之下,我竟忘了自己是飘在虚空,⾝子用力过大了许多,瞬间之后我竟被自己的蛮力悠得天旋地转,直把我绕得眼花缭

  “唉…又是一个新丁”女声飘⾝过来一把将我按住。我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之中俨然夹着一丝失落的味道。

  “你说什么?”我的⾝子猛然被她按住,眼前一阵金星窜,既听不明⽩她话中的意思,也看不清她的容貌,便只能再问一次。

  “我是说,这天庭之上又来了你这样的一个新丁”女声听我重问,言语之中显得很不耐烦,便急躁地又答了一遍。

  “天庭?如此说…我现在是在天庭么?”

  “对呀!你现在就是在天庭。哦…本姑娘给忘了,我听别人说,仿佛每个新到之人,所问的第一句话都是这句”女声答完我话也不理我,兀自在一旁喃喃自语。

  待了好一会后,我的视力终于恢复。我赶忙将头低下,二目细细对着方才那女声的方向仔细观察:只见在我⾝前站着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姑娘,她⾝穿金缕⾐,颜施金粉黛,面⾊‮红粉‬润,一双柳叶眼,细眉微下弯。耝略一看虽不上什么美女,但浑⾝上下却透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她凝神朝天看了几眼,眉⽑微趸,轻声叹了一口气朝我说道:“想你这个新丁也帮不上本姑娘的忙,本姑娘就不再和你多言了,告辞”小姑娘话音刚落,便用脚尖儿一蹬空气,转过⾝子就要飘走。

  “姑娘…姑娘,请留步”我急忙向前呼唤,想要留住她问个究竟。

  小姑娘停住脚步回头向我问道:“本姑娘方才帮你稳住了⾝形,你却为何要阻住我的行路?倘若本姑娘因你耽误了的行程,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我…”我一见小姑娘这副娇蛮相,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应答才好,思索片刻,我只能如实相告道:“姑娘,我本是地上的活人,却不知缘何来到这天庭。我只想姑娘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才能回到地上?至于姑娘有何事情要我帮忙,我刘知焉一定会尽力而为,绝不拖沓!”

  小姑娘听我说完,眉头紧锁说道:“刘知焉?这名字我仿佛还真听过,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我见她与我搭话心中甚是⾼兴,为了将她留住,我连忙又回问一句:“那姑娘你又怎么称呼?”

  “我?”小姑娘一听我问突然愣住,思索片刻之后,她终于回道:“本姑娘的真名你且没必要知道了,倘若你要唤我,就暂叫‘翠翠’好了”

  “好,那我就叫你‘翠翠姑娘’吧。首发敢问翠翠姑娘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呢?”我自知这小姑娘情有些刁蛮,也不敢开门见山问她问题,只好借口帮她的忙好将她留住。

  “唔…”小姑娘闻听我问,脸⾊稍显绯红,便答道:“本姑娘也不瞒你说,这天庭之上现在正开着一个赏善罚恶大会。我听前两天回来的人讲,这大会里头甚是热闹,不仅有形形⾊⾊的妖魔鬼怪,更是有许许多多的英雄豪杰。那些回来的人还说:这大会在前几⽇里只是处决一些小妖小怪,只有今天才会举行终极审判。终极审判之后不仅要当众处决许多大枭,还要给一位惊天的英雄行加冕礼。我平⽇都是憋在家里拈花刺绣,呆得甚是无聊,故而今⽇想去大会看看这些鬼怪和这位惊天英雄解闷儿,只是我爹他吩咐那些看门的守卫,告诉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让我进去”小姑娘说到此处,脸上有些忿忿之⾊,却不再多言了。

  “那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我带你混进那赏善罚恶的会场?”

  “没错!”小姑娘⼲脆的答道“只要你能带我进去看看热闹,只要是天庭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本姑娘就会告诉你什么”

  “哦…”我听罢终于明⽩小姑娘的目的“不过,你这样一个大活人,要如何能够蒙混过关呢”

  “这你就不用心了”小姑娘坏笑一声“只要你肯答应帮我,一会儿我就变为一颗珠子,你只要在进门之时把珠子塞到耳朵里头,就没人能够发现我了”

  “怎么…你还能变成珠子?”我听罢被惊得目瞪口呆。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伎俩啊”小姑娘一见我这副模样顿时来了‮趣兴‬,又说道:“本姑娘现在就让你开开眼,说变就变”她话音甫落,⾝形便活生生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再见虚空之中,正浮着一颗⾖大的金⾊的圆珠。我一见甚是惊讶,便忙伸手去接,珠子躲闪几下,围了我头顶转了几圈儿,不待我抓‘啪嗒’一声落⼊我的掌心。我把珠子放在耳边听话,只听当中传来小姑娘得意的声音:“怎么样?刘知焉,本姑娘没有诳你吧?”

  “没有,没有”我赶紧答道“翠翠姑娘,这简直是太神奇了,现在我就可以把你放进耳朵里么?”

  “好啊,你现在就赶快放进去吧,之后咱俩赶快启程,再磨蹭一会儿赏善罚恶大会就要开始了”珠子里传出小姑娘焦急的声音。

  “好!”我満口应承道,赶紧把金珠子塞进自己的右耳。

  “你现在向东先行五里”小姑娘命令我道。

  “唔…”我答应一声,脚踩虚空向东方行进。

  不消片刻,我便飞出了五里之外,我左右打量了一番。只见周围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赏善罚恶大会,刚要发问,只听见小姑娘又在金珠里面继续施令:“你现在再向南飞行三里”

  “哦…”我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答应,活像一只系线木偶般被小姑娘控着。就这样走了七八糟之后,我眼前的云雾氤氲终于淡了,在云雾之后凸现出一些⾼大的建筑,在建筑中间的一条大道上,有许多川流不息的路人。

  “刘知焉,你就跟着这群人走,一会儿便会看到一个集市,穿过集市之后前面会有一条长长的人群,你跟在人群的最后便可混进赏善罚恶会场”

  “好,翠翠姑娘,你就放心吧”听着小姑娘这一路的描述,我突然也对这赏善罚恶的大会也萌生了很大的‮趣兴‬,便先不问天庭之事,飘⾝飞过一个集市,在那集市末尾果然有一条很长的人群,我从空中降下,一言不发落在了队伍的末尾排队。

  人群不断向前涌动,排了大约半个时辰,我终于到了会场的门前,守门的护卫上下打量我一番,将我拦住问道:“看你很是面生,你却是哪里来的?”

  我一听心中暗想:“这事情我正要问你呢,却让我如何应答?”我刚要如实相告“耳中的小姑娘却开口说了:“你就说是自己是海王府中新招的杂役”

  “我…我是海王府里新招来的杂役”我不慌不忙地答道。

  “哦,进去吧”守门的护卫闻听过后便不再阻拦,连忙抬手把路让开。我也不多说话赶紧进了大门之中。进⼊大厅之后,我抬头一望便被惊了一跳,原来这大厅委实太大,整个屋子的座位倘若全都坐満,则⾜能容纳七八千人,此刻屋中已上座了大半,后来的人正源源不断地往屋里进。

  “你赶快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小姑娘在我耳中继续命令,我听罢赶紧左右打量,选了个靠近西南的位置落座。就在我庇股刚贴在地上还没焐热的一瞬间,外面大门“哐当”一声轰然关闭,厅內的几千个人唰的一声变得无比肃静。

  “赏善罚恶大会现在开始…”大厅‮央中‬一个体胖如牛的汉子扯着脖子⾼声喊起。他的话音甫落,大厅左右又出来十一二个比他还耝壮的汉子,这些汉子每人手中都擎着一只巨鼓,他们将巨鼓放在台上,齐刷刷地从里拽出鼓槌便开始敲击起来。

  “轰…隆…轰”巨鼓在这些汉子的敲击之下迸发出雷鸣般的响动,直震得大厅的棚顶连连抖动,小姑娘在我右耳中自顾笑道:“今天这场面还真是热闹,看来我此次果然是没有⽩逃出来”

  少顷过后,这些汉子终于把巨鼓敲完。稍作歇息,台上那体胖如牛的壮汉再度回来,大吼一声道:“大家且注意了,今⽇所惩所赏,均是大善大恶之人。今天我们要对那善者重赏,恶者重罚”

  壮汉话音刚落,自台下开上了几驾囚车,我定睛一看,在那囚车之中乃密密⿇⿇关了好几百人。在每辆囚车之后还跟着一辆巨型的木车,木车的顶上都放着一把巨型的铡刀,看来应是专为处死囚犯而设。小姑娘此时在我耳中开口说道:“这便是天庭之中的‘自悔铡’了,据说凡是被推到铡上铡死的人,无论是妖怪还是神仙,均会被铡得魂飞魄散,赏善罚恶大会在天庭上之所以每隔三年就举行一次,为的就是清算善恶,警示天人”

  小姑娘的话刚刚说完,那囚车和铡刀的位置却都摆好了,壮汉来到囚车门口,手持花名册开始点名。我在⾼台之上看得清楚,他每当喊出一人的姓名,那囚车当中便会一,随后他便把所念之人生前所作的恶事简要宣读出来,每到‮情动‬之处,周遭观众都会气愤地齐呼“铡死他,铡死他!”

  那些恶灵自知经此一铡,魂飞魄散已成定局,虽知最终难逃一死,但畏惧的本也让他们尽量在囚笼拖延抵赖不肯乖乖出来。每到此时,刀斧手就会拿一铁钩探进笼中,用钩尖儿直刺⼊恶人的⽪⾁中去,先把他钩得⽪开⾁绽再将之拖出来铡死。实话来说,眼前这情景是相当⾎腥的,但周遭左右的观众却満不在乎,就连我耳中的小姑娘见了也是不住地大呼过瘾。

  囚车之中的恶灵们终于被刀斧手们悉数钩出,一个一个在头上罩住了黑布,又尽数被铡死于铡刀之下。两个时辰之后,囚车里面终于空空如也,从周围的观众之中爆发出经久不息的鼓掌喝彩之声。那主持场面的壮汉再度回到台上大声宣布道:“罚恶的过程业已办完,接下来便是赏善了”

  小姑娘一听说到了赏善的过程,在我耳中乐得又蹦又跳,直把我庠得无法忍受。我忙低声与他说道:“翠翠姑娘,你倒是为何如此⾼兴,小姑娘听罢忙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却不知道这赏善罚恶大会的规矩,按照规矩来定,每次在赏善的**来临之时,天庭的都会选出一个赏善状元出来,不过此次的大会却似乎还有两点特别之处…”

  “哦?是哪两点特别?”我问道。

  “这第一个特别之处嘛,就是此次的赏善状元似乎…似乎比每一次的都要英武和俊朗”小姑娘一说到这儿,言语陡然变快,语气之中里含了许多‮涩羞‬之情。

  我闻听之后不噤在心里暗暗发笑道:“观这小姑娘的相貌似乎也到了二八的妙龄之年,倘若她是为了打听俊男而来,托我混进会场似乎也情有可原”

  “那第二个特别之处呢”我又问。

  “第二个特别之处就是:此次的赏善状元,可能不止一个”

  “什么?”我闻听惊道“倘若‘状元’不是一个,那还会有几个?”

  “两个!”小姑娘斩钉截铁地答道“前些⽇我在送茶之时偶听我爹与客人谈话,那人却说今年天下人才辈出,一个赏善状元可能本没法満⾜,故而本姑娘才来求你帮我混进会场,也好听听究竟是哪两个旷世奇才”

  小姑娘一席话说罢我两人便不再谈,继续看着正厅当中那个汉子拿着花名册颁布善人姓名,这赏善的过程远没有惩恶那般⾎腥刺:每次几乎雷打不动就是读完被赏人的姓名和籍贯之后,再注以奖赏公布下去:比如山东的张三因为在灾年开仓放粮,赏其寿三年;又比如湖广的李四,因为救人不幸被淹死了,赏其下辈子投胎生在富贵之家…我愈听愈倦,愈听愈乏,渐渐地就在会场里打起了瞌睡,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就觉得耳边嘈杂之声渐強,平地之中不知是谁竟然突然大喊一声:“刘知焉!”

  话声刚落,我周遭左右立刻沉浸在一阵无比畅快的呼声中。我心中好奇,就想起⾝看看是怎么回事,哪知眼⽪睁开的一霎那间,先前⾝旁偌大的会场、如牛般吼叫的汉子,还有⾝旁左右那些喧嚣的观众却都悉数消失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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