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一章 迷失东京
五月二十四⽇晚,雷隆多陆军在南京阻击围剿怪兽的军事行动取得了重大进展,大量机械化队部攻⼊了被怪兽完全占据的江浦区,在夜一间便平息了这场为患南京一周之久的生化危机。
与此同时,辛巴亲自率领两个团的兵力在南京城开展了大规模搜捕,将名列黑名单的其余南京GDI⾼级员官一网打尽。难得的是,他竟然约束住了队部,基本没有抢劫、強*奷、杀害无辜等大规模军队行使察警权时几乎不可避免的情况发生,广大市民庆幸躲过兵灾之余,竟给辛巴传诵出了一个“仁义将军”之名。这个外号与其人的实真面目差别实在太过悬殊,因此雷隆多的所有员官听到的第一反映都出现了脑部缺氧的症状。
无论二十四⽇夜对我、对雷隆多的参与人员、对GDI其余部门的⾼官有多么难熬,时间终究不会为此变得缓慢下来。二十五⽇的清晨如期而平静如往地到来了,此时我正半躺在玄武饭店天台的一张躺椅上。
整整夜一都在关注战况和搜捕情况,到了凌晨五点过,诸事稍定,我方才松了口气,不自觉恍恍忽忽地小睡了一会。清晨的凉风吹拂在脸上,逐渐醒了过来。睁眼看见自己⾝上盖了条毯子,天台上只有静唯一人背着手站在前面的天台边上。我稍稍晃了晃脑袋,说:“谢谢。”
“在这里觉睡可不好,万一有人发动空袭的话…”静唯转过⾝来说:“给你这个任的家伙⼲保镖可真不容易。天界从没有空袭这一说的。”
“不会有问题的。”我闭上了眼睛,说:“此事的幕后活动之复杂,远超过昨夜南京的清洗行动。如果有变数,他们早就移动天上的防御卫星了。只需来上一发,就可以把这座玄武饭店掀掉。不知你是否能逃过这样一劫?我是万万不能。”
“不怕死?”静唯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那有什么可怕的。”我面无表情地回答:“可怕的是被无数人牵扯着,就算再想也不能死吧?”
静唯地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我无心接受她那种具有怜悯质的眼神,转过⾝拿起桌子上的红酒:“不会有问题的,GDI一般不搞这种定点清除敌对派系领袖的勾当。美洲绝对敌对,欧洲一贯骑墙。现在的关键是取得⽇本的谅解支持。內藤已经去跟他们谈了,浅野由加利也会介⼊。我开出的条件是,把泉卖给他们。如果他们还嫌不够地话,朝鲜半岛和库页岛也可以考虑,希望不会突破那样的底线。”
静唯的⾝体竟然颤抖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我不太深知华中的历史。可是,就连我这种只看过言情小说的人都知道,你这样做会何等程度的恶毒诅咒!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公诸于众。所有地人都会骂你卖国求荣!”
“这有什么,过几年连本带利收回来就可以了。”我微微一笑:“让他们去骂好了,我又何曾想要过无知庶民了解我的想法?”
静唯转过了⾝,说:“何必去背负那么多?”
我淡淡地回答:“我也不想当政客。但大家都不愿意,都想去⼲⼲净净地打仗做英雄,这种角⾊只好由我来扮演了。”
“这不是演戏!”
我摇头摇,強调道:“人生。本来就只是一场梦,一出戏而已。”
静唯跟我争得恼火,好像大不同意我的看法,摩拳擦掌地准备词句想跟我理论,我连应对的话也想好了。只管说“你是天界人,不懂我们人间的处世方法”可她耳边地耳机忽然红灯闪烁,有信息进来了。她捂着耳朵凝神听了几句,走上前说:“先不跟你吵了。楼下的报告说,谭康要见你。”
“一大早的跑来⼲什么?”我歪着头想了一下:“此时他该与那些政经界的人见面赶快安抚人心才对。算了,让他上来吧。”
不一会,谭康出现在我面前。他的发型突然换成了一个威严的大背头。戴上了大黑边平光眼镜,大概经过形象顾问的专门建议,可要企图把气质夜一间便提升到南京总长地程度,却还是力有不逮,反而显得半洋半土特别不好看。静唯倒还好,反正一直戴着面具,只要不笑出声即可,可苦了我。我憋了又憋,大不舒服地问:“有什么事吗?”
“有个故人想与你通话,她找到了我。”谭康掏出了自己的机手。犹豫着说:“她会五分钟后再打来。”
我正想取笑说“什么故人值得你这个新总长专门跑趟腿”忽然心神一凛,精神感应不自觉地迅速扩展开去,脸⾊顿时变得惨⽩:“是她?”
“我劝了她一阵。也想派人找她。可是怎样说她都不愿意跟我谈。也不肯告诉我她的位置,只是坚持要求我帮她联系你。”谭康坐在旁边。颇为为难地着双手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样一个小女孩…”
他说到一半,语音嘎然而止,随后沉闷地倒在躺椅的靠背上。我明⽩他的意思,与那个女孩有过愉快往的不仅有我,还有他和郭光。所不同的是,他俩没有后来我遭遇的那些苦痛和不平。作为南京GDI⾼层的一部分,谭康还曾与她有过多次公开和私下的往,因此我们都无法轻易地将她忘怀。在这一瞬间,乘凉伞下地一个GDI央中⼲部,一个南京总长都突然变回了九年前的青头少年,竟然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而为了如何去面对一个女孩发起愁来。
我和谭康的目光焦点都落到了他摆在桌子上的机手上一动不动,似乎那是个毁灭世界地核按钮。复杂地心情在空气中窜动不安,有点山雨来的气势。可是…只是山雨来吗?想到这里,我伸手向机手探去,正在此时,铃声响了。
我地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仍然迅速地抓起了机手:“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五秒钟,终于传来了渚烟的声音:“⻩而?”
“你怎么不叫我⻩而哥哥了?”我力图把话题引得轻松些:“以往你都是那么叫的。”
“一点也不好笑。”她冷冷地说。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转头向谭康看了一眼,他摇了头摇。耸耸肩往天台⼊口走去了。我踌躇了一会,终于开口说:“三年不见了,要不要见一面?”
渚烟的声音很尖利:“有必要吗?”
我无话可说。难堪地沉默在电波中漾了不知多久,她忽然语气转为缓和,平静得如无事一般地问:“你把我爸爸怎样了?”
“我没有杀他。”我只得这样回答。
“他却因你而死。”
“不要那么武断。”我微微叹了口气,鼓⾜力气说:“许多事你不是那么明⽩。”
“为了巩固你的权力,你将割裂华中大地,拱手送给那些⽇本人。不是吗?”渚烟的语气里透出了万般不屑:“为了彻底地把一切从爸爸⾝边夺走,连这种事都⼲得出来了?”
她的消息果然灵通,即使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仍然瞒不了她。我只得把卖国之事推到一边,单独回答人私问题:“我针对的并非是你⽗亲。”
渚烟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她轻轻地问:“那是为了…当年我和影姐的事?”
我心头猛地一菗,语气立即变得冷硬了起来。低声说:“你没有资格提她。”
“她也是被你杀害的。”渚烟一字一句地強调说:“当时我听到你作出地毁灭京北的提案,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可我还是没办法为她做任何事。但你明明可以,却选择了杀死她,毁灭那座历史名城。然后呢。现在又轮到了我,轮到了南京?”
“你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而已。当然,我想的事,你若想要明⽩,确实太辛苦了。”我按下心中的狂涛巨浪,慢慢地说道:“波澜已动,活着的人本来就要比早早死去的人承受更多地痛苦磨折。”
电话那头的渚烟又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久。我几乎忍不住想出声询问她是否还在时,她忽然用清朗的声音说了一句:“你是有罪的。”
她说完后就挂上了电话。
没有时间感触少年情怀…我这样告诫着自己,一边召唤远远站在天台另一角的静唯过来,把机手给她要她去还给谭康。现在我谁也不想见,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养一会神。
中午时分,辛巴在新街口亲自押阵毙了那三个犯下抢劫杀人罪行地士兵,随即在电视台发表了电视讲话,慰抚市民不必惊慌,怪兽危机和其幕后黑手已经一网打尽,大家只需照常工作生活休闲博赌啃盐⽔鸭即可。随后。新任的南京GDI总长谭康下令各新闻单位腾出首页位置刊登南京GDI最新人事安排。他一直是在政治局⾼位坐着的,对下面的人事安排相当悉,也非常明⽩在这时候该如何平定局势,在舆论和网络控制上额外加強了人手。
各项措施落实下去后。南京的情况迅速平定了下来。本来GDI的权政更替便不关普通民众什么事。与他们相关的府政部门人员虽有更替,好在谭康安排地新人都是比较有能力口碑且悉业务的。没有起什么子来。二十四⽇晚的扫行为把南京GDI前当权派的势力扫得非常⼲净,再加上严密的舆论控制,网络和市面上竟清净得让我觉得回到了九年前在忘忧城BBS上闲游的时候。这时候,国中区网络上最过火的言论不过是偶尔有几个腐儒酸溜溜地冒两句“城头变幻大王旗”之类的隐语而已。
南京这边的事按得很顺利,与⽇本人的讨价还价却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他们想要地太多,甚至想染指华北…那件事早在七月事件发生后就提过,美其名曰“帮助华中 民人清理原京北地区污染”那么大的工程,自然要派工程队、家属和几万名保安过来。为了全安着想,大概还得修些城池工事。归结底,这个无私奉献的宏伟工程实在找不出与“移民裂土”的任何本区别。所以这种事松不得口,真让他们那么⼲了,要不了多少时间,华北非给他们逐渐啃掉不可。当年南京GDI奋力顶住了庒力。现在这种庒力就得寒寒来承受,那实在是不好受,可气地是谈判中时常受到“你究竟为不为大和民族地利益考虑”这样地攻击语言,可把寒寒气得够呛。
谈判归谈判,对我方地威胁,他们始终没有停过。毕竟我们现在只在跟⽇本人谈。与提都斯关系特好且一贯骑墙、做事总慢半拍的欧洲人还罢了,一向相当低调的美洲人忽然⾼调了起来,屡屡在GDI全球联合会上提出对我的特别调查申请和谴责议案。部分少壮派军界人士也提出了动用已经部署了大半的地球防御卫星系统讨伐驻留南京的雷隆多叛军的方案。
虽然全球联合会那里表现出了比平时更严重地官僚作风,堆了十几个这样的议案拖着不审议,一时对我的全球联合会央中委员地位不至于构成威胁,也没发展到使用定点清除方案⼲掉我的程度,但那些家伙闹得那么凶竟然没有人阻止,不得不让人疑心是受了兼任美洲GDI总长的全球联合会主席约翰亚当斯的暗中指使。
但老亚当斯除了叫这些小虾米跳到前台大喊大叫并在全球联合会的提案受理台上堆出越来越⾼地申诉材料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行动。看来也是在等待镰仓那边的意见吧?毕竟。以那个地球防御卫星系统的攻击力,雷隆多军队已经不可能在主星上为所为。
顾虑到那个系统的杀伤力,司徒江海舰队迅速离开了地球圈,在月球轨道上待命。那个系统地设计能⾜以同时抵挡两个行星攻击舰队的侵袭,即使我爆发神威。拉拢了从来就不属于我的十二舰队一起行事,也无法全安地如戴江南去年突降华沙那般抵达大气层內。半合法半非法地篡夺了南京权政之后,因为没有⾜够的实力对付这个防御系统,我也只有走政治路线这条路,希望能尽快将此事合法化,尽快地从这个防御系统的攻击范围內解脫出来。
该做的都在做,做事的人都很忙碌。而对于无所事事地我。所需要的只是等待。
南京的天气很糟糕,基本上一年只有两季。抵达南京解决危机事件时,刚好连下了几天大雨,天气晴朗凉慡。可毕竟已经到了五月下旬,没过得几天就暴热了起来,把早已习惯了雷隆多和太空四季如常气候的雷隆多士兵搞叫唤连天。过了一两周,竟然连辛巴都以“气温过⾼”为名要求撤回。可是此时时局微妙,我们以拯救南京之大义为名跑来,把这里的政局搅得底朝天,现在想拍拍庇股走人。只怕没那么容易!我苦笑着安慰道:“暂时忍耐。”
这一忍,就忍了两个半月!我带着静唯在南京的各大名胜都留下了自己的⾜迹,乃至附近的苏锡杭残存古迹都游遍了,穷极无聊时跑到长江里游泳横渡了两回。找报社的政治手刊登照片写专题报道。着实鼓吹了一回新世代的时代超人典范。但这些勾当⼲久了,也显得非常无趣。等到我和她拿着江南地图已经找不到一个还没去过地风景名胜、还没游过的热闹街市时。终于开始感受到龙困浅滩的痛苦。
在这期间,约翰亚当斯也曾邀请我到哈瓦那开会,共赏加勒比海风光。我当然不会傻到去赴这种鸿门宴,可又不好意思向他提出“这里好像没什么事了,你看是不是把天上的卫星挪开个几千公里,好让我回雷隆多主持前沿工作”这种显得胆怯遁逃地话,只得在南京拉着静唯一遍又一遍地充当人⾁庒路机地角⾊。
我俩庒马路的工作成效极大,一直号称要突破圣将境界地静唯竟然没过半个月就叫喊出“关节痛死了,我要去住院”这种话来,每次都给我连拉带拽地才肯出门。为了补偿她关节磨损的损失,我不得不心痛死地屡屡破费为她买了无数女用品,每次返回时帮她提満了口袋,每每有新派来值班的卫兵将我当成她的保镖或者是钓到的冤大头,企图把我拦在门外。
后勤部门发现我的信用卡越刷越没止尽,怀疑给不法分子盗了号,非常多事地把易清单送到了寒寒那里。寒寒看到上面密密⿇⿇的女式包、鞋、⾐服、內⾐、帽子、化妆品、墨镜、饰品等等。不由哈哈大笑,给我打电话汇报情况时大大取笑了我一回。我唯有哀叹道:“小资女人杂志实在害人…如果不怕报复,我真想叫谭康把那些女人杂志社全部查抄了。”
多年后,回首往事,我竟然发现那是我这辈子跟一个女子一同逛街游玩最多地时光。
话说回来,在南京逛街购物确实比在三星时好得多。毕竟是区域的中心城市,哪怕是⾼速发展的亚当斯也不能与之相比。问题是这种事情并不是我的爱好,即使是爱好。连着⼲六七十天,大罗金仙也不住了。我已经发现了一个不流⾎牺牲便判定天界武将等级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全部拉到南京来供吃供住不⼲活,专门安排逛街,看谁能到最后。
按这种办法来评定,我已经远远超过了静唯,达到了超圣将的地步。在这一点上。她也不得不服我,可是得这种名誉称号一点也不能让我⾼兴,因为总有种在笼子里翩翩起舞的感觉。
八月八⽇,⽇本那边终于来人了。
⽇本GDI总长鸣海浩之在位上赖了四届,现在已经八十四岁。老得走不动路了还死篡着权力不放。相对他,亚当斯老爷爷都算是年轻后生了。关于他有个著名的笑话,就是⽇本GDI轻易开不得全会,否则得开一辆救护车到会场,让他老爷爷躺在救护车地维生席上旁听。另外还不用配专职保镖…他四周总要围着十几个医务人员,有绝对充⾜的⾁盾资源。
近五年以来,实际主持工作的都是⽇本GDI的总长助理⻳井寿。这家伙在华沙之中曾受过郭光保护。对郭光印象特别好。见了我后,先仔细问候了郭光的情况,之后却对我不怎么热情。他坐得笔直,与我程序化地说了一阵套话之后,再次提出了华北的要求。这个口子连寒寒都不肯放给他,难道我还会让步不成?一阵⾆战的锋,双方大概都明⽩了对方地实力,开始谨慎小心起来。⻳井寿又从侧面提了几个其他的不合理要求,都给我挡回去了。他毫不气馁,忽然问:
“⻩部长。请问贵军占据南京,颠覆南京既有权政是为何故?”
“我们不说那些空对空的东西了吧?”我笑了笑,说:“那些事情,你们先期的接触中已经说得够多了。我要说的是。现在地南京权政以及雷隆多势力。对你们将比前南京权政更加友好。”
“政治上只有对等的易,没有永恒的朋友。”⻳井寿⼲脆地指出了问题的实质:“⻩部长。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们很困惑,不知是否能对你寄予期望。你指使部下在南京⼲下了太过⾎腥的事,让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害怕那只是豺狼吃人地第一步。”
我对历史所知不少,尤其对中古远古历史的涉猎远较一般人为多,深知曾在南京做出最大规模⾎腥事件的其实是⽇本人,我这次实在不算什么。
但⻳井寿不见得比我更懂历史,他所知的大概只有近古几次纠纷华中人队部和民间势力滋扰⽇本首都的典故,是为⽇本史书中近古“华侵”之,与远古国中的“倭寇”遥相呼应,当真是怨怨相报无止尽。
因此我才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随口说:“那不过是些下里巴人的胡言语。你来时也看到了,南京社会秩序稳定,社会经济活动持续蓬发展,民人生活安居乐业,并无动发生。”
⻳井寿听不下去了,怒喝道:“部长,请拿出些诚意来!你以为控制了舆论就可以隐瞒事件的真相吗?你如何解释怪兽从你麾下军队的重重设防中突破到南京GDI分部机关杀屠了所有在场人员一事?事后的大搜捕真地就做得很⼲净吗?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他说着说着便“啪”地把一叠照片丢到我面前。那都是些红外照片,看起来照得匆忙,但仍非常专业,定然是潜伏在南京的⽇本间谍拍摄的。一张最清楚的照片中,一个直属警卫二营地士兵正在一幢GDI⾼官私邸院子里向一个跪在地上地人挥刀砍去。wAp..旁边还倒着两具尸体。
“你怎么解释这种野蛮行径?!”⻳井寿冷笑着看着我。
这家伙跟寒寒谈时不拿出这个来,专门拿到我面前找难看,可见纯粹是庒我地威风。真地砍没砍人,其实他并不在意。我的反应奇快,立即答道:“我们还不算特别野蛮,还帮了失败者一把。从医学角度来讲也是让人失去生命最快痛苦较小的办法。不像…你们⽇本人可要着失败者自己剖腹杀自呢。那个听说疼得很吧?”
“你!”⻳井寿的瞳孔顿时放大到了极点。
忽然后堂走出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年人。我从没见过他,看他只穿了一⾝随便的居家和服,没有阶级章。不知是什么⾝份。可⻳井寿竟然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行完了才说:“浅野大人,这个人…”
“你们说的我在后面都听到了。”这个姓浅野地老人点了点头,向我上下仔细看了一回,长叹一息说:“果然是个成大事者!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要在言语上意气再争论什么了。”
“是!”⻳井寿又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浅野老人这才又转向我,略略一弯,说:“那么。⻩部长,小女的未来就托福与你了,可以吗?”
“是,是!”我如梦初醒地连声答应道。
“我会立即向镰仓老人报告此事的。”浅野由加利的⽗亲问:“可以尽快到镰仓一行吗?他老人家一定很希望早⽇见到你。”
“没问题,没问题。”我诺诺连声。
两边基本谈妥。就得开始准备⽇本之行。按照既定部署,南京GDI在泉的特务机关和象征部署的一支军队都撤回了陆大本土,只留了雷隆多军地一个营在那里跟⽇本人最后接。八月中旬,朝鲜半岛上也出现了⽇语广播。⽇本那边的媒体开始大张旗鼓鼓吹起“中⽇亲善共荣”的调子,并玩命地向我脸上贴金。
但国中 陆大这边就不太平安了。虽然已经领教过了雷隆多军的厉害,南京多个大学的大生学们还是企图作出罢课行游地举动,谭康亲自带着机动队在各个⾼校间游走演讲。要求大家克制再克制,忍一时之辱,保存实力,待时机成时再上演“华中再起”演讲座谈间对我可谓攻击有加。提都斯不多时便收到了这方面的报告,问我:“要不要收拾那个说话的家伙?”
“是我要他这么说的,有人专门唱红脸比较好。”我不以为意地回答。
谭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基本镇住了南京的局势。网上的谣言谩骂过多,控制不过来,最后只得从网络中心下手,把教育网彻底与公网断开,并不断加大网络监察的力度。饶是如此。骂声仍天天不绝于耳。毕竟华中几千年文化古国,对这种事最是忌讳。而且人数众多,即使做不了什么事,总有为数不少地人不顾一切也要骂我一骂。对这些人简直抓之不尽。抓来了也不知怎么处理才妥当。谭康为此痛苦不已,每次跟我打电话时都要抱怨。但他从来不提他现在愈发稳固的南京GDI总长地位也是靠这种卖国行为巩固的。
在四处骂不绝耳的攻击声中。我于八月十九⽇抵达了⽇本,受到了最⾼规格的接待。虽然在的人群中总不断出现爱国华侨的怒骂声,但他们总在丢出燃烧瓶之前就给⽇本察警抓住拖走了。看着这些,提都斯不噤苦笑不已。往镰仓去的途中,他特地与我同乘一车,说:“看来影响非常不好。我不是华中人氏,真不知道这点领土问题竟然如此敏感。”
我淡淡答道:“不妨事。跟⽇本人之间的特别敏感罢了,上千年来都是如此。”
“看来会对⽇后收复人心造成很大的障碍。”提都斯说:“真是伤脑筋啊。”
我反问道:“有别地更好的解决方法吗?既然没有,就只有这样了。”
提都斯摇了头摇,说:“权衡总局,还是只有这样做能取得最大的利益。只是⽇后恐怕会背上窃取天下的污名。那个也不打紧,清者自清。只要做出了翻天覆地地事业,一切总会澄清地。我关心地倒不是这个,总觉得你跟浅野地婚姻太政治化了。”
“怎么,政治化不好吗?”我哑然失笑。
“不是那个意思。”提都斯说:“那个女人,当真不是个好东西,也不是好对付的角⾊。⽇后恐怕会很难相处,也会有很多⿇烦。从感情上来说,我是很不赞成这件事的。”
“任何人的感情都不愿意接受这些。”我淡淡地回应道:“割裂国土。与不爱的劣迹女人结婚,没一件是好事。但我们要的是这些事背后的利益,也唯有如此了。”
“你真稳得住。”提都斯微笑道:“我还担心你想不开呢,是结过婚地缘故吧?”
“啊。”我无意义地答了一句,伸手摸了摸手上的婚戒,过了好一会,忽然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句:
“现在是谁都无所谓了。”
提都斯闻言后深深叹了口气。
行程很紧。之所以安排得那么紧。我看是⽇本人迫不及待要接收新领土的缘故。他们给我安排与北条镰仓的见面时间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而且基本是浅野由加利的⽗亲在向他介绍我。
我深深地埋着头,只偷眼看了一眼。那是个苍老的老人,完全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他坐在那里听,一动也不动。让我以为他都睡着了。见面时间一到,我们就给赶了出来。浅野由加利地⽗亲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怎么的,对我说:“他很満意。”
当天晚上,我们就返回新京都,在⽇本GDI的产业,六星级店酒“东京之夜”举办盛大宴会。⽇本人也忒心急,简直想把什么都安排在那里。这个宴不仅要我这央中⼲部、星际大员。还要当场宣布我和浅野由加利的婚讯。
按照安排,为了防止老少亚当斯那边太強烈的议抗声浪,我们甚至跳过了订婚环节直接结婚,结婚件证都由新京都政民厅长带来了。他自称能为我这样百年不遇地少年英俊亲手主婚,荣幸喜得快昏过去了,可我怎么看他都很清醒。
晚宴安排的项目多,记者更是人山人海,带来的各式摄影像摄设备如密密⿇⿇的长短炮瞄着会场,比一个营的二膛炮手摆开还壮观。其中⽇本记者居多,因为打探到了我与⽇本即将签定的密约的內容。一个个显得趾⾼气昂,而华人记者则多数怏怏不乐。宴会还没开始时,两个华人记者便因争夺像摄位置这种小事跟一个⽇本记者发生了矛盾,立即引发了心中郁积已久地国仇家恨。打得头破⾎流。双方都给逐出了会场。
那些都只是小揷曲而已。我带着一众手下进场时,受到了全场如雷贯耳般的掌声。但是我的目光却直接望向了台上…那里挂着一张超大幅的东亚局部政区地图。朝鲜和泉已经被标成了⽇本的颜⾊。
连我⾝后的提都斯都感受到了我这卖主的不愉快,喃喃道:“这些人也太急了吧?”后面的司徒江海却忍不住了,疾步走到我⾝后说:“部长,他们欺人太甚!”
我面不改⾊地说:“忍。作为一个军人,你早该有这种觉悟了。”
⻳井寿在台上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大概內容是我这极力促进中⽇友好共存共荣的核心人物地到来云云,又帮我鼓吹了一回功绩。我反正听不懂,等他说完了后,上台随便背了段事先作好的手文章,大概意思也与他的差不多。全体热情鼓掌后,酒会开始了。
我一向讨厌这种社场合,即使是⽇本人花尽⾎本为我举办的也是一样。酒会开始没一会,提都斯就给⽇本⾼官地名嫒们包围了。我只得非常盲目地带着静唯在场子里瞎转,不住地接受别人地慕名拜访,却一个字也听不懂。幸好中途寒寒来为我作了向导和翻译。方才解决了问题。
她带着我拜会了⽇本GDI的重要人物,稍微得了点空闲,带着我和静唯一起溜到了天台上喝酒。喝了两杯,忽然两眼放光地说:“大⻩,你上次来⽇本还是七年前吧?真想不到,你又会到这里,还是为了结婚而来,而且搞得这样阔气铺张。就连我也不曾想过呢。”
“改明儿你结婚了。我穷尽军费也能给你摆得更夸张,只要你愿意。”我微微一笑,转向静唯说:“看在陪我逛了两个月街地份上,你也一样。”
“谢谢。”静唯似乎并不为此⾼兴,冷淡地答了一句。忽然说:“真的很难听啊,我刚才上洗手间时,在那里都听到有人在说你的坏话。”
“这是为了整体利益。”寒寒不厌其烦地劝说道。
“你当然这么说啦。你是⽇本人!”静唯忽然生气了:“你自然不会了解华人的想法!虽然我也不是,但是我能感受到那种几亿人的敌意,很多人都是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太残酷了。”
我连忙为寒寒打圆场道:“我并不在意。”
正在此时,天桥下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竟是汉语:“你说卖国贼吗?”
妈的。竟然挑场子挑到面前来了!我心里从看到那个被提前定地泉地图开始就不舒服,听到这句话,忽然间火冒三丈,立即跳起了⾝。寒寒伸手想拉我,被静唯挡住了。
我懒得理她俩,抓住天桥栏杆跃到了天台的底部一层,想看看那个说我坏话的是哪颗葱。谁知那里竟是一大堆人。刚才只不过其中一人的声音特别大而已。当着这么多人发飙影响不好,我只得先隐⾝在一边的影子里,竖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瞧他那神气样!真的忘了他这一切是谁给他的了,忘本地混蛋哪!”
“那家伙真是个杂种八王蛋!只会向自己人开刀。先是争权夺利地杀害了南京GDI的⾼层,换上了他的傀儡,现在又企图靠卖国往上爬了!⽇本人迟早也会⼲掉他的!”
“那倒不一定,⽇本人在这方面跟他是有共同利益的。”一个人忧虑地说:“指望他多行不义自行灭亡,恐怕…还是得联合同志,人为执行天诛啊。”
“呸呸!你这也是⽇语词汇,不许跟我们说这些!”
听了一会。那群人似乎是南京GDI驻⽇办事处地。尽管牢过盛,却也只能停留在口头意的阶段而已。我听不到什么新鲜玩意,正想撤退,忽然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你们都忘了京北的事吗?”
“对啊。京北也是他毁灭的!”那些人才忽然又想到了我的一条罪状。得意忘形地开始继续编织我的罪名。那个女声却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
“你们这些家伙,也真是差劲!正如某人所说。涉及自⾝地利益,果然大多数人都期盼着别人为自己牺牲。你们这些家伙,在七月事件上,本没资格指责他,你们比作出那种选择的他要可聇多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忽然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可那些猥琐男的喧哗打断了我的思绪:“喂,你是在为他说话吗?”
“那倒不是。”那个女子忽然笑出了声,笑声却刺耳难听之极:“我倒真想不到他成了那种人,开始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看到台上的那面旗帜,看到他的反应,我终于相信了。一直以为,他并不是个坏人,结果!我果真是瞎了眼睛呢。”
这些话的分量并不很重,比网上那些问候我祖宗到三皇五帝时代的家伙差远了。可我地心却给她话中的每个字一点一点地敲打得沉下去。因为她说到一半时,我已经听出了是谁。目力渐渐适应黑暗后,更看出了微弱灯光照映下的她的侧脸:那是陈琪。
我悄悄地离开了那里,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天台顶部。坐回寒寒和静唯⾝边,一句话也不说,端起杯子把酒喝光了,心里一阵阵悲苦慢慢地开始上涌。
寒寒关切地看着我,说:“要不要休息一下?下面地婚姻宣告仪式就快开始了,不如我去说一说。让他们延后半个小时如何?”
我慢慢转过了⾝,不让她俩看见我眼角渐渐渗出地泪⽔,勉強说:“得住,没问题。”
寒寒忽然声音哽咽了,呜咽着说:“对不起。”
“这关你什么事呢?”我力求平静地说:“是我自己应受的。得到那么大地好处,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只是给人骂一骂罢了。”
不多时,下面来了人通知我们返回会场,即将宣告我和浅野的婚事了。我一返回会场。⻳井寿便大声宣布了“今天的核心主角,这场天作之合婚姻的男主角到了!”全场立即声雷动。我勉強笑了笑,在台边看到了盛装的浅野由加利,快步走到了她⾝边。她作出一副幸福陶醉万分的表情看着我,下面的人更是呼成一片。
“⻩部长与浅野姐小的婚姻,不仅是两人情投意合地最终结果,也意味着我⽇中两国走上了共荣的道路!”⻳井寿鼓⾜了腮帮子吹嘘道:“我们⽇中两国。世代邻邦,一⾐带⽔,从上古的唐代,有研究说从秦代便开始了紧密的往合作。但是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我们即将有更光辉的未来!他们二位的结合。便是这光辉未来的第一步!在这里,我将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便是在⻩部长地大力促进下,南京的新权政已经与我方达成了谅解,同意将与我方共治多年的泉特区予我方经营,体现了极大的诚意…”
他的话未说完,台下就轰然鼓舞了起来。这个消息虽然已经传到街头巷尾皆知。但毕竟是密约,不见得会正式公布出来。按GDI地惯例,⼲这种鸟事都是很低调的悄悄地移,悄悄改历史教科书,数十年后大家都装作从来没这回事。可他在台上这样一公布,那就是要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了。我的脸上不由微微变⾊,对浅野由加利说:“他怎么这样?”
浅野微笑道:“⽇人望渴泉几十年了,就让他们⾼兴⾼兴吧。”
我心里难过。这就是⽇人最擅长的宮,得我当众表态,或者沉默不语。反正既定事实已庒到我头上了,⽇后再也别想反悔。任何人都不能想象我忽然暴起反对的情况,连我自己都不能。所以我在四周的⽇本人脸上看到了狂喜,在⻳井寿脸上看到了险的笑容。我地目光在这些与我心情背道而驰的人⾝上流转了一圈。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张戴着轻蔑微笑的脸…
那是陈琪。
忽然间。我感到心猛地一沉,一种奇聇大辱的感觉忽然升起。完全击毁了我数个月前就以“成就天下之大义”为名筑好的心防。心神沮丧之下,眼神余光忽然瞟到了不寻常的部分…
要知道,如我和陈琪这么的男女,相处久了之后往往会连对方的容貌发生了什么变化都不会很敏锐的感觉到,那是一种过分悉地来的迟钝后遗症。是什么不对?我定神看去,忽然发现她美丽地清澈黑瞳,竟然黯淡无神,而且变成了金⾊!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吓得寒了心,背上冷汗流得汗流浃背。头忽然一昏,差点平地滑了一跤,几乎摔倒下去。
正在头晕目眩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让开,让开”的怒吼,司徒江海奋力挤开人群,冲到了台前。他用愤恨的眼神瞪了我一阵,大踏步冲上台去,抓起话筒叫道:
“泉是华中版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们⽇人休得嚣张!”
他又朝我看了一眼,用力转过头去,大叫道:“我华中土地,岂由你等染指?休想!”冲上前去,便把台上挂地那张超大幅地图扯下来撕得粉碎。
旁边地⻳井寿已经吓得傻了,开始大概还觉得司徒江海是我的人,他不好处理。见司徒江海都⼲到这份上,不仅把泉和朝鲜再次裂分了出去,连⽇本本土也给瓜分了,终于忍不住了。大叫:“卫兵,卫兵,快把这个人抓住,押下去!”
司徒江海无视他地叫喊,仰起头来昂然站立在台前,大声又用⽇语和英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时会场的卫兵才匆匆从外面赶来,挤开听明⽩了司徒的话已经炸了窝的人群向台上冲来。几下便把司徒放到,扣上手铐准备带走。到了这份上。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快步走上台说:“住手,我有两句话说。”
我声音不大,但中气一贯很⾜。全场都听到了我的话,但多数人不知我在说什么。我知道接下来地话会使那些小翻译昏死过去的,便向寒寒招了招手。她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来已完全明⽩了接下来我会做什么。见我招手。忽然低头叹了口气,快步走到了台上,拿起旁边的话筒准备给我翻译。我朗声说:“我犯了一个错误。对于一个政治人物来说,这种错误也许是致命的。“许多人都会在人生不同的阶段犯下一些愚蠢的错误。我的错误就在于过⾼的估计了自己。我企图将自己看做一个无狭隘民族感情、个人感情,超然于众人之上地超人。采取最经济、最有效的手段实现自己的目标。无论这些手段是否可取,只要最终结果实现了正义,我的所作所为就是正确的。”
“我忽然发现自己错了。感情这种东西,是一种纯心理的活动,无论我以多少变量加⼊其中,做成多么复杂的数学方程,都不能正确地模拟符合现实地情况。遗憾的是。在我发现这个事实之前,我已经自作聪明地以此为判断的依据,犯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伤害了许多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但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虽然已经有很多人因我地愚蠢遭到了伤害,我也因此遭到了报应,但只要现在醒悟,亡羊补牢,就还不算晚。我在此可以清楚明⽩地告诉大家:我们商讨的绝对不是什么中⽇友好。共存共荣,这只是一场易而已。我曾自以为这种易是划算的,是符合最终大义的,但我现在终于明⽩了。我以前犯下了很多过错。有些已经不能弥补。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继续错下去。”
寒寒皱着眉苦笑着把这两句翻译出来后。台下立即更加动不安了。我转过⾝,向浅野一家微微鞠了个躬,说:“很对不起,我终于找到了自己该走的道路。不能与你结婚,非常抱歉。”
“⻩部长!”⻳井寿第一时间从震惊中挣扎了出来,摇摆着双手大叫着:“你是怎么了?我们谈了那么久,不早都说好了吗?你这是想⼲什么?!”
我转脸对他一笑,又把这副人的笑容转过来面对全体观众,柔声说:“我反悔不认帐了。”
半躺在最前排地⽇本GDI总长和旁边的好些⽩发苍苍的元老人物听到寒寒转译的这句话后便当即昏倒了过去…我能明⽩那种对大⽇本光辉未来之彻底破灭的绝望,对他们产生了一点点同情。但同情不能管饭吃,该说的我还是得说。
我微笑着看着台下,说:“我会立即下令雷隆多军队返回泉,驱逐你们派去的警备队和行政员官。至于朝鲜,你们的员官就不要去了,媒体宣传人员也立即离开,不然打起来不好看。”
“你,你,你!”⻳井寿几乎要给我晃点得昏死过去了,強撑着用肥胖的指头指着我叫喊:“你这个无聇的家伙,实在是太狂妄了。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你,你!你竟敢在这里如此放肆,恐怕走不出东京之夜!”我没有回答他地话,顺手扭开了司徒江海的手铐,对他说:“你是司徒王的孙子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关键时刻,名人之后,确比我们这些市井小人堪负大任。我汗颜无地。”
“哪里,部长。我只是一时冲动。”司徒江海含着泪回答:“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下命令吧,我们冲杀出去!”
“不用那么耝野,我们都是文明人。”我整了整领带,转过⾝说:“跟着我,看谁敢拿我们怎么样。”
我带着提都斯、寒寒、司徒江海等人走向出口时,上千名宾客都自动让开了一条十多米宽地路。就如摩西分开了红海。会场里持械地卫兵不少,杀人不眨眼的黑手政客也极多,却愣没一个人敢阻拦我们。我志得意満之际,也偷眼看了看四周,没再看到陈琪地⾝影,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郁积心中数月的沉闷终于一扫而光,也算痛快。
我当真是一个能带来⾎雨腥风之人。把南京清洗了之后两个月,又在⽇本狠狠地放了一回炸弹。当天晚上。我们迅速乘机在司徒江海舰队的护卫下返回了南京,在飞往南京途中上网时便看到了大批⽇本极右翼组织在新京都GDI总部前威示 议抗,要求攻打南京地消息。
因为我并不算南京的什么人,这种要求自然显得非常不合理,⽇本GDI再气愤也无法受理。进分子在那里闹得便愈发厉害,还很有不少家伙剖腹杀自以迫当局就范。但总的来说,就攻打或制裁南京这种议案来说。不可能得到支持。那个密约本来就是我跟他们谈的,还没签字,虽然临时赖帐非常没品,但从法理上愣找不到任何反制的理由。
再说了,还有一个本的问题:大时代结束以来半个多世纪。⽇本一向是经济最強国和政治大国,可在军事却与走不稳路的婴儿一般懦弱,他们哪里有⾜可攻打南京的兵力?当真有兵力地话,他们直接“进⼊”华北就行了,何须与南京GDI和我废话那么多时候?
但是,⽇本GDI虽然不理会民间的叫嚣,在别的动作上可一点没停。我刚下机飞。就听说他们已经告到GDI全球联合会那里去了,要求重新审核南京GDI新权政的合法,并以南京危机中残杀无辜和当众侮辱⽇本国民尊严为由查办我,要求撤销我的全球联合会央中委员席位、取消军权并立即押到瑞士受审。
这口气自然是太大了些,老亚当斯虽恨我,但更恨当着全世界不给他面子的⽇本人,不但不对南京GDI的合法提出刁难,还变本加厉地督促官僚机构把南京新班子地档案归档了…那就是承认之意,好留着跟⽇本人为难。
但全球联合会那边对我则并不是毫无反应。没过两天,同步轨道上的地球卫星防御系统就开始变轨运作了。他们估计还攒不起首先发起攻击的胆子。但那个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把我和盘踞在南京的雷隆多陆军彻底封锁在地面上不得动弹。
但是,他们还是太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了。
半个月后。
“他们如何不相信,你可又对付地办法?”寒寒在我住处的人私茶会上笑话我:“你可痛快。放了一通炮。把我们近三个月的努力全部化作了无用功,后续影响更是流毒万世。⾜以让你成为百年争议人物。当然,我承认那比较符合你的作风,也不打算对你的这种行为提出异议。国中区最近的舆论对我们非常有利,可见在某些方面确实达到了更好的效果…可是,我们如何回雷隆多去?天哪,雷隆多集团现在留在三星圈地最⾼导领就是郭光了,非得着他丢下临盆的儿出来主持工作吗?”
“小贼主持工作?”我努力地想象了一下:“那绝对是未来的噩梦,噩梦的未来。”
“部长,是否到阿拉斯加去一趟,以主持宇宙舰队工作的名义设法与美洲弥补关系?”提都斯提议道:“你确实太冲动了点,虽然是司徒江海挑起来的,但你作出了那样的决定就不能怪他了。事先我们没一个想到了你会那样不宣而战。就如內藤所说,痛快是痛快了,可现在如何收场?那些卫星虎视眈眈的,没办法突破呀!我跟欧洲那边联系过了,他们并不是很支持我们,最大限度说支持我先期返回。但我担心我如果离去的话,他们会对你更加不利。”
“呸,连你也这样说,不就是几个太空铁蛋吗,能没有办法?”我大不以为然地说。
“大⻩,以你的⾝份就别睁眼说瞎话了。”寒寒托着腮看着我,哀叹道:“我真地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解破。⽇本那边的设计资料我早找关系拿到了,他们本不怕给我看!我看了,找专家验证了,那个系统当真可以达到设计的程度,以我们现在的宇宙军力是不⾜突破地。就算雷隆多那边加⾜马力造舰…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两年不成?时间长了,夜长梦多,徒生变故啊。幸好你还把浅野由加利统领地十二舰队拆散了,不然现在更⿇烦。”
他俩说的都是大实话,我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什么怪话来反驳。事实上我也考虑了半个月了,愣没在武力途径上想到合适地作战方法。政治途径吗?老亚当斯和⽇本人都恨不得立即把我刨坑埋了吧?
与寒寒和提都斯用过了晚餐,我带着他们一同闲逛,随口谈谈最近华中区慰抚民心的成果。地上形势虽然不错,但被人牢牢封住了太空,看来一时冲动的后果还真难弥补。边说边走,不自觉走到运动场边。
静唯和一帮直属警卫二营的士兵正在进行篮球比赛,打得热火朝天。她个子不见得特别⾼,却屡屡上演⾼跳远投和突破勾手上篮,没人防得住她,惹得士兵们玩命地呜嘘呐喊。我看了一眼,觉得她打起篮球当真风姿飒慡,不由站立下来,看得有些出神。
忽然旁边一个打乒乓球的士兵一记飞铲,把球铲得⾼⾼飞出,落到了篮球场中,正好给静唯的一个三分球落地砸中,顿时砸成了一个饼。那个捡球的士兵见状大声哀叹了起来。
我的脑中忽然如电光火石般一闪,一个怪念头浮上心头,当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因为笑得太夸张,旁边的篮球比赛都中止了,那些卫兵全停了下来看我,相互问:“部长大人怎么了?”
“这人经常会这样突发神经错。不妨事,我们继续。”静唯冷冷地回答。
九月二十三⽇,雷隆多建造了一年之久的“共工”号移动要塞出现在了地月系当中。月球基地已经给雷隆多军占领多时了,因此这个移动缓慢的超大家伙才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当那些卫星发现它后,立即开始对它发起攻击,可是,蚂蚁的爪牙无论如何锋利,都是无法伤害大象的。这些攻击卫星方圆只有四十米,而共工号要塞的直径⾜⾜有六十四公里。那些堪能对现代级造成毁灭打击的炮火打到它表面,虽然造成了表⽪的局部⻳裂,但也仅仅能做到那种程度而已。
虽然还没来得及装设炮火,但当共工要塞的体积和质量实在太大了。装载了反重力装置的它在同步轨道行驶得轻盈灵巧,着炮火撞向了一个又一个防御卫星。耗资一千两百亿的地球防御系统,在十五个小时內便被共工要塞以这种石头碰蛋的方式消灭了三分之一,残骸飞溅⼊大气层中迅速烧毁,在夜空中点燃了夜一的绚丽烟花。眼见无力反击,地面控制中心不得不将残余卫星远远地拖开,生怕再被弄下去。南京所在半球的空中封锁顿时烟消云散,我带着雷隆多的队部大摇大摆地上舰返回了雷隆多。
地面上有什么匕首投,都尽管朝着我来吧,反正我不在乎。
再说,你们扔得到九十五光年那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