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星回长天
窗外虽有冷风,却是一个光明媚的好天气。天很蓝,几朵游云懒懒地飘着,一切都那么明亮,照得人有些眼花。朱棣很自然地眯起了眼睛,可是,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束刺目的亮光毫无预兆地从窗外进,目标是朱棣。
洛战⾐的⾝形几乎在同时间跟进,迅捷无比地一把拽过朱棣,险而又险地躲过了犀利的一剑。剑光不歇,持剑人⽩布蒙面,锐利的眼神伴着森寒的剑气紧随朱棣而动。洛战⾐手中无剑,只得再一次带着朱棣凌空跃起,直穿过窗户落向下面的竞命场。
⾝后的长剑却是如影附形,洛战⾐用力推开朱棣,自己反⾝上,右手食指微曲,然后弹出,准确无误地弹中了剑刃一侧,那剑了开去。洛战⾐顺势向前,左掌拍向蒙面人。蒙面人反应丝毫不慢,⾝形疾退,躲开洛战⾐一掌,长剑一震,竟又转袭朱棣。眼见剑光临近,朱棣惊而不慌,及时地一侧⾝,蒙面人一剑刺空,刚要变式,洛战⾐已随后赶到,挡在了朱棣⾝前。
这边的事故已经惊动了堡中的守卫,这时终于赶来,并一拥而上。蒙面人无法再追杀朱棣和洛战⾐,反⾝一剑向众人,剑光起处,如摧枯拉朽,只听一连串的惨叫声,已有七人受伤倒地,其余人吓得连连退后。蒙面人趁机又转向朱棣,洛战⾐不等他接近,便上前去。一剑一掌相,森森的寒气迅速弥漫了周围,但每当洛战⾐掌影过处,冷气立即四散,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气息笼罩在寒⽇中。
人越来越多,蒙面人不敢再耽搁,丢下洛战⾐,长剑舞动带起一股能摧天毁地般的杀气向了朱棣。守卫一齐向前,但见⾎光飞闪,那些守卫本挡不住蒙面人,转眼间,就被他杀出一个⾎路,⾎路尽头就是面⾊大变的朱棣。
恰在这时,英国公张辅拿着幻星刃从堡內飞出。洛战⾐眼光一转,⾝形腾起冲向朱棣,同时右手向后隔空一招,只见张辅手中的幻星刃像是被绳子系住了一样,倏然跳起脫离了张辅,向着洛战⾐飞去。凌空而过的洛战⾐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落在朱棣⾝前,截住了蒙面人,幻星刃恰在这时也飞进他的右手。
幻星刃一⼊洛战⾐之手,恰如星落人间,五彩的光芒在刹那间漾开去,点点星光在人们眼中闪烁流转。蒙面人只觉満眼都是亮光,本睁不开眼睛,自然剑势一顿。这是《幻星剑法》第一式:星落人间。
洛战⾐手中幻星刃连连震,剑光飞洒流怈,宛如倒转了星河,璀灿的星光凝成一条光带,罩向了蒙面人。蒙面人只见満眼星光灿烂,本不知道洛战⾐在哪,只吓得慌忙后退。这是《幻星剑法》第二式:星光灿烂。
洛战⾐紧追不舍,幻星刃随他跟进,便如流星横过夜空,带起了长长的光尾飞速流逝,瞬息间就超越了蒙面人。蒙面人只觉一道光从⾝后闪过,洛战⾐就突然出现在自己前面,不由目瞪口呆。这是《幻星剑法》第三式:流星曳空。
洛战⾐冷笑一声,幻星刃斜指向上,着⽇光当空一划,于是剑光骤然间仿佛就要燃烧起来,那等的活力四,那等的绚丽夺目。然后,幻星刃微微一颤,竟颤出了一弯新月,被周围的星光簇拥着升起。所有在场的人都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蒙面人只觉右手一阵灼痛,长剑已被挑飞出去,并在星与月的光芒中粉碎成沫。这是《幻星剑法》第四式:星月同辉星光越盛,猛然齐聚成一道亮丽无匹的光束回返长天。于是,蓝安天祥,⽩云悠然,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美好而又难忘的梦。众人惊醒过来,这才看见洛战⾐的幻星刃正指向了蒙面人的咽喉。《幻星剑法》最后一式:星返长天。真的要星返长天了,不是吗?
蒙面人在笑:“好个天星!好个洛战⾐!今⽇有此一战,我死也瞑目了。”话一说完,⽩⾊蒙面巾便已渗出了黑红颜⾊,蒙面人缓缓倒向了地面。洛战⾐来不及阻止,幻星刃一挑,⽩巾飞开。蒙面人有四十岁左右,嘴角正流出黑⾎,想必一见不能成事,就服毒自尽了。
谁想,惊魂刚定的朱棣乍见蒙面人的面目竟⾝子一阵颤动,他摇摇坠地指着蒙面人:“秦想,怎么会是秦想?”
张辅也大是意外:“真是他?”
洛战⾐及时向前扶住了似是已站不稳的朱棣:“圣上,难道你认识他?”
朱棣不住地头摇:“怎么可能呢?想不到我最信任的人竟会背叛我?反而是我最引以为患的人救了我?”
洛战⾐沉默不语,有句话他没说,其实他要救的不是朱棣这个人,而是当前的形势。若朱棣骤然被杀,势必又要引起一场大的纷,甚至殃及天下,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张辅对着洛战⾐解释:“秦想是这训练营中最杰出的武士之一,圣上非常信任他。想不到他…哎!真是世事难料。”
洛战⾐看着显得疲惫不堪的朱棣:“圣上,大过后,您一定累了,还是去休息吧。”
朱棣点了点头,他确实感到非常的累,不仅是⾝体上的累,还有心灵上的,秦想的背叛似乎对他打击颇大。张辅赶忙吩咐:“还不扶圣上回去休息!”
朱棣被下人们搀扶着远去了,张辅向着洛战⾐低声道:“替我转告小云,既然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说完,就紧随着朱棣而去。
虽然躺在了上,朱棣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怎么也想不通,秦想自小就跟随在自己⾝边,可以说是忠心不二,所以自己才派他进武士训练营。不仅仅是帮他观察训练营中个人的表现以选拔人才,同时也是为了监督训练营中的武士。毕竟,朱棣要在训练营中挖掘人才,然后培养心腹,首先要保证训练营中没有居心叵测之人。
其实,每个进⼊训练营中的人都必须⾝世清⽩,还要经过重重考验。即便如此,朱棣还是不放心,就派秦想进⼊武士中间,伺机试探并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偶尔还会出外替自己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了,秦想每一次都出⾊地完成任务,自己也越来越倚仗他,现在却…朱棣真是想不通。如果连秦想这样的人都不能信任,那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呢?心里一阵憋闷,朱棣只觉口像是被巨石庒住了一样,忍不住连连咳嗽。
张辅忙掀开帐:“皇上,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叫太医。”
朱棣一边咳嗽,一边摇手:“不用了,朕讨厌看到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咳!咳!没病都成了大病!”
张辅无奈:“皇上,还是⾝体要紧!”
朱棣疲惫地摇头摇:“看来,朕真的老了!应付这么点小事,也觉得力不从心了。哎!要是从前…咳!咳!算了,不说了!”停了一下,他忍不住又问“张卿家,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张辅忙说:“皇上⾝体強壮得很,只是偶得小病,用不了几天就会康复如初。怎么能说老了呢?”
朱棣无力地靠在枕头上:“你别尽拣好听的哄朕了!我心里很清楚。尤其是经历了今天的事后,朕竟有些不确定以前的自己了!哎!既然朕最信任的人都可以背叛朕,那曾经最让朕放心不下的洛战⾐,为什么不能是个一心为国的人?算了!朕真是累了,不想再轻易动刀戈了,攻打天星院的事就此取消,你下去吧!”
话说完,朱棣就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眼下的皱纹清晰得显现出来。他灰⽩的脸⾊在屋內暗淡的光线下愈发显得晦。
张辅退出,帐缓缓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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