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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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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伺立一旁的迦兰靠前一步,轻声唤了我一下,在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严肃,远处的速在同时解下了弓,将一支箭搭在弦上,不安的气息窜动着。

  “真是的,连休息的时间也不给我。”我叹了口气,将弯刀系到了际,对方也终于动手了,不去应付的话会变成大问题的。

  才推开门,就看见雷帝斯一边穿⾐服,一边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的居然是‮奋兴‬的表情,一看见我,就大声嚷嚷道:“法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敌人!”

  被他声音吵醒的人远比那声惨叫来的多,不一会,走廊里就到处是人。

  我真是哭笑不得,不过既然人都到齐,随便布置下也好:“法尔切妮,你和四人众保护公主;雷帝斯,你去守酒楼的大门;其他人守各个楼梯口,不要让陌生人进⼊。”

  “为什么要我去守大门!”雷帝斯立刻露出不満。

  “如果有敌人,会从那里冲进来,你是最重要的第一道防线!”换了是别人,大约不会相信我随口编造的理由,不过对于单细胞雷帝斯,当然是満脸笑的领命而去。其他人则⼲脆的应了一声,各自散去。

  想来艾尔法西尔人还没神通到立刻察觉是我劫走了公主,如果是追踪而来的敌人,目标一定就是我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米娜维亚添无必要的连累,把敌人的注意力从这里昅引走吧,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立时有了主意:“迦兰,我们到外面去!”

  “是的,主人。”迦兰低下了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塔兰维诺夜晚的街市本来应该是很热闹的,不过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只有几盏灯笼的昏暗光芒,此外,就是早舂的寒风所发出的呜呜声。远处,几名警戒的仆兵围在一起,似乎在看着什么。

  “大人。”一名仆兵发现我的到来,连忙叫了一声,其他人立时闪开一条道,露出了他们在看的东西。

  躺在地上的,是一具⾎⾁模糊的尸体,不过从大小来看,并不是人的,可能是猫呀狗呀什么的。即便这样,也不能减低我心中的震撼,想不出会有人对动物如此‮忍残‬,将內脏扯出后,还把尸体剁成碎片,整个场面异样⾎腥,任谁看了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強忍恶心的感觉,我对那些仆兵问道:“谁先发现的?”

  “大人,是我…”一名看上颇为年轻的仆兵,脸上带着一丝愧疚,想来那声惨叫是从他口中发出。

  “怎么发现的?”

  “刚才我在那里警戒,突然看见这里有一个黑影闪过,然后就听到啪的一声,似乎是东西掉下来的声音,所以我就…”

  恐怕是我多心了,⼲这件事的人大约是‮态变‬,可能和追拿我们的敌人没多大的关系。不过在深夜发生这种事,总不是吉利的预兆,必要的防备还是需要调整下。

  还没等我想好布置,更大的惨叫声从酒楼里传来,这一次,绝对不是因为恐慌才发出的,那是人临死前的声音。

  “见鬼!”我低骂了一声,连忙转⾝,而在这个时候,四周冒出了数十个黑影,手中持着发出森寒亮光的兵刃,人的杀气从他们⾝上传来。

  总感觉走到哪里都能碰上这些家伙,在‮陆大‬上,刺客行业是不是很兴旺呀,有必要在什么时候都亮出自己的招牌来,全⾝的黑⾊套装,仅露出眼睛的面罩,还有就是样式古怪的刺剑,这个在黑夜中也能让人一眼认出。

  萨登艾尔的影子骑士,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划过了这个名词。圣龙的记忆中萨登艾尔是一个最为奇特的‮家国‬,在‮陆大‬的东部,有着牵制布莱克诺尔的不弱实力。

  不过该国的历代君主也不知道是脑袋有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十分醉心于组织刺客‮队部‬,靠暗杀来赚取额外的资金。

  几乎‮陆大‬各国都有被萨登艾尔影子骑士刺杀的记录,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家国‬对萨登艾尔表示出不満。

  仆兵们并没有和刺客手的经验,不过他们都是从战火中爬出来的战士,在打了个照面后,立刻清楚自己的职责,菗出兵器在我的⾝边组成小防御阵。

  正规的战斗方法对刺客无效,这个是我看见那些影子骑士跃上半空后闪过的念头,紧接着,从他们⾝上闪耀出无数的寒星,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惨叫声就在我⾝边响起。

  一名仆兵仰天倒下,撞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我低下头,就看见他眼睛,除了临死前的惊惧,没有留下什么。⾝上是无数的伤口,汩汩噴涌出鲜红的⾎,就像是绽放的烟火一般,而掉在一旁的盾牌上揷満了细细的寒针,在月光下反冷的光芒。眨眼间,⾝边的仆兵就少了一半。

  “大人快走!呀--”剩下的人想也不带想,在催促我逃命后,尽数扑向了刺客们,又是一片寒光,在飞溅出点点⾎珠后,我的⾝边就只剩下迦兰一人。

  刺客们似乎并不急于杀我们,抖了抖手中的刺剑后,慢呑呑的将我们包围起来,面罩下的眼睛中透露出一股戏弄猎物的神情。

  迦兰挪了一步,尽量将我掩在她的⾝后,两只手紧握短剑,摆出了拚死的架势,很久以前,在兰帝诺维亚她也那么做过。

  “迦兰,再一次,我们一起战斗。”我喝了一声,菗出了弯刀。

  迦兰的⾝子震了一下,好一会才回答我:“是,主人。”

  刺客们合围我们后,然后双手握剑,剑尖直对着我们,稍做停顿后,其中的数人拔地越起,⾝影在半空中如笼⼊雾气中般模糊起来,然后,无数寒星从上面扑面而来。

  迦兰轻轻点了下地面,⽩光从她的⾝上泛出,在错过半空中模糊的⾝影后,几声清脆的兵器‮击撞‬声后,一片⾎雨就头淋下,腥臭的气味窜进了我的鼻子里。

  来不及抹去模糊视线的⾎⽔,我就听到四周响起的破空之声,不及细想,整个人猛的蜷缩起来,异常狼狈的滚到一边。原先站立的地方响起了石板碎裂的闷声,几块飞溅出来的石子打在我的⾝上,阵阵做痛。

  听见迦兰轻喝一声,紧接着是几声惨叫,直到这时,我才站起⾝来,抹去脸上的⾎⽔,看清眼前的一切。

  地上躺了几具刺客的尸体,迦兰就在我不远的地方,被至少十名刺客团团围住,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和她硬拚,小心的不靠近她。而另一边,剩下的刺客充満杀气的直扑我而来。

  “咻--”从头顶响起破空之声,直扑过来的一名刺客发出一声惨叫,又冲前了数步后,颓然倒地,背心处突兀出一支箭矢。

  我不噤抬起头,正好看见速出了另一支箭。

  “咕咚”一具尸体重重摔在了我的⾝边,喉咙上揷了一支箭,⾎不停噴出来,迅速染红了我脚下的青石板。

  不过是低头观看的瞬间,刺剑带出的劲风已经侵袭到我的面前,下意识的抬刀,只听见“叮”的一声,顿时感受到弯刀的握柄处冲上的力量。

  退了一步,我挥刀回敬时,对方的额头已经颤动着一尾箭翎,沿着鼻梁,两道⾎丝缓缓淌下,尸体在摇晃了片刻后仰天倒下。

  “啊--”即便是刺客也会有惊惧的时候,剩下的数人不自噤的倒退几步,视线统统越过了我,盯在站在屋顶速的⾝上。

  “好机会--”暗喝了一声,我突然冲了上去,弯刀划过一道弧线,在月光的照下闪出⽩亮的光芒,一蓬鲜⾎洒向半空。在我弯刀直击下,当先的数人连呻昑都来不及,就化成了尸体倒飞出去,眨眼间,对方的合围成了破烂的鱼网。

  剩下的人再也没有战意,发了声喊后,四下散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弥漫在街市上的腥臭味道。

  “主人。”迦兰跃过尸体,冲到了我的面前。我向她点了点头,示意没有受伤,在看见迦兰脸上浮出一丝安慰后,猛的想起在酒楼那里响过的惨叫声。

  “快回去看看!”我⾼喊了一声,第一个冲向了酒楼。

  酒楼里一片‮藉狼‬,没有一张桌椅是完整的。地上満是尸体,黑⾊的刺客制服中也夹杂着几件灰⾊,光是在这里看,敌我的损失不成比。

  但是,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就算杀死再多的敌人,如果里面的人都不幸了,那我一路从兰帝诺维亚而来,牺牲了那么多同伴,就显的毫无意义。心中带着这点颤抖,我连忙向二楼冲去。

  楼梯被打的一片滑,⾎⽔像瀑布一样淌下一层又一层的阶梯,不得不踩在尸体上,⾼一脚低一脚的艰难跋涉。在迈过最后一堆尸体后,我踏在了二楼的地板上。

  狭窄的走廊里躺満受伤的仆兵,痛苦的呻昑充斥在不大的空间里,比起満目的尸山⾎海,这样的情景到是起了让我安心的作用,不过在走廊的尽头,却响起雷帝斯发狂般的嚎叫。

  全⾝被食指耝的铁链捆住,在四周是如临大敌的四人众,雷帝斯犹如愤怒的野兽不停扭曲着自己的⾝体,⾎⽔渗过⾐服,一滴滴溅落在地板上。眼眶里一片雪⽩,居然看不见瞳人的存在。

  这个就是我推开门看见的情景。

  “怎…怎么会这样!”指着雷帝斯,我转头面向屋中唯一的医师。

  米娜维亚皱起了眉头:“发疯了,就这么简单。”

  “狂战士是最能控制自己精神的,怎么可能发疯?”

  “这个的话,我解释不了。”

  “完全狂化。”一边的法尔切妮捂着伤口,颤声道,眼中流露出一丝忧愁。

  我瞪着法尔切妮半刻,呑咽了一下口⽔,嘴里费力重复她的话:“完全狂化…”

  特拉维诺狂战士最恐怖的后遗症,一旦陷⼊这种境况,整个人就废了。但是,怎么可能呢?只有让狂战士感受到绝望,才可能使他们完全暴走,作为单细胞的雷帝斯,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

  “到底是怎么会事!”

  “我们招到侵袭,雷帝斯大人从门口一直退守到二楼楼梯口,但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雷帝斯大人至少被砍中几十下…后来,大人喊了一声,我不能死在这里,然后就…”伺立在一旁的一名仆兵低头回答了我的问题。

  盯着那仆兵看了半响,我长叹口气,挥手示意他退下。

  “公主…不,医师,有没有办法!”突然间,我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夏尔克死了,现在轮到雷帝斯了吗?

  米娜维亚摇了‮头摇‬。

  法尔切妮走上了一步,对着我道:“如果雷帝斯实在不行的话,请允许我亲自…”

  “不能放弃!”打断了她的话,我闭上了眼睛,任由圣龙的记忆将我拉进了一个空虚的存在。

  特拉维诺狂战士是怎么诞生的一直没人知道,即便是搜寻所有遗留下来的历史宗卷,也只能指出最早的狂战士出现在“宗教战争”那时的特拉维诺人作为信仰上神的教徒参加了对非上神教徒的战争,在“沙留克战役”中,因为友军的出卖,绝大多数人战死。在无数的尸堆中站起了后来被称为“第一个狂战士”的奥维斯,从种种的描述来看,应该就是个完全狂化的战士。

  但是这个奥维斯后来又结婚生子,如果是完全狂化的话,没道理能结婚的呀。

  不过圣龙的眼睛能搜索到凡人不能看见的‮实真‬,在继续沉浸下去时,先是看见一片轻纱,接着就是一名美丽的少女了。

  这个到底是什么七八糟的记忆呀,圣龙这个家伙到底在我脑子里塞了些什么,还没等我从不満中出来,就看见那个少女捧起了一个人的脸,轻轻的吻了上去。⽩光大盛,一切的记忆犹如破裂的镜面飞散开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现实,周围的人带着奇怪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扫视了下屋里的人,然后道:“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我想处*女的吻或许是‮解破‬的办法…”

  米娜维亚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这种事情…本就是脫离现实,你脑子里到底塞进了些什么东西!”

  我抓了抓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情。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虽然很奇怪,但是我想试一下。”一旁的法尔切妮吐了一口气“我们特拉维诺人的事还是由我们特拉维诺人来解决吧。”

  在我们的惊愕中,法尔切妮大步走到雷帝斯面前,捋了一下头发后,托起雷帝斯的脑袋,将轻轻点在他的上。

  咆哮的声音在这瞬间停息,房间里的空气有如凝固。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凌晨那薄纱般的光线柔和的铺在房间里,一股圣洁充盈在我口,渐渐扩散开去…

  昨晚的厮杀没有挑起塔兰维诺多大的震动,外面还是往常般喧哗。街道上尸体早早的被人背到了停尸房去,就连⾎迹也被冲刷的一⼲二净,一切如同没有发生一样。

  “呜…”雷帝斯发出一声呻昑,张开了眼。

  望着他重新恢复神志的眼睛,我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我多少有点脆弱,实在不想在短短的一个月內,接着失去夏尔克后,再失去一名好同伴。

  “刺客,是刺客,我的斧头呢,把我的斧头给我!”还没等我从宽慰中回过神,雷帝斯猛的跳了起来,大声喊着,眼睛中渐渐蒙上一层⾎红。

  我大吃一惊,可千万不要再来一次,还没等我发出命令“乒--”法尔切妮的就重重敲在雷帝斯的后脑上。

  “法尔切妮,又是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強,就可以随便打我!我可是特拉维诺的狂战士!”

  雷帝斯转过头去,发狂的表情很快被不満给代替,在停留了这个表情片刻后,又蒙上一层茫,抓了抓后脑后道:“咦,我不是应该在战斗的吗,怎么在这里了?”

  我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这个雷帝斯还真是简单过头的人,因为他的完全狂化,而波及受伤的人这辈子都没机会从他口里讨一个道歉了,不过这才是雷帝斯呀。

  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雷帝斯和随时暴发的洪⽔有什么区别,在思量着怎么应付刺客下一波的袭击的时候,一名仆兵在门外大声喊道:“大人,商会的人来找您了。”

  “这个时候呀…”拍了拍⾝上的灰尘,我大步走了出去。

  菲而多老人一早就站在了门口,带着职业的笑容,这个表情并没有因为酒楼里还残存的⾎迹而变化,在看见我出来后,立刻了上来:“法普阁下,昨晚睡的可否安稳?”

  我看了他半会,笑了笑:“还好,至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那就好,谢尼会长已经安排好了船只,今天你们就可以去北方了。”菲而多言毕,哈哈笑了出来,然后躬⾝做出引路的姿态。

  虽然有点诧异商会的⾼效率,不过想想,有我们这些瘟神在,昨晚的偷袭迟早会转化为大规模战斗吧,就算是会长,也担待不起把塔兰维诺拖进战的罪名。

  至于我们,也不能再抱怨什么,想通了这点后,我含笑点头,然后跟随着菲而多前往了港口。

  塔兰维诺的港口是出了名的深⽔良港,码头上停靠着数以千计的大小船只,一片片的风帆在海风的吹拂下发出了哗哗的响声,比起那个,更让我‮奋兴‬的是那一望无际的蓝⾊海洋。

  很久以前就听游昑诗人赞叹海洋的美丽,不过长久以来,一直在內陆战斗,都没有机会去看看。而现在,我就站在它的边上。

  海浪拍击在礁石,碎成无数的⽔花,然后溅落成泡沫铺在沙石上,一只只叫不出名字的⽩⾊大鸟在头顶不停的盘旋,发出了呱呱的叫声。

  风中裹带着內陆没有的鲜碱,但是嗅上去却让我没有恶心的感觉,反而有一点清新的味道。越过连成片的风帆的更远处,海天一⾊,蓝蓝的融合在一起。

  心中的澎湃难以抑制,我脫掉了鞋,跳下堤坝,⾚脚踩在沙石上,任由着海⽔漫过我的脚踝,让那种清凉的感觉刺我的肌肤。忍不出,捧起了一泓海⽔喝了下去。

  “好苦呀--”看上去那么湛蓝,原来味道那么差呀。

  “法普阁下,我们还是去看看船吧。”站在堤坝上,菲而多⾼声叫嚷着。

  “哦,好的。”甩了甩手上的⽔珠,我跳上堤坝。

  虽然我对船只没有什么研究,不过当看见我们的船时,还颇有点惊异,比起旁边的大海船来,这艘船更像是航行在內河。仅有的三角帆打満了补丁,尾舵上更是爬満了青⾊的海洋生物。

  “这是最早航行在塔兰维诺和怀顿诺尔之间的海船谢利梅尔号,全船载重六十吨,満舱的话,可以携带三百人份的给养,也就是说三十个人至少可以支撑十天…”菲而多的嘴里报出了一长串的数字。

  “从这里到怀顿诺尔至少需要几天才能到?”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菲而多略略思考了下,说出一个数字:“十天。”

  “中间可有补给的地方?”

  “很抱歉,没有。”

  算上船工,差不多也有三十人吧,这样的话,那是一点差错也不能出。塔兰维诺商人的构思还真是细密,再下去,我们吃的每一粒饭都有计算清楚。

  “马上有一支大的船队要北上,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发。不过,那是拉法斯家的,也是出了名的吝啬,从他们那里讨给养,还不如多带点渔具实惠。”菲而多想起什么,提醒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至少外观不是太惹眼,海上的盗匪估计也看不上吧,从这点上看,谢尼会长还是很关心我们的。但是,传说中的一百万金币呢,那差不多快有十吨重吧,放下那个,我们的给养…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菲而多挂着笑容道:“一百万的事,会长也有所安排,直接给你们的话,太过碍眼。有一部分是由在怀顿诺尔的商会组织支付,还有一部分,折合成货物,托给拉法斯的船队。那个大约值四十万,转手到怀顿诺尔,就是六十万了。”

  商人的算盘还真是打的好,就连支付的方法都要打上易的印痕,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轻装到怀顿诺尔。

  “哦,对了,虽然食物和⽔我们都给你安排好了,但是由于一些原因,实在没有⽔手愿意跟随这条船出海,这个的话,只好由你们自己解决。万一不行的话,只能出⾼价请签死约的⽔手,大约需要支付一万枚金币。”在最后,菲而多想起了什么,告诉我这个最不好的消息。

  在我瞪着他发呆的时候,他递过来一张纸,只看见上面写着:

  “船只价值一万,粮食、⽔价值三千,货物六十万,余款由怀顿诺尔支会筹集。

  谢尼.雅夫斯基.伊凡诺夫.特鲁伊维奇”

  我抬起了头,只看见菲而多露出光灿烂般的笑容:“这就是你的一百万,船上还有我们会长‮人私‬赞助的一万枚金币,总共一百零一万。”

  无论怎样,我们需要告别这个都市,就用这条破船前往北方的怀顿诺尔…如果让杀手组织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先前的牺牲。看这个样子,不用他们动手,海浪都可以送我们去见上神…

  “咯吱--”雷帝斯踏碎一块甲板,从断裂处爬出了无数的蟑螂,立刻引来了一阵惊叫。

  “天,法普,这种破船也值一万?不是吧,拿到市场卖,能弄个一千就让人偷笑了,你还真傻傻的把那张单子给收下。不是我说,如果你是商人,迟早把家底给输光。还有呀,这种船谁敢来开,这年头,能签生死约的⽔手还真是凤⽑麟角,撞上一个,就当是拣了一箱金币了…”永远在最不需要他的地方出现的米拉奇,更是将气氛搞得恶劣起来。

  我没有理会米拉奇的嘀咕,环视了下,仆兵们勤快的处理起船上的爬虫类,到处撒下杀虫用粉末,然后将铺了一甲板的虫尸扫下船去。几名女士远远的站在堤岸上,不敢靠近。

  而附近船只上的⽔手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们,満脸写著“这群⽩痴想用这条破船出海找死”的意思。

  “需要悉海路的人呀…”我叹了口气,仆兵虽然能⼲,或许能充当⽔手的角⾊,但是对于路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大海,再能⼲的人也没有办法吧。一旦到了海上,没有悉海路的人,恐怕一头撞在礁石上,到时候怎么死的稀里糊涂的。可是这船也太过破烂,不怕死的⽔手在哪里能找到呢?

  “米拉奇,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合适的⽔手吗,那种悉海路的人?”⾝为塔兰维诺人,应该有所知道吧。

  米拉奇晃了晃脑袋:“⽔手的话,酒吧里有的是,酒吧吗,港口旁边到处是,不过敢开这种船的,我看找半个都困难,还不如…咦--法普呀,你为什么老是不肯听我说完话呀,喂,不要走呀!”

  …

  “谁愿意去谢利梅尔号当⽔手!”踏在酒桌上,我⾼声大喊。

  周围的人看了我一眼后,各自继续自己的活动,喧哗的吵闹声将我的喊话庒了下去,这应该是我第九次失败,几乎走过港口边所有的酒吧,但是结果还真让人丧气。

  “我早说了,不用再试了,哪里有傻瓜肯去,照我说,直接付点钱,搭乘拉法斯的船队有多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不过拉法斯的船队目标太大,很容易被杀手组织给追踪上。全数是內陆人的我们,就算拥有特拉维诺人的武勇,到了海上,也不过是一群浸在⽔里的旱鸭子,哪里有什么战斗力。昨晚的袭击恐怕只是佯攻,迫使我们到海上,然后下手,这才是杀手们最后的打算吧。

  “喂,如果我们愿意去,你愿意付多少。”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低头看了看眼前的人,**着上⾝,露出结实的肌⾁,在酒吧昏暗灯火下闪耀着古铜⾊的光芒,被海风熏黑的脸上満是皱纹,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了,但是那双透着湛蓝的眼睛还是那么的炯炯有神。

  在他⾝后,是十几个同样壮实的年轻人,浑⾝上下透満了海的味道。

  只看了一眼,我就泛起这是我需要的人的感觉,颇有兴味道:“你们需要多少?”

  “一万枚金币,立刻付。”

  “一…一万枚!你疯了呀,这可以买下一条上好的驳船了!你把我们当成是⽩痴呀!”

  一旁的米拉奇立刻跳了起来。

  “哈哈,拉兹曼老爷爷,你还在做梦呀。虽然这次是机会,不过他们有一万枚金币,也就不会开那种破船了。”

  “是呀,谢利梅尔号,和你岁数一样大了,开那种船,我宁可回家抱老婆去!”

  四周响起一片哄笑。

  我盯着这个叫拉兹曼的老人半会,跳下酒桌,在下面越发感受到他的魁梧,大概比我也⾼出半个头去,就是他了:“好,成!”

  “啊--”在响过一阵惊叹后,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拉兹曼皱了皱眉头,略带点疑惑问道:“你就不考虑一下。”

  “你就是我需要的人,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不需要考虑。”裂开嘴,我笑了出来“那,和我回船上取钱吧,然后带着我出海!”

  “法普…一万枚呀…你有没有想清楚呀!”米拉奇的眼睛差点没掉出来。

  “比起人的生命,很便宜了。”回答了他的话,我突然感觉到拉兹曼脸部的菗*动。

  “多谢了…”他重重点了点头,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目标--怀顿诺尔,我们可以出发了!”大声喊道,推开了酒吧的门,明媚的光一下洒在脸上,今天的天⾊分外的湛蓝,应该是个好的征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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