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第二章 破碎星辰
⼊城式之后，奥维马斯向全球议会发去了召回第三舰队的建议。这种建议绝对人畜无害，深受与己对立者
，就连如我一般最心怀叵测者也找不出不接受此建议的理由。战争已经结束，尼布楚星球又分给了两家幕府做领地，全球议会的确没有任何理由再把第三舰队留在该处浪费巡航补贴（第三舰队隶属全球议会，因此是立独核算单位，只要是幕府要来的专款如⾎泪之捐都没他们的份，运行费用和物资全由全球议会直接提供）。因此，全球议会以超人的效率讨论了此事，五月四⽇即发出公文要求第三舰队返回。戴江南不免有些纳闷，打电话问了下奥维马斯，奥维马斯只是不咸不淡地告诉他“那是组织对你的关怀。当然，你如果愿意到尼布楚来任职，想必两家都会很你的。”
奥维马斯说得是大实话，戴江南这样的名将绝对不会有下岗之忧，我们的确都很他，但却只能是而已。以他现在的名望资历，实在难于屈居任何人之下。但开幕府是不用想的，没人会同意，他也没那个实力，所以这样的大实话没有任何意义。
戴江南稍稍考虑了一下，终于选择了服从全球议会的安排。五月七⽇，第三舰队即向尼普尔森门进发，走上了返回故乡的路途。六月十⽇，奥维马斯幕府出派了一支讨伐军，目标是亚当斯行星上的非法武装星界军。出兵的时间比预期的晚很多…即使不想在途中与戴江南接触，比第三舰队晚出发一周也就差不多了。但出兵亚当斯的计划传达后，尼布楚全球震动，甚至长恨天都用一种怀疑的口气问我：“人类是不是比费里亚还好战？”
这样的问题无法被简单地回答。奥维马斯出兵亚当斯有种种的考虑，我不予阻止也是有种种的考虑的。
即使在单圆心环状辐
地奥维马斯幕府，抵制这次进军的力量却也相当地大。奥维马斯寄予厚望的讨伐军主帅郭英雄便是反对派之首，据说五月间曾六次向奥维马斯进言劝说不能擅动刀兵，尤其是在靠近主星的敏感地区。郭英雄都这样表态，奥维马斯幕府內反对进军的力量之大可见一斑。以至于僚属舰队的司令亦迟迟无法确定。在这场争论中只有两个人坚定地站在奥维马斯一边，一个是装甲兵司令⾼卢，一个是第四分舰队司令韩曾。但是奥维马斯只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却没有动把韩曾调去打仗的念头。虹翔对此非常理解，在打⿇将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一打就是跟后方撕裂脸⽪，靠常败王上？奥维马斯也经不起那样腾折。”直到五月底，奥维马斯才恩威并施地把此事安排停当。讨伐军地主帅是奥维马斯幕府第二分舰队司令郭英雄，副帅是第三分舰队的年轻副司令本菲卡。讨伐军也主要由这两支舰队组成，另外还菗了第一分舰队的一艘现代级和韩曾的旗舰，共有现代级四艘、战列舰八艘、护卫舰、补给舰等轻型舰二百二十艘。这支讨伐军的规模甚至比目前的红舰队和雷舰队的总和还要強，让虹翔羡慕不已。
羡之下，不免口出牢
：“这群鸟人，被奥维马斯管得一点主观能动
都没有了！舰队虽然大了一点，却不能
给郭英雄一个人带。相当于还是两支协力关系地舰队。究竟能不能发挥出威力，就要看协力的程度了。”
望着讨伐军远去的尾焰，我头也不回地问他：“北飞尽管教了不少东西，但从实际的情况看，你说有几个人能自如统领如此大的舰队？”
虹翔毫不客气地说：“寰宇之內。仅有我和戴疯子二人也。”
我耸耸肩笑道：“呵呵，那不就得了？奥维马斯没犯错嘛，不要老挑老人家地刺。”
九月二十⽇，讨伐军抵达了秃鹫要塞。按照既定计划，秃鹫要塞这里只用丢一些⼲扰粒子断绝其对后通信即可，
本用不着打。可是眼前的情况却与计划大不一样，这里竟然有一支本不该存在的守卫舰队。这支守卫舰队没有重型战舰。只有三十五艘护卫舰。然而他们背靠着通向三星天顶门的必经之路，是一支绝对无法绕过或无视的武装力量。发现讨伐军后，他们首先向三星发出了通讯联络器，方才开始着手与讨伐军联系。看到这一幕后，讨伐军上下都明⽩，要悄无声息地直接扑到阿尔法去补给后准备进攻是不可能了。
小舰队向面前的庞大舰群发出了信号：“我们是秃鹫要塞守卫舰队，前方舰队是什么⾝份，请立即回答！”
首先抵达此地的讨伐军副帅本菲卡回复道：“我们是奥维马斯幕府属下地执行特别任务的三星派遣舰队。前方守卫舰队立即让开！”
小舰队的司令一丝不苟地答道：“抱歉，我们没接到任何同意你们途经此地的通知！从秃鹫要塞至我们⾝后都已是全球议会的统辖区，幕府军如要通过必须取得全球议会的核准。请立即出示具备法律效力的文书，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本菲卡笑了起来：“好胆！你当自己可以与我们的大军对抗么？”
那边舰队的司令针锋相对地说：“前进或后退，和平或战争现在取决于你。如果一意孤行要发动战争的话，我们⾝后还有战无不胜地军神统率的千万同志。你们不可能猖獗得翻天的！”
言至于此。就只有开打了。不知为什么，后来老有人爱把中世纪时米国立独战争的莱克星顿第一
拿来与这一刻对比。与莱克星顿地战斗结果类似。占据绝对优势地讨伐军迅速攻占了秃鹫要塞，将秃鹫要塞的守卫舰队逐走。在讨伐军地现代级和战列舰等重型战舰本未来得及投⼊场战的情况下，秃鹫要塞守卫舰队即被击坠十四艘战舰，全队崩溃调头逃奔向三星天顶门。讨伐军只有两艘坠毁，一艘受伤。
战斗结束后一个小时，郭英雄的第二分舰队才抵达秃鹫要塞。得知爆发了这样一场预料之外的战斗后，郭英雄不由长叹一声。本菲卡倒还没打过瘾，兴致
地问：“主帅为何忧虑？”
“攻击星界军亦不是我的本意，现在又对驻守秃鹫要塞地人类军队开火。”郭英雄恻然道：“几个月前。他们可还是我们⾝后的友军啊。”
本菲卡朗声说：“主帅不可以丧志！既然接受了大将军的任命率军前来此地，就不该再有一丝一毫的忧郁了！”
“你说得对，我得打起精神才行。”郭英雄勉強打起了精神：“但是秃鹫要塞这里为什么会有驻守舰队？陈香妲那里是绝对不会有人力物力派人到这里驻守的…”
三个小时后，打扫场战的队部给郭英雄带来了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这支守卫舰队的战舰和人员服装都是第三舰队地。也就是说，戴江南在一个月前路过此地时，专门留下了这样一支舰队驻守。证实了这个消息后，郭英雄脸⾊一时有些发⽩，喃喃地说：“他什么都料到了吗？”
本菲卡叫道：“主帅。会不会是那边告诉了他？那可是严重的背叛行为，我们得立即告知大将军！”
郭英雄头摇说：“我相信⻩而不会那样做，如果那样做了，戴江南才不会默默地离开前线。不过，作为所谓战无不胜的军神，心思缜密考虑得周全也是应当的吧。既然如此，第三舰队就肯定对我军有所防备了。我军抵达的消息也被他们传到了后方，现在只有加快行军速度，第一时间抵达阿尔法取得补给，然后在全球议会⼲涉之前攻占亚当斯！”
本菲卡提了一个刁钻的问题：“主帅，你害怕戴江南吗？”
郭英雄微笑着摇了头摇：“害怕。怎么会用这个词？我当时做中队长、大队长时，戴江南还在驾驶幽灵机呢，后来才升到中队长。他是很厉害，非常厉害。但我们刚刚消灭了他分散自己力量留下的守卫舰队，兵力已比他多接近一倍，想必不会吃什么亏。太空战跟海战很相似，战术策略很重要。但在绝对平稳、正面推进地阵地战情况下，就主要看兵力了。”
本菲卡有些不服地说：“非得用优势兵力打败他？我可想与他正面对决一下呢。”
郭英雄头摇说：“你来得太晚了，戴的经典战役你都不曾亲眼得见，所以才会这么说吧，也只有年轻人才有这样的冲劲。他的确是个神一般的人物啊！几次关键地战役，可以说是挽救了人类的命运也不为过。可能的话，真的不想与他战。至于跟他对斗战术，就象与金太郞拼防守一样，那种努力只能化作毫无意义的⽩⽩牺牲。”
攻占了秃鹫要塞后，讨伐军稍事修整就立即又踏上了征途。经过两个星期的⾼速行军。讨伐军度过了天顶门，进⼊了需要用主星时间计时的三星空域，并且迅速抵达了阿尔法行星，这一次没有遭到任何抵抗。此时是主星时间三九八年三月二十六⽇。
“二十九年没回家了！”
“我们回来了！”
讨伐军中
漾着一种不甚健康地欣情绪。的确。与有休假待遇的军官不同。大多数老兵自出征以来就未曾回过家乡，从他们出征至今。主星时间已流逝了近三十年，有好些人在出征前留下的子女已与自己年纪相仿，这种事不免让人既是尴尬又有一些期待。察觉到舰队中这种异常情绪后，本菲卡很不安地对郭英雄说：“我建议出派宪兵对
讲话的人进行镇庒，整肃军心。”
“不行。”郭英雄拒绝了他的提议：“你还年轻，待十年之后，你也会体会到他们现在的心情的，都很不容易。全球议会是什么态度，大概还要明天才能知道…明天之前，让大家都先乐一乐吧。”
三月二十七⽇，全球议会对讨伐军发了一份通电，对幕府军擅离领地，挑起与秃鹫要塞守军的冲突表示谴责，并要求他们立即撤离。这样不痛不庠的议抗自然是会被人无视地。郭英雄于二十九⽇率领舰队抵达了亚当斯空域。
亚当斯原有前三星时代的要塞炮，曾在费里亚⼊侵时期发挥过作用。但在亚当斯矿工暴中，驻军不敢妄自开火，结果最终行星被占。那时的叛军內部纷争得厉害，并无统一导领和远大图谋，竟为了制造兵器和减弱亚当斯的防御力把巨炮拆毁了，可见当时信奉地是打了就跑地流寇主义。既然如此，用两个行星攻击舰队来攻打亚当斯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困难。唯一的顾虑是外部会不会有什么⼲涉罢了。奥维马斯考虑这个战略构想时，乐观地认为只要提前施加一些庒力，属于他这一派地全球议会议员众不会轻易答应武装⼲涉，同时戴江南也会卖点面子…毕竟亚当斯就那么大，讨伐军又不象护卫军那用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仅仅以折服或消灭为目的的话，最多一周就能完成任务。那时全球议会多半还没议出个名堂呢。
以十万光年以外的目光来看待主星，制定出这样的战略构想并不奇怪…。事实上郭英雄最终接受这项任命时亦并未把完成这项任务的难度做过多考虑。虽然戴江南地布置使得这次带有偷袭质的行动变数显然增多了，但目前全球议会的态度还尚在可利用的程度內，郭英雄这样的老将不会不抓住机会。但就在抵达亚当斯空域后不久，远程雷达忽然发现雷隆多方向出现了密集的光点。似乎有一支星系镇庒舰队规模的大舰队升空。随即，戴江南地通讯来了。
通讯连接上之后，戴江南首先说：“英雄，你终于还是来了。”
郭英雄勉強笑了笑说：“似乎知道我要来？”
戴江南神情落寞地说：“你是我的老上级，但我们年龄差不多，你只是资历比我老一些，所以更象平辈论的朋友一样。我望渴能在家乡招待朋友。但不是象现在这样。”
郭英雄摆了摆手说：“过多的话就不必说了。这次奉奥维马斯大将军之命讨伐星界军，我是做好了被全球人不理解甚至唾骂的心理准备地。但我坚信奥维马斯大将军的判断，坚信自己所做的总有一天会被证明是有价值的，这就是我接受并执行这次任务的动力。”
“能够十年如一⽇地坚守在奥维马斯大将军的⾝边，默默地为他奉献自己的力量，这一点我非常佩服你。可惜你实在是没有找准自己效忠地对象，英雄！现在还不晚，你无需投降，只要率军回去就好了，主星民人会原谅你的。”
“江南。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秃鹫要塞的冲突也死了上千条人命吧，那个是不能一笑了之的。作为一军之长，我得负起这个责任，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不能再坦然全⾝返回了。不完成这次任务。我没有脸回去。那样的侮辱，即使是我也经受不起！”
戴江南遗憾地摇了头摇。问：“雷达显示看了么？对我的阵容感觉如何？”
“江南，你少拿假信号来诈唬我，你现在也学这一套了！”郭英雄毫不客气地说：“你的第三舰队离开尼布楚时只有一百四十三艘战舰，还在秃鹫要塞给我们⼲掉了十多艘。你还有多少家当，我们清楚得很！正面对决的话，我和本菲卡随便谁的兵力也比你雄厚，总让你讨不了好！”戴江南一脸严肃地说：“英雄，我没有骗你！秃鹫要塞的守军为我们争取到了四十五天时间，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昨晚全球议会已经通过决议了，我得到了全球议会首席议员地任命，在提都斯议长的直接导领下负责反击任何势力对主星的略侵！我们占据了道义的制⾼点，在⾝后就是无限后援地大后方将是无敌地。英雄，你难道不明⽩这一点？”
听到这个不愿意听到的消息，郭英雄地气势不由稍微一滞，却仍然強力分辩道：“你这样说不对！三星本就是两家幕府兴起之本，从来就不是主星的直接控管范围，全球议会没有资格管到这里！星界军的问题本就是三星內政，幕府有权过问，只是这么多年来忙于战事没来得及罢了。反正全球议会十多年来都没解决此事，就让我来亲手解决吧！”
“你还是回去吧，英雄。”戴江南沉痛地说：“你信奉的道义已经不在了。这些天来。星界军一直在与全球议会联系，同情他们的人很多，却没有什么人愿意为你们说话。奥维马斯大将军在秃鹫要塞信息中转站被毁之前发来的几份秘电甚至被一些有心人公布了出来，我用不着告诉你內容是什么，反正现在影响很坏！昨晚，星界军首领甄晨星已被确定为全球议会第九名首席议员，位置仅次于我。亚当斯已经是全球议会的直辖领土，对那里地一丝犯侵都是向全人类开战！”
郭英雄的肩膀不由微微有些颤抖：“你没骗我？”
戴江南正⾊道：“我发誓这一点绝对没有欺骗你。这就是秃鹫要塞守卫舰队争取到的四十五天时间的功劳。假如没有这四十五天，也许情况会大不一样也说不定。但是现在，你还是回去吧。”
“主帅，他在用大话吓唬你呢！”本菲卡终于忍不住揷了进来：“主星的生产和动员能力我们清楚得很，不可能有那么大规模的舰队！你要是还怀疑，我亲自带队上去与他正面对战，看谁怕得了谁！”
“跟前辈说话要礼貌一点。”郭英雄提醒了一下本菲卡。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对戴江南说：“不管怎么样，走到这一步哪怕是⾝败名裂也不能后退了。我本是个既无学历又不会拍马的战舰机械修理工，奥维马斯阁下赏识我的见识，破格提拔我做军官。二十多年来从中队长一直⼲到元帅，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可继续追求地了。人到了这位置上，难免时常会惶恐不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是对的，自己已经做的那些又是对或不对。老是考虑那些是不会有用的，我唯有坚定自己的信念，坚决地按照奥维马斯大将军给我的指示走下去。即使不能青史留名。也要做到问心无愧。江南，你扪心自问，又是否能确认自己现在所做的绝对正确？”
“我们这个层面地人说到正义与否，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或者可以一语不发了，在这个问题上纠
真的没有意义。我如此再三劝告，都不能动摇你的决心吗？英雄，我实在不想与你动手。”
“骗子！”郭英雄微微菗*动嘴角冷笑了起来：“你是个骨子里酷爱战争的家伙，你敢说不曾想过与除你之外人类最拔尖的太空军统帅认真较量吗？尽管我比大多数人地能力都差，但却比大多数人配做你的对手！除了金太郞。你最想较量的对手就是我吧？”
“哟，被你看穿了呢。”戴江南慡朗地笑了起来：“那就说到这里吧。我的舰队大概十五个小时左右抵达亚当斯，你可要等我啊。我可真的盼望这一天好久了！”
结束了与戴江南的漫长谈后，郭英雄立即接通了本菲卡：“现在计划有变。改用战术C。在十三个小时內必须镇庒星界军主力，在亚当斯落脚！”
“主帅。这太仓促了，实在难以做到，星界军男女老少⾜有一百多万人，成建制正规军不下十五万，我们要攻击的重点地区⾜⾜有三十二个哪！”本菲卡议抗道：“这是⼲什么，被戴江南地一番大话吓坏了吗？”
郭英雄
沉着脸说：“听我的！你不知道那家伙的可怕。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他受了损伤随时可以溜回去补充，我们却只有阿尔法的一个破修理厂，在持续战斗能力上是绝对无法与之相比的。我们遇到了最坏的情况，唯有以最快速度打下亚当斯，利用亚当斯的防御设施进退自如地反制第三舰队，才可能完成这次任务！”
神奇统帅戴江南即将率大军来战的消息传开后，讨伐军內部立即弥散开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尽管如本菲卡所说，戴江南地大军数量非常可疑，但现在实在不是可以坐下来慢慢考证的时候。现代战争发展到行星攻击舰队对战的时候，实际上运作效率已经非常⾼了，如尼布楚…五星河会战那样数万舰次的斗是非常罕见地，最常见地是一种没有悬念的迅速决胜。如果郭英雄有充⾜地时间，可以用远程炮火慢慢敲击亚当斯星界军的防空阵地，甚至用心理战术
迫其投降。然而戴江南的行军如烈火疾风，他说了十五个小时。那是只会提前不会迟到的。在这种形势迫下，郭英雄命令讨伐军采取低空精确轰击的方式对星界军发起強攻。然而星界军在亚当斯经营了十多年，基业已非常雄厚，这一个多月来又做了额外加強的防空准备，防空火力堪比以费里亚全民族之力修筑出的态变级尼布楚城防空系统。讨伐军尽管火力威猛，自己的损伤也不断加大。随着战斗地进行，时间飞快地流逝着，听到一艘又一艘战舰的战损报告后。郭英雄在给本菲卡的联络电中写了一句话：“时代在变，是不是行星攻击舰队的规模应该重新界定了？”
本菲卡也打得头疼无比，只得回复道：“主帅，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的确是这样。”郭英雄落寞地看着战损报告，忽然霍地站起⾝来，捏紧拳头自言自语道：“江南，以为一直采用正攻的我就不会強攻作战么？也太小看我了！本队下降。目标亚当斯总督府，精确攻击！”
在这一次作战中，讨伐军映亮了太空军最后地耀眼光芒。三十年前的三六八年夏天，正在向讨伐军⾼速近的第三舰队主帅戴江南曾以一艘战列舰击败欧洲队部第三机械化师，他舰队的其他战舰在已故名将宋舂雷的率领下亦以毫无损失地战绩轻易击败瑞士队部。显现了太空军对传统陆军的绝对強势。然而时代风云变幻，三十年后的太空军主力舰还是那些主力舰，但地面防御装备和陆军普通装备已换了几代。这一战之后，包括戴江南在內的太空军名宿们亦不得不痛心地承认：太空军相对陆军的绝对优势已然无存了，再不花人力物力在太空军备的研发上的话，以后地行星攻击模式可能会演变成纯登陆对抗，那是纯粹的太空军将领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然而这毕竟是人类世界三十年来最庞大的一次宇地对抗作战。尽管星界军的准备十分充⾜。在临战指挥上却也不是无懈可击。在这次作战中，郭英雄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勇气和冲劲，使得一直评价他为“不温不火的中庸之将”的军史家们大掉眼镜。在郭英雄和本菲卡的強力攻击下，星界军的防御要塞逐渐被摧毁，到讨伐军地攻击強度达到最顶峰时，星界军一度只剩下四个要塞可以继续开火，本菲卡甚至已准备命令陆战队准备登陆，情况可谓危机万分。然而，朝讨伐军倒下去的局势却被一架metalear一次无意扫逆转了。
那架编号为九五二七的metalear原是奥维马斯幕府军第一批订购地六百架之一，因为货很迟。走到阿尔法时被霍书湘地四四军扣了下来使用，在进攻亚当斯时遭到护卫军掩袭，索便全军投了星界军，至今已在星界军中服役十七年了。因为新型号不断推出。这架最老型号的metalgear由于缺乏维护已步履蹒跚。不敢如其他新型号metalgear般借助山势跳跃飞奔着向強攻中地讨伐军反击，只是老老实实地顶着一顶伪装
彩帐篷躲在山窝里当个固定炮台。还一直不敢动手。在星界军最危机的那一刻，甄晨星呼唤全军拼死抵抗的喊声已几乎嘶哑了，这架metalear的驾驶员听到主帅的嘶哑声音，终于下定了决心，在第五次看见那艘被防空炮火轰得龇牙咧嘴但依然坚
的现代级掠过时，站起⾝来向那艘现代级开了一炮。
尽管是老式metalear，其主炮的威力亦是相当之強的，起初的设计目标就是一炮能击坠普通护卫舰。虽然对现代级的⾼強度装甲来说多半无用，但这艘现代级已伤痕累累，说不定能够奏效呢？驾驶员在甄晨星的厉声呼喊中按下了发炮按钮，却遭遇了最坏的事：卡壳了，这架缺乏维护的metalea究没能抓住这一瞬之机。
然而那艘现代级的一名火控士却发现了它，鬼使神差地要求转向消灭它。现代级的⾝躯很笨重，尽管是以低速在低空巡航，转弯半径亦相当之大，全靠那⾝厚⽪才能抵挡住来自四面八方地暗箭投而纵横不坠。在这个危急关头。九五二七号ear的驾驶员毫无意识地发动了正面的十六机关炮，向现代级发起了无谓的垂死反扑。然而，飞扑而去的密苏里弹却成了庒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那艘现代级的已被地面炮火击中多次的指挥舱一侧复合装甲模块竟然被metalea地区区三千发量产型密苏里弹掀翻了，约有两百发弹子窜进了二十米以內的指挥舱！
三九八年三月十九⽇十六时五十三分，讨伐军主帅郭英雄所在的“神户”号现代级巨舰被击坠！
神户号现代级巨舰坠毁后，坊间传说⾝负重伤的郭英雄曾与戴江南有过几分钟的对话，在对话中推心置腹地说了自己对时下局势的看法、自己⾝不由己的困境和请求其照顾家人云云。这个传闻地最初起源大概是⽇后戴江南一直尽心照顾郭的家人的举措，但军史家们都认为：且不论从那些对话的语气和堪称nva的政治观点上看基本可以认定是无聊地大生学们捏造的…在当时的情况下。神户号坠毁时上面的成员铁定是立即全数死亡，不可能还有以垂死之躯与外界联系的时间和手段。尤其是被九五二七号metalgear打穿的指挥舱，內部可谓惨不忍睹，包括郭英雄在內的多人都被打得支离破碎，他们应该在坠落过程中就已死去了。然而这个谣言终究没有得到在世地另一方当事人戴江南的证实或否认，因此无论军史家们怎样考证亦一直流传了下去。关于当时情景的诸多传言被证实的只有一件：戴江南在得知神户号坠毁后，曾轻声昑唱了一曲江南小曲《五十年人间》。当他反复昑唱到其中“尘归尘，土归土”二句时，声音凄厉⾼亢，闻者竟莫不泪流満面。
神户号坠毁后，讨伐军一时间做一团。纷纷自动中止了攻击升回全安轨道。本菲卡好容易收拢军队时，地面的星界军已紧急修复了一些受损要塞，弹药的补充也跟上了，适才即将得手的良机已经错过，而戴江南的第三舰队已开了过来。本菲卡果断决定暂时放弃亚当斯攻势，转⾝全力对付第三舰队。然而第三舰队开近后，本菲卡几乎背过了气去…那上千艘的“战舰”群果然大多是西贝货。尽是一些毫无武力的民用客货船只！他好容易缓过气后，立即厉声对通信屏幕上地戴江南呼喊道：“卑鄙的家伙，快出来受死！”
戴江南冷冷地回答道：“兵不厌诈，上学时老师没教你？”
“郭就是太相信你，结果他死了！卑鄙的家伙，我们正面对战的话，你绝对会被打得落花流⽔！”
戴江南沉默了一会，说：“可能很小。“你还狂！”本菲卡愤愤地拭了一下眼角地泪⽔，大吼道：“从你地伪目标里出来，我们大战一场！”
“郭不是笨人。你终究会明⽩这一点。”戴江南缓缓地说：“你现在不明⽩，那我让你明⽩好了。”
从假目标群里脫离出来后的第三舰队规模比预想地大，⾜⾜有一百六十多艘战舰，显然是合并了陈香妲的舰队和地球自卫军的战舰。但数量依然比此时本菲卡统领的讨伐军少得多。如果不是拉这么大一堆假目标来助阵。也许郭英雄会选择先与他决战，那就不会死在亚当斯上了罢？愤怒的本菲卡狂疯地发动了进攻。然而整个舰队只有他一人仍有⾼亢的战斗意志，多数人都为了主帅的陨落而沮丧伤心，据说甚至有火控士放弃了手中的
作大声痛哭出“主帅都死了，我们还在这里打什么！”一类动摇军心的话，但此时本菲卡已没有精力花在派遣宪兵阻止这种悲观绝望情绪的蔓延上了。
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本菲卡不得不承认大势已去。尽管戴江南这次没有趁火打劫地动用种种奇袭战术，只是列阵与他正面对攻，但在适才攻击亚当斯的战斗中，讨伐军的大多数战舰都受了伤，在列阵与第三舰队对轰时大大吃亏；本菲卡也试图采用迂回战术奇袭战术攻击戴江南的后方，却每次都遭到了戴江南的烈猛惩戒无一得手，最终只能接受自己的战术素养绝对不是面前这个被称为“军神”的家伙对手的事实。
本菲卡年纪轻轻能代管一支行星攻击舰队，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无奈地接受了完全败北的结果后，他立即下达了全军撤退的指令。戴江南看着讨伐军远去的尾焰，没有追击，在全球议会接受议员们质问时，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已经流得过多了。”
三九八年三月三十一⽇，本菲卡率领还剩一支攻击舰队阵容的残破不堪的讨伐军撤回了阿尔法，经过匆忙的补充休整后原路退向天顶门和秃鹫要塞方向。因为秃鹫要塞的转发站在争夺中被毁，主星…三星地区与尼布楚的联系已中断了两个月。此时的本菲卡満心都是回去后会接受何等处置的想法，全然不知宇宙尽头的尼布楚已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PS：昨晚连续赶稿的后遗症发作，早早觉睡了，今天补更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